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狐择婿（4）尾随其后
（4）尾随其后
秦艽其实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似乎，胡富贵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无名小镇——对，确实不应该。
理论上说，他的第一个女儿所嫁的夫婿就已经高中进士，而且也是愿意提携岳家的。就算胡富贵是个怎么出身低微，上不得台面的野狐狸，有了大女婿这一层，再加上后面起码几年十几年的经营，再怎么着——也得去找诸葛雨那样的举人吧。再进一步，哪怕女婿自身没有功名，亲家有力也不错的，比如去找什么县太爷的小公子，富商的大少爷，也是行得通的。
然而他还在找乡镇的秀才，甚至找到了秦艽头上。
但话题已经转到了胡绥绥身上。
胡绥绥来找齐茵陈和石宵雨，自然是为了宫灵犀的事情。但她迟疑之间，齐茵陈便笑道：“这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了，叫他不许去骚扰你，也不准说你的坏话，甚至不得向别人提你。你若是放心不下，还有牵挂，那你找他使得，他找你使不得。你将来若另有好人，他也不许多事。现在他是我府上的兵，自然有人拘着他，也不缺食少衣的，你放心。”
胡绥绥闻言，不由得神色一松，又低下头去，沉思了片刻，才起身道谢告辞。齐茵陈便笑道：“我和雨儿也要回去了，我们送送你。让雨儿载你吧。”
胡绥绥脸一红，想了想还是应下了，随着齐茵陈和石宵雨下了楼。秦艽也和墨隐一起动手收拾起茶具来。收拾完后，秦艽便坐在书桌前拿了本书看，墨隐坐在旁边，却是找出了针线等，似乎想学着做女红。
秦艽一时间也被吸引住了，不由得放下书，看着他。墨隐找了两块小碎料，似乎是想做个小荷包。费老大劲终于穿针成功，美滋滋地开始下针，却又缝得歪歪扭扭，针脚不匀。秦艽只觉得好笑，又不敢上去指教，怕他生气；墨隐急的只出汗，一抬头看到秦艽偷眼瞥过来，便气道：“你笑什么？”
秦艽急忙放下书道：“并没有笑什么，看到姑娘娴静美貌，才一时间有点走神。”
墨隐啐道：“从哪学的油嘴滑舌，越来越会骗人了！”说罢，又低下头去缝荷包，却心绪不宁，冷不防被扎了一下，不由得“哎哟”了一声。秦艽急忙走过去，拉他的手看了一遍，又给他吹了吹，笑道：“好了，不痛了。这些小物件，做不做也罢了，横竖有我呢。你便是坚持要做，也不急。现我们先出去走走？”
墨隐一时间竟舍不得抽回手，脸上也红了，只笑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你虽原本是不愿意去的，被这胡绥绥一说故事，你就觉得不对了，是吧？”
秦艽目光闪动，缓缓道：“最坏的结果，其实就是厉元那厮被害了，胡富贵霸占了他的家产，带着一干女儿继续招摇撞骗。”
墨隐亦是沉默着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笑道：“你是不是想着，那些女儿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因为家道衰败被父母卖了，才干这天杀的勾当？”
秦艽笑着叹息道：“确实有些于心不忍。”说着拉他起来，笑道：“今天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做女红来了。”
墨隐撇撇嘴，把手缩回去，道：“村里那些闲人动不动嚼舌根，说我什么都不会。胡绥绥去跟诸葛学了不到一个月，也都做得有模有样的了。”说着，又嗔道：“你也会的，怎么不教我做？”
秦艽不免好笑，只得哄她道：“好好好，以后我教你做。”顿了顿，又笑道：“你看齐大小姐和石姑娘也不会，你急什么？只像她们那样该如何就如何便好了。”
墨隐却又莫名动了气，冷笑道：“她们读书识字的千金小姐，开口就是学问。我乡间的小野猫儿罢了，比不上！”说着一甩袖子，下楼去了。秦艽倒也急着跟上去，笑着道：“好好好，以后我教姑娘看书写字就是了。别气别气。”
说着挽了他的手，墨隐的脸色才缓和过来。两人一边低声说笑着，一边下了楼。只是刚到一楼，墨隐就察觉了什么，对秦艽微微挑眉，示意她附近有什么东西，秦艽也会意，低声笑道：
“管她是谁，我们自管自己玩去。”
墨隐笑道：“罢了罢了，又不是小孩了，我们出去白走路也无趣，不如带个篮子，去采些野菜。前儿我看到陶春娘子在采，她又教我认了好多野菜，荠菜、婆婆丁、马齿苋、苋菜……多采点还能晒成干，荒年了也不愁没菜吃。”
秦艽笑道：“好好好，我们一道去。带篮子不方便，用背篓吧。”
墨隐便拿了一个背篓过来，给秦艽背上，又拿了两个草帽一人一个，一起出去了。
此刻虽然已是下午，却也还算不晚。五月的日头稍斜，却还是有些热，戴着草帽正好。
端午这几天下了几场雨，马齿苋长得最好，其次是荠菜。墨隐记得秦艽极喜欢吃荠菜饺子，便格外留心，采了便放到一边，笑道：“荠菜多采点，回家去就可以做饺子，这菜就是吃个鲜最好，多出来的做酱，藏着。马齿苋多得好像长不完，晒干了之后放着，年节时来炒肉极好；婆婆丁也拿回去晒干，不然就切碎了拌玉米面做窝窝头……”
秦艽见他一条一条说得明明白白，如数家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恍惚，笑道：“你这样，真像个人了。”
墨隐笑道：“我想了想，做人到底比做山林野怪好些。”想到那些好吃的，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秦艽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往河边去，看看熊大哥或者别的人有没有钓到鱼，我横竖给你买一条来吃？”
“唉？你身上带了糖？”
秦艽笑道：“是呢。带了几块麦芽糖，去忽悠忽悠他？”
墨隐抿着嘴吃吃地笑道：“几块糖可骗不到他，你先给我一颗吃吃？”
“好好好。”
秦艽从袖子里抓出了三颗糖，递给了墨隐。墨隐拿在手里，却又对秦艽一顿挤眉弄眼，秦艽不解。墨隐便转身对后面的一丛灌木笑道：“小狐狸，你馋不馋？你若想吃，便出来吧。”
秦艽其实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似乎，胡富贵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无名小镇——对，确实不应该。
理论上说，他的第一个女儿所嫁的夫婿就已经高中进士，而且也是愿意提携岳家的。就算胡富贵是个怎么出身低微，上不得台面的野狐狸，有了大女婿这一层，再加上后面起码几年十几年的经营，再怎么着——也得去找诸葛雨那样的举人吧。再进一步，哪怕女婿自身没有功名，亲家有力也不错的，比如去找什么县太爷的小公子，富商的大少爷，也是行得通的。
然而他还在找乡镇的秀才，甚至找到了秦艽头上。
但话题已经转到了胡绥绥身上。
胡绥绥来找齐茵陈和石宵雨，自然是为了宫灵犀的事情。但她迟疑之间，齐茵陈便笑道：“这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了，叫他不许去骚扰你，也不准说你的坏话，甚至不得向别人提你。你若是放心不下，还有牵挂，那你找他使得，他找你使不得。你将来若另有好人，他也不许多事。现在他是我府上的兵，自然有人拘着他，也不缺食少衣的，你放心。”
胡绥绥闻言，不由得神色一松，又低下头去，沉思了片刻，才起身道谢告辞。齐茵陈便笑道：“我和雨儿也要回去了，我们送送你。让雨儿载你吧。”
胡绥绥脸一红，想了想还是应下了，随着齐茵陈和石宵雨下了楼。秦艽也和墨隐一起动手收拾起茶具来。收拾完后，秦艽便坐在书桌前拿了本书看，墨隐坐在旁边，却是找出了针线等，似乎想学着做女红。
秦艽一时间也被吸引住了，不由得放下书，看着他。墨隐找了两块小碎料，似乎是想做个小荷包。费老大劲终于穿针成功，美滋滋地开始下针，却又缝得歪歪扭扭，针脚不匀。秦艽只觉得好笑，又不敢上去指教，怕他生气；墨隐急的只出汗，一抬头看到秦艽偷眼瞥过来，便气道：“你笑什么？”
秦艽急忙放下书道：“并没有笑什么，看到姑娘娴静美貌，才一时间有点走神。”
墨隐啐道：“从哪学的油嘴滑舌，越来越会骗人了！”说罢，又低下头去缝荷包，却心绪不宁，冷不防被扎了一下，不由得“哎哟”了一声。秦艽急忙走过去，拉他的手看了一遍，又给他吹了吹，笑道：“好了，不痛了。这些小物件，做不做也罢了，横竖有我呢。你便是坚持要做，也不急。现我们先出去走走？”
墨隐一时间竟舍不得抽回手，脸上也红了，只笑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你虽原本是不愿意去的，被这胡绥绥一说故事，你就觉得不对了，是吧？”
秦艽目光闪动，缓缓道：“最坏的结果，其实就是厉元那厮被害了，胡富贵霸占了他的家产，带着一干女儿继续招摇撞骗。”
墨隐亦是沉默着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笑道：“你是不是想着，那些女儿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因为家道衰败被父母卖了，才干这天杀的勾当？”
秦艽笑着叹息道：“确实有些于心不忍。”说着拉他起来，笑道：“今天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做女红来了。”
墨隐撇撇嘴，把手缩回去，道：“村里那些闲人动不动嚼舌根，说我什么都不会。胡绥绥去跟诸葛学了不到一个月，也都做得有模有样的了。”说着，又嗔道：“你也会的，怎么不教我做？”
秦艽不免好笑，只得哄她道：“好好好，以后我教你做。”顿了顿，又笑道：“你看齐大小姐和石姑娘也不会，你急什么？只像她们那样该如何就如何便好了。”
墨隐却又莫名动了气，冷笑道：“她们读书识字的千金小姐，开口就是学问。我乡间的小野猫儿罢了，比不上！”说着一甩袖子，下楼去了。秦艽倒也急着跟上去，笑着道：“好好好，以后我教姑娘看书写字就是了。别气别气。”
说着挽了他的手，墨隐的脸色才缓和过来。两人一边低声说笑着，一边下了楼。只是刚到一楼，墨隐就察觉了什么，对秦艽微微挑眉，示意她附近有什么东西，秦艽也会意，低声笑道：
“管她是谁，我们自管自己玩去。”
墨隐笑道：“罢了罢了，又不是小孩了，我们出去白走路也无趣，不如带个篮子，去采些野菜。前儿我看到陶春娘子在采，她又教我认了好多野菜，荠菜、婆婆丁、马齿苋、苋菜……多采点还能晒成干，荒年了也不愁没菜吃。”
秦艽笑道：“好好好，我们一道去。带篮子不方便，用背篓吧。”
墨隐便拿了一个背篓过来，给秦艽背上，又拿了两个草帽一人一个，一起出去了。
此刻虽然已是下午，却也还算不晚。五月的日头稍斜，却还是有些热，戴着草帽正好。
端午这几天下了几场雨，马齿苋长得最好，其次是荠菜。墨隐记得秦艽极喜欢吃荠菜饺子，便格外留心，采了便放到一边，笑道：“荠菜多采点，回家去就可以做饺子，这菜就是吃个鲜最好，多出来的做酱，藏着。马齿苋多得好像长不完，晒干了之后放着，年节时来炒肉极好；婆婆丁也拿回去晒干，不然就切碎了拌玉米面做窝窝头……”
秦艽见他一条一条说得明明白白，如数家珍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恍惚，笑道：“你这样，真像个人了。”
墨隐笑道：“我想了想，做人到底比做山林野怪好些。”想到那些好吃的，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秦艽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往河边去，看看熊大哥或者别的人有没有钓到鱼，我横竖给你买一条来吃？”
“唉？你身上带了糖？”
秦艽笑道：“是呢。带了几块麦芽糖，去忽悠忽悠他？”
墨隐抿着嘴吃吃地笑道：“几块糖可骗不到他，你先给我一颗吃吃？”
“好好好。”
秦艽从袖子里抓出了三颗糖，递给了墨隐。墨隐拿在手里，却又对秦艽一顿挤眉弄眼，秦艽不解。墨隐便转身对后面的一丛灌木笑道：“小狐狸，你馋不馋？你若想吃，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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