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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每当树叶落地季节更替银色满际

    大年三十傍晚,炕头火炉里媒扎子烧的正旺,孙明德靠在被子上,身下是热乎乎的土炕,烘烤的全身暖阳阳。

    柜子上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豫省台的戏曲。母亲在收拢着盖垫上的饺子,火炉上水已经烧开,可以下饺子了。

    父亲拿来一挂鞭炮,用报纸封着,放到炕上。吓得孙明德赶紧跳下炕,“爹,你干啥呢?这会炸的!”

    “木事儿,稍微炕炕(烤一烤,去去潮的意思),更响”父亲一脸轻松,显然这是常见操作。

    “还是别了,万一炸了就不好了”孙明德躲到门口。

    这个给鞭炮去潮的方法确实在村里常见。天气好,就中午太阳下晒晒。天气不好,就火坑上放一会儿。但确实有风险,有时候贪便宜买了私人做的土炮就容易炸。

    “他爹,包子马上好了,去放鞭吧”母亲开始用漏勺捞饺子了。

    村里也陆续开始响起了鞭炮声,渐渐连成一片。

    “走吧,明德你撑着杆子”父亲拿起鞭炮,顺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孙明德小时候是敢放鞭炮的,甚至是拿在手里,点上等一会儿在扔出去,玩凌空爆炸。但,淹死的多是会水的。直到有一年自己失手,也不知是晚扔了还是那个引信燃烧的快,在手里就炸了。

    那一次,算是孙明德好运,戴了手套,而且鞭炮是小草鞭,要是雷子的话,估计手指头保不住。

    打那起,孙明德对鞭炮留下了阴影,虽喜欢这普天同庆的烟火气,但只敢做挑杆的活,点火这个活儿就换回了父亲。

    来到大门口,对门邻居也正好出来放鞭。邻居的小孩手里拿跟香,小心翼翼的凑到引信,呲~,冒出青烟,赶紧跑回门口。邻居大叔乐呵呵的看着。

    “砰砰砰砰砰……”鞭炮响起来。

    父亲毫不在意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飞溅的纸屑间,嘬一口烟卷,烟头一下子亮了起来,顺手往引信上姨送。

    “嘣嘣嘣嘣嘣嘣嘣……”

    鞭炮的爆炸声中,父亲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唉,又过年了啊”,邻居大叔嘴里感叹着。

    “昂,又是一年啊”父亲也附和着。

    在铺满红纸屑的黄土地上,俩位农家汉子,用短短的话和笑容,回味着逝去的时光,期盼着新的开始。

    当下还没有后来丰盛的年夜饭,大家都是吃顿饺子就算过年。真正的好酒好菜,反而要留到初一到初五,走亲戚的时候,用来招待客人。

    因为忙厂里的事情,孙明德没赶上家里过年的准备工作。扫屋子,炸鸡,炸鱼,扎丸子都没赶上。父亲母亲自然不会说啥,儿子有自己的厂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年明德没帮着揉面,蒸的馒头没有往年劲道了”父亲吃饭的时候说了句。他倒不是不吃饺子,就是不吃馒头觉得像没正经吃饭,所以单独给热了个馒头,蒸了几块咸鱼。

    “那你也没见帮着揉,就会说”母亲撇了父亲一眼。

    孙明德才懒得插嘴,这是父母交流的一种方式。

    “今天喝点健康的……绿源果汁……”电视机里播出了他的广告。

    “哎呀,他爹快看,明德那厂子的广告”母亲拍了父亲胳膊一下。

    “哎呀,我知道了,这两天你看见一回,拍我一回”父亲嘴里嫌弃,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电视。

    “对了,我买了零嘴”孙明德看到广告想了起来。快步去了自己房间,抱来了一个大袋子。

    很快小方桌上,摆上了瓜子糖果,还有橘子,果脯,糕点。最后又搬来一箱六瓶绿源果汁。

    “哎呀,买这么些东西啊,今后晌,咱也热热闹闹看个春晚”母亲习惯性的抱怨花钱,后半句又高兴起来。这还是全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看春晚。

    之前家里没有电视机,三十晚上最多听听收音机,偶尔去别人家看一会儿。

    “爹娘,咱开春之后把房子盖起来吧”孙明德提议。

    “到四月里着,过完年了我先去窑上把砖瓦定了,咱村里明年药盖房子的有好几户,整个公社估计更多”父亲盘算着。

    “要盖屋啊?也行,明德都二十了,盖好屋,该说媳妇儿了。”母亲倒是不怕盖房子花钱多了。

    “哎呀,快看晚会开始了,看,鞠萍”孙明德指着电视说。

    父母顿时被电视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一个的节目上演,孙明德见到了这些老艺术家年轻时候的表演,颇有时光交错的感觉。

    刘大师的贯口,还是那样的精彩。

    济公游先生和小老太太赵老师的小品,也让孙明德感慨,这是给万千家庭带来欢笑的人啊,多少人一生的记忆啊。

    ……

    冒号领导逗得父母亲哈哈拍着大腿。

    节目也渐进尾声。在大合唱里,晚会结束了。

    大家都意犹未尽,“真好,日子越来越好了”母亲小声说着。

    “会越来越好的”孙明德应着。

    ……

    “砰砰砰砰砰……”

    孙明德还在睡觉,胡同里鞭炮声响了起来。望向窗外,除了有恍惚的火光外,天色还昏暗着。

    孙明德拽着灯线,开灯。快速的穿衣起床,寒气刺激,身上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屋里的火炉是封着的,也就勉强让水不结冰罢了。

    来到院子里,母亲正往小桌子摆上供品,地上放着一刀黄纸。

    进了屋,父亲又在进行他那烘烤鞭炮的操作。孙明德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父亲见他进来,就拿起鞭炮准备出去放了。“你不用来了,赶紧吃点包子,一会儿出去拜年了”父亲交代。

    院子里燃烧的黄纸飞舞起来,母亲嘴里念叨着什么。

    门口的鞭炮声也响起来了,父亲在胡同里和邻居打着招呼,“过年好啊”

    吃完饺子,孙明德和父亲出了门,向三大爷家走去。这些年,约定俗成,本家都在他家集合。

    一路走,一路汇集,到了三大爷家,已是二十多人。进得屋内,父亲一辈的自然不用磕头,孙明德他们小辈的十几人则排成一排,“大爷大娘过年好,给你们磕头了”

    稍作休息,无论年长年幼,都喝了一杯茶,吃两粒瓜果,便出门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