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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回 汉帝双剑酬故人

    说起青丘,李松云格外急切,吴鹏一愣,随即道:“传说青丘在山东的涂山一带,具体的位置无人知晓。”

    “山东?”李松云凝眉思索了起来,山东太远了,他那晚在温泉行宫偷听,得知陌飞沙帮女帝骗他,只是为保狐族安全。如今看来,女帝一脉常年隐居在雪域摩天岭深处的小洞天内,连巴蜀都不曾走出,如何顾得了千里之外的青丘?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深思,就被一声尖利的猿啼声打断。只听一阵喧闹,三人走到一丛荆棘中央,一群白猿呼啸着闪身窜出,有的从草丛探出头,有的在树上突然跳下来,还有的在石缝里冒出脑袋,恰好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通体白毛,眼光炯炯有神,表情复杂各异,仿佛有思想的人类一般,吴鹏说巫山猿族有灵性,果非虚言。

    “各位,我们只是想去凝璧崖取回先祖遗物,何必一再阻拦?”北宫小奴温言细语质问道,似乎她和吴鹏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碰壁了。

    有只大白猿警惕地盯了吴鹏一眼,看着他腰间的柳叶刀,竟口吐人言:“小子,你不是我们烈长老的对手,速归。”声音粗重,极有威势。

    吴鹏面色尴尬,他看了一眼李松云,讪笑道:“凝璧崖的通道似乎是猿族禁地,老哥在这里吃过亏,只得仰赖兄弟你了。”

    李松云会意,他也没多话,只是掐起剑指一伸,一股磅礴真炁在体内凝炼,瞬息间化作剑气隔空射出,将那说话的大白猿身后一块大石头给击碎了。

    无需拔剑,以气御剑,此乃’太白剑意’的第四式’沧溟剑气’,以前李松云动用此招后必会亏空气力,变得虚弱。如今内功境界突破,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力道,虽仅以两成功力催发,也已颇为骇人了。

    “沧溟剑气,你是谁,这招是从哪学的?”一道悠长而深沉的声音自林外传来,显得格外惊异,这道声波似乎没有方向,又好似弥漫八方,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传音术,没有一定境界的修为绝难做到。

    李松云神色凝重,这个神秘人不仅功力深厚,且一语道破他的剑法路数,’太白剑意’虽博大精深,但此乃李家绝学,这个世界除了他,似乎没人会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认出。

    接着,一具魅影急闪,挟着两道剑光,风一般刺向李松云,剑影疾驰,且空中响起一阵轰鸣声,似有狂雷大作,气势惊人。

    李松云猛然拔剑,迎着这两道剑光,见招拆招,只听金铁声交鸣,乒呤乓啷,那神秘人与李松云如兔起鹘落,各逞杀招,身法快的都看不清轮廓,眨眼间你来我往,竟是过了十数招。

    错开身形,李松云这才看到,对面站了一名气质卓绝的白发老者,他一脸白花花的络腮胡,一身宽大白袍,龟形鹤背,给人以仙风道骨之感。他的双手各持一柄环首古剑,剑刃上还有一道道电流波动着,一挥之下,似可掀起万道雷光。

    李松云心中震惊,倒不是因为对面老者实力有多强悍,而是与其拼斗过程中,发现对方的路数里有几招竟与’太白剑意’中第一式’白波九道流雪山’有异曲同工之妙,似乎同出一源。

    “你是谁?”老者将双剑一收,别在背后,好奇地看着李松云。

    这时,群猿里领头的那个大白猿强按下心中的惊讶,一脸恭敬,俯身便带着群猿朝老者下拜:“见过太上长老,您老……怎么出来了?”

    吴鹏也是一皱眉,上回他来时,将他击败的乃是烈长老,由他们的称谓来看,此人是比烈长老更厉害的太上长老。

    那太上长老微微点头,示意众猿不必多礼,他仍不住地打量着李松云,但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敌意。

    “我叫李松云,此来是为帮朋友取回一物。”李松云也看向白发老者,对他的剑法也十分好奇。

    “李太白……李松云。”白发老者喃喃自语,不禁问道:“你的剑法跟谁学的?”

    “是家传的。”李松云也想探他的底,遂据实说道:“实不相瞒,前辈剑招里似乎有几个变化和家祖所传的’白波九道流雪山’相同,不知对否?”

    老者闻言,神色一缓,露出一丝笑容:“想不到时隔数百年,我袁公还能遇见故人之后。”

    李松云见他没有敌意,也将剑收了,袁公继续说道:“昔日太白道兄被永王李璘牵连,判了谋逆之罪,流放至此时恰逢朝廷大赦,道兄心中畅快,乃云游巫山,与老夫品酒论剑,互相交换了一些技法。你剑法里的’沧溟剑气’实则来自我白猿一族。”

    众猿与李松云三人俱是目瞪口呆,这段掌故李松云是知道的,昔日李太白在巫峡蒙大赦,获得新生,遂题下《朝发白帝城》一诗。如今他才明白,“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说的是这个意思。

    “松云见过前辈!”既知眼前人与李太白之间的渊源,他倍感亲切,急忙上前行礼,心中感慨万千。

    “哈哈哈哈,小友与老夫有缘,不妨一起喝一杯。”袁公不由分说,大笑着拉上李松云就走,吴鹏与北宫小奴急忙跟上,众猿簇拥其后。

    原来袁公身为白猿一族的太上长老,修为也是族中第一人,地位超然,威望更在族长之上,李松云成了他的贵客,群猿自是不敢怠慢。

    “公子,我们的……”北宫小奴和吴鹏对视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被吴鹏以眼神打断,他眸光闪烁,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之色。

    “老夫醉心于剑道,几近痴狂,但也颇得百家之长:昔日一剑破吴王三千甲兵的越女;饮恨夷陵,托孤白帝城的一代帝王刘先主;还有小友的先祖太白道兄,皆曾与我论剑。老夫将他们的剑道与自己的剑术融合,创出了这一套’风雷双剑’。”

    后山袁公洞府的酒宴上,袁公不无得意地介绍起了自己的剑术,他是个大武痴,好久未曾遇到李松云这等能与他过招的对手,因而兴致极高,滔滔不绝,几乎三句话离不开剑字。

    “前辈,松云此来,本是为了……”

    “诶,这都是小事。”袁公不在意地摆摆手:“北宫洛藏书于此山,也是要老夫帮他考验后人,没有一定本事,拿了秘籍也只会招来灾祸。既然这小娃娃与你是朋友,你们直接去取便是。”

    “多谢前辈。”北宫小奴脆生生地抱拳称谢,袁公却没什么兴趣搭理她与吴鹏,只是缠住李松云,恨不得与他切磋个三百回合。

    一连停留了三日,袁公这才不舍地放过了李松云,临走时,他抛给了李松云一卷竹简,大声喊道:“以后若有空,多来看看老头子。”

    李松云眼眶一热,深深一揖,这才与吴鹏三人一起越过猿族领地,直奔凝璧崖方向而去。

    “兄弟似乎得了不小的机缘?”这三天吴鹏似乎很是沉默,不似以往那般豪迈,直到出了猿族领地,他才试探着开了口。

    李松云因心中感慨,也没察觉到吴鹏的异常,遂取出竹简,竟是一册剑谱,名为《双剑顾应法》。

    “朕兴师讨贼,不得天时,为陆逊小儿所欺,饮恨夷陵,甚可憾也。

    幸有巫山袁公,神剑无匹,荡伐群丑,吴寇乃退。今闻公好剑,朕无他物相酬,平生剑艺心得尽在此书,公其勿弃。”

    看口吻,似乎是昔日三国刘先主赠给袁公的剑谱,以答谢其解围之恩。

    李松云摊开册子,却发现这册剑谱里并没有套路和剑招,而是一种奇特的阵法,说是阵法也不准确,因为这种阵法只需一人,书里讲如何分心二用,双手各持一剑,以不同的剑招合击,对手如同陷入了双人布下的剑阵,一人如同两人,十分玄妙。

    李松云小心将册子收起,又冲远方来路遥遥行了一礼。

    吴鹏也没多说什么,他是练刀的,这种剑阵对他作用不大,遂继续对比着地图,在前带路。

    “似乎就在那里!”又走了两个时辰,北宫小奴眼睛发亮,指着高处一座山洞高呼道。

    三人各展身法,凑近到洞口,发现并不深,一眼就能看到尽头,那里设了一座神龛,牌位上书’北宫先生衣冠冢’,香炉下面则有一面蒲团。

    “快进去!”吴鹏眼里放光,兴奋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