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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下江南

    叶长青谢恩离去后,赵德芳上前拉着赵普的双手道:“赵相来了,我这一颗心终于是放下来了,先帝不久前还想着与赵相关系亲厚如手足一般,对我大宋劳苦功高,应该召回汴京,为大宋做出更大的功绩来。先帝的意愿,我自当遵从,自今日起,我便恢复你的宰相之位,列百官之首。”

    赵普感激涕零,拜谢圣恩,誓言为了官家为了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从始至终,赵德芳并未正眼看过王继恩一眼。

    不久,薛居正等百官齐至万岁殿前,由赵普宣示先帝遗诏,拥立赵德芳登上大宋天子之位。

    大局已定。

    至于各方势力的真实想法与行动,也只能静待日后再作分晓。

    开宝九年冬,大宋开国皇帝在万岁殿于睡梦中无疾而终,时年五十岁。

    一代传奇的人生就此落幕。

    太后根据先帝遗诏,率百官在先帝灵前奉四皇子登基。

    先帝皇位不传于天下早已默认的储君晋王,也不传嫡传长于二皇子赵德昭,非议自然不少。

    但太后将先帝遗诏传诸于百官,百官确定无疑。

    联想到太后膝下无出,四皇子已过继给太后,以先帝对太后的感情,传位于四皇子,似乎也不难理解。

    新君登基,自然有赏有罚。

    二皇子赵德昭由武功郡王进封燕王,赐府邸,领淮南节度使。

    河阳三城节度使赵普还朝复相,为百官之首,其女智果智圆赐于大相国寺居住,一应供奉等同方丈。

    武德使、内侍省都知王继恩被除去一应官职,前往皇陵为先帝守陵。

    武德司下三指挥正副指挥使叶长青与柳浪升任武德司正副使。

    至于其他人的封赏难以一一列出。

    然而,相对于另一个消息,这些消息已不值一提。

    最有可能继位的晋王被下了诏狱,罪名是毒杀先帝。

    随着案情的真相大白,晋王彻底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先帝惩罚晋王下属亲信违法乱纪的事情与赵普被放逐河阳,都发生在三年前,从那时起,晋王便利用先帝对亲情的重视与信任,偷偷给先帝用上了其亲信程德玄配制的慢性毒药,迁都之争与先帝有意召还赵普并改立皇子为帝,这两件事彻底激怒了晋王,使他铤而走险,于十月九日夜趁先帝召其入宫饮酒赏雪之际,将程德玄临时配制的毒药混在了先帝的酒中,致使先帝当夜驾崩于万岁殿中。

    此案经由武德司查办,帮凶程德玄已全部招供,晋王亦已认罪。

    案卷呈送至御案前,官家最终下诏,只将晋王鸠杀、程德玄斩首于宣德门外,余者不作追究。

    新帝,新年,新气象。

    大宋承平元年,正旦大朝,吴越王钱弘俶遣世子钱惟濬入汴京贺新帝登基,官家遣使下东南。

    春暖花开之时,江宁城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批贵客。

    知江宁府李宥亲自率领江宁一众大小官员在采石矶码头迎接至府衙。

    一位是朝贺返程的吴越王世子钱惟濬,一位是奉诏出使吴越的武德司使柳浪。

    官家已除去另一位武德使刘知信的官职,由柳浪升任。

    两支使团正好顺路,便结伴而行。

    府衙夜宴之后,柳浪并未随其他人一起住进李宥安排的驿馆,而是换上了一身寻常的布衣长衫,一个人去了秦淮河。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秦淮河的热闹更盛了几分。

    行至明安楼,柳浪心中一动,信步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到了当初诗会之所,才发现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柳浪四下打量了一下,走到边角处,对着一人独踞一桌的中年文士客气的问道:“这位仁兄,不介意小弟借个座吧?”

    中年文士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桌上的两碟菜一壶酒拨到了自己眼前,空出了大半张桌子来。

    柳浪道谢坐下,唤来小二道:“将你们酒楼最好的酒菜摆满这张桌,我请这位仁兄喝酒。”

    中年文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柳浪相貌堂堂,但打扮并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心中倒是对柳浪起了好奇之心。

    中年文士放下杯筷,自我介绍道:“在下许文,江宁本地人士,听小兄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如何称呼啊?”

    柳浪目光瞥过自己题在墙壁上的那首五言绝句,正被众多后来者的数十首诗众星捧月般环伺着,说道:“小弟柳良水,汴京人士,此次陪一位朋友返乡,正好路过此地,素闻秦淮风月冠绝江南,特意前来见识一番。”

    许文眼前一亮道:“原来是汴京城来的客人,江宁虽好,但与天下第一繁华之城汴京比起来,自然远远不如。”

    柳浪笑道:“汴京有汴京的气象,江宁有江宁的风情,所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

    许文露出赞赏之色,道:“果然是来自汴京的人,这话说出来就让人舒服。”

    正好酒菜上桌,柳浪亲自给许文倒了杯酒,说道:“小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许文指着墙上那首五言绝句,感慨的道:“汴京出才子啊,知道那首让我们这些大唐遗民颜面无存的诗谁写的吗?也是汴京人啊,说起来,那人还与你同姓,叫柳浪,你也是汴京人士,还姓柳,不知道柳兄弟认不认识?”

    柳浪摇了摇头,说道:“汴京数十万人口,人才无数,倒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敢在得罪了整个江南的人之后再在这个罪魁祸首的发源地自讨麻烦。

    当然,若万一遇到了当日的苦主,那也怨不得谁了,他只是嫌麻烦而已,又不是怕。

    更何况,拿了别人的诗来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柳浪可不是什么无耻的人。

    许文哦了一声,倒是有些失望,说道:“虽然有些丢人,不过我倒是很想结识一下这位有大勇气的少年才俊,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风骨啊。”

    柳浪心道:“我可算不上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偷诗贼而已”,口中打了个哈哈道:“官家今秋开科取士,许兄若能高中,明年便可上京参加会试,或许有机会见到也不一定。”

    许文笑道:“参加科考,然后去拜会写下这首诗的主人,这不是自己将自己的脸打肿了再凑上去吗?虽说现今大宋也是江南人的大宋,但是旧主尚在汴京屈辱活着,江南读书人有何颜面去参加大宋的开科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