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领导，我们把厂长买回来行不
春节刚过，刘大忽悠等人又传出了新的谣言，说国家要孙明德把吃进去的吐出来，要罚款一千万。听到这个信儿，大家虽然不信，但是也不得不早做准备，以防万一。而现在集团虽然一直在正常运转，却有调查组在盯着，别的都能动，财务不允许动。调查组有人甚至放话说，这钱是公家的，是不允许明德集团的人动的，之后这明德集团有没有还两说着呢。
老书记气的脑门子充血，想不通咋就成了公家的，没有明德，这一切都不会有，明德辛辛苦苦给扑棱起来这么大的产业，一句话就给收走了，这根本不能服众啊。但再气愤，也只能先按着三大爷的吩咐，回村里筹钱。
村里的大喇叭开始广播，召集各家代表，到大队部开会。大队部也就是村委大院，从生产队时代过来的人，习惯称呼村委为大队。
“大家都来齐了，这明德的事儿，大家也都听说了，这里我就不多讲了。我只讲三个事，第一，有信儿说明德要缴罚款，一千万，但是明德厂里的钱被扣住了，不让动；第二，希望大家看在明德是咱自家孩子的份上，给凑凑钱；第三呢，是和大家说一声，我打算把咱们村咸菜厂的利润拿来给明德交罚款。就这三件事，你们心里骂我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得干。好了，各家代表回去吧，和家里商量商量，愿意帮衬一把的，明天头晌把钱送到队里来，找会计记账。”老书记话说完，挥手就让大家回去了。
村民怎么议论嘀咕不提，单说老书记回头又和村委其他人说起来：“呵呵呵，大家伙儿也知道，咱们村好不容易出了个能人，能带人发财的能人，不容易，大家伙儿听我说，这是关起门来说话啊，实话，难听，但理不孬。这文法家，这回算是遭了难了，但这也是他家化龙的劫啊，明德的本事，大家都知道，单说他爹，这也闯出来了，你看文法带着咱的咸菜卖到大毛，听说要换回一个汽车厂。你说这次咱要是拼命保他一回，他们再起来了，有啥好事儿还能忘了咱们啊，外人能有咱们亲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了，这咸菜厂的建材，还都是人明德送的，真要算起来，这咸菜厂人也占一大份子来。大不了这钱，以后慢慢从咸菜厂里扣”
“老书记，你就甭说了，咱不图他给咱好处，就冲他是咱村的乡亲，咱也得上手啊，不能看着他真掉到地上”
“老书记，话难听，但是理是这么个理啊，更别说，明德这孩子仁义，从来对咱都不糙”
“行，你们知道这个理就行，回去了去各家各户转转，给大家伙儿说说，我老头子拉不下这个脸，你们就多受累吧”老书记对众人拱拱手。
“哎哟，你这说的那里话来”
“应该的，自家的事儿么”
第二天上午，村民们陆陆续续都来到大队部，有交了钱就走的，也有留着看热闹的。国人就是这样，啥事儿都有颗八卦心。
“哟，老蔫真是能藏来，看着见天儿穿的破破烂烂的，不舍得吃，不舍得喝，这次一下子拿出八千”
“八千？你是真木数来，老蔫人放羊，一圈羊卖多少钱啊，这两年光饲料明德送他多少，他要是出的少了，我还得骂他来”
“是啊，还有这事儿啊，我还知不道来”
“哟，二奶奶也来了哎”
“我看看，哎哟，二奶奶这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这有多有少，多的有万儿八千的，少的有几百的，更多的是中不溜几千块的，一个上午，全村筹集到一百万出头的款子。老书记看着会计报上来的账单，眉头紧皱，这也不够啊。会计提醒，是不是把村里在咸菜厂那边的钱提出来。老书记一拍脑袋，对啊，忘了这茬儿了。好在父亲上台后，村里办的豆豉咸菜厂在大毛那边销量不错，很是赚了些钱，陆陆续续几批下来，也有个上百万了。当初，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咸菜居然还挺赚钱。
另一边，三大爷和众厂长主任的一合计，这集团里的钱不让动，咱们号召捐款总行吧。而明德的工人听说是捐款把自己老总赎出来，倒也踊跃捐款，毕竟对比原来的厂领导，想想原来的生活，傻子也知道选哪个。可有一点，这明德的工人们刚刚都买了房啊，手头余钱真不多，到最后也只筹到了不到三百万。两下里一合，总共筹款五百万出头。
在众人想尽各种办法的时候，日子也一天天过去。忽如一夜春风来，冰雪尽消，虽然偶有春寒料峭，但大家已都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换下来厚重的棉衣，整个人也不再缩手缩脚。伟人南巡的讲话，也终于传到了鲁省。
省调查组姗姗来迟，在阳春三月，来到明德集团门前。三大爷带着一众厂长、工人代表、老书记和村民代表，拿着请愿书和提着一提包的钱，在集团门口，拦住了调查组的领导，“领导啊，我们把我们厂长买回来行不行？”
这一下子把调查组领导给整愣住了，回过神后赶紧拦住两位老人，眼看老人还要屈膝，又示意随员用力拉起两位老人。当下，大领导表示：一定会认真求证，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请大家放心。
这里就不说省调查组如何和县调查组沟通扯皮的事儿，总之都是艺术。
“老家伙，你还真跪的下去”三大爷笑骂。
“哼，你也不差，一个秀才，装啥泥腿子”老书记回怼。
“唉，这都是小道，最多给领导加深下心理印象，还得明德自身干净才行”三大爷叹道。
另一面，省里调查组其实已经是带着指示下来的，毕竟伟人的讲话说的很明白，不要分姓资姓社，而且这讲话都下发到全体党员干部了。实际上县里也是骑虎难下了，程序都走到这里了，人都抓起来只待判刑了，这咋调头。
实际上2月刚过，孙明德等人就被提出来，换到了招待所，只不过人还是被限制自由行动，不得外出，但是几人可以交流和在招待所内活动。从这个变化，孙明德就判断，情况肯定是好转了。几人都瘦了不少，尤其是齐玉昆，年纪大些，身体没有他俩强壮，现在都有点虚弱的感觉了。
在招待所，省调查组和孙明德等人进行了多轮谈话。孙明德被告知，自己其他的罪名是被污蔑的，侵占公家财产这个呢，经过和县调查组的讨论，查无实证。听到这里，齐玉昆和孙传武都眼前一亮，询问那能不能放他们出去了。孙明德却沉吟着没说话，被关起来这么久，孙明德也不是啥都没思考。他拼劲全力的回忆着这些年的事情和后世对于当下的有用资讯，明白自己这不管是不是被污蔑，确实是遭遇了第一次资本家的原罪质疑啊，他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1992年3月15日，这一天，成了明德人永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在省调查组的见证下，市、县两级领导的主持下，召开了明德集团重组大会。至于孙明德被抓事件，则对外统一口径是开会研讨明德集团重组事宜去了。
在此次大会上，大领导宣布：因历史原因，绿源厂即原罐头厂的产权交接不清晰，导致社会上以及组织内部分同志对孙明德同志产生了误解，经过省、市、县三级调查和评定，由县府重新与明德集团补签协议，以当年罐头厂资产总值比对现明德集团资产总值，占明德集团6%的股份。另外，应孙明德同志的邀请，今天，举行明德集团股份制改革大会，下面请孙明德同志上台宣布股份改革方案。
孙明德接过话筒，登上主席台，看着台下热切的眼神，他百感交集，好在自己现在出来了，有能力回报这群可爱的人了。孙明德的方案很简单，其实就是把自己的部分股份，散给了明德集团的全部工人和孙家村集体，就以大家筹款的数额翻两倍来算股份，这样，整个明德集团就变成了省里最多股东的股份合作制企业，也算是一个特殊典型了。
改制之后，最大股东仍是孙明德，占股60%，露娜夫妇占股7%，县府占股6%，这里县府的股份绝对是高估了，不过孙明德在省调查组的建议下，也没有与县里多争论，明德集团全体工人占股5%，孙家村集体占股3.5%，齐玉昆占股1%，三大爷占股0.5%，孙传武占股0.5%。当然齐玉昆、三大爷和传武的股份都属于是奖励性质了。至于老书记，则坚决不要个人股份，说有村集体的就可以了，只要村里人不再骂他独裁就好了。
不管后来315变成什么日子，但明德集团的周年庆自此以后都是在315举行，这一天，明德集团彻底甩脱了包袱，再也没有了政策上的限制，在春风下，获得了新生。
老书记气的脑门子充血，想不通咋就成了公家的，没有明德，这一切都不会有，明德辛辛苦苦给扑棱起来这么大的产业，一句话就给收走了，这根本不能服众啊。但再气愤，也只能先按着三大爷的吩咐，回村里筹钱。
村里的大喇叭开始广播，召集各家代表，到大队部开会。大队部也就是村委大院，从生产队时代过来的人，习惯称呼村委为大队。
“大家都来齐了，这明德的事儿，大家也都听说了，这里我就不多讲了。我只讲三个事，第一，有信儿说明德要缴罚款，一千万，但是明德厂里的钱被扣住了，不让动；第二，希望大家看在明德是咱自家孩子的份上，给凑凑钱；第三呢，是和大家说一声，我打算把咱们村咸菜厂的利润拿来给明德交罚款。就这三件事，你们心里骂我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得干。好了，各家代表回去吧，和家里商量商量，愿意帮衬一把的，明天头晌把钱送到队里来，找会计记账。”老书记话说完，挥手就让大家回去了。
村民怎么议论嘀咕不提，单说老书记回头又和村委其他人说起来：“呵呵呵，大家伙儿也知道，咱们村好不容易出了个能人，能带人发财的能人，不容易，大家伙儿听我说，这是关起门来说话啊，实话，难听，但理不孬。这文法家，这回算是遭了难了，但这也是他家化龙的劫啊，明德的本事，大家都知道，单说他爹，这也闯出来了，你看文法带着咱的咸菜卖到大毛，听说要换回一个汽车厂。你说这次咱要是拼命保他一回，他们再起来了，有啥好事儿还能忘了咱们啊，外人能有咱们亲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了，这咸菜厂的建材，还都是人明德送的，真要算起来，这咸菜厂人也占一大份子来。大不了这钱，以后慢慢从咸菜厂里扣”
“老书记，你就甭说了，咱不图他给咱好处，就冲他是咱村的乡亲，咱也得上手啊，不能看着他真掉到地上”
“老书记，话难听，但是理是这么个理啊，更别说，明德这孩子仁义，从来对咱都不糙”
“行，你们知道这个理就行，回去了去各家各户转转，给大家伙儿说说，我老头子拉不下这个脸，你们就多受累吧”老书记对众人拱拱手。
“哎哟，你这说的那里话来”
“应该的，自家的事儿么”
第二天上午，村民们陆陆续续都来到大队部，有交了钱就走的，也有留着看热闹的。国人就是这样，啥事儿都有颗八卦心。
“哟，老蔫真是能藏来，看着见天儿穿的破破烂烂的，不舍得吃，不舍得喝，这次一下子拿出八千”
“八千？你是真木数来，老蔫人放羊，一圈羊卖多少钱啊，这两年光饲料明德送他多少，他要是出的少了，我还得骂他来”
“是啊，还有这事儿啊，我还知不道来”
“哟，二奶奶也来了哎”
“我看看，哎哟，二奶奶这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这有多有少，多的有万儿八千的，少的有几百的，更多的是中不溜几千块的，一个上午，全村筹集到一百万出头的款子。老书记看着会计报上来的账单，眉头紧皱，这也不够啊。会计提醒，是不是把村里在咸菜厂那边的钱提出来。老书记一拍脑袋，对啊，忘了这茬儿了。好在父亲上台后，村里办的豆豉咸菜厂在大毛那边销量不错，很是赚了些钱，陆陆续续几批下来，也有个上百万了。当初，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咸菜居然还挺赚钱。
另一边，三大爷和众厂长主任的一合计，这集团里的钱不让动，咱们号召捐款总行吧。而明德的工人听说是捐款把自己老总赎出来，倒也踊跃捐款，毕竟对比原来的厂领导，想想原来的生活，傻子也知道选哪个。可有一点，这明德的工人们刚刚都买了房啊，手头余钱真不多，到最后也只筹到了不到三百万。两下里一合，总共筹款五百万出头。
在众人想尽各种办法的时候，日子也一天天过去。忽如一夜春风来，冰雪尽消，虽然偶有春寒料峭，但大家已都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换下来厚重的棉衣，整个人也不再缩手缩脚。伟人南巡的讲话，也终于传到了鲁省。
省调查组姗姗来迟，在阳春三月，来到明德集团门前。三大爷带着一众厂长、工人代表、老书记和村民代表，拿着请愿书和提着一提包的钱，在集团门口，拦住了调查组的领导，“领导啊，我们把我们厂长买回来行不行？”
这一下子把调查组领导给整愣住了，回过神后赶紧拦住两位老人，眼看老人还要屈膝，又示意随员用力拉起两位老人。当下，大领导表示：一定会认真求证，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请大家放心。
这里就不说省调查组如何和县调查组沟通扯皮的事儿，总之都是艺术。
“老家伙，你还真跪的下去”三大爷笑骂。
“哼，你也不差，一个秀才，装啥泥腿子”老书记回怼。
“唉，这都是小道，最多给领导加深下心理印象，还得明德自身干净才行”三大爷叹道。
另一面，省里调查组其实已经是带着指示下来的，毕竟伟人的讲话说的很明白，不要分姓资姓社，而且这讲话都下发到全体党员干部了。实际上县里也是骑虎难下了，程序都走到这里了，人都抓起来只待判刑了，这咋调头。
实际上2月刚过，孙明德等人就被提出来，换到了招待所，只不过人还是被限制自由行动，不得外出，但是几人可以交流和在招待所内活动。从这个变化，孙明德就判断，情况肯定是好转了。几人都瘦了不少，尤其是齐玉昆，年纪大些，身体没有他俩强壮，现在都有点虚弱的感觉了。
在招待所，省调查组和孙明德等人进行了多轮谈话。孙明德被告知，自己其他的罪名是被污蔑的，侵占公家财产这个呢，经过和县调查组的讨论，查无实证。听到这里，齐玉昆和孙传武都眼前一亮，询问那能不能放他们出去了。孙明德却沉吟着没说话，被关起来这么久，孙明德也不是啥都没思考。他拼劲全力的回忆着这些年的事情和后世对于当下的有用资讯，明白自己这不管是不是被污蔑，确实是遭遇了第一次资本家的原罪质疑啊，他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1992年3月15日，这一天，成了明德人永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在省调查组的见证下，市、县两级领导的主持下，召开了明德集团重组大会。至于孙明德被抓事件，则对外统一口径是开会研讨明德集团重组事宜去了。
在此次大会上，大领导宣布：因历史原因，绿源厂即原罐头厂的产权交接不清晰，导致社会上以及组织内部分同志对孙明德同志产生了误解，经过省、市、县三级调查和评定，由县府重新与明德集团补签协议，以当年罐头厂资产总值比对现明德集团资产总值，占明德集团6%的股份。另外，应孙明德同志的邀请，今天，举行明德集团股份制改革大会，下面请孙明德同志上台宣布股份改革方案。
孙明德接过话筒，登上主席台，看着台下热切的眼神，他百感交集，好在自己现在出来了，有能力回报这群可爱的人了。孙明德的方案很简单，其实就是把自己的部分股份，散给了明德集团的全部工人和孙家村集体，就以大家筹款的数额翻两倍来算股份，这样，整个明德集团就变成了省里最多股东的股份合作制企业，也算是一个特殊典型了。
改制之后，最大股东仍是孙明德，占股60%，露娜夫妇占股7%，县府占股6%，这里县府的股份绝对是高估了，不过孙明德在省调查组的建议下，也没有与县里多争论，明德集团全体工人占股5%，孙家村集体占股3.5%，齐玉昆占股1%，三大爷占股0.5%，孙传武占股0.5%。当然齐玉昆、三大爷和传武的股份都属于是奖励性质了。至于老书记，则坚决不要个人股份，说有村集体的就可以了，只要村里人不再骂他独裁就好了。
不管后来315变成什么日子，但明德集团的周年庆自此以后都是在315举行，这一天，明德集团彻底甩脱了包袱，再也没有了政策上的限制，在春风下，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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