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村庄往事
“1332年10月31日
经过半生的努力，我终于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神甫，可以传播我主的光辉，这是主对我的恩赐。
我将要前往博瓦特最偏僻的克罗拉小镇传教，那里的上一位神甫请求了调离。
我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不够虔诚，我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成为神甫的可能。
让最偏僻地区的人也能聆听主的教诲，这是一项光荣伟大的任务，努力吧，‘巴普洛夫神甫’！
‘巴普洛夫神甫’，多么动听的说法！
一想到以后会被人这样称呼，我就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马里奇和嘉德丽雅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位虔诚的信徒，他们翻向下一页。
这位神甫并不会天天写日记，他似乎只记录自己认为值得纪念的日子。
“1332年12月31日
经过两个月的漫长准备，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位于博瓦特最边缘的小镇，很少会有人记得它的名字——克罗拉。
我将会记住这个名字，这是我光辉传教史的开始。
到达小镇的第一天，我发现这个小镇的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
它甚至不能被称为小镇，它是一个只有十几口人的村庄。
人少点也好，至少我可以将主的光辉认真细致地传递给克罗拉的每一个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不能说奇怪，残缺的子民更加需要主的照顾......”
“1333年1月28日
我在这里的传教非常不顺利，这些人说着古怪的语言，甚至连义务教育的基本词汇都不认识几个。
不，不能这么想……至少他们愿意来聆听主的教诲。
除了偏僻和落后很难找到别的词语来形容这个村庄，我在这个村庄不得不自己种地，因为这里没有‘商品经济’。
现在除了与主的圣坛为伴，我最期待的就是每半个月来一次的补给，只有它才能让我感觉到我活在现实中。
很难想象，这里是1333年的因蒂斯境内，我认为传说中愚昧的南大陆人都比他们懂得更多。
我猜除了这里落后以外，让上任神父请求调离的最大原因就是地下室里每天晚上的鬼哭狼嚎。
懦夫就是懦夫！我一定会征服地下室中的邪异，用行动证明我主的威严。”
“1333年2月15日
这半个月，送来补给的人给我带来了一些圣水，我计划今晚去地下室解决那个邪异。
地下室很暗，我提着油灯慢慢摸索着。
这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没有牢房，没有关着怪物，甚至令人心烦的叫声都没有了。
长长的通道通向一个铁门，铁门上有一把锁，前任神甫离职前给了我一串钥匙。
几次尝试过后，我打开了那扇铁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有着同样巨大的锁链，它们散发着主的气息。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直到看到了一个长着羊角的‘巨人’，它的身上是浓浓的让人厌恶的邪恶气息。
见有人靠近，它那张巨型的嘴张开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说着和村民一样的古怪语言。
我听不懂。
成为神甫，也就意味着成为了‘歌颂者’，为了更好地承受我主的恩泽，我掌握了几门不同的语言，但是他们所说在我的学习范围之外。
要继续学习才可能将主的仁慈和伟大告知每一个人。
虽然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它肯定是要被消灭的存在。
我将手中的圣水泼向了它。
‘怎么会？圣水怎么会没有效果？！这一定是那个送补给的拿了假圣水来糊弄我！’
‘你是新的神甫？’那个邪异居然会说古弗萨克语，这倒是比村民……
村民比他好多了，至少还有想要被感化的想法。
我没有理他，身为教会的歌颂者，我知道有些存在非常会蛊惑人心，我可不能将它放出来。
‘你来陪我说说话吧？作为回报，我会教你一种语言。’
邪异说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如果我学会了它说的那种语言，我就能真正在克罗拉传播主的光辉。
它说它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这怎么可能？但是它说的那些关于我主过去降临留下的传说让我非常感兴趣。
我决定答应他的请求。”
这一天的日记格外长，也记载了可能的异变的根源，下一篇日记便是最后一句：“我放出了一个真正的魔鬼……”
马里奇眉头一直就没有舒展过。
嘉德丽雅早在看日记时就散去了巫术，她的灵性不足以支撑这么久。
他们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纸上文字交流。
……
经过商量，马里奇决定自己去看看村民家中的具体情况，嘉德丽雅留下来与看上去正常的神甫攀谈。
马里奇和神甫打了个招呼，走出教堂。
明明是同样死寂的村庄，在看过那本笔记本后，马里奇更觉危险。
思忖了一下，马里奇向着下船后路过的第一个村民家中走去，不愿首先探查离教堂太近的房屋。
如果闹出动静，很容易打草惊蛇。
没有走太长时间，马里奇到达了目的地，他在门口并没有感知到危险。
深吸一口气，他警惕着推门。
门并没有上锁，他很轻易地推开了。
屋内非常昏暗，但马里奇凭借着夜视的能力还是看清了客厅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屋，只有石桌石凳的客厅显得十分开阔，石凳旁趴着一局白骨，呈向外爬行的姿态，手指骨立在地上。
奇怪的是，白骨头部周围放着有两根羊角，这是什么仪式吗？
尽管已经只剩白骨，马里奇还是通过石桌上的暗色手印、地上大片的污渍和石凳上暗色液体直直流下的痕迹……判断出这里发生了一场血腥异常的凶杀案。
马里奇走进了石屋，他一眼就看到墙上一个陈旧血渍画着的“羊头”与“五角星”组成的图案。
他眉头微挑，这个标志他在一本专门讲隐秘组织的书籍上见过。
这是“拜血教”成员信仰的“邪神”的形象。
他在整个石屋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一间一间石屋查看，发现屋内的情况大同小异，都是一具看上去努力挣扎的白骨和满屋的狼藉。
“麻烦总是会找上我……”马里奇有些无奈。
根据村中的情况和神甫的日记，他推断日记中的那个“魔鬼”恐怕是神秘学上的“魔鬼”，一位半神！
“外神和天使都打过了，一个半神算毛线。”马里奇心里给自己打气。
当他向村庄外走去，看到了一片荒凉之地，他就明白在进入这个村庄见到那位神甫以后，他就没有退路了。
海上是不可能去的，陆上也不一定跑得过，这在逼着他解决那位“魔鬼”。
“还好，最近抱上了一条大腿……”马里奇心中祈祷“神秘女王”还没有远去。
……
嘉德丽雅见神甫祷告完毕，上前问道：“神甫先生，你一直都是如此虔诚吗？”
“当我还是一个流浪汉时，只有仁慈的主派人来拯救我。罗西亚神甫将光明带给我了，让我明白唯有主才能化解这世间的苦难。”神甫说起往事，脸上满是怀念。
只有狂信徒才会这么认为。
嘉德丽雅早就在贝尔纳黛的教导下了解了很多关于神灵、关于教会的事情。
“相信神灵的威能，但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
她并没有反驳，而是问道：“这个村子并没有人，你在向谁传教？”
听到嘉德丽雅的问题，神甫的表情突然扭曲，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我……我不是在传教……我是在赎罪……”
果然有问题，刚脱离“舒适区”的嘉德丽雅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面对异常的神甫，她竟然继续加大刺激：“赎罪？你是指5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好在，嘉德丽雅的问题反而让异常的神甫平静下来，他没有丝毫避讳：“是的，我放出来了一个魔鬼，害了一整个村庄……”
“那个‘魔鬼’去哪里了？”面对平静的神甫，嘉德丽雅继续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神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魔鬼’……就在我的身上……”
看见嘉德丽雅脸色大变，维持不住平静，这位神甫突然笑道：“我开玩笑的，在那之后我并没有见过它。”
嘉德丽雅不觉得那是玩笑，那一刻神甫的态度极为认真。
经过半生的努力，我终于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神甫，可以传播我主的光辉，这是主对我的恩赐。
我将要前往博瓦特最偏僻的克罗拉小镇传教，那里的上一位神甫请求了调离。
我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不够虔诚，我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成为神甫的可能。
让最偏僻地区的人也能聆听主的教诲，这是一项光荣伟大的任务，努力吧，‘巴普洛夫神甫’！
‘巴普洛夫神甫’，多么动听的说法！
一想到以后会被人这样称呼，我就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马里奇和嘉德丽雅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位虔诚的信徒，他们翻向下一页。
这位神甫并不会天天写日记，他似乎只记录自己认为值得纪念的日子。
“1332年12月31日
经过两个月的漫长准备，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位于博瓦特最边缘的小镇，很少会有人记得它的名字——克罗拉。
我将会记住这个名字，这是我光辉传教史的开始。
到达小镇的第一天，我发现这个小镇的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
它甚至不能被称为小镇，它是一个只有十几口人的村庄。
人少点也好，至少我可以将主的光辉认真细致地传递给克罗拉的每一个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不能说奇怪，残缺的子民更加需要主的照顾......”
“1333年1月28日
我在这里的传教非常不顺利，这些人说着古怪的语言，甚至连义务教育的基本词汇都不认识几个。
不，不能这么想……至少他们愿意来聆听主的教诲。
除了偏僻和落后很难找到别的词语来形容这个村庄，我在这个村庄不得不自己种地，因为这里没有‘商品经济’。
现在除了与主的圣坛为伴，我最期待的就是每半个月来一次的补给，只有它才能让我感觉到我活在现实中。
很难想象，这里是1333年的因蒂斯境内，我认为传说中愚昧的南大陆人都比他们懂得更多。
我猜除了这里落后以外，让上任神父请求调离的最大原因就是地下室里每天晚上的鬼哭狼嚎。
懦夫就是懦夫！我一定会征服地下室中的邪异，用行动证明我主的威严。”
“1333年2月15日
这半个月，送来补给的人给我带来了一些圣水，我计划今晚去地下室解决那个邪异。
地下室很暗，我提着油灯慢慢摸索着。
这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没有牢房，没有关着怪物，甚至令人心烦的叫声都没有了。
长长的通道通向一个铁门，铁门上有一把锁，前任神甫离职前给了我一串钥匙。
几次尝试过后，我打开了那扇铁门，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有着同样巨大的锁链，它们散发着主的气息。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直到看到了一个长着羊角的‘巨人’，它的身上是浓浓的让人厌恶的邪恶气息。
见有人靠近，它那张巨型的嘴张开露出了锋利的獠牙，说着和村民一样的古怪语言。
我听不懂。
成为神甫，也就意味着成为了‘歌颂者’，为了更好地承受我主的恩泽，我掌握了几门不同的语言，但是他们所说在我的学习范围之外。
要继续学习才可能将主的仁慈和伟大告知每一个人。
虽然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它肯定是要被消灭的存在。
我将手中的圣水泼向了它。
‘怎么会？圣水怎么会没有效果？！这一定是那个送补给的拿了假圣水来糊弄我！’
‘你是新的神甫？’那个邪异居然会说古弗萨克语，这倒是比村民……
村民比他好多了，至少还有想要被感化的想法。
我没有理他，身为教会的歌颂者，我知道有些存在非常会蛊惑人心，我可不能将它放出来。
‘你来陪我说说话吧？作为回报，我会教你一种语言。’
邪异说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如果我学会了它说的那种语言，我就能真正在克罗拉传播主的光辉。
它说它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这怎么可能？但是它说的那些关于我主过去降临留下的传说让我非常感兴趣。
我决定答应他的请求。”
这一天的日记格外长，也记载了可能的异变的根源，下一篇日记便是最后一句：“我放出了一个真正的魔鬼……”
马里奇眉头一直就没有舒展过。
嘉德丽雅早在看日记时就散去了巫术，她的灵性不足以支撑这么久。
他们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纸上文字交流。
……
经过商量，马里奇决定自己去看看村民家中的具体情况，嘉德丽雅留下来与看上去正常的神甫攀谈。
马里奇和神甫打了个招呼，走出教堂。
明明是同样死寂的村庄，在看过那本笔记本后，马里奇更觉危险。
思忖了一下，马里奇向着下船后路过的第一个村民家中走去，不愿首先探查离教堂太近的房屋。
如果闹出动静，很容易打草惊蛇。
没有走太长时间，马里奇到达了目的地，他在门口并没有感知到危险。
深吸一口气，他警惕着推门。
门并没有上锁，他很轻易地推开了。
屋内非常昏暗，但马里奇凭借着夜视的能力还是看清了客厅内的情况。
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屋，只有石桌石凳的客厅显得十分开阔，石凳旁趴着一局白骨，呈向外爬行的姿态，手指骨立在地上。
奇怪的是，白骨头部周围放着有两根羊角，这是什么仪式吗？
尽管已经只剩白骨，马里奇还是通过石桌上的暗色手印、地上大片的污渍和石凳上暗色液体直直流下的痕迹……判断出这里发生了一场血腥异常的凶杀案。
马里奇走进了石屋，他一眼就看到墙上一个陈旧血渍画着的“羊头”与“五角星”组成的图案。
他眉头微挑，这个标志他在一本专门讲隐秘组织的书籍上见过。
这是“拜血教”成员信仰的“邪神”的形象。
他在整个石屋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一间一间石屋查看，发现屋内的情况大同小异，都是一具看上去努力挣扎的白骨和满屋的狼藉。
“麻烦总是会找上我……”马里奇有些无奈。
根据村中的情况和神甫的日记，他推断日记中的那个“魔鬼”恐怕是神秘学上的“魔鬼”，一位半神！
“外神和天使都打过了，一个半神算毛线。”马里奇心里给自己打气。
当他向村庄外走去，看到了一片荒凉之地，他就明白在进入这个村庄见到那位神甫以后，他就没有退路了。
海上是不可能去的，陆上也不一定跑得过，这在逼着他解决那位“魔鬼”。
“还好，最近抱上了一条大腿……”马里奇心中祈祷“神秘女王”还没有远去。
……
嘉德丽雅见神甫祷告完毕，上前问道：“神甫先生，你一直都是如此虔诚吗？”
“当我还是一个流浪汉时，只有仁慈的主派人来拯救我。罗西亚神甫将光明带给我了，让我明白唯有主才能化解这世间的苦难。”神甫说起往事，脸上满是怀念。
只有狂信徒才会这么认为。
嘉德丽雅早就在贝尔纳黛的教导下了解了很多关于神灵、关于教会的事情。
“相信神灵的威能，但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
她并没有反驳，而是问道：“这个村子并没有人，你在向谁传教？”
听到嘉德丽雅的问题，神甫的表情突然扭曲，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我……我不是在传教……我是在赎罪……”
果然有问题，刚脱离“舒适区”的嘉德丽雅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面对异常的神甫，她竟然继续加大刺激：“赎罪？你是指5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好在，嘉德丽雅的问题反而让异常的神甫平静下来，他没有丝毫避讳：“是的，我放出来了一个魔鬼，害了一整个村庄……”
“那个‘魔鬼’去哪里了？”面对平静的神甫，嘉德丽雅继续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神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魔鬼’……就在我的身上……”
看见嘉德丽雅脸色大变，维持不住平静，这位神甫突然笑道：“我开玩笑的，在那之后我并没有见过它。”
嘉德丽雅不觉得那是玩笑，那一刻神甫的态度极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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