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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大爷过寿

    这一日,父亲和母亲去了南山,说是去收拾下老屋,顺便修下苹果园。这里就要说一下了,孙明德他们的孙家村原名不叫孙家村,原来他们整个村子是居住在南山上的,叫孙家寨,你听吧,凡是叫寨的,地势必定是比较险要,易守难攻的。新社会了,也不用防着土匪和溃兵了,加上国家在山下平原修了水利,平整了土地,孙家寨也就听从政府的建议,搬迁到了平原,和另外两个山里边迁出来的小村子合并,因孙家寨人多,便定名字为孙家村。

    咱们国人,安土重迁,虽然孙家寨成了孙家村,可孙家的祖宅还在山上,老祖宗的坟头可还在山上立着呢,自然不可能把原来山上的一点贫瘠山田给丢掉,但山田产量低不说,浇水施肥都不方便,关键现在村子离山上也得有个小十里地,来回也太耽误功夫了。于是村里大多把山田种成了果树,有种苹果的,有种山楂的,还有种柿子的。

    孙明德本想跟着去,可父亲拦下了他,嘱咐着:“今天你三大爷六十大寿,晚上都到他家祝寿,你今日就别跟着去干活了,看看柜子上还有红纸嚒,木有滴话,去小铺上赊,给你三大爷写几个福字,寿字,桌子上有你娘收拾好的鸡蛋,你一块拿着晌午前送过去啊,别忘了,中午别在三大爷家吃饭,晚上一起去”。

    孙明德听着父亲的嘱咐,连声应着。这年月,不比后来,虽然是过六十大寿,也不可能大摆筵席。这还是三大爷家的哥哥在城里,是公家干部,不然一般的农村老汉,即使家境不错,也就是自家人,一起吃顿带油水的饭就算不错了。三大爷虽然和父亲同辈,但可不是一个爷爷的孩子,只是同宗,所以他的六十大寿,能招呼同宗的人去,已经算是大操大办了。

    孙明德虽是学渣,但好赖从小和三大爷学书法,据三大爷评价说已经可以出师了,只需慢慢磨练。要说有文化的人在哪里都能混的不错。三大爷身量不大,白面秀才一样的人物,在农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一搬是要被嘲笑的,人偏偏脑瓜子灵,算盘打得贼溜,一手毛笔字连公社书记都赞叹,当年的大字报全是他写,大队的会计除了他没人敢担任。更为村里人赞叹的是,一手培养出两个干部,儿子在县水利局,女儿在镇计生办。

    孙明德,翻出笔墨纸砚,玩笑话,笔墨纸都有,砚没有,把墨水倒到碗里,铺好红纸。孙明德沉吟一会儿,没下手,拿来一张报纸,先练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字少了几分张扬锋利,多了几分沉稳。孙明德用手抹了抹红纸,展平,沾墨,提笔,一气呵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一幅常见祝寿对联写成。有裁处一张大红纸,饱蘸浓墨,挥毫落纸,写下一个大大的寿字。轻轻抬起红纸,放到一旁等待晾干,从抽屉里找出两根红布条,用作捆绑。

    孙明德来到三大爷家时,家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几个同宗的婶婶大娘领着几个媳妇在忙活着,有和面的,有切菜的,还有剁馅的。大伯带着叔叔哥哥等男劳力们在劈柴和搭大灶,还有杀鸡杀鱼。

    孙明德把寿字和鸡蛋送到堂屋里,和三大爷三大娘寒暄几句,便来到院里帮忙。“明德舅,来帮我杀鸡”,一个晒的如黑炭头般的大个子凑到跟前,孙明德感觉被巨人俯视。“哟,豹子,你咋越来越黑了”,孙明德惊问。这黑大个子是三大娘女儿的儿子,叫孙传武,虽然他年龄比孙明德大四岁,论辈分却喊孙明德舅舅,打小孙明德跟他屁股后边长大。

    孙传武虽然个头大,心眼不好使,打小有点憨,三年前夏天,被王家的坏种王青州哄去水库比赛扎猛子,抽筋了差点儿淹死,还是孙明德路过冒死给拖上来的,差点把孙明德累死,一米九几的身量,浑身腱子肉,父亲的拳法孙明德没学会多少,孙传武却是尽得深传。

    “你这白长这么大个子了,咋连只鸡都不敢杀”孙明德锤了孙传武一下,就像锤在铁板上。“嘿嘿”孙传五只是憨笑。

    拿起菜刀,手指肚抹了两下刀锋,另一只手揪住公鸡的脖子,一划,迅速丢进孙传武打开的竹篓里。孙传武赶紧盖上盖子,用砖压住。

    “舅,你练拳不行,下刀真快,我刚才比划了两下,没敢动”孙传武感叹。

    “行了,去烧壶开水去,一会儿还得屠毛”,屠毛也就是拔毛,把控干血的公鸡用开水泡了,然后用力一把一把的把毛给揪下来,活不累,就是味道不好闻。开水烫到鸡毛的味道,难以形容。

    “明德,你爹呢”正忙着呢,三大爷出来问了。

    “哦,去苹果园了,下午肯定过来”孙明德说。

    “哎,他不来没人会弄这鱼和鸡”,三大爷回屋去了,他是寿星,今天干啥活都不让,只好在屋喝茶。

    “三大爷,这鸡和鱼有啥难弄的,你看这鱼,我都杀好了,鸡,明德也杀好了,我就直接做了呗,不用等文法哥了”小叔说。

    “小叔,你才不懂来,你会盘鸡吗?你会做炸鲤鱼吗?”旁边的一个哥哥说。

    孙明德明白,这是红白喜事都会用到的鸡和鱼的做法,孙家村顶数父亲做的好,炸出的鲤鱼形状好看,盘出的鸡也造型优美。而遇到村里的红白喜事,父亲也大多去帮忙。难以想象,父亲棒槌粗的手指还有如此灵巧的一面。

    如此忙碌到傍晚,寿宴开始。堂屋里坐不下太多人,便在院子里也张罗了两桌,从各家搬了长凳和八仙大桌。

    对于孙明德而言,这真是比过年还热闹了,尤其是在饭菜上,这伙食水平自家过年都赶不上。今日不仅鸡鱼管够,还有哥哥从城里买回来的罐头和熟食,加上大娘嫂子们包的饺子和烙的大饼,真真是大快朵颐,吃了个肚滚溜圆。

    “明德,听叔说,你下学了”大哥从堂屋出来,倒了杯酒,坐到了孙明德旁边。“来,下了学,就不是学生了,是劳力了,咱兄弟们今天好好喝一壶”。

    孙明德自然是喝酒的,不过那都是逢年过节被亲戚长辈起哄喝一杯,连着跟哥哥们干了三杯酒下肚,脸也红了,眼也热了,开始头重脚轻。不过他仍是勉力控制着,一边夹菜压压,一边听着哥哥们聊天。论年龄他最小,谁让父亲辈分大且晚婚晚育呢。

    “哎呀,公家也不好过啊,当差不自由,你吃人家饭,就得服人家管,这不,这次国\\库\\券\\干脆是直接摊派了,一个人头认购一千”大哥也是喝多了,嘴里也开始抱怨。

    “国\\库\\券?!”孙明德恍惚间听到,“发财证!”一个念头陡然从脑海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