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帝初烹鱼
“当兵时兵饷多少？”
“说是一个月有一石米，大多时候领不到一半。”
“那是有多少？”
“不定。差不多一年能领五石米吧。”
“天天在军营里练兵吗？
“没有。一个月有一两天吧。”
“不练兵时，你干什么？”
“草民亲戚有个铁匠铺子，在里面打造铁器。”
“什么样的铁器？是农具还是兵器？”
“都有。兵器比较多些，主要是刀矛。”
“你看军队里的刀矛好用吗？”
“草民逃回抚顺关沿路，同袍们说刀矛不顶用。朝庭发下来的腰刀，砍不透鞑子的两层铁甲，鞑子的砍刀，可以破开我军的铁甲。长矛也不大顶用，鞑子都近身了，长矛不好使，有人刺到了鞑子，也只能刺破外层铁甲，里面的带铁片绵甲就无力刺穿。”
“你是铁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朝庭配发的刀矛刃上的钢不够好，可能有些没有夹好钢。草民打制的刀矛，都夹了百炼钢，锋利多了。夹百炼钢的刀矛要贵一倍，京中只有富贵人家买给家丁护院用的，锦衣亲军里有不少的官爷买小的腰刀，说是比朝庭的腰刀要好使。”
“你的腰刀多少钱一把？”
“一两银子一把。朝庭要是大量买草民的腰刀，还可以便宜点。”
“这么多年，从万历年到现在，你的腰刀一直一两银一把吗？”
“万历年还要贵点，这些年钢铁煤都降价了，草民的刀也降了点。”
“哦？那这些年什么东西涨价得多？”
“京中人都知道，京中的房价涨得最多，房租涨得多。粮价也涨了不少。其他物件象棉布绸布价格倒是跌了一些。”
“房价涨了多少？”
“听说内城好房子这二十多年有些涨了快五倍，草民外城的房子差点，也涨了三倍。房租也差不多涨这么多。”
奇怪，这崇祯末世的北京房价，咋和自己前世的房价一个样呢？难怪去年崇祯皇帝要“借”全城的一年房租，这是精准“借”钱啊，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搞钱的水平不错啊。
“你住的房子是自己的吗？”
“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几家人共一个小院子。”
“这日子过得怎么样？”
“托皇上的福，草民这几年还过得下去，也还能吃饱饭。这些年世道很乱，草民的铁匠铺的生意还是比前些年要好一些。总算一家人能混个肚圆。”
崇祯朝乱子越来越大，你的生意好还真是托了皇帝的福。
“朝廷要借国债去打辽东的鞑子，这个皇榜你知道吗？”
“知道。京里内外城都传开了。同一天张了两个皇榜。草民还知道宫里有个公公，种了马铃薯，皇上金口玉言，一下子就封了八品官，大家伙都羡慕着呢。”
扯什么马铃薯啦。你就回咱几句话，莫不是也想升官？美得你。
“那你愿不愿意借钱给朝廷，让朝廷拿钱去打鞑子呢。”
“草民愿意！草民的生意也是托皇上的福，才有点闲钱。咱愿意拿出来去打鞑子。都20多年了，那一年草民跟着神机营跑了几千里，上阵只放了一连三铳，一个鞑子都没有打着，草民对不起皇上啊！”
这人突然跪下磕头，哭了起来：“托皇上传个话，千万把鞑子放近些再放铳，好赖得打死一个，可别象草民这样没用！草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们！二十几年了，死去的兄弟们，都没能收葬哇！唔……唔……哇！咱还经常梦见他们，要是没他们四个站在前面挡着，咱也没得活，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唔……”
几个锦衣卫扶起这个老兵，看他一时哭得停不下来，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皇帝挥手让他走了。看着一个老卒哭着离开武英殿，皇帝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得在殿中走来走去。
“可恨！该杀！可恨！”
“一个兵一年十二石粮，伍长应该还不止，落到兵的手上只有五石粮，剩下的七石粮被谁克扣啦？”
“一个月只训练一两天，全年只训十几天，怎么能打仗，这当官的都干什么吃的？”
“还有军械。火铳炸膛，棉衣破烂，绵甲也是无用，难怪一次次打败仗。”
“无耻啊！连一个小伍长都知道打败可耻，都知道要总结教训，下次要放近了打。萨尔浒之战都过了二十几年了，这军队可有进步？我看恐怕还是老样子，甚至还不如。想想真是可怕啊，朕还指着这群京营兵保护京师。”
等皇帝累了，朱经理只好说：“明天去京营检阅，看看怎样再说吧。让东厂把这些年探事报告里的物价整理一份表格，每年三月的物价同比，主要是房价，房租，钢，铁，盐，粮，布，丝，皮，煤，柴，酒，茶，油，先这些，有的先报上来，没有的现在开始加上去。”
四月初九，早晨。老兵张大荣回到外城的家里。昨晚从宫里出来，内城的城门已经关了，锦衣卫随便找了个地方给他对付一晚。
一进院子，张大荣就喊：“老婆子，我从紫禁城宫里回来了，咱见着皇上，还跟皇上说了半个时辰呢！”
张大荣老妻从屋里出来，说：“老头子，见着皇上，皇上可有赏你什么？老大调去锦衣卫的事，皇上允了吗？”
“呃……呃……皇上哪会管这些小事？老大呢？我嘱咐他几句。”
“老大昨天去兵营里了，听说皇上今天要去阅操，老大今天也能见着皇上。你有没有跟皇上提一提，让老大去锦衣卫？这京营一年也才三石多粮，顶什么用？”
“去锦衣卫哪那么容易的？去称四两银子来，明天我还要去内城买国债。”
“这大家伙都说不能买国债，那钱一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你怎么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就说要买国债？
“咱答应了皇上的。你快去称银子，准备早饭，吃了早饭，我还要打铁。现在，我先去巷口吴秀才那里，有事找他。”
“说是一个月有一石米，大多时候领不到一半。”
“那是有多少？”
“不定。差不多一年能领五石米吧。”
“天天在军营里练兵吗？
“没有。一个月有一两天吧。”
“不练兵时，你干什么？”
“草民亲戚有个铁匠铺子，在里面打造铁器。”
“什么样的铁器？是农具还是兵器？”
“都有。兵器比较多些，主要是刀矛。”
“你看军队里的刀矛好用吗？”
“草民逃回抚顺关沿路，同袍们说刀矛不顶用。朝庭发下来的腰刀，砍不透鞑子的两层铁甲，鞑子的砍刀，可以破开我军的铁甲。长矛也不大顶用，鞑子都近身了，长矛不好使，有人刺到了鞑子，也只能刺破外层铁甲，里面的带铁片绵甲就无力刺穿。”
“你是铁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朝庭配发的刀矛刃上的钢不够好，可能有些没有夹好钢。草民打制的刀矛，都夹了百炼钢，锋利多了。夹百炼钢的刀矛要贵一倍，京中只有富贵人家买给家丁护院用的，锦衣亲军里有不少的官爷买小的腰刀，说是比朝庭的腰刀要好使。”
“你的腰刀多少钱一把？”
“一两银子一把。朝庭要是大量买草民的腰刀，还可以便宜点。”
“这么多年，从万历年到现在，你的腰刀一直一两银一把吗？”
“万历年还要贵点，这些年钢铁煤都降价了，草民的刀也降了点。”
“哦？那这些年什么东西涨价得多？”
“京中人都知道，京中的房价涨得最多，房租涨得多。粮价也涨了不少。其他物件象棉布绸布价格倒是跌了一些。”
“房价涨了多少？”
“听说内城好房子这二十多年有些涨了快五倍，草民外城的房子差点，也涨了三倍。房租也差不多涨这么多。”
奇怪，这崇祯末世的北京房价，咋和自己前世的房价一个样呢？难怪去年崇祯皇帝要“借”全城的一年房租，这是精准“借”钱啊，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搞钱的水平不错啊。
“你住的房子是自己的吗？”
“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几家人共一个小院子。”
“这日子过得怎么样？”
“托皇上的福，草民这几年还过得下去，也还能吃饱饭。这些年世道很乱，草民的铁匠铺的生意还是比前些年要好一些。总算一家人能混个肚圆。”
崇祯朝乱子越来越大，你的生意好还真是托了皇帝的福。
“朝廷要借国债去打辽东的鞑子，这个皇榜你知道吗？”
“知道。京里内外城都传开了。同一天张了两个皇榜。草民还知道宫里有个公公，种了马铃薯，皇上金口玉言，一下子就封了八品官，大家伙都羡慕着呢。”
扯什么马铃薯啦。你就回咱几句话，莫不是也想升官？美得你。
“那你愿不愿意借钱给朝廷，让朝廷拿钱去打鞑子呢。”
“草民愿意！草民的生意也是托皇上的福，才有点闲钱。咱愿意拿出来去打鞑子。都20多年了，那一年草民跟着神机营跑了几千里，上阵只放了一连三铳，一个鞑子都没有打着，草民对不起皇上啊！”
这人突然跪下磕头，哭了起来：“托皇上传个话，千万把鞑子放近些再放铳，好赖得打死一个，可别象草民这样没用！草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们！二十几年了，死去的兄弟们，都没能收葬哇！唔……唔……哇！咱还经常梦见他们，要是没他们四个站在前面挡着，咱也没得活，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唔……”
几个锦衣卫扶起这个老兵，看他一时哭得停不下来，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皇帝挥手让他走了。看着一个老卒哭着离开武英殿，皇帝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得在殿中走来走去。
“可恨！该杀！可恨！”
“一个兵一年十二石粮，伍长应该还不止，落到兵的手上只有五石粮，剩下的七石粮被谁克扣啦？”
“一个月只训练一两天，全年只训十几天，怎么能打仗，这当官的都干什么吃的？”
“还有军械。火铳炸膛，棉衣破烂，绵甲也是无用，难怪一次次打败仗。”
“无耻啊！连一个小伍长都知道打败可耻，都知道要总结教训，下次要放近了打。萨尔浒之战都过了二十几年了，这军队可有进步？我看恐怕还是老样子，甚至还不如。想想真是可怕啊，朕还指着这群京营兵保护京师。”
等皇帝累了，朱经理只好说：“明天去京营检阅，看看怎样再说吧。让东厂把这些年探事报告里的物价整理一份表格，每年三月的物价同比，主要是房价，房租，钢，铁，盐，粮，布，丝，皮，煤，柴，酒，茶，油，先这些，有的先报上来，没有的现在开始加上去。”
四月初九，早晨。老兵张大荣回到外城的家里。昨晚从宫里出来，内城的城门已经关了，锦衣卫随便找了个地方给他对付一晚。
一进院子，张大荣就喊：“老婆子，我从紫禁城宫里回来了，咱见着皇上，还跟皇上说了半个时辰呢！”
张大荣老妻从屋里出来，说：“老头子，见着皇上，皇上可有赏你什么？老大调去锦衣卫的事，皇上允了吗？”
“呃……呃……皇上哪会管这些小事？老大呢？我嘱咐他几句。”
“老大昨天去兵营里了，听说皇上今天要去阅操，老大今天也能见着皇上。你有没有跟皇上提一提，让老大去锦衣卫？这京营一年也才三石多粮，顶什么用？”
“去锦衣卫哪那么容易的？去称四两银子来，明天我还要去内城买国债。”
“这大家伙都说不能买国债，那钱一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你怎么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就说要买国债？
“咱答应了皇上的。你快去称银子，准备早饭，吃了早饭，我还要打铁。现在，我先去巷口吴秀才那里，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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