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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回 假知己绝恩断义

    李松云惊怒交加,嘱咐吴鹏帮忙照料这两孩子,便要去追杀寒鸦,却被吴鹏一把拉住。

    “兄弟,他们性命要紧啊。”吴鹏大声喊着。

    李松云有些无奈:“我不懂医道,你快带他们回去找大夫。”

    “他们中了蚀骨散,不急救的话,活不过三刻。”吴鹏一脸焦急地说道:“哪还有时间去找大夫啊。”

    “什么?”李松云收了剑,急忙回过身,凑近这对昏迷中的兄妹,看着他们发青的面色,李松云急问道:“吴大哥既知此毒,可有解救之法?”

    “俺也不懂医理。”吴鹏从身上取出一本书,正是北宫洛所著的奇书《天庚神象经》,他继续说道:“老哥我也是昨夜研读本书的’岐黄卷’时,知道了此毒的特性。兄弟你资质比俺好,快看看,兴许有救。”

    李松云救人心切,也不客套,更无暇怀疑,一把取过书卷翻阅了起来。翻到’岐黄卷’时,发现书页变得潮湿,黏在一起,他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随手蘸了口唾沫翻动页脚,一目十行地浏览着。

    “昔者岐伯分阴阳,辨六气,遂有正经奇脉之道,百草针砭之功……

    杜仲,循胃经出带脉,以针石炙河车,可……”

    翻了好多页,虽然这些文字在医道上可谓见解独到,博大精深,但并没有提到所谓蚀骨散,至于那些高深的理论,此刻他哪有心情去慢慢参悟?

    “吴大哥,这里并没有相关记载,你是从哪看到的?”李松云忍不住停下,急切地询问着。

    此时吴鹏眼里泛着异芒,语气变得温吞而又含糊:“这个么……俺记不太清了……难道……是我糊涂了?”

    李松云目闪厉色,若不是和吴鹏熟识,不会多想的话,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消遣了。

    “老弟,我们……再想想办法?”吴鹏竟变得越来越淡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

    李松云也不是傻子,此刻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正想着如何应对时,只听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与吴鹏之间的对话。

    “臭小子,你鸦鸦哥哥来也。有本事就来杀我呀。”一脸邪魅,一手叉腰,一手拨弄着拈花指,竟是刚刚被李松云追杀,逃而复返的寒鸦。

    李松云如离弦之箭瞬间飞扑过来,剑鸣声刺破虚空,锁定住寒鸦,一剑,似能将他扎成肉串,不留半点生机!

    寒鸦以速度著称,哪里会坐以待毙,他接连退步,迅速后撤。李松云自突破境界后,筋骨轻健,御步如风,剑意压迫过来,紧追着不放。

    寒鸦只感觉脊背冰凉,饶是他以杀人为业,也从没此刻这么凶险过。

    就在寒鸦连退,避开两剑,第三剑他怎么也闪不开,心中叫苦时,李松云只觉气脉一滞,头脑晕眩,整个人突然变得迟钝,体内的真炁难以调动,剑招一下子变得绵软。

    “乖乖。”寒鸦暗松一口气,李松云剑招迟缓下来的一瞬,他遁出战圈,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同时,他散出一大把鸦毛,如漫天飞雨,袭向李松云周身。这一下变生突然,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中毒了!”李松云心中惊异,他所修功法,乃是传自青木道君的百字炁诀,这种木性功法的特性便是恢复力强,善于化毒解毒,因此想要他中毒是很不容易的。

    只因刚刚他眼见水豆兄妹危在旦夕,心里焦躁,匆忙间手蘸唾沫翻书,竟忘了运功防范,而那毒粉,恰巧涂在书页上。如今毒入脏腑,使他头重脚轻,战力发挥不出五成。

    就在他震惊愣神的功夫,寒鸦撒开漫天飞雨,密集的鸦毛封住了他所有退路,直取李松云周身大穴,同时,寒鸦十指结成爪型,一招’无痕’,朝着李松云胸口抓去。这一击凌厉非常,在指爪领域,寒鸦算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了。

    “噗”一声闷哼,李松云仗剑遮拦,他身法大不如前,虽然将这些鸦毛扫开,但还是有数根没有避过,腿上,右肩,手臂皆被扎中,他衣衫染血,只感觉又有一股奇毒自伤口蔓延。

    他本待运功排解,寒鸦却挥舞着利爪迅速袭来,李松云只得将念头放在剑上,全力应对。他虽功力大打折扣,反应变慢,但剑法纯熟,心神与剑招融为一体,所谓心剑合一,总能在生死搏杀之际,挥出最适当的一击。

    只见李松云身形侧步错开,剑尖自下而上,撩向寒鸦伸过来的手腕。动作虽不快,但攻敌所必救,手腕若被劈了,爪功就废了。

    寒鸦大骇,连忙收手变招,李松云顺势将手腕一翻,变撩为刺,戳向寒鸦肋下,他避无可避,被扎出一个血洞。可李松云中毒太深,气力有限,这一剑刺得不深,寒鸦很快作出反击,一爪划在李松云肩头。

    “呃”,两人身形错开,寒鸦捂着腹部血洞,惊怒交加。但李松云的状态比寒鸦更糟,在伤势与毒性双重压迫下,他变得愈加虚弱,再战下去,寒鸦的优势越来越大,他在考虑,要不要豁出去,以极大的代价使出那记绝杀之招,与眼前凶徒同归于尽。

    “李兄弟,不要再打了。”吴鹏的声音阴恻恻地自身后响起,李松云瞥了一眼,本指望他能来帮忙,可眼前的场景着实让他大为震动:北宫小奴将水豆与阿雀挟持,一手拎着一个,吴鹏横着长刀,锋刃架在两名孩童的脖子上。

    水豆与阿雀,此时已经醒来,他们惊慌地看着李松云,眼眶里泪水打转,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兄弟,对不起,这是任务。我叫乌鹏,细柳宫紫阶杀手。”乌鹏的眼光有些复杂,即将达成目标,他反倒并不是特别欢喜。也许是因为计划有变,最终他不得不和寒鸦合作,而更多的原因在于,他发现他并不想杀李松云,抛开身份,这是位让他颇为欣赏的人物。

    “你……为什么要骗我?”李松云只觉天昏地暗,他从不肯用心机去猜度朋友,不是他没有那个智慧,而是他不想,不愿,喜欢不动脑子地与人相交,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执拗:比起算计,他更愿相信内心的感觉。但接连被欺骗,他内心冰凉,一片混乱,所有念头一瞬间停滞。

    可是战场间不容发,寒鸦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乘着李松云心念崩溃时,再度挥爪,’无痕’绝式狂扫,李松云一声闷哼,被瞬间击飞,身子撞到洞壁,砸到地面,手里那口云纹剑也脱手飞出,他整个人趴在地上,似乎丧失了战力,只是一双无神的眼眸仍死死盯着乌鹏与北宫小奴。

    “师父!云哥哥……”水豆和阿雀惊叫出声,泣不成声,他们悲愤无比,可是被北宫小奴制住穴道,根本动弹不得。

    “鹏哥,人头是你的。鸦鸦不和你抢。义父面前,咱就说李松云是你一人杀的。”寒鸦扭着腰走近乌鹏,谄笑着看向他。

    乌鹏懒得理他,看向李松云:“为什么骗你?你可是剑榜高手,老哥我不是对手,只能用些手段了。”

    李松云喘着气,悲愤地喝斥道:“你玩弄人心,不配用刀!”

    “成王败寇,你自己太笨,马上就灰飞烟灭了,有什么资格说鹏哥?”北宫小奴冷笑着反驳道。

    “你不姓北宫。”李松云冷眼看向北宫小奴,似是终于想通了一些事。

    “你总算有点脑子了。”北宫小奴呵呵一笑:“我曾是北宫家大小姐的侍女,只不过那个贱人欺负我,被鹏哥给杀了。”言罢,含情脉脉地看着乌鹏。

    “李兄,为了对付你一人,细柳宫的’鸦’和’鹏’同时出动,你可以安息了。”乌鹏摇了摇头,挥刀走近李松云,虽心中矛盾,但最终还是要取下他头颅,给义父交差的。

    李松云心中憋闷,接连遭遇背叛,他只觉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可憎。

    如果说陌飞沙的那番话使他沮丧,只能怪他自作多情;那么乌鹏与北宫小奴的算计,带给他的更多是愤怒和不甘:义气与坦诚换来的却是欺骗,难道人与人,就毫无信任可言?

    屠刀将近,李松云心中咆哮着,一股血气上涌,愤怒与失望交织,他有种迷失自我的感觉,万千杂念最终只汇成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