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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人心孕养浩然气

    祠堂本该是一个村子最为重要之地,而此时的惨叫几乎响彻整个夜晚。

    给这浓雾下的诡异增添了一抹血色。

    苏廷文捂着左臂,此时他的左臂已经被红衣婴儿硬生生的撕扯下来。

    伤口处不但有殷红的鲜血汩汩而流,还有浓郁的阴煞之力盘旋其上,阻止伤口的愈合。

    宫典看着手臂被断的苏廷文,心中恐惧,挥舞着他那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单锋剑,向着虚空就是一阵乱砍乱杀。

    口中甚至还在不断的念着招式的名字。

    此情此景,何维只好行险一搏,否则苏廷文与宫典都会性命不保。

    不过不知道红衣婴儿是出于什么心思考虑,竟然开始绕着宫典的剑锋开始不断的用身体摩挲。

    就好似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正在熟悉玩具的玩法。

    何维也不好继续出手,红衣婴儿的速度极快,身体看似肿胀,可身法与自身所学的月下鬼舞很是相似。

    看了一眼苏廷文,发现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止住了断臂处的伤口,甚至还把断臂用一种特殊的符箓贴上,收了起来。

    看到苏廷文无事,甚至还开始疗伤,何维暂时放下心来,分心二用,一面仔细观察红衣婴儿的步伐,一面仔细揣摩宫典的剑法。

    这分心二用之能,正是何维在武侯封印地,数日悟道《修真图》所得。

    宫典所用,乃是承袭自他兄长宫本的秘剑,空明斩,据说是宫本所创剑道“二天一流”的基础剑术。

    红衣婴儿的兴趣似乎在宫典第三次施展空明斩时消耗殆尽。

    而这一次宫典感受到了脖颈传来的阵阵阴寒,他的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冻僵,手脚不听使唤,甚至以宫典为中心的不少花草都开始枯萎、凋零。

    何维取出一本簿册,从其中撕下一页,而后贴在了一柄巴掌大的铁剑之上。

    在红衣婴儿正准备动手,也是红衣婴儿警惕最低的时候,何维手中巴掌大的小剑,电射而出。

    剑锋破风,其势方急。

    还不待红衣婴儿有什么反应,它的后背已经刺入了一柄小剑。

    “嗷!”

    如狼嚎的啼哭比之刚刚苏廷文的叫声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震得人耳膜生疼,尤其是距离红衣婴儿最近的宫典,更是被直接震晕了过去。

    仔细看去还能发现,红衣婴儿的伤口有一团浓郁的紫气汇聚。

    它的身体在接触到紫气之时开始变的皱巴巴的,就好像是一个打满气的气球,开始泄气。

    同时还有刺鼻的黑色液体从其体内流出,它的整个身体也如同春雪遇到了烈阳,开始寸寸融化。

    流出的黑色液体化作诡异的符文,如同蝌蚪一样,环绕红衣婴儿的身体。

    “嗷!”

    婴儿的嚎叫更为凄厉,何维甚至在其中听到了一丝痛苦的乞求。

    苏廷文恍然大悟,心道:“不知道是哪位师弟竟然想到以儒家之法克制阴邪诡异。”

    道门之法,师法天地,受到天地规则变化的影响最大,天地即我。

    可修为一旦突破某个界限后,我即天地。天地规则的变化也再难起到任何作用。

    当世佛门大多以炼体称雄天地,天地规则皆是外,只有我体方为真。故此,只要自身强大,天地规则也对其没什么影响。

    而儒门却与二者都不同,儒门所修乃是人道,讲的是知行合一,胸中浩然。

    所以,几乎不受天地规则所影响,只要胸中浩然气还在,哪怕天崩,哪怕地裂,我以我血补苍天。

    何维所用乃是儒门进士亲笔所书字帖,虽然浩然之气不如大儒纯粹,可光照天地,心鉴日月。

    但依旧可烛照洞明。

    这是何维离开成都府前,特意跟高适讨要的,由当朝大学士贺知章亲笔所写。

    高适于长安游学之时,曾得贺知章赏识,二人更是因同样欣赏李白的诗词而结为知己。

    所以对于高适来说,要上一些贺知章的字帖,并不是难事。

    如今的贺知章已参加科举,并一举拿下三甲头名,状元及第。

    所以他的字帖,比之寻常进士所蕴含的浩然之气,要更为纯粹,对付妖鬼更为伶俐。

    祠堂之上高挂的灯笼完全化作了红色,血色的灯光陡然间笼罩了整个祠堂。

    婴儿的吼叫声开始慢慢变小,甚至变的有气无力。

    一道黑影也凭空出现在场中,他手指翻飞,各种印诀在其手间如穿花蝴蝶,看的何维眼花缭乱。

    这是何维第一次见到有人掐诀运法,真如传说中的神仙中人。

    何维本想出面阻止黑衣人,可苏廷文却先何维一步。

    他虽只有单手,但依旧取出一柄枣红色的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用木剑抹过自己左臂的伤口,而后向着红衣婴儿一指。

    “轰!”

    一道白色雷光从枣红木剑射出,眨眼都来不及的瞬间,击穿了红衣婴儿那硕大的头颅。

    同样散逸的雷光也打在了黑影的身上,黑影也露出了他的样子。

    那正是之前带路的货郎。

    “天雷闪!没想到你们天剑宗,竟然也会使用天师府的法器,这次是我失算了。”

    货郎那古怪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他又看向主屋的房顶,好似下战书般说道:“还剩一个女的,我看你怎么救!那可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我想你一定舍不得!”

    说罢,他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血红的灯笼,也恢复了惨白的颜色。

    何维从屋顶跃下,询问苏廷文道:“苏师兄没事吧!”

    苏廷文摇摇头道:“无妨,虽然我手臂已断,但只要回到宗内,自然有灵药可将之接续。”

    何维又看向宫典。

    苏廷文道:“他只是被震伤,没有性命之忧,如今我们两人都已没有再战之力。”

    “那货郎看来就是此间的幕后之人,他所说的女子,应当是薛涛师妹。”

    “如今只能麻烦师弟前去营救了。”

    何维点点头,没有推辞,更没法推辞,他又道:“韩正被困在后院的一个大瓮之中,就麻烦苏师兄一并照顾了。”

    说罢何维就准备离开。

    苏廷文又叫住何维,同时举着手中枣红色木剑对何维道:“你不妨拿上此物,也许关键时刻,可助你退敌。”

    何维摇摇头道:“苏师兄也需宝物护身,而且那人也见过此物,如若再见,必定心有防备。”

    说罢,何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祠堂大屋之中搜索一番。

    在沈寨村天祖的牌位之下,找到一块天青石,将之取走后,转身离开,向着冥婚大院,也就是整个沈寨村最大的院落而去。

    “属下无能,折损了鬼童!”

    沈寨村的某处,货郎单膝下跪,向着一道阴影请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