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差

    徐可进公司第二年的时候，林副总辞职了，金总提拔了一位才能出众的部下接替了林副总的一切职务，搬进了林副总的办公室。陈总年龄比徐可还小几岁，她的眼睛弯弯的细细的，脸颊瘦瘦的，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根麻花辫垂在身后。她非常会处人际关系，工作能力也很强，是一位女强人。金总减少了出勤时间，每周上两天班。金总不在公司的时候，陈总会经常给他打电话沟通大事小情，把生产任务和各方面关系处理得妥妥贴贴，上下信服。

    陈总跟南总开会的时候，徐可给翻译，徐可慢慢看出陈总看南总的眼神中，总是流露着欣赏，毕竟南总这人又敬业又勤奋。而欣赏经常是互相的，由于陈总工作能力强，公司上下日常各种工作她也都能处理妥当，慢慢地南总对她也越来越倚重了。十月份的时候，南总先回国了，指示陈总带上徐可去韩国总公司参观，他会去机场迎接。

    两个人的签证是小郭去出境处办的。那天，徐可跟小郭约好了在出境处汇合。等徐可找东找西又雇了黄包车好容易到达出境处的楼上，看见小郭半躺在椅子上一副绝望的样子，看见徐可，他坐起身说：“大姐，您不看看都几点了吗？我都等了你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我以前还让别人等过俩小时呢！”小郭无奈了：“你这人讲不讲理啊？”

    在仁川机场下飞机的那天，见到了西装革履的南总，以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穿工装的，陈总夸赞了南总这身西服显得帅气。大家乘车先去总部参观了一下，总部是一栋三层楼，平时邮件往来但没见过面的韩国同事也都见到了，一位女财务张罗接待，她年纪有五十岁左右了，穿着精干的西装，做事精明稳妥利落，来客这几天的住处和餐饮都是她来安排。

    住处安排在了南总父亲家附近的酒店，房间虽小，但是设计得很紧凑精巧。晚餐的时候，南总的父亲突然来了，坐在了主位，他头发全白了，毕竟八十多岁了，但是身材瘦削，耳聪目明，看着精神矍铄。南总坐在他旁边，和徐可对面，陈总在徐可旁边，和南总父亲对面。再过去是女财务和总部的柳主管相对坐着。

    南总的父亲很善谈，一直都是他在说话，众人只有听的份儿。他讲起年轻的时候到中国旅游的经历和一些趣事，席间其乐融融。南总起初不做声，后来他看见徐可碗里的鱼没动，笑了，说：“都被酱油泡囊了，你怎么不吃啊？”徐可说：“拿错了，有点怕过敏，不该拿这个的。”南总就把一些她能吃的牛肉鸡肉之类菜肴放她面前。柳主管看见南总父亲跟客人聊得开心，也笑着说：“这不很快就都成了朋友嘛。”南总父亲也说：“是啊，这样就把你们加入我们的人际关系圈了。”

    吃过饭，送别了老社长和南总他们，徐可和陈总回到酒店附近，去便利店买了一些零碎，陈总看了一些化妆品，一样样看得很仔细，看不懂的就会问徐可。她买了一些小礼物，准备回去后送给熟人。

    第二天，南总和女财务开车带着陈总和徐可市内游，去了一些有名的景点和商业街。徐可给家里人买了些礼物。觉得和留学的时候比起来，确实是坐着南总的车游玩会更方便更惬意一些。陈总又给她的亲近的属下和中层干部们代买了些东西，中间陈总偶尔会打电话给金总汇报所有的情况，话筒里传来金总爽朗的笑声。

    徐可这时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会来事儿了。想起以前打工的时候，一个一起干活的韩国大姐批评过徐可“冷淡”，还教导她要会“随机应变”，当时徐可总觉得那位大姐是在批评自己，难免心生抵触，但是过了些年，慢慢悟到:她是对的。

    第三天，南总和柳主管带两个客人去了离首尔车程两小时的一家日式温泉酒店。酒店旁边就是海。酒店免费提供日式浴袍，穿着浴袍在阳台边看海边喝茶真的很有气氛，房间里铺的是日式榻榻米。陈总和徐可是一个房间。

    晚餐是日式的宴席，桌子上摆满了盛了各式菜肴的小碟子，每个碟子里的菜量都很少但是看起来都很精美。南总把他的表弟也带来了，表弟跟他年纪相仿但是看起来文弱一些。席间唱起了卡拉OK，很是热闹，柳主管好像喝多了，把浴袍的下摆撩起来扎在腰里，露出短裤边和壮实的大腿，在中间又唱又跳，逗得大伙一直笑。

    徐可中间回了趟房间上厕所，看见被褥已经被服务生展开在榻榻米上铺好了，两床被褥摆的很近。不知是因为午饭没忍住吃了一些虾蟹的原因还是怎样，徐可觉得胳膊很痒，忍不住挠了几下胳膊，马上就挠红了。徐可心想如果夜里自己挠痒，陈总会不会受到影响而讨厌自己。她心里下了个决定，去到一楼前台，交钱另开了一个房间。但是回到宴会间她并没有跟南总提及，一直到半夜大家尽兴而归，各回房间，徐可才跟陈总说了皮肤有些过敏，怕挠痒影响她，自己另开了一个房间住，陈总说好的。

    第二天早上，徐可起来后穿着背心和短裤正在卫生间洗漱，忽然外边有人敲门，而且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她赶紧着急地叫：“请不要进来！衣服没穿好！”门被拉上了。徐可已经听出刚才叫门的声音是南总，“完了”，她想，昨晚没先跟南总知会一声，擅自做了决定，南总来讨伐了。等她穿上T恤长裤，套上西服外套，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去开门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

    她一边向门口走一边想：“他应该等不了已经回去了吧？”拉开门一看，他居然还站在门外，抱着双臂，脸上一副气恼的表情。他走进屋来，环视了一下室内，跟徐可之间只有一尺远，他上下看了看徐可，盯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徐可撩起袖子给他看胳膊弯挠起的红印子，说：“昨天吃虾蟹过敏了，怕晚上挠痒影响陈总休息。”“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今天早上陈总说你没在她房间，我去了前台才知道你来了这里。”

    徐可拧着眉毛翻着眼睛看着他，他的脸很近，头发全向后梳，脸上表情很严肃。他望着徐可沉默了一会，说：“行了你收拾吧，一会出发了。”他顺着走廊走回去，没有回头大声说：“开什么玩笑！房费你自付吧！”徐可跟出去说道：“我已经付过了！”

    柳主管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待，徐可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柳主管好像有些不悦地站起身走开了，好像嘟囔了一句什么，徐可觉得他说的应该不是好话。也怪不得别人，自己确实有点事多。上车了，全员到齐，徐可心想，南总如果提起早上那一幕，她会更尴尬，还好南总只字没再提，他在开车，兴致好像并没受什么影响，态度如常地给客人介绍两边的景致，很快大家的气氛又轻松愉快起来了。

    大家去游览了一些有名的景点，品尝了一些当地小吃，很快，愉快的韩国之旅结束，陈总和徐可乘飞机回国了。南总是又过了两周回来的，一切照旧还是经常召集大大小小各种会议，关心从设计生产到出货的各个程序的各种大事小情。但是他慢慢地戒掉了咖啡，开始喝矿泉水了。他说他有些高血压，医生建议他不喝或少喝咖啡。他很热心工作，经常在办公室打很长时间的工作电话，也经常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