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换个发型
“秀婶看热闹回来和我说了，那男孩虽然摔骨折了，但脑子没坏，你不用太担心，归根究底这不是你的错。”小芸轻声安抚着小吴棠，右手正拿着一把红剪刀，顺着小吴棠头上扣的大碗平平剪去，这样就能给小吴棠剪出一个圆圆的蘑菇发型。
“我可不担心他。”小吴棠小声说道，她担心的是她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小吴棠依旧心有余悸……
当时那黑鸟突袭了男孩之后，并没有飞远，而是落在附近的一棵小树上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努力记住仇人的模样。
当男孩被其他村民抬走送医之际，那黑鸟更是一个俯冲，狠狠地甩下一泡鸟粪，稀稀拉拉的鸟粪落下，昏迷的男孩和两个挨着他的跟班都遭了罪，被鸟粪糊了脑袋。
围观的村民看到平日里没人收拾的熊孩子今日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件事日后定是要作为笑料传遍全村，逢年过节都要拿来说上一阵。
仍呆坐在树上的小吴棠见几人如此狼狈，吓得目瞪口呆，只能拼命躲在树身后，隐藏自己。
等到众人都散去，黑鸟也没了踪影时，小吴棠才在小芸的喊声下，灰溜溜地跑回家。
可怜的她来不及哭诉，就被小芸抓着教训了好一阵。
因为生怕自己也被那只黑鸟记恨上，她便嚷嚷着让小芸给她剪头发，想来换个发型，那鸟儿便会忘了自己。
“吴棠，不许再背着我偷溜出去了，今天看你平安无事，就罚你背几首古诗。”小芸一边叮嘱小吴棠，一边清扫着落在她肩上的碎发。
“为什么让我背古诗，我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小吴棠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带她新剪的蘑菇头发型都跟着晃了晃，看得出她对这惩罚有所不满。
小芸近些日子都会教小吴棠念古诗，小吴棠并不反感，但若是将背古诗和惩罚关联在一起，小吴棠便会心生抵触。
“再过一阵子就要过年了，曹老太说了今年要回来，她回来呀，一定会抽查你的学习情况的。我不过是提前和你演一遍，你算好的啦，有的孩子过年还要表演才艺呢！”小芸说着伸手捏了捏小吴棠鼓鼓的脸蛋，
小芸虽然不是专业的老师，但她读小学时，可是经常被要求背古诗的，小吴棠年纪小，脑子也聪明，多学点东西总没错。
“为什么要提前演？”小吴棠显然没明白提前演一遍是什么意思，好奇地问。
但小吴棠刚问完话，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一刻她才想起，小芸不是她的家人。
“过年的时候，小芸姐姐也要回家，没空陪着你，等过完年了才能回来照顾你。”小芸说着话，转过身开始自顾自收拾着地上的碎发。
其实小芸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过完年后，曹老太还会不会继续雇她，所谓的过完年才回来，不过是哄小吴棠的话罢了。
小吴棠虽然有些失落，但她看得出，背对自己走开的小芸比她更难过。
毕竟小吴棠过年时身边还有家人，而小芸却要待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里，若说是报恩，小芸这些月的工资全被宋家人拿去了，一分不剩。
在过去的一些夜里，待小吴棠睡着后，小芸偶尔会坐起身轻轻点亮一盏绿玻璃的煤油灯，
对着那时不时随风摇摆的火光，小芸慢慢地缝补着破了小洞的衣服，那些破洞大多是她干活时不小心磨破的。
若她年纪还小，她定然是不在意的，但她已然是花季的少女了，对周遭事物的敏感，让她不自觉会在意起自己的仪容。
想到这，小芸已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心沉浸在那些朦胧的记忆里，出了神。
“那过完年，我等着小芸姐姐，你要是想我了，就早点回来。”小吴棠伸着脑袋大声地说，似乎是在安慰背对着她的小芸，那站在昏蓝夜色下擦洗剪子的背影，此时无比寂寞。
随后几日，即便小吴棠多么不情愿，这个年还是来了。
除夕前，曹老太带着吴音和山高一家先回到了村里，山平和梅香则是要忙到除夕那天才能回来，临近年关，因为别家赶着回去过年早早收摊了，梅香和山平的买卖若做得久些，就能赚到一些散客的钱。
小吴棠此时并没有多想念自己的父母，即使吴音拿着一些新奇的玩具在她面前晃悠，她都只是吃着糖发呆，满脑子都是她的小芸姐姐。
原来曹老太回到村里，和小芸说了些什么，小芸便乖巧地收拾几件衣服回镇上去了。
小吴棠便坐在家门口，看着小芸慢慢离开的背影，小芸依旧梳着那小辫子，做着来时的打扮，只是上身套上了一件缝补过的棉袄。
“呜呜呜呜……”小吴棠嘴里的糖虽然很甜，但孩子心里苦，便呜呜地哭出声。
“哎哟，吴棠哭什么？想你爸妈啦？”小吴棠的叔叔山高笑着说，他和山平长得有五分相似，但给小吴棠的感觉便是十分圆滑会说场面话，和自己那总是沉默嘴笨的爸爸区别很大。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山高的老婆又拿来一块饼干递给小吴棠，媚眼一瞪，山高便嘻嘻地闭上了嘴。
“你爸爸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这几天你无聊呀，就和哥哥姐姐们玩，好不好？”静姿耐着性子哄着小吴棠，手指向正和吴音玩耍的儿子吴佳凡。
山高的老婆叫静姿，是山高在外出工作时认识的，人时髦又美丽，山高也是挤破了头才抱得美人归的。
在静姿眼里，小吴棠是十分可怜的。虽说小吴棠现在穿得整洁可爱，可她没有父母带大，心灵总归是脆弱的。
静姿看着小吴棠没有回答自己，拿着饼干的手依然悬在空中。一旁的山高也坐着，等待着二人互动。
见静姿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吃着糖的小吴棠脑中灵光一闪，似乎猜到了静姿在想什么，便猛地站起身。
这孩子怎么突然站起身看着自己，静姿十分迷茫，难道自己刚刚哄她的安慰话说得不好听吗？
“奶奶！奶奶！”小吴棠突然大喊，把在门外唠嗑的曹老太吓了一跳。
“什么事在这叫喳喳！”曹老太大步回家，便见到小吴棠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身旁还围着山高静姿。
小吴棠看看曹老太，又看看山高和静姿，开口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就是表演才艺嘛，小吴棠暗暗想，为自己猜中了静姿的想法，沾沾自喜。
“我可不担心他。”小吴棠小声说道，她担心的是她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小吴棠依旧心有余悸……
当时那黑鸟突袭了男孩之后，并没有飞远，而是落在附近的一棵小树上静静地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努力记住仇人的模样。
当男孩被其他村民抬走送医之际，那黑鸟更是一个俯冲，狠狠地甩下一泡鸟粪，稀稀拉拉的鸟粪落下，昏迷的男孩和两个挨着他的跟班都遭了罪，被鸟粪糊了脑袋。
围观的村民看到平日里没人收拾的熊孩子今日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件事日后定是要作为笑料传遍全村，逢年过节都要拿来说上一阵。
仍呆坐在树上的小吴棠见几人如此狼狈，吓得目瞪口呆，只能拼命躲在树身后，隐藏自己。
等到众人都散去，黑鸟也没了踪影时，小吴棠才在小芸的喊声下，灰溜溜地跑回家。
可怜的她来不及哭诉，就被小芸抓着教训了好一阵。
因为生怕自己也被那只黑鸟记恨上，她便嚷嚷着让小芸给她剪头发，想来换个发型，那鸟儿便会忘了自己。
“吴棠，不许再背着我偷溜出去了，今天看你平安无事，就罚你背几首古诗。”小芸一边叮嘱小吴棠，一边清扫着落在她肩上的碎发。
“为什么让我背古诗，我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小吴棠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带她新剪的蘑菇头发型都跟着晃了晃，看得出她对这惩罚有所不满。
小芸近些日子都会教小吴棠念古诗，小吴棠并不反感，但若是将背古诗和惩罚关联在一起，小吴棠便会心生抵触。
“再过一阵子就要过年了，曹老太说了今年要回来，她回来呀，一定会抽查你的学习情况的。我不过是提前和你演一遍，你算好的啦，有的孩子过年还要表演才艺呢！”小芸说着伸手捏了捏小吴棠鼓鼓的脸蛋，
小芸虽然不是专业的老师，但她读小学时，可是经常被要求背古诗的，小吴棠年纪小，脑子也聪明，多学点东西总没错。
“为什么要提前演？”小吴棠显然没明白提前演一遍是什么意思，好奇地问。
但小吴棠刚问完话，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一刻她才想起，小芸不是她的家人。
“过年的时候，小芸姐姐也要回家，没空陪着你，等过完年了才能回来照顾你。”小芸说着话，转过身开始自顾自收拾着地上的碎发。
其实小芸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过完年后，曹老太还会不会继续雇她，所谓的过完年才回来，不过是哄小吴棠的话罢了。
小吴棠虽然有些失落，但她看得出，背对自己走开的小芸比她更难过。
毕竟小吴棠过年时身边还有家人，而小芸却要待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里，若说是报恩，小芸这些月的工资全被宋家人拿去了，一分不剩。
在过去的一些夜里，待小吴棠睡着后，小芸偶尔会坐起身轻轻点亮一盏绿玻璃的煤油灯，
对着那时不时随风摇摆的火光，小芸慢慢地缝补着破了小洞的衣服，那些破洞大多是她干活时不小心磨破的。
若她年纪还小，她定然是不在意的，但她已然是花季的少女了，对周遭事物的敏感，让她不自觉会在意起自己的仪容。
想到这，小芸已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心沉浸在那些朦胧的记忆里，出了神。
“那过完年，我等着小芸姐姐，你要是想我了，就早点回来。”小吴棠伸着脑袋大声地说，似乎是在安慰背对着她的小芸，那站在昏蓝夜色下擦洗剪子的背影，此时无比寂寞。
随后几日，即便小吴棠多么不情愿，这个年还是来了。
除夕前，曹老太带着吴音和山高一家先回到了村里，山平和梅香则是要忙到除夕那天才能回来，临近年关，因为别家赶着回去过年早早收摊了，梅香和山平的买卖若做得久些，就能赚到一些散客的钱。
小吴棠此时并没有多想念自己的父母，即使吴音拿着一些新奇的玩具在她面前晃悠，她都只是吃着糖发呆，满脑子都是她的小芸姐姐。
原来曹老太回到村里，和小芸说了些什么，小芸便乖巧地收拾几件衣服回镇上去了。
小吴棠便坐在家门口，看着小芸慢慢离开的背影，小芸依旧梳着那小辫子，做着来时的打扮，只是上身套上了一件缝补过的棉袄。
“呜呜呜呜……”小吴棠嘴里的糖虽然很甜，但孩子心里苦，便呜呜地哭出声。
“哎哟，吴棠哭什么？想你爸妈啦？”小吴棠的叔叔山高笑着说，他和山平长得有五分相似，但给小吴棠的感觉便是十分圆滑会说场面话，和自己那总是沉默嘴笨的爸爸区别很大。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山高的老婆又拿来一块饼干递给小吴棠，媚眼一瞪，山高便嘻嘻地闭上了嘴。
“你爸爸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这几天你无聊呀，就和哥哥姐姐们玩，好不好？”静姿耐着性子哄着小吴棠，手指向正和吴音玩耍的儿子吴佳凡。
山高的老婆叫静姿，是山高在外出工作时认识的，人时髦又美丽，山高也是挤破了头才抱得美人归的。
在静姿眼里，小吴棠是十分可怜的。虽说小吴棠现在穿得整洁可爱，可她没有父母带大，心灵总归是脆弱的。
静姿看着小吴棠没有回答自己，拿着饼干的手依然悬在空中。一旁的山高也坐着，等待着二人互动。
见静姿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吃着糖的小吴棠脑中灵光一闪，似乎猜到了静姿在想什么，便猛地站起身。
这孩子怎么突然站起身看着自己，静姿十分迷茫，难道自己刚刚哄她的安慰话说得不好听吗？
“奶奶！奶奶！”小吴棠突然大喊，把在门外唠嗑的曹老太吓了一跳。
“什么事在这叫喳喳！”曹老太大步回家，便见到小吴棠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身旁还围着山高静姿。
小吴棠看看曹老太，又看看山高和静姿，开口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就是表演才艺嘛，小吴棠暗暗想，为自己猜中了静姿的想法，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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