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忆（一）
灵武看着在头顶对自己不断咯咯笑的男孩，气得眼角不断抽搐，但他还真拿男孩没什么办法，只能在树下对着他喊道：“你快点给我下来！”
男孩不仅没有理会灵武的话，反而在树枝上爬得更欢了。
灵武深吸一口气，双脚蹬在树干上，三两下爬上了树，但在这段时间里，那个男孩已经爬到了树枝的边缘，跨坐在一条不到手腕粗的细枝条上，颠得屁股一摇一晃。
灵武心跳都漏跳了半拍，大声怒吼：“灵枢！快点给我爬过来！”
边说他边伸手试图去抓住男孩，但这只让男孩爬得更远了，随后树枝发出咔哒一声，折断了。
灵武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子，他想动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从树梢处落到地上，侧身滚了两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地上的灵枢拍拍膝盖上的泥灰，抬头看着树上的灵武，伸出手指大笑。
灵武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愤怒的心情，从树上溜下来，阴沉着脸走向灵枢。
灵枢尖叫一声朝远处奔跑，但还是很快被抓住了。
灵武伸出手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比划，但半天都没真的下手，只能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
他是拿这家伙没辙了，只能指望这小子在疯闹的时候真正结实地摔上一次，不然完全不长记性。
闹了一段时间，灵枢也累了，安安静静地被灵武拎在手里，眼睛不断滴溜溜地转。
他们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绕过山坡的顶部，能看见那块伫立在大地之上的黑色巨岩。
它突兀地出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起码有上百米高，三十个人手拉手也无法将其环绕，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就像是神留在大地上的一根手指。
在邙丘部落的神话中，这块石头大有来头。
它曾经是从地面前往天上的通道，但被神明斩断，禁止地上的生命去往天空。但仁慈的神明只斩断了肉体的通道，当人们死后，能够通过精神攀登这块巨石，通过持之以恒的攀登去往天空。
这个故事的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但邙丘部落已经在石头下至少生活了十代人，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就是家园，他们拥有这块广袤而富饶的土地。
这块巨石是邙丘部落的图腾与精神寄托，他们用工具在石壁上刻下人脸与各类图案，并用死者烧灼后的骨灰填充这些纹路，来让他们的灵魂融入到图腾之中。
“灵武，你儿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见灵武回归，部落中熟识的同伴笑着说道，并伸手捏了捏灵枢的脸蛋。
灵武的孩子在部落里可是个名人，精力旺盛，肆意妄为，经常把自己置于各种危险的境地，让他的父母心跳骤停。
幸运的是，这小子从来没真的出过事。
部落里每次都会有一部分人出门收集食物，另一部分人在家中制作工具并看管小孩。
后者本来是更为轻松的任务，但由于需要照顾的孩子里有一个叫灵枢的小孩，导致这反而成为了更麻烦的工作。
……
又是一个与平时没有区别的大晴天，邙丘部落留守的成员聚在巨石的阴影下纳凉，一名哺乳期的女子左手和右手分别抓着其它成员的婴儿，视线随意地扫视前方打闹的孩子们。
她对于部落中的孩子数量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中少了一个最闹腾的。
无人的草原上，灵枢欢快地奔跑在阳光之下，不断冲开挡在他面前的草丛。
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在周围乱跑，消耗自己过于旺盛的精力。
他跑累了，就将一大丛生长在一起的野草扒开，自己站到了草丛中。
这些长势旺盛的野草比灵枢要更高，就算周围有人也很难发现藏在其中的他。
他静静地站在草丛中，身体向后仰去，感受着草叶努力支撑他的身体，随后被压倒，躺在地面上。
灵枢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听见了一阵野兽的叫声。
他立即拔腿就跑，朝着远离声音方向最近的一棵树跑去，一溜烟就爬到了树冠中，借着叶片之间的缝隙朝远处看。
灵枢看见了一个近十只野马的马群，但刚才的声音不像野马，更像是掠食者发出来的。
一匹马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其它野马四散而逃。
几个外表陌生的人出现在了灵枢的视野中，他们身上穿着兽皮制作的外衣，来到野马身旁对它进行肢解。
灵枢很熟悉这些动作，狩猎完大型猎物后，外出的猎人就会回到部落中喊去一些同伴，一起去杀死猎物的地方将猎物肢解后带回来。
他看着这些人将马皮扒下来，砍掉头颅与四肢，将整匹马连同部分内脏都一起扛在肩上带走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些野马的肠子和洒在叶片与地面上的血迹。
在他们消失后，灵枢在树上等待了一段时间，才爬下树朝着野马被屠宰的地方走去。
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用手拿住滑溜溜的马肠子，发现带不走后，便从周围拔下了几根被血染红的叶片。
黄昏时分，采集的成员已经回归，猎人们则只回来了一部分，剩下的人依然在外面寻找猎物。
邙丘部落的首领是邙柱，他曾在一次狩猎中被猎物刺瞎了右眼，但他的身体依然强壮，也拥有丰富的生存经验。
作为部落的首领，他是少数能在图腾上留下图案的人。每当休憩时，他都会借助日光或升起的火光，拿工具在石壁表面留下新的花纹。
灵武并没有回到部落中，因此灵枢拿着手里的叶片来到了正在雕刻的邙柱身旁。
石头与石头的碰撞声掩盖了灵枢的脚步声，当他用手去扯邙柱小腿上的腿毛时，这股疼痛才让专心工作的邙柱留意到他。
对于这个在部落里十分出名的孩子，邙柱有一些印象，而灵武也是部落里较为出色的猎手，因此他打算看看这孩子想做什么。
灵枢将手里的叶片递给了邙柱，后者接过这些暗红色的叶片，听见灵枢的描述，微微皱起了眉头。
邙柱拍拍灵枢的脑袋，让他去和其它孩子玩，第二天清晨，才找到灵枢让他带自己去这些叶片发现的地方。
野马的肠子已经被一些嗅觉灵敏的生物发现并吃掉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碎块。
邙柱在周围不断巡视，观察地面上留下的各种痕迹，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你做的很好，我们回去吧。”
回到部落后，准备再次出发的猎手被邙柱叫住，等待着其它狩猎队伍的归来。
第二天，当部落里的人全员到齐后，邙柱在图腾下面朝所有人发言，让他们的表情变得和自己一样严肃：
“有人入侵了我们的领地！”
男孩不仅没有理会灵武的话，反而在树枝上爬得更欢了。
灵武深吸一口气，双脚蹬在树干上，三两下爬上了树，但在这段时间里，那个男孩已经爬到了树枝的边缘，跨坐在一条不到手腕粗的细枝条上，颠得屁股一摇一晃。
灵武心跳都漏跳了半拍，大声怒吼：“灵枢！快点给我爬过来！”
边说他边伸手试图去抓住男孩，但这只让男孩爬得更远了，随后树枝发出咔哒一声，折断了。
灵武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子，他想动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从树梢处落到地上，侧身滚了两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地上的灵枢拍拍膝盖上的泥灰，抬头看着树上的灵武，伸出手指大笑。
灵武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愤怒的心情，从树上溜下来，阴沉着脸走向灵枢。
灵枢尖叫一声朝远处奔跑，但还是很快被抓住了。
灵武伸出手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比划，但半天都没真的下手，只能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
他是拿这家伙没辙了，只能指望这小子在疯闹的时候真正结实地摔上一次，不然完全不长记性。
闹了一段时间，灵枢也累了，安安静静地被灵武拎在手里，眼睛不断滴溜溜地转。
他们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绕过山坡的顶部，能看见那块伫立在大地之上的黑色巨岩。
它突兀地出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起码有上百米高，三十个人手拉手也无法将其环绕，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就像是神留在大地上的一根手指。
在邙丘部落的神话中，这块石头大有来头。
它曾经是从地面前往天上的通道，但被神明斩断，禁止地上的生命去往天空。但仁慈的神明只斩断了肉体的通道，当人们死后，能够通过精神攀登这块巨石，通过持之以恒的攀登去往天空。
这个故事的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但邙丘部落已经在石头下至少生活了十代人，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就是家园，他们拥有这块广袤而富饶的土地。
这块巨石是邙丘部落的图腾与精神寄托，他们用工具在石壁上刻下人脸与各类图案，并用死者烧灼后的骨灰填充这些纹路，来让他们的灵魂融入到图腾之中。
“灵武，你儿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见灵武回归，部落中熟识的同伴笑着说道，并伸手捏了捏灵枢的脸蛋。
灵武的孩子在部落里可是个名人，精力旺盛，肆意妄为，经常把自己置于各种危险的境地，让他的父母心跳骤停。
幸运的是，这小子从来没真的出过事。
部落里每次都会有一部分人出门收集食物，另一部分人在家中制作工具并看管小孩。
后者本来是更为轻松的任务，但由于需要照顾的孩子里有一个叫灵枢的小孩，导致这反而成为了更麻烦的工作。
……
又是一个与平时没有区别的大晴天，邙丘部落留守的成员聚在巨石的阴影下纳凉，一名哺乳期的女子左手和右手分别抓着其它成员的婴儿，视线随意地扫视前方打闹的孩子们。
她对于部落中的孩子数量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中少了一个最闹腾的。
无人的草原上，灵枢欢快地奔跑在阳光之下，不断冲开挡在他面前的草丛。
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在周围乱跑，消耗自己过于旺盛的精力。
他跑累了，就将一大丛生长在一起的野草扒开，自己站到了草丛中。
这些长势旺盛的野草比灵枢要更高，就算周围有人也很难发现藏在其中的他。
他静静地站在草丛中，身体向后仰去，感受着草叶努力支撑他的身体，随后被压倒，躺在地面上。
灵枢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听见了一阵野兽的叫声。
他立即拔腿就跑，朝着远离声音方向最近的一棵树跑去，一溜烟就爬到了树冠中，借着叶片之间的缝隙朝远处看。
灵枢看见了一个近十只野马的马群，但刚才的声音不像野马，更像是掠食者发出来的。
一匹马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其它野马四散而逃。
几个外表陌生的人出现在了灵枢的视野中，他们身上穿着兽皮制作的外衣，来到野马身旁对它进行肢解。
灵枢很熟悉这些动作，狩猎完大型猎物后，外出的猎人就会回到部落中喊去一些同伴，一起去杀死猎物的地方将猎物肢解后带回来。
他看着这些人将马皮扒下来，砍掉头颅与四肢，将整匹马连同部分内脏都一起扛在肩上带走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些野马的肠子和洒在叶片与地面上的血迹。
在他们消失后，灵枢在树上等待了一段时间，才爬下树朝着野马被屠宰的地方走去。
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用手拿住滑溜溜的马肠子，发现带不走后，便从周围拔下了几根被血染红的叶片。
黄昏时分，采集的成员已经回归，猎人们则只回来了一部分，剩下的人依然在外面寻找猎物。
邙丘部落的首领是邙柱，他曾在一次狩猎中被猎物刺瞎了右眼，但他的身体依然强壮，也拥有丰富的生存经验。
作为部落的首领，他是少数能在图腾上留下图案的人。每当休憩时，他都会借助日光或升起的火光，拿工具在石壁表面留下新的花纹。
灵武并没有回到部落中，因此灵枢拿着手里的叶片来到了正在雕刻的邙柱身旁。
石头与石头的碰撞声掩盖了灵枢的脚步声，当他用手去扯邙柱小腿上的腿毛时，这股疼痛才让专心工作的邙柱留意到他。
对于这个在部落里十分出名的孩子，邙柱有一些印象，而灵武也是部落里较为出色的猎手，因此他打算看看这孩子想做什么。
灵枢将手里的叶片递给了邙柱，后者接过这些暗红色的叶片，听见灵枢的描述，微微皱起了眉头。
邙柱拍拍灵枢的脑袋，让他去和其它孩子玩，第二天清晨，才找到灵枢让他带自己去这些叶片发现的地方。
野马的肠子已经被一些嗅觉灵敏的生物发现并吃掉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碎块。
邙柱在周围不断巡视，观察地面上留下的各种痕迹，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你做的很好，我们回去吧。”
回到部落后，准备再次出发的猎手被邙柱叫住，等待着其它狩猎队伍的归来。
第二天，当部落里的人全员到齐后，邙柱在图腾下面朝所有人发言，让他们的表情变得和自己一样严肃：
“有人入侵了我们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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