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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出事了,出人命了

    一个人要让另一个人为其办事,若非沾亲带故的,一般来说没有点利益驱动,那都是驱使不动的。

    而朝廷能与武林江湖上的有名有姓的势力进行合作,将意图颠覆朝廷统治的武林势力打为魔教,那是因为各势力能从朝廷得到好处。

    之前柳良提到过一次,那些意图在王爷府生事端的宵小是否是魔教的,那自然不是的,掌门当时就说了,连个“教”都没有,算什么魔教,想当魔教都没那么容易。

    这中间就涉及到朝廷与各江湖势力的某种默契约定了。掌门的话并未说得多完整,但宋成靠着自己的脑补,也将之间的利害关系补了个七七八八。

    首先是社会稳定,有利于朝廷和武林的各自发展,所以朝廷希望没人惹事端的同时,各门派也希望不要有人闹幺蛾子。所以在多年以前,大乾朝廷与江湖武林势力的顶层人士做了约定。

    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势力不得对皇室成员及重要高官行刺杀之举,相应的,朝廷也不会对各门派行围杀清剿之举,这算是相互制约又相互监督。你要是不守约定来暗杀我皇室成员,我就要带兵来覆灭了你的门派,反过来的威胁程度也是一样,你要灭我我就进皇宫来杀你。

    如此,双方才能比较放心的安稳发展自己,而若是出现了某个整体上别有所图,准备行颠覆朝政的门派势力,为了不影响大家共同的稳定发展,这种势力势必是双方都不愿意让其存在的。那就将其打为魔教,一天天的不思勤修武艺精进自己,就想着荣华富贵九五至尊,武林容不下你,朝廷容不下你,连民间都容不下你。

    为何民间也容不下呢?实在是大乾朝有福缘哪,这都多少年了,整个大乾境内,竟然无甚大灾大难,偶有小地方发生此种天灾,如今大乾整体上又还很富裕,朝廷有钱,赈灾救济能很快到位,连“官逼民反”的生长土壤都没有,算得上国泰民安,民间自然也就不希望有个劳什子魔教出来扰乱社会秩序了。

    所以有了魔教出现,便会很快地被各武林势力所共同剿灭。

    而这其中能让各势力稳当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钱财,门派要养人,你就得有钱,而朝廷给与登记在册有名有姓的门派势力,那是有优惠政策的,各种税收并不全免,但却是将收缴的比例压在最低,不管是田赋还是商税,都很低,如此一来,各门派不管是雇人开荒私田种地还是做无本行商,不管是卖山货水产还是做加工纺织,那都比一般人做起来收益更大。

    这算是朝廷变相的给各门派的打手钱,毕竟江湖势力若要造反,最难缠的还是个人武力的上限不好把握,若是出来个武艺超群的领头人直接进皇宫把椅子上的那位给一刀解决,普通护卫是挡不住的,若是由江湖上同样顶尖的个人武力去进行牵制甚至制裁,那可就能放心多了。

    说到底,还是整个大乾朝廷,不缺钱,要是一个穷朝廷,别说减免门派的税收,我自己还不够吃,你一个江湖势力竟然从我正统王朝统治者口里扒食,这不是逼着我把你灭了嘛。

    而如今的大乾,就是很明确的跟武林说,我花钱,养着你们,有人作乱,你们要给我解决了。

    这同时也是朝廷制衡武林的一大手段。

    武林势力毕竟不是铁板一块,江山这把椅子,只有一把,要是整个江湖都要反朝廷,首先其内部就会出各种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凝聚得起来。如今朝廷再主动联合各方,对意图染指其位的势力直接给定位到各势力的对立面,在朝廷给的利益面前,算得了什么。

    除了此等大方向上的约定,还有一些小细节。

    比如你门派里的人想要来做官?可以,自己考,能通过,没人拦你。你皇室成员高官之子想习武?可以,自己找门派拜去,只要你资质好,学成个当世高手,也没人阻止。高手岂是那么容易出的?

    比如若是有江湖势力人士在作奸犯科时被当场抓获,或者犯罪证据确凿脱无可脱时,以朝廷对其的判决为准,其门派势力不得做出劫法场这等事情来破坏朝廷的威信。这是朝廷对武林人士的制约。

    而对朝廷方面,武林人士也有话说,指明若是杀害朝廷高官的人,其行为能被证实是事涉私仇,此事便不得迁怒门派。这是怕有人设陷阱来引私人仇恨上钩来构陷其门派。

    总之,这是一个朝廷不用担心武林人士去砍他,武林门派也不用担心某天早起看见山门被官兵包围的这么一个世界。

    这里面有些内容其实很有意思,比如,你若是作奸犯科没被当场抓住,事后别人又拿不出具有说服力的明确证据的话……

    再比如,你很想搞死某个朝堂高位,你也可以自己给自己设计一个私仇,把他宰了之后,你自己远遁,再把跟他有私仇的铁证甩出来,就能既不牵连门派,又把想干掉的人干掉了。

    反正,“合约”这东西,有的人想钻空子,那是总能找到一个角度的。

    而这其中,无门无派的个人,两边似乎都没人将其放在眼里。

    沈掌门,自然是不会对一个小孩子说这些话的,这些都是他在对某个二十几岁的大孩子讲述经营门派注意事项的时候,顺带讲起的事情。

    经营门派,自然是不容易的,他沈掌门看上去就做得挺好,但也只能他来做,首先是他自己能赚来大把的钱财供整个门派使用,其次是……这个门派的人是真少,还都是可以打情感牌的。根本用不着怎么管理,他管理派内的事,还没有管理山下的田地费的神多。

    而宋成在这其中把握住的一个点,是那个桑兰过来的魔教头领的武学,掌门当时只是提了一嘴,说是一部禁忌之法,至于是怎么个禁忌法,谁的禁忌,没有细说。

    这武学肯定是那头领自桑兰内部得来,不可能说他斗争失败,来大乾做生意赚钱,结果一低头,捡到一本秘籍,还是部所谓的禁法。

    这就说明,在桑兰,可能也是有武林存在的,至少是有他们那边的自己的武学的。

    宋成就想着,自己学了桑兰语言,要是某天捡到本他们那边的武学秘籍,不至于认不出来,给当做普通书籍给丢了。

    精不精通没关系,只需要有个熟悉程度,能区分手里是娱乐读物是文学读物还是武学读物就行。

    沈掌门曾经一个独立侠客,是如何知道这许多事情的?那自然是他有个身份不一般的师兄了。这么多年,每个月去待几天,不能只是吃茶饮酒吧,这之间总得拿点话头出来当做下酒菜的。

    掌门还透露,说是他的王爷师兄近几年还曾说过醉话,批驳当朝一点进取之心都没有,当年桑兰进犯,事后竟然就轻飘飘的给放过了,那满朝文武,竟然都没人让当时的皇帝去开疆扩土?还是他们提了,但是没说过?

    当然了,这到底是不是醉话,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大概只是如今老了,快不行了,想把心里的那点儿事挑点儿出来说与人听,来排解心里的烦闷罢了。你相信一个人老成精的王爷会跟你说这种醉话?反正看掌门的样子,明显不信这是什么醉话,他在这师兄面前总共晃了快三四十年了,能不知道他?

    当时在座的,就门派正式人口的三人以及宋成一个小孩儿,但宋成看出来了,掌门聊起这事儿的时候,柳良差点就信了,还问掌门,这师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议论先皇的事情他怎么能这般轻易在人前吐露呢。

    宋成当时看见掌门的脸色,那明显那是有点后悔建这么个门派来交给柳良打理了。

    不过心思单纯些也好,人的思想太过复杂了,活得太累。宋成不知道掌门对柳良这种性格怎么看,但他觉得,这种性格挺好的。况且,过几年他大概是要拜柳良为师的,有个心思不太复杂的师父,对于一个做徒弟的来说,当然是利好的事情了。

    夏去秋来,这山上夏天来得不是特别明显,但这秋天却是凉得比外面快,宋成又穿上了比较保暖的衣服。已经不是他来世的那套,曾经的有钱人家少爷,做的衣服自然是以合身为主,不会如贫困之家一样还要考虑来年能不能穿的问题。

    他春季还能穿的衣服,眼看着这一岁过了,只不过刚过了个夏嘛,竟然就穿不上了,还得楚云秀去镇上让裁缝铺现做。她自己倒是能做,但这是临时发现的事,之前没注意到宋成不知不觉间有在长个,夏服比较薄本身也比较宽松,便也没有发现问题。这临到要穿了才去镇上买布来做,不如直接就让裁缝给做了得了,主要就是需要一个快,毕竟人家是专业的,靠这个吃饭的,两天过后房叔就去镇上取回来两套。

    房叔取回来的不止是宋成需要的现在做得比较宽松的秋冬服,之后过不久还去买了还有各种布料回来,楚云秀最终还是亲手做上了衣服。

    因为青枳门出了大事,事关人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