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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市井闻君迹

    “陌公子在么,我可以进来不?”来人轻拍木门,听声音显然便是陈兴国。

    “先生止步,不方便!”陌飞沙顿时心头一紧,不假思索地惊呼出声。

    “公子似乎在沐浴?你我皆是须眉男子,这又有何妨?”门外的陈兴国疑惑地问着,嘴角却浮现一丝诡笑,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我……我……我们门内人身上都有特殊刺青,不能给外人看到。先生不可进来。”陌飞沙心思电转,想了个理由,并迅速擦干身子,取过衣服遮住玉体,以免被陈兴国闯入,看到不该看的。

    “这个……”陈兴国本想假装有急事商量,强行闯入的,但听到陌飞沙这个理由,又不好推门了,毕竟此刻他不想与陌飞沙撕破脸皮。

    须臾,房门自内拉开,一阵清爽香风拂出,陌飞沙换好了衣服,玉立在门口,笑问道:“有劳先生久候,不知有何见教?”

    陈兴国悄悄朝屋内瞄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说道:“这次我们出门,乃是为了寻找一位背叛师门的叛徒,此子忤逆放浪,先师遗恨多年,老夫近日寻得其踪迹,欲清理门户,以慰先师在天之灵。”

    陌飞沙面色一凝,迟疑着说道:“先生可是需要晚生……出手相助?”

    “不不不。”陈兴国摆了摆手,笑道:“此事本门已经出动多位精英弟子,谅我那不肖师弟插翅难逃。根本无须陌公子出手。”

    “那不知先生何意?”陌飞沙虽欠了陈兴国的人情,但涉及对方门内事务,能不涉及她还是不愿插手的。

    “是这样,根据线报,那逆徒在青邮山醉仙谷里隐居。这青邮山在这彰明城西南百里外的群山中,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停留一些时日,怕公子久候于此,心中着急,故特意告知。”陈兴国一一道来。

    “无妨的,先生先以门内事务为重,飞沙这几日也可以在城中打探些消息。”陌飞沙微笑着致谢。

    “陌公子还是跟在老夫身边吧,也好照应一二。万一那名紫衣强人仍在暗中窥伺,那就大不妙了。”陈兴国建议道。

    陌飞沙有些犹豫,她本想拒绝,但陈兴国提到朱蒙,这不禁让她心中一惊,这紫莲邪皇到底还是太过可怕,让人心生恐惧,顾忌良多。

    “好了就这么定了。”陈兴国合上折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拱手告辞而去,只留下陌飞沙愣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陈兴国父子在酒楼二层对窗而坐,表面上在品茶,实际在等候探子的消息。陌飞沙需要去坊市买一些女儿家闺中所需的物件,推说有事,没有跟他们一起。二人也确实有些话不方便当她面说,便由她去了。

    来到集市,陌飞沙颇有些新奇地四下打量着,各种首饰、食物,日用品多是她在花满天未曾见过的。

    更令她感触颇深的是,这些市井小民为生计奔波忙碌,面黄肌瘦,皮肤黝黑紧皱,不比她花满天的姐妹们那么光鲜靓丽,路边更有不少残障乞儿嗷嗷呻吟着,对比起朱门绮户中的达官贵人,更让她对民间疾苦多了番体会。

    路过一家布缎庄,一名女孩儿引起了她的注意,女孩颇为白净,只是体态肥硕,臂阔腰圆,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而真正令她惊奇的是,有两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女孩,她敏锐地发现,这两位书生腰上的玉坠,和陈氏父子一模一样。

    “陈先生说他的弟子们也来了,难道就是这些人?这女孩儿难道是他们所说的叛徒?”陌飞沙觉得那女孩儿样貌可亲,一时好奇,也悄悄跟了上去。

    “松云哥哥喜欢穿青色的,但这件可能太紧了点,爹爹也真是的……人家明明能走路了,非不让他下山。”女孩儿撅着嘴自言自语。

    “松云哥哥……喜穿青色!”陌飞沙心中又惊又喜:“名字相同,服饰也相似,绝对没有这么巧的。”

    没想到心血来潮的一个念头,令她终于有了李松云的消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古人诚不我欺。”陌飞沙感慨无限,心中大定后,悄悄跟紧了那女孩儿。

    这肥胖女孩自然便是醉仙谷的小莲,她每隔一月便会下山采购,以往都是和米仙客一起,偏偏此次米仙客要李松云强娶小莲,怕他跑了,因此严加看护,只让小莲一人进城。

    “松云哥哥随身带着葫芦,一定喜欢喝酒,打一壶剑南春,他一定很高兴。”小莲又逛到酒肆,自言自语道。

    “一口一个松云哥哥,你的好朋友可真多。”陌飞沙明眸闪烁,轻哼了一声,暗暗吐槽着。

    就这样小莲被两名书生暗暗尾随,陌飞沙则同时盯着书生和小莲,她素来机敏,对方动静皆在她掌握中,她却始终不露破绽,未曾被发现一点端倪。

    逛遍东市,小莲拎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快要步出城门时,一名负责跟踪的书生突然闪出,迎向小莲搭讪道:“姑娘停步,小生有话要讲。”

    小莲转过身,眨着眼好奇地看向那书生,不解其意。

    “敢问姑娘,是独自出门么?”书生摇着折扇,笑吟吟地问道。

    小莲抿着嘴点了点头。

    “姑娘冰清玉洁,这般持劳负重,小生心生不忍,若不嫌弃,愿效微薄之力。”那书生文绉绉地套着近乎。

    “公子真会说话,但小莲知道自己长得丑。”小莲脸颊微红,婉拒道:“这点行李,小意思。”说罢转身就走。

    “唉不急”,那书生慌忙跟上,继续纠缠着:“姑娘不知去往何处,小生也要出城,不妨同行。”

    “醉仙谷,那里没别人住,我们怎会同路呢。”小莲憨笑一声,再也不理会他了。

    “醉仙谷。”陌飞沙心中一凛,陈兴国昨日所说的所谓叛徒也在醉仙谷,她眉头蹙起,忧虑顿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