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心之举
“哦哦。”徐悟言搓了搓手。
燕夫人一边剥着金桔，一边对林月说道：“林月，不用害羞，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看晴儿她们，哪个不是如此？你要是怕恒灼的话，我立马让他回家。”
随后，燕夫人，将剥好的橘子，送到徐悟言嘴边。
金桔明明很甜，徐悟言却觉得酸味十足。
林月急忙摇头，低声道：“不，燕夫人，小侯爷其实挺好的。只是您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徐悟言一听，心里舒服多了。他仔细打量着林月。
林月脸上的忧伤少了很多。
脸色泛黄，依旧有些瘦弱，但洗干净，穿着新衣裳，又稍加打扮，尽显惊艳。
徐悟言顿时明白，为何林月脸上要抹着灰了。除了瘦点，论面容，不输长宁公主，所以更得提防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察觉到徐悟言投来目光，林月，立即低下头，脸色有些窘迫，纤纤细手不由得揪紧衣角。
徐悟言见状，笑嘻嘻道：“林月姑娘，我是我姑姑亲侄子，你要是无以为报的话，可以给我当个贴身丫鬟，我保证——哎吆！”
突然“蹦”的一声，只见徐悟言捂着脑门。
“你少打林月的主意。”燕夫人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手指：“头这么硬，弹的我手疼。”
随后，燕夫人露出和善的表情，对林月说道：“别听他瞎说，你就在这把这当成自己家，以后也住在这。放心，他绝不敢打你的主意。”
林月缓缓抬起头，眼角隐约有些晶莹，声音中夹杂着愧疚，“燕夫人，您对我这么好，可我一开始却对小侯爷有所隐瞒……”
“他不是也威胁你了？”燕夫人凑到林月面前，语重心长道：“如果那天他真的对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都得让他娶了你……”
燕夫人喋喋不休，林月低头不语。
徐悟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林月，确实很漂亮，但堂堂小侯爷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民女为妻，怎么也得是公主、郡主之类的。
“姑姑，好歹我也是平凉侯之子，怎么能娶一个民女——”
话音戛然而止，徐悟言突然发现姑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的尽是失望。以前姑姑虽然时常训斥他，可从未露出如此失望的神态。
燕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会徐悟言。
这时，林月微微一笑，柔声道：“燕夫人的好林月都记在心里，但林月自知身份低贱，无论如何也配不上……”
林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又一次低下头。
“你觉得我方才的话是为了安慰你才说的？”燕夫人拉起林月的手，轻声说道：“外界等级森严，但这里是燕府。林月，你在燕府住了一天，你可曾看到过所谓的低贱之人？”
林月缓缓抬起头。
燕夫人望着林月，眼神极其柔和，她缓缓道：“我与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北疆，雍州城附近有一个小村庄。胡人入侵时，屠尽村庄，只有一个男孩活了下来，他躲在井底靠吃苔藓，撑了好多天。
几天后，援军赶到，将他救出。援军的将领看男孩无家可归，就带他同自己一起生活。
年轻的将领身边也有一个与男孩年纪相仿的妹妹。不论是女孩还是年轻将领，从没有人觉得男孩身份低贱。
时间久了，男孩与女孩互生情愫。女孩是王侯世家，男孩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于是逐渐疏远女孩。
有一天，将军问男孩，你为何总是躲着她。
男孩如实告知。
将军笑着回道，在这里没人在意你的身份，你要真能抓住她的心，我绝不会阻拦。
男孩不信，觉得将军只是安慰他，于是他决心苦修武艺，征战沙场，屡立战功。
最终，他成为军中仅次于将领的左副军。
有一天，他找上女孩哥哥，问现在的他是否有资格与他的妹妹在一起。
将军踹了他一脚，让自己问去。
将军没有骗他，因为他一直在教导自己的妹妹，不要因为身份显赫而看低别人，也不要因为别人身份高贵而妄自菲薄。”
徐悟言沉默不语，因为那个将军也是这样教导他的。
燕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徐悟言，才对林月说道：“没错，男孩就是恒灼姑丈，我就是那个女孩。那位将军正是恒灼的父亲。哪怕在恒灼姑丈在发迹前表达心意，大哥也绝不阻拦。
父亲死于战场，母亲郁郁而终，大哥袭封平凉侯，他抚养我长大，从小就教导我，不得随意看轻、贬低他人，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更要尽自己所能施以援手。”
徐悟言和林月，皆沉默不语。
燕夫人语气平淡，对徐悟言说道：“你曾在北疆随军征战，想必知道你父亲从未轻视过任何一名士卒。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与士卒同衣食。”
“你入京后，虽然性情大变，愈加随心所欲，但依旧视平民权贵如一，何曾有过偏见。可现在，你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燕夫人越说越激愤，“民女又如何，你可知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人是民女，你可知你正是被你所轻视的民女耗尽半条命生下来的。大哥言传身教，告诫你‘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你现在都忘了吗？”
见徐悟言依旧紧低着头，燕夫人叹了口气。接着，她又对林月说道：“林月，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这里没人会在意你的出身，我们可以是朋友、家人。”
看着燕夫人柔和的目光中，透露的尽是真诚。
林月顿时有些哽咽：“林月生于南关街，父亲是河工，死于工上，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都是绣工，常常连饭都吃不饱，眼下母亲离世，更留林月一人……”
燕夫人为林月抹去眼泪，安抚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看晴儿她们一样，在这燕府她们何曾忧虑过。”
林月抬起头，缓缓说道：“在林月最危难的时候，幸而遇到燕夫人。”
然后，她站起身敬重的朝燕夫人鞠了一躬，燕夫人急忙制止。
徐悟言不敢抬头看。
才两天，他竟完全适应了这高贵的身份，理所当然的认为配得上自己的应当是公主、郡主，绝非林月这种身份低贱的女子。
原主虽肆意妄为，蛮横跋扈，可他从未对那些所谓的低贱之人有过偏见，视平民权贵如一。父亲、姑姑更是身体力行，从未因身份显赫而看低他人，更是尽可能的帮助穷苦之人。
反观自己，不过是个捡了大便宜，却衍生出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回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徐悟言愈加厌恶自己，他的手撑在腿上，狠狠的掐着。
燕夫人一边剥着金桔，一边对林月说道：“林月，不用害羞，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看晴儿她们，哪个不是如此？你要是怕恒灼的话，我立马让他回家。”
随后，燕夫人，将剥好的橘子，送到徐悟言嘴边。
金桔明明很甜，徐悟言却觉得酸味十足。
林月急忙摇头，低声道：“不，燕夫人，小侯爷其实挺好的。只是您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徐悟言一听，心里舒服多了。他仔细打量着林月。
林月脸上的忧伤少了很多。
脸色泛黄，依旧有些瘦弱，但洗干净，穿着新衣裳，又稍加打扮，尽显惊艳。
徐悟言顿时明白，为何林月脸上要抹着灰了。除了瘦点，论面容，不输长宁公主，所以更得提防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察觉到徐悟言投来目光，林月，立即低下头，脸色有些窘迫，纤纤细手不由得揪紧衣角。
徐悟言见状，笑嘻嘻道：“林月姑娘，我是我姑姑亲侄子，你要是无以为报的话，可以给我当个贴身丫鬟，我保证——哎吆！”
突然“蹦”的一声，只见徐悟言捂着脑门。
“你少打林月的主意。”燕夫人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手指：“头这么硬，弹的我手疼。”
随后，燕夫人露出和善的表情，对林月说道：“别听他瞎说，你就在这把这当成自己家，以后也住在这。放心，他绝不敢打你的主意。”
林月缓缓抬起头，眼角隐约有些晶莹，声音中夹杂着愧疚，“燕夫人，您对我这么好，可我一开始却对小侯爷有所隐瞒……”
“他不是也威胁你了？”燕夫人凑到林月面前，语重心长道：“如果那天他真的对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都得让他娶了你……”
燕夫人喋喋不休，林月低头不语。
徐悟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林月，确实很漂亮，但堂堂小侯爷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民女为妻，怎么也得是公主、郡主之类的。
“姑姑，好歹我也是平凉侯之子，怎么能娶一个民女——”
话音戛然而止，徐悟言突然发现姑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露的尽是失望。以前姑姑虽然时常训斥他，可从未露出如此失望的神态。
燕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会徐悟言。
这时，林月微微一笑，柔声道：“燕夫人的好林月都记在心里，但林月自知身份低贱，无论如何也配不上……”
林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又一次低下头。
“你觉得我方才的话是为了安慰你才说的？”燕夫人拉起林月的手，轻声说道：“外界等级森严，但这里是燕府。林月，你在燕府住了一天，你可曾看到过所谓的低贱之人？”
林月缓缓抬起头。
燕夫人望着林月，眼神极其柔和，她缓缓道：“我与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北疆，雍州城附近有一个小村庄。胡人入侵时，屠尽村庄，只有一个男孩活了下来，他躲在井底靠吃苔藓，撑了好多天。
几天后，援军赶到，将他救出。援军的将领看男孩无家可归，就带他同自己一起生活。
年轻的将领身边也有一个与男孩年纪相仿的妹妹。不论是女孩还是年轻将领，从没有人觉得男孩身份低贱。
时间久了，男孩与女孩互生情愫。女孩是王侯世家，男孩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于是逐渐疏远女孩。
有一天，将军问男孩，你为何总是躲着她。
男孩如实告知。
将军笑着回道，在这里没人在意你的身份，你要真能抓住她的心，我绝不会阻拦。
男孩不信，觉得将军只是安慰他，于是他决心苦修武艺，征战沙场，屡立战功。
最终，他成为军中仅次于将领的左副军。
有一天，他找上女孩哥哥，问现在的他是否有资格与他的妹妹在一起。
将军踹了他一脚，让自己问去。
将军没有骗他，因为他一直在教导自己的妹妹，不要因为身份显赫而看低别人，也不要因为别人身份高贵而妄自菲薄。”
徐悟言沉默不语，因为那个将军也是这样教导他的。
燕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徐悟言，才对林月说道：“没错，男孩就是恒灼姑丈，我就是那个女孩。那位将军正是恒灼的父亲。哪怕在恒灼姑丈在发迹前表达心意，大哥也绝不阻拦。
父亲死于战场，母亲郁郁而终，大哥袭封平凉侯，他抚养我长大，从小就教导我，不得随意看轻、贬低他人，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更要尽自己所能施以援手。”
徐悟言和林月，皆沉默不语。
燕夫人语气平淡，对徐悟言说道：“你曾在北疆随军征战，想必知道你父亲从未轻视过任何一名士卒。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与士卒同衣食。”
“你入京后，虽然性情大变，愈加随心所欲，但依旧视平民权贵如一，何曾有过偏见。可现在，你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燕夫人越说越激愤，“民女又如何，你可知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人是民女，你可知你正是被你所轻视的民女耗尽半条命生下来的。大哥言传身教，告诫你‘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你现在都忘了吗？”
见徐悟言依旧紧低着头，燕夫人叹了口气。接着，她又对林月说道：“林月，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这里没人会在意你的出身，我们可以是朋友、家人。”
看着燕夫人柔和的目光中，透露的尽是真诚。
林月顿时有些哽咽：“林月生于南关街，父亲是河工，死于工上，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都是绣工，常常连饭都吃不饱，眼下母亲离世，更留林月一人……”
燕夫人为林月抹去眼泪，安抚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看晴儿她们一样，在这燕府她们何曾忧虑过。”
林月抬起头，缓缓说道：“在林月最危难的时候，幸而遇到燕夫人。”
然后，她站起身敬重的朝燕夫人鞠了一躬，燕夫人急忙制止。
徐悟言不敢抬头看。
才两天，他竟完全适应了这高贵的身份，理所当然的认为配得上自己的应当是公主、郡主，绝非林月这种身份低贱的女子。
原主虽肆意妄为，蛮横跋扈，可他从未对那些所谓的低贱之人有过偏见，视平民权贵如一。父亲、姑姑更是身体力行，从未因身份显赫而看低他人，更是尽可能的帮助穷苦之人。
反观自己，不过是个捡了大便宜，却衍生出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回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徐悟言愈加厌恶自己，他的手撑在腿上，狠狠的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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