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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祭天

    “悠悠太上,民之厥初。皇极肇建,彝伦攸敷。五德更运,膺箓受符……”

    宏大的声音响彻天地间,肃穆而庄严,这是一片如神话般的场景。

    一座巨大的祭坛,高耸入云层中,透发着古朴、沧桑的气息,像是存在了亿万年那么久远,上面刻有各种古图,有日月星河,有太古凶兽,有上古先民,还有神祇,震慑人心。

    祭坛宏伟,巨大无边,超过了山岳,云层环绕,在上面摆放着太古遗种的尸体,鲜血淌落,流向那些图案,此外还有奇异的神珍,罕见的宝药……这是在举国祭天!

    一轮金色的太阳散发出至强的气息,刺的人睁不开双眼,当中立着一道恐怖的身影,照亮了整片天穹,如一尊天帝般,睥睨天上地下,金色血气自然外放,造成了这等异象。

    这是古国的人皇,统御亿万里山河,而今正在亲自祭天,无比的郑重。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皇族强者,一个个威势慑人,眸子开阖间犹若电芒,在后面则是各大诸侯,无尽臣子。

    光是这群人就足有数万,来自不同的封地,一个个都是威震一方的可怕强者,散发的气息让天地都颤栗。

    再后方,则是无穷无尽的军队,真的是无边无沿,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将这片大地都挤满了,站在祭坛上也望不到边。

    一方诸侯统驭的人口就数以亿计,没有一个简单人物,而这么多臣子贵族齐聚,他们即便统驭少许人马来祭天,那也将是惊人的。

    举国祭天,声势浩大,无法想象,跟神话场景一般!

    在另一边,还有一些重要人物的家眷,也参与了这场浩大的祭天典礼,沐浴那如汪洋般的神圣光辉。

    一个皮肤白皙无暇如最精美的陶瓷,五观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乌黑的大眼,小鼻梁挺拔,花瓣似的嘴唇抿着,神情专注地抬头注视着上空。

    神异的是,她的眼睛竟天生重瞳,一目双眸,瞳孔中神光流转,隐隐浮现着金色的繁奥符文。

    她穿着一身玄色华服,朱红绲边,金色的丝线绣在侧肩和腰际绣着着云雷纹。头发被精心地梳理成一个可爱的包子头,两束细细的发髻轻轻垂在耳边,显得十分精致。

    她纤长的脖颈上戴着一块狐狸形状的玉石,狐狸的尾巴呈白色,乃是传说中的神兽腓腓,能为人解除忧愁带来快乐。她皓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石榴红的珠串,是一凶兽的骨磨制而成,每一颗珠子都滢滢流动着光辉,仿佛其中仍有血液流淌般。

    她的腰上系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荷包,初看还以为是贵族小姐赏玩的香囊,但认真观察便会知道,那是一件空间法器,真正的乾坤袋,被高手祭炼成这样精致模样,适合小女孩系在身上。

    “依儿,你可是站累了?要不要母亲抱你一会儿?”

    一个面容雍容华贵的妇人开口说道,一脸慈爱关切地看向女儿。她穿着一身着热烈如火的红色长裙,头发高高盘起一个发髻,眉眼眼里却神情端庄。

    她叫雨柔,是武王府的一位家眷。因为祭天已经举行了一个时辰了,府内一些五六岁的孩童都有些疲了,她担心不到三岁的女儿太过年幼,站了这么久后承受不住。

    石依白嫩的小脸上神情平静,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母亲的好意。小小的身子坚如磐石,挺直了脊梁,一直稳稳地立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她的手拨弄着婴儿的下颌,低声地唤着他的名字,“昊儿”,逗得婴儿咯咯直笑。

    婴儿不断伸小手去抓女子垂下的一缕青丝,笑开的小嘴中露出粉红的牙龈,一丝口水从婴儿的嘴角流出,浸湿在他胸口的鹅黄软布上,软布上还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狮子。

    “睹六龙兮御驾,神变化兮凤翥鸾翔。束帛肴羞兮诣燎方,佑我皇明兮基绪隆长……”

    宏大的祭坛上,在八个方位各摆放了一个十几米高的青铜燎炉,炉身上刻着饕餮纹、凤鸟纹、龙纹和蟠螭纹。掌燎官口中吟诵着,将写满祝文的金色纸张投入燎炉,红光腾起,袅袅的烟雾升腾至天穹,将石国亿万生灵的祈祷通达天神。

    铛~

    深沉悠长的编钟神乐声响起,祭天仪式结束了。

    庄重肃穆了半日的气氛和缓下来,王侯贵胄们各自退场,同宗的家眷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寒暄着。

    而在武王府的这群女眷中,毫无疑问,石依是万众瞩目的焦点。雨柔携着她的小手慢慢地踱步走着,被众多美妇人和孩童围绕着,如同众星拱月一般。

    “依儿这模样可真俏啊,六娘,你真该多带这孩子出来走走。”

    “是啊,依儿还没满三岁是吧,听说整日抱着骨书和古籍,那股钻研刻苦的劲头咱们王府找不出第二个。不过小孩子还是要多出来玩耍,晒晒太阳才好呢。”

    “依儿是重瞳,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当然比其他孩子要出类拔萃呢。”

    雨柔含着笑,一一温和的回应着。

    当然,也会有看不过眼的人,言语冒着酸气,道:“依儿天生不凡,早熟聪慧,我们自家的孩子又蠢又笨的,哪里和她玩得到一起。”

    听到这样尖酸的话,雨柔脸上柔和的笑意不变,仿佛不知道对方的嫉妒般,“婶子说笑了,你的湖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看这壮实的身子,听说修为马上就要踏入搬血境了呢。”

    被夸奖的男孩虎头虎脑的,咧着嘴笑,拿眼偷偷觑着精致如陶瓷娃娃般的妹妹,摇了摇母亲的手。

    其他的妇人也说道:“女孩子本就文静规矩,咱们依儿这样漂亮的小人儿,哪里会像这些男孩儿一样调皮呢。”

    一个粉衣的漂亮女孩跳了出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大眼扑闪着道:“我可以去找依儿妹妹说话呢,我最近也在学骨文,可以和依儿妹妹一起交流。”

    雨柔接话道:“那雪儿可一定要来风语阁陪陪你妹妹呀。”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朝祭坛远方的车辇走去。整个过程中石依几乎没怎么说话,由着这些婶娘奶奶们对她交口称赞,心中一直淡淡萦绕着一丝不耐。

    与其耗费时间在这里寒暄,她不如回房间多看一段骨文,多探索下她的重瞳妙用。

    祭祀的场地十分广阔,家眷们步行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车辇的聚集处。这时,一位高贵娴雅的妇人出现,拦住了雨柔和石依,她面容姣好如二十多岁,但眼角的细细纹路还是暴露了她的年岁。

    雨柔露出真诚的笑容,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手,“依儿,快叫外婆。”

    石依牵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乖顺地叫道:“外婆。”

    妇人呵呵笑起来,蹲下身子不错眼地看着石依,眼神如同灌了蜜般甜腻腻的。

    “依儿可真乖,外婆这次可是有好消息来告诉依儿的,还给我们依儿带了礼物哦。”

    雨柔邀请着妇人上了自己的车辇,“母亲,我们回府的路上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