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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W 最终战 上

    回家以后,两个人还是一直在争论婚礼的具体事项,甚至那天要做几个菜都要吵出个结果来。

    我劝她们早些休息,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明明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却都一样的犟。

    虽然说阿尔托莉雅早已经不再承认自己的亚瑟王身份,但在莫德雷德面前,她一急还是会经常性地拿旧时口气说话。

    哈哈,虽然说吵了点,不过这样是好事啊,我希望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都能够完全舍弃过去的芥蒂,作为前辈和后辈共同活跃着。

    回家以后我们仨说了一个多点吧,然后阿尔托莉雅拿来笔记本开始记录婚礼具体事项,这时我是彻底撑不住,回卧室睡觉了。睡前我听到她们开始用拉丁语吵架,看来没有汉语需求的情况下还是母语最顺嘴啊。

    ー

    我就知道阿瓦隆不会让我安生的,我就知道。

    我又到了冬木市,这次是……哦,又是我最讨厌的archer带saber出去玩,够了,我真是,如果说他们的经历是一部电影,那么这里就是集合了所有奇葩感受的后现代解构部分。

    但是今天好像有些……诡异。

    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天蓝的出奇,它都快不像是天空了,更像是

    一块饱和度非常高的幕布。

    我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情况???不对啊,archer的记忆不是这样的啊???

    这时,saber在街角出现了,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地走着,随后拐进了路边的一家餐厅。

    我连忙跟进去。

    里面依旧一个人都没有,saber坐在窗边的一个位置上,手里空空如也,做出喝的动作,然后笑着对面前的空气说,

    “我喜欢这里的红茶。”

    嗯?这是?

    就好像那《等待戈多》一样,saber做着各种无意义的举动。

    我悄无声息地坐到一边,观察着她。

    她接着开始做出吃饭的动作,嚼了几下下咽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士郎做的饭菜。”

    寂静、寂静到我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和外面的风声。

    她呆在那里,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这套动作。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这时她流出泪来,继续重复着,但是

    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无力地放下手,垂着头。

    然后开始放声大哭。

    “士郎!!!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想好想你,呜呜呜,咳嗯,士郎!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了,求求你来找我吧!呜呜呜,我知道我不该就那样一走了之,你、呜呜呜,你还没原谅我吗?呜呜……求求你,求求你快来吧……呜呜……”

    ……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人不是阿尔托莉雅,但我…我忍受不了那一样的声音和哭泣。

    我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放在桌上,坐在她面前。

    “请不要哭了,既然我不愿意看见你哭,我想他就更不希望这样了。”

    她听到我的声音震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

    “咳、是士ー啊,抱歉…呜,是伯爵啊……”

    伯爵?她认识我?这不可能啊?难道说,昨天的梦???

    改变了记忆?不,不可能,记忆是不可能被改变的,那就是

    别的什么情况……

    到底是……

    “呜呜…您,您看到士郎了吗?如果能见到他,我请求您,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他,我好想他……”

    是,archer吗?

    “我再见到他时会告诉他的。”

    她流着泪点点头,随后趴在桌子上哭。

    “士郎,呜……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不要离开我……”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传达到的……”

    ー

    我醒了。

    幸好,这一晚上只做了这一个“梦”,这就已经够折磨的了。

    醒来一看,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头,我还是没办法……

    身边不见阿尔托莉雅,我换上衣服走进客厅,才发现她和莫德雷德两个人横一个竖一个睡在客厅的床上,旁边还散落着笔记本和好几根水彩笔,估计是她俩昨天晚上吵到太晚,就直接在客厅睡觉了吧。

    我翻开笔记本,不禁笑出声来。

    上面画着一个穿着传统婚纱的阿尔托莉雅,但是画的实在是太草率了,看着像幼儿园简笔画。

    旁边的穿着西式婚纱的画也好不到哪去,手都快画成刷子了,头发画的像是扫帚一样。

    再翻一页,结果里边密密麻麻地全是字,把第几分钟干什么都列出来了。

    唉,这两个人啊……

    我去准备早饭,先是拌个黄豆芽,又煎了三个煎蛋,接下来是我的拿手好戏葱油拌面,不过那个得趁着热乎吃。

    “起床啦。”

    我摇摇她俩,两个人就立刻像弹簧一样腾地一下起来,又把我吓了一跳。

    “啊!仕郎,非常抱歉!我昨天说得太入神,忘了去陪你睡觉。”

    “请原谅我,御主,莫德雷德没有尽好守护你和父王的职责。”

    我摇摇头。

    “没事了,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随即乖乖排队去卫生间,呵,她们到底还是尊重我这个御主的,可别再开什么我是王后的玩笑了。

    葱油拌面两三分钟就能解决,阿尔托莉雅还在教莫德雷德怎么使用香皂时,早饭就已经全部上桌,我又做了个柿子拌白糖当甜点。热乎乎香喷喷的面条,金黄色的煎蛋和开胃爽口的豆芽让两个人食欲大开,不,她们的食欲恐怕没有收敛着的时候。

    我本来想提起昨天晚上的事,但是阿尔托莉雅一听是saber立马回绝了。

    “仕郎,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分身,那是一种对我的侮辱。”

    “父王的分身?”

    “是的,另一个世界的从者。”

    好吧,那我还是等去archer那的时候直接和他说吧。

    ー

    莫德雷德和当初阿尔托莉雅刚来时一样,对现代社会的一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阿尔托莉雅就给她讲解路上闪过的各种现代产物。

    “父王,你看那有好多座城堡,我们夺取一座吧。”

    “那些是写字楼,可不是城堡啊。”

    阿泰尔先生转过头来递给我三份材料。

    “仕郎朋友,你这个时代实在是如同梦幻一样,地图已经近乎被取代了。这些是我根据卫星图整理出的信息,等今天我们去实地考察走一遭,明天就发动进攻。”

    我一看,是信号站的卫星图,周围已经标记好了各种进攻路线和可能的分工方案,看来这次倒是不用我操心了。

    到地方后,小爱热情地迎接了莫德雷德,这两个月尤其是最近十多天的战斗让小爱得到了很大的成长,性格上成熟了不少,平常也不耍脾气了,她珍惜着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莫德雷德也很喜欢小爱,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她觉得小爱一定会是一个好朋友。

    archer则仔细打量了一下莫德雷德,时不时看一眼阿尔托莉雅作对比,虽然莫德雷德在大家面前自我介绍时也说自己是阿尔托莉雅的妹妹,不过听昨天的话,archer应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阿泰尔先生给他们俩也送过去一份情报,随后开始讲解附近的地形情况和可能的部署方针。

    “亲爱的,还有莫德雷德,你们替我记录好吧,我有点事要单独跟archer说。”

    两个人点点头,随后我去招呼archer。

    “archer?有个很重要的事,我们得单独聊聊。”

    “好,我明白了。”

    我们来到了房间一角的窗前,archer双手抱胸,露出招牌式的笑来。

    “好了,好了,士郎,有什么事,怎么神神秘秘的。”

    我微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看着他。

    “我梦见了saber,她有话对你说。”

    archer脸上浮现出略带讥讽的微笑,当然他这不是在嘲笑我,是他这个微笑的面部表情已经成了肌肉记忆,结果开心地笑着反而只能出现一副欠打的神态来。

    他看了看正在一边听讲和记录的阿尔托莉雅,随后转头。

    “这是什么新的特殊节目吗?谢谢你们的好心,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闭上眼睛,随后睁开。

    “我是说,セーバー。”

    他脸上的表情霎时被冻住了。

    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般看着我,浑身微微地颤抖,眼里浮现出震惊、疑惑和悲伤来。

    archer双手一把抓住我的双肩。

    “セーバー,你是说,セーバー对吧。”

    “是的,就是她。”

    他后退一步,脸上的肌肉因情绪的突然爆发而扭动着,泪水夺眶而出。

    “她还好吗?她…都说什么了?”

    我想起昨天那悲伤的泪人,也不自觉地伤感了起来,把视线移到一边。

    “她一个人在冬木市走着,一个人重复着和你的记忆,就在那里孤独地走着、重复着,意识到你不在以后就一个劲地哭。她说她一直在等你,已经等你很久了,她喜欢你,很想你,希望你能够原谅她的一走了之,早些来找她。”

    archer捂住嘴,竭力遏制住哭声,他现在涕泗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终于缓过劲,跟我说。

    “抱歉,失态了…你还能再遇到她吗?请告诉她,我也、我也一直在思念着她,我喜欢她,更甚于我的生命,我从不怪她,我只怪自己太无能,什么也做不到……”

    他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继续流眼泪,随后补充。

    “我一定会尽快去找她的,我一定……”

    说完,archer去了里屋。

    ー

    我回到了作战会议中,虽然耽误了七八分钟,但正好到了部署阶段。

    我们总结出了三种战术,第一种是最普通最简单的添油战术,由战力最强的阿尔托莉雅进去叫阵,根据对方的应对措施来采用不同的后续战术,比如出来超规格的berserker便让莫德雷德跟上,如果对方闭门不出则由三面包抄等等,但是阿泰尔先生提到,这种方法只适用于普通caster,对付美狄亚他是没信心这么做的。

    第二种是渗透战术,从者组负责拖延对方的反击,由阿泰尔先生潜入信号站,然后直接做掉没有肉搏能力的caster或者其御主。

    第三种是无限剑制,由我或者archer直接准备固有结界来击破对手,但是因为我们不清楚caster的具体能力,贸然使用结界会有极大的风险,比如对方如果有相应的反噬魔法、甚至空间剥离等独属于神代的魔法,我们就非常危险了,特别是我,一但被杀死就会直接导致战争的彻底失败。

    在说完这些后,大家进入了自由讨论和修改环节,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赞成添油战术,她们对自己的实力有很大的自信;阿泰尔先生则坚持自己潜入,认为这样是风险最小的一种办法;所有人都不赞成我使用无限剑制,我的生命实在是非常重要。

    但是…我不这么想,风险固然是有,然而对手的强度过于超标,不铤而走险很难一口气做掉对方,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是对着卫星图进行初步规划,还没有到现场实际侦查过,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真实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呢。

    小爱则实在是不清楚该怎么分析,她真的不是打仗的料,在一众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条里显得格格不入。

    ー

    我们接下来进行了简单的准备工作,所有人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我这时发现,我那土制烟雾弹还在小爱的背包里。小爱还特地向我道谢,因为我们组实在太强,整场仗打下来都不需要用她的宝石,这可节约了一大笔钱。

    阿泰尔先生身上的小玩意是数不胜数,隐藏在黑色长袍下的是无尽的杀机,配合上长期锻炼出来的超强体质,难怪他就算是面对从者也不惧怕。

    阿尔托莉雅则不需要什么准备,这确实就是强者的余裕,莫德雷德跑到一边观察着各种魔术道具,她似乎认识其中的一些,恐怕是她母亲、也就是阿尔托莉雅的姐姐摩根教给她的。

    我是随时都准备好了,但是我非常担心archer,他从里屋出来以后就一直写着什么,神情看起来非常…坚毅,他……

    随后他走到我身边。

    “士郎,这把东西送你。”

    他的手上出现一把和湖中剑非常相似的剑,阿尔托莉雅见到它,不禁吃了一惊。

    “石中剑!archer,这…”

    “这是那个人给我的……现在,我不再需要它了,士郎,了解它的构造然后应用吧,希望当你以后回忆往事时,见到这把剑,能够想起我们的事并引以为鉴。”

    “我明白了。”

    “你确实比我强得多,”

    他顿了一下,把自己的笔记本交给我。

    “记得到时候给小爱,好了,我暂时…就说这么多了。”

    archer的眼里……燃烧起了火焰,那是为感情奋不顾身的人所特有的表情,那是……决死的锡兵面对绝境时发出的怒吼。

    “你确定决定好了?”

    “她既然在等着我,那我就必须去了。”

    他思考了一下。

    “士郎,我、求你,明天就发动对caster的总攻,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也不清楚,我已经无法再拖延,今天必须是我让她等待的最后一天,你…也准备准备吧,到时候小爱就交给你照顾了。”

    我垂下眼睛,咬牙点点头。

    “你还是这么善良,不用为我悲伤,这是我的命运,我准备好接受它了,不,我会拥抱它,如果这就是它的指引,那么就…让它来吧。”

    “好,那就明天。”

    “让我唯一感到对不起的是小爱,以后,你和saber去指导她吧,记住我的话,跟凛好好谈谈小爱的事,如果她摆谱不愿意见你,就让切嗣和爱丽丝菲尔来,这是我最后能为小爱做的一点事,请你千万要记好。”

    说着说着,他低头笑了一下。

    “这样的退场方式倒是很符合我的口味,好了,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吃完就去现场看看。”

    archer走后,阿尔托莉雅连忙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这样啊,archer他们…”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仕郎…”

    “化悲伤为力量吧,阿尔托莉雅,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发起决定性的一击。”

    “嗯”

    ー

    archer的做饭水平是非常厉害的,可以说要比我技高一筹,但是除莫德雷德和小爱外所有人都吃的不多,哈姆德大哥和阿泰尔先生非常紧张,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继续研究战况去了;我和阿尔托莉雅知道了archer的事后都没了食欲,一点点慢慢嚼,而archer干脆就没动筷,看着那些菜发呆。

    “这些都是她喜欢的……”

    听到这话,我们俩也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父、负重前行啊姐姐,是不是思想压力太大了,你们怎么不多吃点呢。”

    “仕郎哥和saber姐怎么都怪怪的,archer也来吃点啊。”

    archer露出笑容来,摸了摸小爱的头。

    “谢谢你,小爱……记住,你其实比凛还要优秀,平常自信一点,多交朋友多说话,好好地生活,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人,这可比成为魔术师是了不起得多的事。”

    “我知道了,但是archer今天是怎么了?”

    archer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出话,重新再组织了一下语言。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我想,我也跟小爱一样,不再对未来感到迷茫了,而且在那边…还有需要我的人等着我呢,我可得加把劲啊。”

    小爱笑着看向他。

    “这是好事啊archer,你应该高兴一点。”

    “呵,确实值得我高兴,好了,继续吃饭吧,我们明天可就要发动总攻了。”

    小爱点点头,archer微笑着看着她吃饭,随后转过头来,冲我点点头。

    我回应了一下,他随后离开餐桌,走到窗边,望着天空。

    ー

    我们很快就吃完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下,出发前往信号站现场进行侦查。我们必须选在白天涅墨西斯不敢动手的时候,晚上可就实在说不准了。

    本来现场被警方封锁过,但由于完全无法找到受害者死亡的原因,也就不再花警力在封锁现场上,撤离以后,涅墨西斯迅速进占了那里。

    至于为什么涅墨西斯选择信号站,哈姆德大哥和小爱都指出正是圣杯的原因,圣杯就在信号站所在地区的某个山洞里,当地地脉丰富,魔力众多,对于caster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市区去那里的路程大概在三十公里左右,往返时间差不多两小时,我们在战斗中必须非常注意我们载具的安全,车报废了我们这帮人可也就差不多跟着报废了。

    也因此,我还是认为直接使用无限剑制是最优解,对方指不定有什么非常超出应对范围的措施,要是用领域就更糟了,不如拿结界搏一搏。

    由于人数增加到了七人,大哥也就不再开轿车了,转而租了辆五菱宏光,他说这车实在是给了他一种回到伊拉克的亲切感。

    去信号站的路曲曲折折,没导航很难走,一些地方路况也很差,颠簸起来真是跟炒豆子一样。

    所幸沿途风景还可以,树林和郊区的村落交相辉映,通过水库时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车窗外传来阵阵凉爽的风,非常惬意。

    信号站是一座三百多平方米大小的平房,旁边立着一座信号塔,算上周围的围墙、护栏等圈起来的地方,总占地面积大约在一平方公里左右,因为事故的原因,这片地方被周围的人视为不祥之地,平常没人到这地方来。

    除却大门前的一条小路外,信号站没有任何与外界相连的通路,在里面,平房的门紧闭着,远远望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由于信号站建成不久加周围未经开发的缘故,围墙外有大量土堆和树林,我们可以在其中隐蔽。

    就在我们逐渐接近信号站的时候,打头的阿尔托莉雅突然停下。

    “…有魔法阵,跟我走。”

    我们开始跟着她绕路,在走了几十米后,发现这个魔法阵正好是一个圆形,彻底把长方形的信号站区域罩着。

    果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我试着探查对方魔法阵的内容,但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得到任何信息,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学的是投影和强化魔法的原因,没想到小爱和大哥也是什么也感受不到,如果没有直感非常强的阿尔托莉雅,我们这会怕是已经一脚踩进陷阱里了。

    这就是神代魔术师的实力吗?

    我们只能保持安全距离,尽可能利用各种现代科技进行侦查,但这样的话,信号站里面什么情况就一概不知了,而更令我吃惊的是,各类电子设备也受到了电磁干扰,涅墨西斯准备的可以说得上是非常万全。

    没办法,大家只好多在外围拍一些照片,试着通过尽可能详细的低级情报汇聚出一份高级情报来。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了笑声,一个裹着头巾的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提着篮子,看着我们。

    “哦呦,你们这都是找什么呢?买不买葡萄啊?”

    篮子里装着一些紫色的葡萄,那女人冲我们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我看向阿泰尔先生,点点头,随后他走上前。

    “我们正好口渴了,一斤多少钱?”

    “便宜,一斤十块。”

    “好,我买。”

    阿泰尔先生笑呵呵地迎上去,就在离那女人四五米的时候,立刻亮出袖剑扑杀上来。

    然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那女人居然只是个幻象,阿泰尔大哥扑了个空,在地上翻滚一下后立刻直起身看着她。

    “呵呵呵,很不错啊,那小子,我得承认你的直觉很准。”

    女人盯着我,随即解开头巾,她的发色如蓝莓一般,看着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是…那种温热地区的海洋。

    “你们好,我就是caster·美狄亚,地方你们是找对了不假,但是…”

    她露出阴森的笑容,突然,信号塔向天空发射出电荷,整个地方的魔法阵被彻底激活,释放出如闪电般的光芒,无数片阴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里聚集,那些都是巨大的雷雨云。

    糟了!

    “大家快撤退!”

    我们立刻开始向车那里狂奔,而那幻象则冷笑着消失了。

    好在大伙体能还行,冲到车那里也就用了不到半分钟,随后立刻驾车逃之夭夭,侦查行动被对方发现就算是彻底失败,更不用提对方都试着反击了。

    大哥踩着油门,我们则看到自己的车离那些聚集的雷雨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安全了。

    随后我们立刻开始讨论战术问题,如今看来无论是添油战术还是渗透都是不可行的,对方一个魔法阵就够我们喝一壶,更不用提配合上berserker所发挥出的作战效能。

    “那就只能使用无限剑制了。”

    但是除archer外的所有人都表示不同意,对手的强大超乎我们的想象,贸然使用结界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阿瓦隆…

    是的!由于我已经成了阿瓦隆的宿体,我的无限剑制已经受阿瓦隆影响极大,甚至可以说诸如心象风景一类的不少地方近乎是一致的,因此梦里我可以以无限剑制为投影中介,然后发动阿瓦隆,一口气创造一个能让对方魔法阵彻底失效的结界!

    阿瓦隆,你让我做的那个梦,是这个意思吗?

    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仕郎,阿瓦隆还可以……”

    “我可是你的剑鞘啊。”

    阿尔托莉雅开心地笑着,握住我的手。

    “呵,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也好。”

    archer笑了几下,看着窗外,好像想起了什么。

    ー

    我们最后直接敲定了新的作战方案,明天不必等到晚上,白天就对信号站发动攻击,caster为了避免自身被发现必然不会直接使用全部力量,尤是我就直接借着阿瓦隆剑制直接把对手拿下。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再转回去是来不及的,也就先这样吧,我正好回去也再练习一下。

    虽然说我如今也算是个战力不弱的魔术师了,但我不会辟谷,家里两个会辟谷的也也不辟谷,买菜依然是无法避免的事,到家下了车就又得去市场。

    莫德雷德先回了家,她来收拾卫生。

    “我是真的没想到,仕郎居然可以这样让只能单体防护的阿瓦隆达到群体防护的效果,仕郎可真厉害。”

    “哪里的话,是阿瓦隆让我做梦,在梦里提醒我的,这样看来,那些梦恐怕都有特殊含义啊。”

    是啊,干涉“记忆”,还是…或者说,那不是“记忆”?

    那一定不是记忆…不可能是啊……

    “这么一说,我现在想跟仕郎一起联机做梦,看看仕郎的梦境里都有什么了。”

    阿尔托莉雅笑着说。

    “…我有点怕你见到saber以后直接发飙。”

    “呵,我可不是那种人。”

    我早上大概一定是幻听了吧。

    ー

    莫德雷德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天天趴着擦地的我看了都感觉非常满意。

    她笑着把我们手里的菜拿进厨房,坐在客厅里看着书,是《基督山伯爵》。

    “怎样?好看吗?”

    我和阿尔托莉雅在她旁边坐着问她。

    “这本书太精彩了,作者怕不是也是个类似的传奇人物。”

    哈哈,大仲马其实还没那么“传奇”,不过说起传奇人物,那我身边这两个可更是传奇啊。

    正巧我也有问题想问,

    “莫德雷德啊,你能说说你当年的那些经历都是什么样的吗?”

    “这个……”

    莫德雷德等着阿尔托莉雅的允许。

    阿尔托莉雅抬头看着我,表情里带着一些惊慌,但我温柔的视线给了她勇气,随后她平息下去,向莫德雷德点点头。

    见状,莫德雷德也笑了笑。

    “那就冒犯父王了,如今我想父王也不会怪罪我吧。我的经历的开端正是父王凯旋归来卡美洛的时候,当时人声鼎沸,街道两侧全是人,卫队都完全管不过来。人们向父王抛去鲜花,送上欢呼,坐在马背上的父王威风八面,端庄秀丽,那场景,真的是永生难忘啊。”

    “我当时就觉得,亚瑟王,太伟大了,活像个神灵,要是我也像这位王一样磨砺自己,到时候接过她的班,是不是就能也得到大家的肯定,也被大家欢迎了呢?我也很想这样啊!真的,很想很想……随后摩根就怂恿我,要我向‘继承’亚瑟王之位努力,我现在,啊不,父王也知道了摩根是什么意思吧,但我完全没体会到,还以为是要我加劲训练自己,得到亚瑟王的赏识和认可,这样就可以以后试着提出自己的愿望了,就算我不合格,像这样的大人物,也一定会笑着鼓励我继续吧。”

    阿尔托莉雅露出难过的表情,我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膝盖上。

    “父王没必要这样,我特别喜欢现在的父王,因为父王真的真的做了这件事,我好开心啊…但,当时的父王就……哈哈哈,我呀,像个疯子一样拼了命去训练,终于能够成为圆桌骑士的一员,当时我是兴奋的睡不着,以为以后自己就可以辅佐亚瑟王了,就可以每天亲眼看着我的偶像了,我想知道她的喜怒哀乐,想和她一起经历各种试炼,我想当王脚下的基石,不这样,我该怎么实现自己的心愿呢?”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以前我一直过着近乎于与世隔绝的生活,不清楚卡美洛乃至于王国里的情况,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原来…父王,你不要生气,原来周围的人心,其实是散的。骑士们各怀鬼胎、卫队里不满的声音日嚣尘上、老百姓怨声载道,这一切,都让我这个憧憬亚瑟王的人感到非常难以接受,也非常难过,明明亚瑟王那么聪慧英明,大家怎么都这样呢?”

    她喝了口水。

    “不怕父王笑话,我刚来时最不喜欢的骑士是脾气最好的贝德维尔。”

    “为什么,贝德维尔他做人基本上没有缺点啊?”

    “因为他很不喜欢亚瑟王。他每次见到父王你都愁眉苦脸,甚至闭眼不去看你。每天早上都会祷告,希望父王不要再成为亚瑟王,我当时年轻气盛,虽然说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听见他说这种话非常生气,经常找他理论,还要为了亚瑟王的名誉和他决斗,我当时可喜欢做傻事了。”

    “后来我听贝德维尔手下的亲信百夫长才知道,原来贝德维尔不是自愿成为骑士的,他出身于公爵家,但他不喜欢贵族生活,从小梦想着成一名牧羊人,一个能修诗吟唱,快快乐乐生活的人,但是他身不由己,为了家业和军功,被逼进行骑士训练。而且…贝德维尔有一个心上人,是他家族领地上一家农户的女儿,但家族一直不同意他的感情。后来他的心上人被蛮族捉去,蛮族的部落首领听说她是贝德维尔的意中人时毕恭毕敬地亲自送她回来,可这下终于是被他的家族抓住了机会,一个劲散布关于那姑娘的贞洁等等的谣言,并且通过羞辱贝德维尔的方式来刺激她,最后她再也坚持不住,为了自己爱人的名誉,投河自尽了。”

    “啊?!为什么他从来…”

    阿尔托莉雅流出泪来。

    “父王,贝德维尔其实…其实他非常痛恨贵族和骑士,他后来跟我坦白,他在得知有‘亚瑟王’这种存在后想的是立刻杀死亚瑟王…为了能够把这‘贤王’扼杀在摇篮里,贝德维尔参加了选王会,等待那个人的到来,只要亚瑟王拔出石中剑,他就会立刻杀死王,然后自刎,陪心上人一起上路。”

    曾经的亚瑟王现在因震惊和悲伤说不出话,她低着头,抹着眼泪。

    “但是…当时所有人都没能拔出石中剑,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可以一死了之的时候,父王,你出现了,你ー一个十多岁的少女,拔出了石中剑。贝德维尔在震惊之余想除掉你,但他……”

    “‘莫德雷德,我的朋友,王实际上比我更加悲惨,我,起码享受了人世间所有的美好,我也享受够了,可以安然地离去,而王,我看得出来,她从来没享受过。那个人不是自愿成为王的,她一定是被什么人推着,身不由己,也和我成为骑士是一个道理。我…虽然失去爱人的痛苦刺激着我,但我还是不忍心下手,让我杀害一个还没有见过这美丽世界的孩子,我做不到。’他对我这么说。因此,他希望能够在自己的生命终结前,再拯救一个生命,拯救你,同时这样也就意味着亚瑟王的死,这是他的心愿。他还跟我打赌,说什么时候看见亚瑟王真心实意地笑了,那他就赢了……你赢了,我最好的朋友。”

    “看来我还圆了这位贝德维尔先生的梦啊。”

    “那可是,御主你我是真心佩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很快,贝德维尔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开始受他影响,逐渐怀疑起自己做的究竟正不正确,高文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有一次说,如果领地上的农民还不起债,就把他们掳掠为奴,这也是我讨厌高文的原因。这之后,宫里出了事,一个御前卫士开小差跑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御前卫士啊,这样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忠诚精干之人,怎么可能……”

    “我去追捕这个人,最后终于在傍晚找到了他,他身边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孩,而他正在典当自己的盔甲。我非常恼火,这种没有操守没有道德的行为难道能发生在卡美洛?于是我就叫住他,试图把他抓回去。但令我惊讶的是,那女孩ー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顾卫士和老人的阻拦跳出来,一边哭,一边指着我骂。”

    “原来她家有四个孩子,她是最小的妹妹,二哥三哥一个死在战场上,一个死于劫掠的乱军,父亲被强征,至今没有消息,全家最后只剩下了卫士、她和母亲,家里在的村子原来有三十多户人家,现在死得只剩五户了,她们俩已经没有活路,只能向大哥求助,她骂我,什么市里坊间能用上的最粗俗的脏话全用上了,说我是肮脏的食尸鬼,是穿着亮闪闪盔甲的屎壳郎,我……”

    “我最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当盘缠,然后走开了。这件事彻底动摇了我的思想,我开始想,我做的究竟对不对?我追随亚瑟王是为了得到大家的认可,可亚瑟王统治下的人们并不接受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父王你昨天也说了,是的,现在想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开始常在卫士乃至于进驻王城的普通士兵之间走动,发现了越来越多血淋淋的例子。有的士兵家里死得只剩下了自己,有的士兵的军饷被克扣,上级说是为了王的统治得忍忍,有的士兵的家人因为没钱被领主作为奴隶售卖,有的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妻子被抓到春楼里……他们已经受够亚瑟王了,他们甚至想立刻发动叛乱,他们告诉我,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和家人们团聚,死了就能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了。”

    “自那以后,原先那个希冀着亚瑟王的莫德雷德就不存在了。我每一次上战场,每一次亲手杀死一条生命,都觉得自己在拿粘稠的人血沐浴,那种感觉…我描述不出来。我越来越受不了这些事,更受不了自己,正巧这时摩根出现,告诉我,原来我是父王你的复制体,我可以立刻取代你。”

    “我第一反应是难过,因为我是一个可耻的私生子,是一个不光彩的产物,我对于亚瑟王而言是一个污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我随后开始狂喜,啊,这样就好办了,我不想父王被痛苦折磨,更不愿意看父王背负不是你的责任的骂名,所以我只要,碰的一下,把父王一脚踢开,然后我来承担全部,我来承担痛苦,我来承担骂名,我来成为亚瑟王,这样不就好了吗?”

    “嘿嘿,可惜天不遂人愿呀。不出我所料,亚瑟王一口回绝了我接任的要求。我感到极为愤怒,但我也说了,不是为了继承权,而是为了我不能拯救亚瑟王,为了我无法阻止发生在人们中间的苦难,为了亚瑟王,忍受了无数痛苦的我,甘愿献出生命的我,居然连一个正眼、一句像样的回复都没有得到。”

    “莫德雷德……我真的很抱歉……”

    “没有必要这样父王,你现在应该继续快乐生活,不然你、我和很多很多人的生命就白费了。自那以后,我就策划着叛变。不费吹灰之力,我轻易就得到了大量拥护者,卡美洛城里几乎七成的军事力量都支持我,我越来越震惊于隐藏在贤王统治下的黑暗事实,也越来越相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只要我,只要我成为亚瑟王,一定就不会再有这些事了吧,父王既然肯定会照顾王国百姓的死活,也肯定会支持我,也会认可我,也会成为一个普通人,也会像父亲一样照顾我,我一厢情愿地想。”

    “……但亚瑟王只是一个为了统治而诞生的机器,她是不会作出让步的。”

    “是的,我昨天听到父王你说这话还非常吃惊呢,因为就算是我,也不敢这么彻底地否决亚瑟王,果然……还得是父王啊。之后就是剑栏之战了,我在面对亚瑟王的否决后,已经彻底绝望,自暴自弃了,身边的军队也是一样,他们受够了苦难,一次又一次发动自杀式的攻击,直到全军覆没为止,王国的军事力量也就彻底崩溃了。”

    “我莫德雷德从不为自己感到不值得,我只为自己什么也没能做到还欠下很多条人命而愧疚不已,后面人们怎么骂我也不为过,也许我不发动叛变,至少很多人的人生里,还能迎来转机,国家多存续一会,很多人还能继续自己的人生。”

    阿尔托莉雅起身拥抱莫德雷德,两个人一起痛哭起来。

    我鼻子也酸酸的,给她们拿来毛巾,然后装成罗马战俘逗她们开心。

    “骑士们,这是我的供奉,放过我们军团的营寨吧。”

    莫德雷德擦了擦眼泪,随后破涕为笑。

    “所以我是真的真的觉得御主你非常厉害啊,能把父王改变成这样,真的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昨天和父王决斗后对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一定是中了什么幻觉魔法,没想到那些都是真心实意的话、我,我满足了,我不能更满足了。”

    她轻轻地擦去阿尔托莉雅的泪水。

    “我能亲自这样,亲自为父王献上自己的关心,这可真棒。对了御主,为什么父王说不列颠的灭亡是命运使然啊?”

    “因为不列颠尼亚的所有城市都是建立在军团之上的,它们的作用是维持军团的后勤和需求,是纯粹的消费型城市,离开了帝国的经济系统后,当地的生产力是完全无法满足城市的消费的,这样就导致了一个恶性循环,攻下一座城市,王国就衰弱一分,就越要透支作为基础生产单位的农村,越透支越难以维持,越难以维持越透支,最后走向必然的灭亡。”

    “御主你就是在军团里服过役对不对?”

    “呃,不算是,对了莫德雷德,以后就不要再对阿尔托莉雅行礼啊一类的了,现在新时代来临,亚瑟王也已经不再,是时候改改了。”

    “我会这样做的,以后我就是父王的妹妹,莫德雷德·潘德拉贡。”

    她一边笑,一边蹭着阿尔托莉雅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