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伥与虎（4）巧舌如簧
（四）巧舌如簧
寅将军此刻真的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生出那些谋士一样的灵活口条，但是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秦相公真不愧为仁义之士，但这征战须得粮草，没有粮草，如何打仗呢？匪患如此严重，不除土匪，哪来的安宁？百姓不过失掉了一时的粮食，换来的却是几年的安宁啊。”
墨隐闻言，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道：“好聪明的老虎，难怪能做将军，比别人强多了。”
秦艽有点生气了：“墨隐？”
“秦艽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墨隐笑道，“为了剿匪，须得征粮；把粮全征了，能打赢贼寇，记大功；被征了粮的有些刁民没吃的了，就落草为寇，第二年还能再征那些老实人的粮去打贼寇，哎呀呀，又立一功……”
听到这里，波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他笑了两声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这里除了神经大条的他和故意讥笑的墨隐，其他人都没有笑。
伥鬼自然是不会笑的，他们的精神是被控制的；寅将军没有笑，他此刻脸色铁青；熊凌云没有笑，他保持着一张仿佛永远没有笑意的横肉脸；秦艽没有笑，她的神色淡淡的，但波臣却自她深邃的眼神中，感到了杀意。
“你说吧，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乃是南靖王之命，秦相公，你可三思，我身若死，南靖王你大抵是对付不了的。到时候，祸事更大。”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寅将军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是么。”秦艽淡淡地说着，似有松动之意，“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天降异象，岂有不知之理。如今朝廷已非当初那个朝廷，圣上心怀远志，身负天命，时逢万世不遇之机，将立千秋颂圣之功，内有忠臣，外有良将，劝你不要再因一些草莽之事耿耿于怀。秦相公如此人才，当思报效朝廷。虽不能与那些凡夫儒士一般考取功名，但若想开了，所能获得之富贵权势，也将远超他们之上！今夜之事若能善终，我去到王府之上，使得王爷与相公相见，再推举相公面圣，岂不乐哉！相公乃是能人，必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到时候，连我也要沾沾相公一点光呢！”
提起皇帝，寅将军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信心大增的样子，惧怕之色一扫而空，连画饼也流利了很多，画到最后甚至他自己都两眼放光，以至于话语中都有些巴结逢迎之意了；而那些伥鬼，也都露出了木刻般虚假的笑容。
见到这个场面，波臣和墨隐反而笑不出来了，他们看着秦艽，秦艽却有些玩味地笑着：
“万世不遇之机，千秋颂圣之功……好，好个大志向——是指，一统人妖神魔，做个真正的三界帝皇么。”
“秦相公自是聪明人。不枉我今日亲自前来找您！哈哈哈哈！”寅将军越发得意。
“所以，你在我这隐灵县骚扰，就是想多征些兵，多立些功？”
寅将军笑道：“蛟龙岂可栖身泥塘？秦相公若是为那齐县令的千金打抱不平，那也容易，我改日亲自去齐府道个不是便罢。想来区区县令，也不过如此罢了。当然了，我也已经知道，秦相公和这小子有些缘分，也是他的朋友。”
寅将军指了指宫灵犀。
“秦相公怪我将他吃了，变成伥鬼。这也确实是我的不是；但秦相公想，他在外孤苦伶仃无人依靠，与自己的表姐动不动挨饿，何如投靠了我？为着活命卖身为奴虽说有些折辱，但跟在我身边，也比卖身到那些小家小户好多了，起码过的舒坦些，有吃有穿，隔几天还能吃些荤腥。”
说着，感觉秦艽依旧不为所动，便立刻改口风道，“当然了，他是秦相公的朋友，自然不能当等闲贱民看待。我立刻解了他伥鬼的身份，叫他依旧做个良民回来，不就好了。”
秦艽这才笑道：“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这个时候，寅将军终于感觉自己身上松动了，便急忙抬手拍了拍宫灵犀，嘴里念了一会咒，宫灵犀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整个人如梦初醒一般，浑身颤抖，呜咽着说不出话，只用袖子擦着眼泪。
寅将军沉声道：“你可怪我掳走了你？”
宫灵犀颤声道：“不敢，将军待小人宽厚……只是小人临走未能告知表姐，不知道她如何伤痛，想起来觉得有愧于她罢了。”
寅将军道：“那如今你可待在自己家里了。”
宫灵犀急忙起身走到寅将军面前，磕头道：“多谢将军！”想了想，又膝行转向秦艽，磕头道：“多谢秦相公！”
秦艽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墨隐心里忽然掠过一个不祥的预感——这么容易吗？？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寅将军，却发现对方眼神闪躲，惶惑而狡诈地扫视着四下。
有诈！这臭老虎并没有确定自己说动了秦艽，更没真心想着巴结！
然而，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瞬间暴起的宫灵犀扑倒在地，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宫灵犀怒喝道。
“墨隐！”波臣急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却也只能僵在原地；寅将军见计谋得逞，自然是非常得意地大笑，潇洒地甩了甩袖子，站起来走到了宫灵犀旁边——他知道，光指望宫灵犀，还不太保险。
他要离墨隐近一点，才好在危急时刻弄死他。
“秦相公！你没想到我早已看好了，不是要袭击你，而是要袭击这只猫儿吧。”
秦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她是很想保持镇定，然而没办法完全保持。墨隐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由得慌起来了，立刻嚷道：“臭老虎，你想怎的？你要是杀了我，有你好果子吃的！”
波臣惊道：“寅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寅将军沉着脸冷笑道：“我看秦相公未必会把一点权势放在心上，他若坚持与我为敌，我岂非要送命？”
波臣一听，顿时头大：“寅将军，这是从何说起，墨隐是秦相公心尖上的人，您不要冒险。依我看，不如各退一步，您放了墨隐，秦相公也既往不咎。秦相公乃是忠厚君子，一言九鼎，断然不会食言的。”
而最重要的当事人秦艽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寅将军，让本来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寅将军也未免有点心里发虚。
但是此刻是没有退路了，寅将军想，秦艽或许只是在虚张声势，不然，她何以皱眉？她肯定也是害怕墨隐会出事的吧！
所幸的是，秦艽终于开口了。
“这人做了伥鬼，原来是没那么容易就变回来的。他们即使不被操控，也会自愿为您卖命。”
寅将军此刻真的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生出那些谋士一样的灵活口条，但是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秦相公真不愧为仁义之士，但这征战须得粮草，没有粮草，如何打仗呢？匪患如此严重，不除土匪，哪来的安宁？百姓不过失掉了一时的粮食，换来的却是几年的安宁啊。”
墨隐闻言，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道：“好聪明的老虎，难怪能做将军，比别人强多了。”
秦艽有点生气了：“墨隐？”
“秦艽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墨隐笑道，“为了剿匪，须得征粮；把粮全征了，能打赢贼寇，记大功；被征了粮的有些刁民没吃的了，就落草为寇，第二年还能再征那些老实人的粮去打贼寇，哎呀呀，又立一功……”
听到这里，波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他笑了两声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这里除了神经大条的他和故意讥笑的墨隐，其他人都没有笑。
伥鬼自然是不会笑的，他们的精神是被控制的；寅将军没有笑，他此刻脸色铁青；熊凌云没有笑，他保持着一张仿佛永远没有笑意的横肉脸；秦艽没有笑，她的神色淡淡的，但波臣却自她深邃的眼神中，感到了杀意。
“你说吧，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乃是南靖王之命，秦相公，你可三思，我身若死，南靖王你大抵是对付不了的。到时候，祸事更大。”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寅将军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是么。”秦艽淡淡地说着，似有松动之意，“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天降异象，岂有不知之理。如今朝廷已非当初那个朝廷，圣上心怀远志，身负天命，时逢万世不遇之机，将立千秋颂圣之功，内有忠臣，外有良将，劝你不要再因一些草莽之事耿耿于怀。秦相公如此人才，当思报效朝廷。虽不能与那些凡夫儒士一般考取功名，但若想开了，所能获得之富贵权势，也将远超他们之上！今夜之事若能善终，我去到王府之上，使得王爷与相公相见，再推举相公面圣，岂不乐哉！相公乃是能人，必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到时候，连我也要沾沾相公一点光呢！”
提起皇帝，寅将军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信心大增的样子，惧怕之色一扫而空，连画饼也流利了很多，画到最后甚至他自己都两眼放光，以至于话语中都有些巴结逢迎之意了；而那些伥鬼，也都露出了木刻般虚假的笑容。
见到这个场面，波臣和墨隐反而笑不出来了，他们看着秦艽，秦艽却有些玩味地笑着：
“万世不遇之机，千秋颂圣之功……好，好个大志向——是指，一统人妖神魔，做个真正的三界帝皇么。”
“秦相公自是聪明人。不枉我今日亲自前来找您！哈哈哈哈！”寅将军越发得意。
“所以，你在我这隐灵县骚扰，就是想多征些兵，多立些功？”
寅将军笑道：“蛟龙岂可栖身泥塘？秦相公若是为那齐县令的千金打抱不平，那也容易，我改日亲自去齐府道个不是便罢。想来区区县令，也不过如此罢了。当然了，我也已经知道，秦相公和这小子有些缘分，也是他的朋友。”
寅将军指了指宫灵犀。
“秦相公怪我将他吃了，变成伥鬼。这也确实是我的不是；但秦相公想，他在外孤苦伶仃无人依靠，与自己的表姐动不动挨饿，何如投靠了我？为着活命卖身为奴虽说有些折辱，但跟在我身边，也比卖身到那些小家小户好多了，起码过的舒坦些，有吃有穿，隔几天还能吃些荤腥。”
说着，感觉秦艽依旧不为所动，便立刻改口风道，“当然了，他是秦相公的朋友，自然不能当等闲贱民看待。我立刻解了他伥鬼的身份，叫他依旧做个良民回来，不就好了。”
秦艽这才笑道：“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这个时候，寅将军终于感觉自己身上松动了，便急忙抬手拍了拍宫灵犀，嘴里念了一会咒，宫灵犀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整个人如梦初醒一般，浑身颤抖，呜咽着说不出话，只用袖子擦着眼泪。
寅将军沉声道：“你可怪我掳走了你？”
宫灵犀颤声道：“不敢，将军待小人宽厚……只是小人临走未能告知表姐，不知道她如何伤痛，想起来觉得有愧于她罢了。”
寅将军道：“那如今你可待在自己家里了。”
宫灵犀急忙起身走到寅将军面前，磕头道：“多谢将军！”想了想，又膝行转向秦艽，磕头道：“多谢秦相公！”
秦艽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墨隐心里忽然掠过一个不祥的预感——这么容易吗？？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寅将军，却发现对方眼神闪躲，惶惑而狡诈地扫视着四下。
有诈！这臭老虎并没有确定自己说动了秦艽，更没真心想着巴结！
然而，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瞬间暴起的宫灵犀扑倒在地，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宫灵犀怒喝道。
“墨隐！”波臣急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却也只能僵在原地；寅将军见计谋得逞，自然是非常得意地大笑，潇洒地甩了甩袖子，站起来走到了宫灵犀旁边——他知道，光指望宫灵犀，还不太保险。
他要离墨隐近一点，才好在危急时刻弄死他。
“秦相公！你没想到我早已看好了，不是要袭击你，而是要袭击这只猫儿吧。”
秦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她是很想保持镇定，然而没办法完全保持。墨隐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由得慌起来了，立刻嚷道：“臭老虎，你想怎的？你要是杀了我，有你好果子吃的！”
波臣惊道：“寅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寅将军沉着脸冷笑道：“我看秦相公未必会把一点权势放在心上，他若坚持与我为敌，我岂非要送命？”
波臣一听，顿时头大：“寅将军，这是从何说起，墨隐是秦相公心尖上的人，您不要冒险。依我看，不如各退一步，您放了墨隐，秦相公也既往不咎。秦相公乃是忠厚君子，一言九鼎，断然不会食言的。”
而最重要的当事人秦艽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寅将军，让本来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寅将军也未免有点心里发虚。
但是此刻是没有退路了，寅将军想，秦艽或许只是在虚张声势，不然，她何以皱眉？她肯定也是害怕墨隐会出事的吧！
所幸的是，秦艽终于开口了。
“这人做了伥鬼，原来是没那么容易就变回来的。他们即使不被操控，也会自愿为您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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