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乘鹤遨虚空
李松云接过酒，闻了闻，不禁皱眉：“好烈的酒，难以下咽啊。”
“不识货。”樵夫狠狠瞪了他一眼：“此酒可是鞑靼国北凉宫第一法王天虎王亲手所酿的’狂沙之焰’，不喝就还我，别浪费。”
“哦？前辈竟和万里之外的北凉宫之人还有交情。”李松云大感诧异。
他听叶雪城说过，北凉宫在大漠极北的冰原高峰上，说句世界尽头也不为过。樵夫隐居于这蜀山一隅，和那遥远的北凉宫似乎很难扯上关系。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樵夫也取出酒囊，猛灌了一口，似乎要将万千旧事吞入腹中。
“其实三位前辈都误会了，松云并不喜欢喝酒。”李松云抬眼看向柴门前的莲塘，不禁微笑道：“阿翁倒是酒中谪仙，所以他所传剑法能以酒力加持，可惜这份雅好，我是没能发扬。”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雅好俗好，你到底是被那酸秀才给带坏了。”樵夫靠近院里石桌坐下，几口烈酒挥发，话也多了起来。
此刻李松云虽然忧闷，但他一来感恩樵夫的恩情，二来觉得对方的脾性和他甚为相投，也不好将他晾在一边独饮。遂坐他对面，硬着头皮陪他浅尝几口，静静倾听他讲话，并不时应和几句。
“小子，你可有喜欢的女人？”樵夫酒气上涌，突然问道。
“有啊，像小莲姑娘，温柔大方，就很讨人喜欢。”李松云脱口答道。
“放屁，那你还愁眉苦脸的？老子说的是男女之情，想结为夫妻，永生厮守的那种。”樵夫将石桌一拍，沉声斥道。
“永生厮守……”李松云喃喃自语：“以前也许最想和仙子为伴，但她神秘莫测，又难辨正邪；如今我却记挂她多一些……”
“爱而不得不是最可怕的，你可知爱而可得却不能，不敢是何种感受？”樵夫似乎对李松云的故事并无多大兴趣，只是为了引出话题而自嘲。
“既然可得，何必自设牢笼，徒增烦恼呢？”李松云见之语气激动，不禁好奇地顺着他的话问道。
“一位是对你恩同再造的师尊，一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子，他们若互为死敌，你怎么选？”樵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起来。
“这个……”李松云沉吟片刻，剑眉一挑，正色说道：“那要看谁先起歹意，人若无义，则剑下无情。松云岂能坐视。”
“世事哪有这么简单，是非对错岂是这么清楚明白的？”樵夫冷哼一声，并不认同。
“也许人心难测，但我只知冷暖。他们若都是真心待你，又怎会走向极端？若有欺骗，尽可斩断情丝，甚至拔剑相向又何妨？”李松云说着自己的想法。
“好一个只知冷暖。看来你小子若有了好恶，世间的道德、人情、规矩等全约束不了你。”樵夫冷脸闪过了一丝讶异。
“想是这么想，能不能做到就未必啦。”李松云说罢，也抿了一口“狂沙之焰”，顿感脏腑一阵轰鸣，如同吞了火炮一般。
“怎么样，这酒过瘾吧。”樵夫见他表情扭曲，不禁乐了。
“恕我直言，还是米前辈的绍兴花雕、日本清酒更能接受一点。”李松云眉头狂皱，显然是被这“狂沙之焰”给折腾得不轻。
“愚蠢，活该你做他女婿。”樵夫忍不住怒骂道。
李松云尴尬地扶了扶额头，樵夫豪饮数杯，一边骂骂咧咧：“你那酸岳丈还说老子的烈酒难登大雅之堂，什么煮鹤焚琴，总有一天老子非把他后山那只白鹤给烹了。”
“白鹤？”李松云心中又惊又喜，他在茅庐内养伤多日，又被米仙客看管得极严，不曾外出，也没去过后山，自是不知。
别人不会知道，李松云来自华胥国，那里的人都将屋子搭建在一座座参天峰顶上，出门则是乘鹤飞行。与仙鹤沟通，是华胥人世代累积出的异能。
“好机会。”李松云暗搓手掌，心下大喜，若能找到白鹤，飞出这片山谷，米仙客逼婚不成，自然也不会告诉小莲使她难堪。
“敢问前辈，那鹤在后山何处？”李松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时樵夫酒劲发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就中间那座高峰……峰后半山的碧波潭……”
“我想去看看，不知可否？”李松云又问道。
“要去便去……啰哩啰嗦。若是敢逃跑……”话未说完他忽地趴倒在石桌，打着呼噜，不省人事了。
李松云眉头一挑，轻手轻脚摸进屋，将自己行李包好，背上那柄因不堪负荷“千里不留行”绝招威能而残破的乌钢剑，悄悄走出院落。
“晚辈身不由己，大恩容后再报。”李松云在篱笆院外躬身一揖，转头直奔中峰后山而去。
院内，昏迷中的樵夫蓦然睁眼，轻轻摇了摇头，又闭上眼呼呼睡去。
旷野土路上，一头巨大牦牛奋蹄驰骋，将那路面踢出了一道道浩荡烟尘。牛背上坐着一名体态肥硕的少女，自是进城采购的小莲。
小莲身后，一道身影化着蓝光在山壁的树丛间穿梭潜行，驾着剑光跟踪近百里后，陌飞沙一身薄汗浸透衣衫，有些支撑不住，法宝虽通灵，但使用起来也颇耗内气。
“不行，再拖片刻，一定会被她甩脱的。”陌飞沙秀眉一蹙，面露担忧之色。
正在这时，牦牛背上的少女似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她面含微笑，吹了声口哨，那牦牛将蹄一扬，长嗥一声，骤然停下。
“爹爹你怎么来了，松云哥哥呢？”少女笑问着。
暗处的陌飞沙凝眸观望，只见一名中年书生纵身跃出，站至牦牛身前。此人身法轻快，风格竟和陈兴国父子有些相似，她心中惊疑不定，急忙顿住身形，不敢妄动。
中年书生并不理会小莲，而是偏头望向她身后，目光中闪过厉色：“朋友这般藏头露尾，不如出来相见。”
“不识货。”樵夫狠狠瞪了他一眼：“此酒可是鞑靼国北凉宫第一法王天虎王亲手所酿的’狂沙之焰’，不喝就还我，别浪费。”
“哦？前辈竟和万里之外的北凉宫之人还有交情。”李松云大感诧异。
他听叶雪城说过，北凉宫在大漠极北的冰原高峰上，说句世界尽头也不为过。樵夫隐居于这蜀山一隅，和那遥远的北凉宫似乎很难扯上关系。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樵夫也取出酒囊，猛灌了一口，似乎要将万千旧事吞入腹中。
“其实三位前辈都误会了，松云并不喜欢喝酒。”李松云抬眼看向柴门前的莲塘，不禁微笑道：“阿翁倒是酒中谪仙，所以他所传剑法能以酒力加持，可惜这份雅好，我是没能发扬。”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雅好俗好，你到底是被那酸秀才给带坏了。”樵夫靠近院里石桌坐下，几口烈酒挥发，话也多了起来。
此刻李松云虽然忧闷，但他一来感恩樵夫的恩情，二来觉得对方的脾性和他甚为相投，也不好将他晾在一边独饮。遂坐他对面，硬着头皮陪他浅尝几口，静静倾听他讲话，并不时应和几句。
“小子，你可有喜欢的女人？”樵夫酒气上涌，突然问道。
“有啊，像小莲姑娘，温柔大方，就很讨人喜欢。”李松云脱口答道。
“放屁，那你还愁眉苦脸的？老子说的是男女之情，想结为夫妻，永生厮守的那种。”樵夫将石桌一拍，沉声斥道。
“永生厮守……”李松云喃喃自语：“以前也许最想和仙子为伴，但她神秘莫测，又难辨正邪；如今我却记挂她多一些……”
“爱而不得不是最可怕的，你可知爱而可得却不能，不敢是何种感受？”樵夫似乎对李松云的故事并无多大兴趣，只是为了引出话题而自嘲。
“既然可得，何必自设牢笼，徒增烦恼呢？”李松云见之语气激动，不禁好奇地顺着他的话问道。
“一位是对你恩同再造的师尊，一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子，他们若互为死敌，你怎么选？”樵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起来。
“这个……”李松云沉吟片刻，剑眉一挑，正色说道：“那要看谁先起歹意，人若无义，则剑下无情。松云岂能坐视。”
“世事哪有这么简单，是非对错岂是这么清楚明白的？”樵夫冷哼一声，并不认同。
“也许人心难测，但我只知冷暖。他们若都是真心待你，又怎会走向极端？若有欺骗，尽可斩断情丝，甚至拔剑相向又何妨？”李松云说着自己的想法。
“好一个只知冷暖。看来你小子若有了好恶，世间的道德、人情、规矩等全约束不了你。”樵夫冷脸闪过了一丝讶异。
“想是这么想，能不能做到就未必啦。”李松云说罢，也抿了一口“狂沙之焰”，顿感脏腑一阵轰鸣，如同吞了火炮一般。
“怎么样，这酒过瘾吧。”樵夫见他表情扭曲，不禁乐了。
“恕我直言，还是米前辈的绍兴花雕、日本清酒更能接受一点。”李松云眉头狂皱，显然是被这“狂沙之焰”给折腾得不轻。
“愚蠢，活该你做他女婿。”樵夫忍不住怒骂道。
李松云尴尬地扶了扶额头，樵夫豪饮数杯，一边骂骂咧咧：“你那酸岳丈还说老子的烈酒难登大雅之堂，什么煮鹤焚琴，总有一天老子非把他后山那只白鹤给烹了。”
“白鹤？”李松云心中又惊又喜，他在茅庐内养伤多日，又被米仙客看管得极严，不曾外出，也没去过后山，自是不知。
别人不会知道，李松云来自华胥国，那里的人都将屋子搭建在一座座参天峰顶上，出门则是乘鹤飞行。与仙鹤沟通，是华胥人世代累积出的异能。
“好机会。”李松云暗搓手掌，心下大喜，若能找到白鹤，飞出这片山谷，米仙客逼婚不成，自然也不会告诉小莲使她难堪。
“敢问前辈，那鹤在后山何处？”李松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时樵夫酒劲发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就中间那座高峰……峰后半山的碧波潭……”
“我想去看看，不知可否？”李松云又问道。
“要去便去……啰哩啰嗦。若是敢逃跑……”话未说完他忽地趴倒在石桌，打着呼噜，不省人事了。
李松云眉头一挑，轻手轻脚摸进屋，将自己行李包好，背上那柄因不堪负荷“千里不留行”绝招威能而残破的乌钢剑，悄悄走出院落。
“晚辈身不由己，大恩容后再报。”李松云在篱笆院外躬身一揖，转头直奔中峰后山而去。
院内，昏迷中的樵夫蓦然睁眼，轻轻摇了摇头，又闭上眼呼呼睡去。
旷野土路上，一头巨大牦牛奋蹄驰骋，将那路面踢出了一道道浩荡烟尘。牛背上坐着一名体态肥硕的少女，自是进城采购的小莲。
小莲身后，一道身影化着蓝光在山壁的树丛间穿梭潜行，驾着剑光跟踪近百里后，陌飞沙一身薄汗浸透衣衫，有些支撑不住，法宝虽通灵，但使用起来也颇耗内气。
“不行，再拖片刻，一定会被她甩脱的。”陌飞沙秀眉一蹙，面露担忧之色。
正在这时，牦牛背上的少女似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她面含微笑，吹了声口哨，那牦牛将蹄一扬，长嗥一声，骤然停下。
“爹爹你怎么来了，松云哥哥呢？”少女笑问着。
暗处的陌飞沙凝眸观望，只见一名中年书生纵身跃出，站至牦牛身前。此人身法轻快，风格竟和陈兴国父子有些相似，她心中惊疑不定，急忙顿住身形，不敢妄动。
中年书生并不理会小莲，而是偏头望向她身后，目光中闪过厉色：“朋友这般藏头露尾，不如出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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