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初芯
“少爷，老祖宗让我来叫您，说他老人家在库房等你。”这一天，沐潇潇刚刚起床，在小院中呼吸吐纳，锻炼身体之时，一名长相清秀的婢女找到了他。
他放缓了呼吸，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
这名长相清秀的婢女，名叫知书，一直都是沐长青最为疼爱的侍婢。
她不但得到沐长青特许，能在沐家任何地方随意出入之外，在他云游不在家中之时，就连家主也无法使唤她。
就连她的名字，都是沐长青亲自赐下，家中的古籍书画，也一直是她在保管。
要知道，沐家有些地方，连沐潇潇都不能随意出入。
当然，知书不但乖巧，也明事理，沐长青的生活起居更是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沐潇潇听自己的爷爷说过，从他记事开始，知书便早已陪伴在祖爷爷身边。
从他朝气勃勃，到他暮气沉沉，知书一直都没变过，依旧是那么清秀而灵动。
算起来，知书陪在祖爷爷身边的时光，已是数百年之久。
因为他爷爷仙逝之时，已是三百余岁。
那时，沐潇潇也只有八岁。
沐潇潇跟着知书一路行来，口鼻间有少女特有的淡淡香气。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紫衣少女，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那抹紫色的衣裙老是闯入自己梦中，淡如远山的轻眉，星辰般浩瀚的双眸，浅浅的梨涡，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两人已来到库房门外，知书伸出素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吧！”库房中，传来沐长青的声音。
知书手上略微用力，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随即侧身亭亭立在一侧，“少爷，请进。”
沐潇潇看着敛眉低眼，站在门边的知书，微微一笑，抬脚走入库房之中。
知书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油灯黄昏，照亮了不大的库房，沐家虽然是水之界的富贵之家，可库房之内，却很是空荡。
向前走出几步，沐长青便站在库房中央，脸上眼里，尽是无尽的慈祥。
沐潇潇站定，看着脚下的青砖，他依稀记得，十余年前，手中那奇怪的木棍就静静的躺在此处。
当时沐潇潇尚且年幼，不知为何，俯身捡起了脚下的木棍，随手挥舞了几下，感觉颇为顺手。
一晃十余年，那根似剑非剑的木棍，便一直作为兵刃，陪伴着他。
直到不久前无垠湖一行，在那处秘境之中遇到了承言他们，他才渐渐知道这木棍的不凡之处。
“这次大劫，水之界注定湮灭，这其中的亿万生灵，终究逃不过灰飞烟灭的结局，上次在湖中，你能走却没走，潇潇，你可后悔？”沐长青手抚长须，看着身前的沐潇潇。
沐潇潇摇摇头，有些低落，“既然亿万生灵都不可避之，我又有何特别，为什么要后悔？”
“好！”沐长青长笑一声，脸上皱纹颤动，“可你毕竟年幼啊，作为长辈，我又如何忍心？你随我来。”
沐潇潇没有说话，跟在这位存世千年的老祖身后，来到库房的一处角落之中。
黝黑的油布已然腐朽，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潇潇，把油布掀开。”沐长青带着沐潇潇，在油布边上站定。
沐家的库房，这些年来，沐潇潇来过无数次，可这油布下方盖着的东西，他却一次也没有掀开看看。
终究之祖爷爷叮嘱过，库房里的一切，都不让他们乱动，孩童虽然顽皮，可祖爷爷的话，终究还是能听进去的。
随着油布被沐潇潇缓缓掀开，灰尘徐徐升起，霉味更加浓郁。
“这是...飞云舟？”随着油布全部掀开，沐潇潇终于看清了底下的东西，竟是和苏小榕当初乘坐跨界的那艘飞云舟一模一样。
只是长久失去灵力的加持，这艘飞云舟上的古老纹路，已不再如云朵般闪耀。
沐长青抚着长须，轻叹一声，“没错，这便是可跨界的飞云舟，还是当年长风留下的东西呢！”
“我记得不错的话，苏姑娘的飞云舟，是可以承载五人跨界的。”沐潇潇惊喜万分。
沐长青又是一声轻叹，“跨界之行，所需灵力太多，还有诸多限制，以眼下我的能力，最多能让它载着四人跨界，这还是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那爹娘，祖爷爷加上我，不刚好是四人么？”沐潇潇有些庆幸。
沐长青微微一笑，“这次，祖爷爷就不走啦，我已是苟延残喘了千年的人，这个机会，让给你们年轻人吧！”
“为何？祖爷爷不走，那我也不走，我留下来陪着祖爷爷。”沐潇潇很是奇怪。
至于水之界的亿万生灵，他实在顾不上。
一来，是自身难保，二来，在这种大劫之下，优先考虑自己的亲近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有这份心，祖爷爷很高兴。”沐长青很是欣慰，眼中满是缅怀，“千年前，若不是长风争气，我早该是死去的人啦！能沾着他的光，苟活了千年，祖爷爷已经知足啦！再说，飞云舟若想跨界，所需的种种，过于苛刻，祖爷爷还得留在水之界，为你们开路。”
“那我就不走，就要陪着祖爷爷。”沐潇潇死不松口。
沐长青手指滑过飞云舟的舟身，千年时光，只是耗尽了其灵力，舟身依旧光洁如新，“这事往后再议吧，还有些时间，我想想办法。”
飞云舟跨界，所需的海量灵力，以沐长青眼下的修为，也不能一次性收集，需要分作数次导入。
“对了，祖爷爷，我手中这木棍的来历，您知道么？”沐潇潇想起谨诺刚看到这木棍时的神色，有些好奇。
沐长青体内灵力顺着指间，如浩瀚的江河般涌入飞云舟之中，飞云舟上古老的纹路泛起淡淡的金光，开始闪烁，“我只知道它叫初芯，是跟着当年那位至高的神灵一起来到水之界的，曾被她当做兵刃，就连长风，也拿它毫无办法。”
顿了一下，指尖灵力滚滚，“千年前那场神之战后，长风和那位至高的神灵一起消失，唯有这初芯，自行飞回了水之界，此后千年，一直扎根在这里，无人能动其分毫，一直到你来到此处，才让你拿了起来，好像，它就一直是在等你一般。”
初芯？沐潇潇默念着这奇怪的名字。
“关于它的来历出身，我也不知，还是那位至高的神灵看在长风的名字上，才说出了它的名字。”想起那恍若惊鸿，美丽动人的神灵，沐长青的眼中，满是尊崇。
随着磅礴的灵力涌入，飞云舟上的古老纹路越来越亮，沐长青脸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终，一身灵力尽数汇入飞云舟之中，沐长青这才拭去脸上的汗珠，“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为飞云舟注入灵力，等它储存的灵力足够跨界，再商量离开之事。”
沐潇潇没有说话，这等大劫之下，终是要有所取舍的。
沐长青随手一挥，轻风扬起，一卷轻柔的丝绢飘从袖中飘出，“这是驭使飞云舟的法诀，这段时间，你也修习一下吧！”
伸手接住飘来的丝绢，沐潇潇粗略扫了一眼，柔软的丝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笔迹和那处结界中石桌上的那个“卿”字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沐长青前几天也曾跟他说过，沐长风这个名字，在世间几乎已是禁忌，最好不要在人前提起。
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一旦提及，说不定会牵动某些莫名的因果，会被某些大能力者冥冥中感应到，将会有大祸临身。
所以这数百年来，他都想让子孙们逐渐遗忘这两个名字。
可是事态如今的发展，却都绕不开那两个人，就连水之界这次的湮灭大劫，也和那两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那个至高神灵的名字，至今也没让任何对任何子孙提起过。
沐长青缓缓吐纳，天地间的灵气化作漩涡，不断填补他已然空虚的经脉。
为飞云舟输入了大量的灵力，使他看上去都苍老了几分。“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好好修习。”
“孙儿告退。”沐潇潇施了一礼，退出几步，这才转身走出了库房。
他放缓了呼吸，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
这名长相清秀的婢女，名叫知书，一直都是沐长青最为疼爱的侍婢。
她不但得到沐长青特许，能在沐家任何地方随意出入之外，在他云游不在家中之时，就连家主也无法使唤她。
就连她的名字，都是沐长青亲自赐下，家中的古籍书画，也一直是她在保管。
要知道，沐家有些地方，连沐潇潇都不能随意出入。
当然，知书不但乖巧，也明事理，沐长青的生活起居更是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沐潇潇听自己的爷爷说过，从他记事开始，知书便早已陪伴在祖爷爷身边。
从他朝气勃勃，到他暮气沉沉，知书一直都没变过，依旧是那么清秀而灵动。
算起来，知书陪在祖爷爷身边的时光，已是数百年之久。
因为他爷爷仙逝之时，已是三百余岁。
那时，沐潇潇也只有八岁。
沐潇潇跟着知书一路行来，口鼻间有少女特有的淡淡香气。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紫衣少女，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那抹紫色的衣裙老是闯入自己梦中，淡如远山的轻眉，星辰般浩瀚的双眸，浅浅的梨涡，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两人已来到库房门外，知书伸出素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吧！”库房中，传来沐长青的声音。
知书手上略微用力，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随即侧身亭亭立在一侧，“少爷，请进。”
沐潇潇看着敛眉低眼，站在门边的知书，微微一笑，抬脚走入库房之中。
知书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油灯黄昏，照亮了不大的库房，沐家虽然是水之界的富贵之家，可库房之内，却很是空荡。
向前走出几步，沐长青便站在库房中央，脸上眼里，尽是无尽的慈祥。
沐潇潇站定，看着脚下的青砖，他依稀记得，十余年前，手中那奇怪的木棍就静静的躺在此处。
当时沐潇潇尚且年幼，不知为何，俯身捡起了脚下的木棍，随手挥舞了几下，感觉颇为顺手。
一晃十余年，那根似剑非剑的木棍，便一直作为兵刃，陪伴着他。
直到不久前无垠湖一行，在那处秘境之中遇到了承言他们，他才渐渐知道这木棍的不凡之处。
“这次大劫，水之界注定湮灭，这其中的亿万生灵，终究逃不过灰飞烟灭的结局，上次在湖中，你能走却没走，潇潇，你可后悔？”沐长青手抚长须，看着身前的沐潇潇。
沐潇潇摇摇头，有些低落，“既然亿万生灵都不可避之，我又有何特别，为什么要后悔？”
“好！”沐长青长笑一声，脸上皱纹颤动，“可你毕竟年幼啊，作为长辈，我又如何忍心？你随我来。”
沐潇潇没有说话，跟在这位存世千年的老祖身后，来到库房的一处角落之中。
黝黑的油布已然腐朽，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潇潇，把油布掀开。”沐长青带着沐潇潇，在油布边上站定。
沐家的库房，这些年来，沐潇潇来过无数次，可这油布下方盖着的东西，他却一次也没有掀开看看。
终究之祖爷爷叮嘱过，库房里的一切，都不让他们乱动，孩童虽然顽皮，可祖爷爷的话，终究还是能听进去的。
随着油布被沐潇潇缓缓掀开，灰尘徐徐升起，霉味更加浓郁。
“这是...飞云舟？”随着油布全部掀开，沐潇潇终于看清了底下的东西，竟是和苏小榕当初乘坐跨界的那艘飞云舟一模一样。
只是长久失去灵力的加持，这艘飞云舟上的古老纹路，已不再如云朵般闪耀。
沐长青抚着长须，轻叹一声，“没错，这便是可跨界的飞云舟，还是当年长风留下的东西呢！”
“我记得不错的话，苏姑娘的飞云舟，是可以承载五人跨界的。”沐潇潇惊喜万分。
沐长青又是一声轻叹，“跨界之行，所需灵力太多，还有诸多限制，以眼下我的能力，最多能让它载着四人跨界，这还是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那爹娘，祖爷爷加上我，不刚好是四人么？”沐潇潇有些庆幸。
沐长青微微一笑，“这次，祖爷爷就不走啦，我已是苟延残喘了千年的人，这个机会，让给你们年轻人吧！”
“为何？祖爷爷不走，那我也不走，我留下来陪着祖爷爷。”沐潇潇很是奇怪。
至于水之界的亿万生灵，他实在顾不上。
一来，是自身难保，二来，在这种大劫之下，优先考虑自己的亲近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有这份心，祖爷爷很高兴。”沐长青很是欣慰，眼中满是缅怀，“千年前，若不是长风争气，我早该是死去的人啦！能沾着他的光，苟活了千年，祖爷爷已经知足啦！再说，飞云舟若想跨界，所需的种种，过于苛刻，祖爷爷还得留在水之界，为你们开路。”
“那我就不走，就要陪着祖爷爷。”沐潇潇死不松口。
沐长青手指滑过飞云舟的舟身，千年时光，只是耗尽了其灵力，舟身依旧光洁如新，“这事往后再议吧，还有些时间，我想想办法。”
飞云舟跨界，所需的海量灵力，以沐长青眼下的修为，也不能一次性收集，需要分作数次导入。
“对了，祖爷爷，我手中这木棍的来历，您知道么？”沐潇潇想起谨诺刚看到这木棍时的神色，有些好奇。
沐长青体内灵力顺着指间，如浩瀚的江河般涌入飞云舟之中，飞云舟上古老的纹路泛起淡淡的金光，开始闪烁，“我只知道它叫初芯，是跟着当年那位至高的神灵一起来到水之界的，曾被她当做兵刃，就连长风，也拿它毫无办法。”
顿了一下，指尖灵力滚滚，“千年前那场神之战后，长风和那位至高的神灵一起消失，唯有这初芯，自行飞回了水之界，此后千年，一直扎根在这里，无人能动其分毫，一直到你来到此处，才让你拿了起来，好像，它就一直是在等你一般。”
初芯？沐潇潇默念着这奇怪的名字。
“关于它的来历出身，我也不知，还是那位至高的神灵看在长风的名字上，才说出了它的名字。”想起那恍若惊鸿，美丽动人的神灵，沐长青的眼中，满是尊崇。
随着磅礴的灵力涌入，飞云舟上的古老纹路越来越亮，沐长青脸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终，一身灵力尽数汇入飞云舟之中，沐长青这才拭去脸上的汗珠，“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为飞云舟注入灵力，等它储存的灵力足够跨界，再商量离开之事。”
沐潇潇没有说话，这等大劫之下，终是要有所取舍的。
沐长青随手一挥，轻风扬起，一卷轻柔的丝绢飘从袖中飘出，“这是驭使飞云舟的法诀，这段时间，你也修习一下吧！”
伸手接住飘来的丝绢，沐潇潇粗略扫了一眼，柔软的丝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笔迹和那处结界中石桌上的那个“卿”字很像，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沐长青前几天也曾跟他说过，沐长风这个名字，在世间几乎已是禁忌，最好不要在人前提起。
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一旦提及，说不定会牵动某些莫名的因果，会被某些大能力者冥冥中感应到，将会有大祸临身。
所以这数百年来，他都想让子孙们逐渐遗忘这两个名字。
可是事态如今的发展，却都绕不开那两个人，就连水之界这次的湮灭大劫，也和那两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那个至高神灵的名字，至今也没让任何对任何子孙提起过。
沐长青缓缓吐纳，天地间的灵气化作漩涡，不断填补他已然空虚的经脉。
为飞云舟输入了大量的灵力，使他看上去都苍老了几分。“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好好修习。”
“孙儿告退。”沐潇潇施了一礼，退出几步，这才转身走出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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