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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错则错之

    “妹妹不知,我带着所部人马,将欲进入高要境,不想为高要城中人马所袭,这才一路败退至此。”

    被陈蒨一部击溃,慌不择路的冼挺,往回一连败退,恰时遇到冼英所部人马。

    冼英在处理好部内事后,与丈夫冯宝辞别,即带着万余人急速北上。

    只是冼英没有想到,他半路会遇到兄长冼挺一路败军。

    冼英听兄长冼挺这么一说,心下甚是疑惑,乃问道“你说你是被高要城中人马所袭,然而高要城目下为贼人数万人马围困,如何分兵袭击你之所部?”

    冼挺立即说道:“妹妹不知,其所部打的旗号正是高要陈家,焉能有误?”

    冼英仍是不相信:“他们既然向我等请求援兵,如何还会对我等动手?”

    看了他身后稀稀拉拉的队伍一眼,责怪道:“如何将旗也没有了?”

    冼挺被问的顿时语塞,暂时不敢把他跟陈文彻所部勾结,将旗帜送出一事给她说。

    他反是睁着眼睛说起瞎话:“将旗自然是被他们给打没了,这还需问?只我俚人远来,为的是救他高要,如今大门还没跨进去,竟然遭他伏击,着实可恨。”

    “要我说,这陈文彻等起兵,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实在是朝廷做得太过分了。如今陈霸先他既然离开了高要,眼下也正是千载难逢之机,我俚人当团结在一起,帮陈文彻拿下高要,将来平分广州。李贲何人,他不也在交州称帝了么,我……”

    “闭口!”

    冼英听他越说越离谱,脸色一下子就绿了,当即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朝廷对我等有厚恩,我等不思报效朝廷,岂能有二心?”

    转而,她盯着冼挺看了一眼。

    冼挺本来就心虚,被冼英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顾左而言他:“虽然如此,是朝廷,是高要先辜负我等。我等好心发兵来救,他却伏兵相击,着实可恶……”

    冼英不等他话说完,当即问他:“我派你来是为救援高要,你如何突然会有此等大逆不道之想法?是否为贼人唆使,或者见过他们其中什么人?”

    对于这个兄长,冼英很是了解,不但跋扈,且还容易被人利用。数次劝他都没用,若不是此次事情紧急而自己又暂时脱不开身,绝对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见他语塞,心里也已经有了底。

    只恨他太过令人失望,正要发作,那远处一骑人马递送上一封书。

    是陈霸先亲笔书,向她请求援兵。

    冼英虽然前后接到了两封求援书,到底是不敢怠慢,将书仔细看过。心里也大概知道,先有胡颖,后有陈霸先,他们应该是没有互通过消息,这才前后向她派出信使。当然,对于高要城被围,他们迫切希望她来解救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冼英叫人好生招待信使,让他吃好喝好自回。

    她这里伸手向冼挺身后一人指去,叫他上前,问他:“尔等靠近高要时,将旗是否未曾打出?”

    那人看了冼挺一眼,又见冼英瞪视着他,赶紧回答:“确……确实。”

    多的不敢再说了。

    冼英目视着冼挺,问他:“为何将旗没有打出,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没有,兄长难道不一起说出来吗?想来,就算尔等是被高要一部人马击溃,必然是因尔等做出了什么出格之事,迫使他们出手。”

    冼英可了解兄长冼挺了,嗜酒,惹事。

    冼挺被妹妹逼问,心下老大不痛快了,当下挥了挥手,让搭话的那人退下。

    他可以被他人质疑,但不愿被妹妹指着鼻子骂。

    对妹妹,他不想说谎。

    将旗帜被王北借走,最后因为向一座汉人坞堡索要酒水粮草不得,这才惹起祸事等等,一股脑说了出来。

    冼英听来,极其愤怒,恨不能用鞭子抽他。

    但他好歹是自己兄长,又在众军之中,没奈何,轻叹一口气:“我就说,你突然说出此等相助陈文彻之语,原来是受贼人诓骗。”

    “想来,若非你将旗帜借给了别人,又岂会被高要人马误会是流寇,以致将你驱逐,这也怨不得别人,怪只能怪你自己。”

    冼挺见妹妹语气软了下去,他还以为没事了。

    于是,走上前两步,小心问她:“如今,我等是继续相助于高要,亦或者站在陈文彻一边?”

    “什么?”

    冼英脾气上来,当下喝道:“兄长你实在让我失望!”

    立即喝令将冼挺拖下去,打了二十军棍。

    也不管他人代为求情,只打满才放过。

    三军见来,皆都噤若寒蝉,更加不敢乱冼英军纪了。

    倒是冼挺被打一声吱唔也没有。

    等打完了,被人抬到旁边大帐,冼英又走了进来,亲自为他伤口敷药。

    一面还不停说道:“我只有你这一个兄长,诸事都要指望于兄长。兄长奈何不为妹妹着想,若你胡作非为,而妹妹不管,只怕以后再也没人听妹妹号令,俚寨上下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

    冼挺被打的一言不发,此时也是被冼英的话给惹得眼泪横流,连连说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冼英又即跟他说了些大道理,无非是劝他改邪归正之语。

    这些话都把冼挺耳朵听起老茧子了,每次都是连连称诺,但就是没有一次听进去的。

    冼英打他,还是第一次,且还是在三军之中。

    他老没面子了。

    但这次,他除了说错了,再也没有其他狡辩的话,好像是听进去了一些。

    冼英看着他屁股上起的血痕,眉头紧蹙,似是痛在了她的心坎。

    冼挺看她这副表情,心下也是难受,说道:“妹妹的话兄长听进去了,妹妹也无需担心,此后兄长不再喝酒便是。”

    这句话冼英压根不相信,瞥了他一眼,笑道:“酒是可以适当喝,但切不可因酒误事,就像这次,差点就误了大事。”

    看到冼英笑,冼挺心情也是一下子舒畅开来,与她打趣道:“妹妹你生得如花似玉,如今也才二十多点年纪,若非早年嫁给了冯宝那个呆头,不知要被多少人惦记呢?”

    冼英瞪视了他一眼,说道:“以后这些混账话休得胡说。”

    冼挺屁股伤了不好骑马,暂时留在此处养伤。冼英则因为高要军情紧急,耽误不得片刻,也就立马动身,继续往高要赶去。

    后两日,距离高要只有一江之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