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成国公酒宴
周延儒：“天如，你还是当朝官时间太短，朝中事务不免有看不清楚之处。若只比权力大小，不论名实，首辅之权比之皇权，若此团氿比太湖。今上最恨大臣结党，如果皇上发现各大臣都听吾，那吾离死也就不远了。就算文臣都听吾，那还有武臣呢，还有内官，还有勋臣呢，皇上随时可以让这些人治吾下狱。”
张：“老师言之有理，皇上对于大臣弄权最是忌讳，如果发现老师弄权，老师确实有危险。老师此次进京，门生有上中下三策，且试与老师分辨。”
周：“你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张：“下策，内结内宦和外戚周家，外接大臣，通过内臣得知皇上心意，而后在外拟旨，如此可以巩固我师的首辅地位。此次皇上起用老师，门生就是让吴昌时通了内宦和嘉定伯的路子，才得以成功的。此策如何？”
周：“此策有可取之处。然而皇上为政，经常翻来覆去，这次能猜中他的心思，为他拟旨，若最后出事或成效不彰，下次他可能反过来追究老师的责任，那又当如何？此策只能用在太平时节，当一太平宰相，可也。”
张：“中策，老师内接内宦和外戚，外接交文臣，若鞑虏入关，老师自请出外督军，皇上必然高兴允准。如此皇上困于京师，老师于外督师，倾心与各镇镇帅武将结交，一旦京师有变，老师以首辅之资，又手握文武大权，何人能撼动老师？老师又有何事不可为？”
周：“你说的京师有变，指的是什么样的变化？”
张：“鞑虏除了第1次入关，曾尝试攻打京师，受挫后，后来入关都是弃京师而去，所以世人多以为鞑虏不敢进攻京师。实际上这些年来，京师的城防守卫越来越弱，而鞑虏越来越强，若下次鞑虏一击而中，那老师且想一想，会是个什么局面？”
周心中大惊：“既如此，是天倾之祸矣。天如，你让老师此次进京，是要害吾吗？”
张：“老师误矣！若京师为虏所破，皇上太子等人会如何？此时，老师以首辅之尊，又手握全国精兵良将，此时老师你有何不可为呢？到时立一近支宗室为帝，以老师之能，若能驱逐鞑虏，恢复京师，到时老师恢复中书省，为一真宰相，何人不服？”
周：“人言，南人相北人将。吾南人也，何能真握北人良将？皇上若在，我或能使北将听令，若皇上不在，则天下大乱矣，吾有何能为哉？”
张：“南人亦有精兵。昔戚少保（戚继光）练浙江金华兵，天下莫能当之。今有金华秀才许都，为陈子龙好友（陈子龙，复社中人），欲散家财招金华兵，以讨太湖乱匪，老师到时请旨封赏之，调其精兵到北，为老师亲兵，如此，老师凭借他们可控制诸将，为一真宰相。”
周延儒听说张溥都已准备起兵了，心中更是吃惊，说：“就算有些南兵，也不济事。吾拥精兵于外，而坐视鞑虏破京师失皇上，吾为天下之罪人也，到时天下汹汹，吾非一死不能谢罪，岂能为真宰相？”
张：“控北将，要在控粮饷。今天下鼎沸，唯东南粗安。学生等留南都，为老师后援，为老师筹粮饷。到时，不论北兵还是朝庭，均仰赖南都粮饷，何人敢得罪老师？且老师可遣一二不听令之将往救京师，以塞天下人之口，同时亦可除去军中异类，如何？”
周：“昔太祖有令，敢提设立中书省者斩。没有中书省之实，又如何久掌大权？”
张：“到时老师拥天下文臣武将之力，择一朱明宗室为帝，既有拥立之功，到时门生与老师协力，又有粮饷在手，到时议立中书省，谁敢反对？老师既可为一真宰相，大权在手，方可革新朝纲，驱逐鞑虏，平定天下，到时，老师有再造大明之大功矣。”
周：“为一真宰相又如何？李善长胡惟庸为真宰相，太祖把他们抄家灭族。功高则不赏，他日吾若为真宰相，到时不唯吾被抄家灭族，到时就连你们这些门生，亦恐不免株连殆尽矣。”
张：“老师之担忧，不无道理。朱明之历代君主，视国家为私产，大臣若奴仆，是故，国家虽大，能人智士虽多，为其牢笼之而不得用，是故，外困于鞑虏，内困于流寇。”
周：“天如，你既知之，又何苦推吾出山入朝？今之朝局，岂是你我一书生，可以革新振作的？天下者，朱明之天下也，且观朱家如何，你我既在野，保身保家可也。”
张：“学生以为不然。鞑虏若至，老师虽在野，能保身家性命吗？孙高阳（孙承宗，天启崇祯初大学士，鞑子攻高阳，全家死于战争）如何？流寇若至，老师虽在野，能保身家性命吗？大司马吕维祺如何？（前兵部尚书，家在洛阳，被李自成部俘杀）”
周：“既如此，吾等在此世道，竞无路可走乎？”
张：“若思退，甚难。老师，如今苏州竟也有蝗灾，老师可曾听说？”
周：“未曾。”
张：“去年江南大旱，今年一场蝗灾怕是免不了。苏湖熟天下足，如今我富庶江南，也要饿殍遍地了。老师，这是天变啊。近十几年来，全国上下，水旱蝗灾越来越严重，何故？大明立国已二百多年，如今天心已变，恐怕要改朝换代了。”
周：“天意难测。太祖驱除鞑虏，解民倒悬，深得民心，历朝历代，得国之正者，不如我朝。”
张：“门生新得一书，为元人所作。言淮右之师吃人，民人被他们倒悬在木架上烤熟了，而后再解民倒悬，解下来吃掉，心肝炒熟佐酒，深得民心入其腹中。”
周延儒听到张溥说这些，胃中一阵翻滚，中午吃进去的酒肉，差点吐出来。张溥继续说：“真得民心者是苏州张王（指张士诚），太祖纯以诈力取天下。”
张：“老师言之有理，皇上对于大臣弄权最是忌讳，如果发现老师弄权，老师确实有危险。老师此次进京，门生有上中下三策，且试与老师分辨。”
周：“你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张：“下策，内结内宦和外戚周家，外接大臣，通过内臣得知皇上心意，而后在外拟旨，如此可以巩固我师的首辅地位。此次皇上起用老师，门生就是让吴昌时通了内宦和嘉定伯的路子，才得以成功的。此策如何？”
周：“此策有可取之处。然而皇上为政，经常翻来覆去，这次能猜中他的心思，为他拟旨，若最后出事或成效不彰，下次他可能反过来追究老师的责任，那又当如何？此策只能用在太平时节，当一太平宰相，可也。”
张：“中策，老师内接内宦和外戚，外接交文臣，若鞑虏入关，老师自请出外督军，皇上必然高兴允准。如此皇上困于京师，老师于外督师，倾心与各镇镇帅武将结交，一旦京师有变，老师以首辅之资，又手握文武大权，何人能撼动老师？老师又有何事不可为？”
周：“你说的京师有变，指的是什么样的变化？”
张：“鞑虏除了第1次入关，曾尝试攻打京师，受挫后，后来入关都是弃京师而去，所以世人多以为鞑虏不敢进攻京师。实际上这些年来，京师的城防守卫越来越弱，而鞑虏越来越强，若下次鞑虏一击而中，那老师且想一想，会是个什么局面？”
周心中大惊：“既如此，是天倾之祸矣。天如，你让老师此次进京，是要害吾吗？”
张：“老师误矣！若京师为虏所破，皇上太子等人会如何？此时，老师以首辅之尊，又手握全国精兵良将，此时老师你有何不可为呢？到时立一近支宗室为帝，以老师之能，若能驱逐鞑虏，恢复京师，到时老师恢复中书省，为一真宰相，何人不服？”
周：“人言，南人相北人将。吾南人也，何能真握北人良将？皇上若在，我或能使北将听令，若皇上不在，则天下大乱矣，吾有何能为哉？”
张：“南人亦有精兵。昔戚少保（戚继光）练浙江金华兵，天下莫能当之。今有金华秀才许都，为陈子龙好友（陈子龙，复社中人），欲散家财招金华兵，以讨太湖乱匪，老师到时请旨封赏之，调其精兵到北，为老师亲兵，如此，老师凭借他们可控制诸将，为一真宰相。”
周延儒听说张溥都已准备起兵了，心中更是吃惊，说：“就算有些南兵，也不济事。吾拥精兵于外，而坐视鞑虏破京师失皇上，吾为天下之罪人也，到时天下汹汹，吾非一死不能谢罪，岂能为真宰相？”
张：“控北将，要在控粮饷。今天下鼎沸，唯东南粗安。学生等留南都，为老师后援，为老师筹粮饷。到时，不论北兵还是朝庭，均仰赖南都粮饷，何人敢得罪老师？且老师可遣一二不听令之将往救京师，以塞天下人之口，同时亦可除去军中异类，如何？”
周：“昔太祖有令，敢提设立中书省者斩。没有中书省之实，又如何久掌大权？”
张：“到时老师拥天下文臣武将之力，择一朱明宗室为帝，既有拥立之功，到时门生与老师协力，又有粮饷在手，到时议立中书省，谁敢反对？老师既可为一真宰相，大权在手，方可革新朝纲，驱逐鞑虏，平定天下，到时，老师有再造大明之大功矣。”
周：“为一真宰相又如何？李善长胡惟庸为真宰相，太祖把他们抄家灭族。功高则不赏，他日吾若为真宰相，到时不唯吾被抄家灭族，到时就连你们这些门生，亦恐不免株连殆尽矣。”
张：“老师之担忧，不无道理。朱明之历代君主，视国家为私产，大臣若奴仆，是故，国家虽大，能人智士虽多，为其牢笼之而不得用，是故，外困于鞑虏，内困于流寇。”
周：“天如，你既知之，又何苦推吾出山入朝？今之朝局，岂是你我一书生，可以革新振作的？天下者，朱明之天下也，且观朱家如何，你我既在野，保身保家可也。”
张：“学生以为不然。鞑虏若至，老师虽在野，能保身家性命吗？孙高阳（孙承宗，天启崇祯初大学士，鞑子攻高阳，全家死于战争）如何？流寇若至，老师虽在野，能保身家性命吗？大司马吕维祺如何？（前兵部尚书，家在洛阳，被李自成部俘杀）”
周：“既如此，吾等在此世道，竞无路可走乎？”
张：“若思退，甚难。老师，如今苏州竟也有蝗灾，老师可曾听说？”
周：“未曾。”
张：“去年江南大旱，今年一场蝗灾怕是免不了。苏湖熟天下足，如今我富庶江南，也要饿殍遍地了。老师，这是天变啊。近十几年来，全国上下，水旱蝗灾越来越严重，何故？大明立国已二百多年，如今天心已变，恐怕要改朝换代了。”
周：“天意难测。太祖驱除鞑虏，解民倒悬，深得民心，历朝历代，得国之正者，不如我朝。”
张：“门生新得一书，为元人所作。言淮右之师吃人，民人被他们倒悬在木架上烤熟了，而后再解民倒悬，解下来吃掉，心肝炒熟佐酒，深得民心入其腹中。”
周延儒听到张溥说这些，胃中一阵翻滚，中午吃进去的酒肉，差点吐出来。张溥继续说：“真得民心者是苏州张王（指张士诚），太祖纯以诈力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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