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骨堆下（二）
这扇金属双开门显然是用什么上好的煅器材料所铸，干净锐利，在夜明珠的光辉下闪着刺骨寒光。
“程师侄。”谢宴对着身侧程乐乐轻唤一声。
“好！”其实还未等谢宴开口，程乐乐便踏出了一步，此刻也是边应着谢宴边拿下背上双锤。
夜明珠悬空，卓轻晓向侧避开一步，看着那满面跃跃欲试的少女举起双锤重重砸在金属门之上。
“咚！”
巨响与金属磨蹭之声而过，众人只觉走廊一晃，再一看去，就见那金属门上出现一双巨锤印子，中间露出一道门缝，卓轻晓感受到了从中传出的浓郁死气与糜烂之味。
“咚！咚！咚！”
程乐乐嘴角带笑一连三下砸去，最终将其砸开了个一人通过的缝隙。卓轻晓挥手，印着空间之力将夜明珠顺着缝隙而入。那门后黑暗被驱散不少，可隐约见得其中堆砌的白骨。
连着程乐乐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了几瞬。
卓轻晓率先抬起腿走进了缝隙，此时她手中的鬼气已然消散，因为如今不用将鬼气取出体外，她也能感受到那强烈的牵引力了。
门后，像是刚才所见的那祭坛的缩小版，只不过四周无有其他门，此门上也没有什么小平台，而那大祭坛中石碑所在位置在这小祭坛中，是堆成几人高的白骨。
浓郁的死气和缠绕的鬼气让卓轻晓喘不过气，她不得不用空间之力稀释了自身周围的死气，但这也让她的气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更加微弱。
“这里……是怎么回事？”苏言溪的声音发颤，手紧紧抱住空青胳膊，而空青也没有躲开。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祭坛。”空青另一只手拿着卷轴，面色不太好，“这卷轴之上所言倒是更像此处。”
卓轻晓没看过卷轴，都是一直在听空青讲，而此刻空青此言出口，她便起了心思，伸手向空青要来了卷轴细看。
卷轴之上确实是说了杀人以祭上天来保平安，甚至还有一份祭文，其中词汇晦涩难懂，恐怕是许久之前传下来的东西改了改细节作的新文。而剩下的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齐的字，是一个个人名。
与这些文字相比，那石碑的小画显得崭新。
卓轻晓将卷轴还给空青，目光再次放在那些堆叠的人骨之上，看着那细细附着在白骨之上的鬼气，猛然间，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
江意铎和谢宴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检查了这小祭坛——说小只是相对于刚才所见的石碑祭坛而言，这祭坛实际也有个二三十米的宽长、近十米的高，算不得太小。
两人都算是干事利索的人，不用商量便南北各一人快速探查，最后发现此处除了那堆人骨，到真是干净无比，甚至灰尘蛛网也没有。
没有潜在危险是好事，可如此干净又不免让人觉得怪异，这等怪异让二人都觉得此处不简单。这二人本就一人严肃一人冷脸，此刻都沉着相似的黑脸，让熟悉二人的人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出乎意料的，最后竟然是谢宴先开了口，他看着面对白骨沉思的卓轻晓，开口问道：“阿晓，有何发现？”
听到叫自己，卓轻晓恍惚一下回过神，蠕动了一下嘴唇，迟疑几瞬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人，是自裁。”
“？”
卓轻晓无法解释自己从鬼气中获得的讯息，甚至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甚至描述不出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于是她只能不解释，继续道：“如卷轴所说，这些人是村人为了祭天求保佑而死，但他们是自愿赴死，垫底的先死，后来人爬上亲朋尸体再自裁。”
她声音平稳清澈，黑暗中也显得空灵，可话中意味再加上这被白光照亮的白骨堆，就有了不少森然阴冷的味道。
未等众人作出反应，卓轻晓便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看样子是要劈开那些白骨。
“卓姑娘？！”江意铎皱眉喝了一声，想要阻止卓轻晓，毕竟这地方诡异，如此贸然行事真不是好的选择。
然他刚要靠近卓轻晓，就被空青抬手拦了下来。
“等等。”空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卓轻晓的背影，“我觉得她不是那种冒失的人。”
江意铎想想也是，于是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卓轻晓用那把短刀拨开一块又一块的骨头。
因为不知道卓轻晓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其他人也不好上前帮忙，只能是看着她弯腰手和刀一起扒翻着白骨，听着那些白骨相撞或者白骨落地的声音。
谢宴可能没有仅仅在旁观，他还注意着那堆白骨。虽然他信卓轻晓的能力，但也知道对方跟随洛叔之后才开始修炼，至今不超过一年，所以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只能是全心盯着防止发生什么。
“抱歉。”
白骨相撞声音顿了瞬息，众人听到卓轻晓低声道了这么一声，紧接着——
“哗啦——”
这几人高的白骨堆轰然下陷倒塌，高处的人骨纷纷摔落在地碎成几份，众人皆是下意识提起灵力护住自身。谢宴本在白骨坍落一瞬便想上前，然而当他看到卓轻晓一脸淡然地拿着一节黑色的骨头直起身时，他顿了顿，没有上前，反倒是落后几步避开落地的白骨。
白骨纷落，却无一砸到站直的卓轻晓身上。不管是碎的还是整的，那些骨头都如同与她在另一方空间一样，怎么都碰不到她。她也不曾给那些白骨一分目光，只是平静地看着手中诡异黑骨，刚才敬意的道歉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当骨堆碎在地上，那掩埋在骨堆之下的泥土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土成深色，仅仅是夜明珠的光辉并看不出它具体的颜色，但保证不是黑色。土壤看着湿润，但却有几条干裂深纹，其中泛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比起外面那无形气息，这土中溢出的，竟有着肉眼可见的深色痕迹。
没了白骨之上死气的积压，这气息异常欢腾，眼见着就要涌出向众人而来。谢宴和程乐乐在第一时间就跃到卓轻晓身前，两人如出一辙的阴沉面容告知着所有人一件事实
——这是真正的魔气。
但比镇魔轩二人出手更快的是他们身后无论何时都很淡定的女子。
只见她发丝衣袂忽然飞扬，可脚边白骨确实丝毫未动，周遭也并无风息。紧接着，众人便感到自己身周充满了令人难以呼吸的气体，透心的恐惧不自觉涌入全身。然这气息来的快去得也快，好像只是经过他们一般，一股脑全部沉入到那诡异土壤之中。
带着点深色的魔气忽然变得无形，但人人皆知它们依旧还在。
卓轻晓抬手在空中连画六道阵法，将魔气与引来的死气封锁在同一小小的空间阵法当中。
当她衣服发丝回归平静之时，她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众人沉默地看着她，镇魔轩二人的眼神尤为复杂，但卓轻晓却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眼神。
她垫着手中沾染魔气的黑骨，感受着土壤中空气中异常浓郁的死气，心里想的，是洛呎钰口中的南陵
——“这里万年前是埋葬尸体的地方，也就是陵墓。”
“程师侄。”谢宴对着身侧程乐乐轻唤一声。
“好！”其实还未等谢宴开口，程乐乐便踏出了一步，此刻也是边应着谢宴边拿下背上双锤。
夜明珠悬空，卓轻晓向侧避开一步，看着那满面跃跃欲试的少女举起双锤重重砸在金属门之上。
“咚！”
巨响与金属磨蹭之声而过，众人只觉走廊一晃，再一看去，就见那金属门上出现一双巨锤印子，中间露出一道门缝，卓轻晓感受到了从中传出的浓郁死气与糜烂之味。
“咚！咚！咚！”
程乐乐嘴角带笑一连三下砸去，最终将其砸开了个一人通过的缝隙。卓轻晓挥手，印着空间之力将夜明珠顺着缝隙而入。那门后黑暗被驱散不少，可隐约见得其中堆砌的白骨。
连着程乐乐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沉默了几瞬。
卓轻晓率先抬起腿走进了缝隙，此时她手中的鬼气已然消散，因为如今不用将鬼气取出体外，她也能感受到那强烈的牵引力了。
门后，像是刚才所见的那祭坛的缩小版，只不过四周无有其他门，此门上也没有什么小平台，而那大祭坛中石碑所在位置在这小祭坛中，是堆成几人高的白骨。
浓郁的死气和缠绕的鬼气让卓轻晓喘不过气，她不得不用空间之力稀释了自身周围的死气，但这也让她的气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更加微弱。
“这里……是怎么回事？”苏言溪的声音发颤，手紧紧抱住空青胳膊，而空青也没有躲开。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祭坛。”空青另一只手拿着卷轴，面色不太好，“这卷轴之上所言倒是更像此处。”
卓轻晓没看过卷轴，都是一直在听空青讲，而此刻空青此言出口，她便起了心思，伸手向空青要来了卷轴细看。
卷轴之上确实是说了杀人以祭上天来保平安，甚至还有一份祭文，其中词汇晦涩难懂，恐怕是许久之前传下来的东西改了改细节作的新文。而剩下的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齐的字，是一个个人名。
与这些文字相比，那石碑的小画显得崭新。
卓轻晓将卷轴还给空青，目光再次放在那些堆叠的人骨之上，看着那细细附着在白骨之上的鬼气，猛然间，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
江意铎和谢宴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检查了这小祭坛——说小只是相对于刚才所见的石碑祭坛而言，这祭坛实际也有个二三十米的宽长、近十米的高，算不得太小。
两人都算是干事利索的人，不用商量便南北各一人快速探查，最后发现此处除了那堆人骨，到真是干净无比，甚至灰尘蛛网也没有。
没有潜在危险是好事，可如此干净又不免让人觉得怪异，这等怪异让二人都觉得此处不简单。这二人本就一人严肃一人冷脸，此刻都沉着相似的黑脸，让熟悉二人的人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出乎意料的，最后竟然是谢宴先开了口，他看着面对白骨沉思的卓轻晓，开口问道：“阿晓，有何发现？”
听到叫自己，卓轻晓恍惚一下回过神，蠕动了一下嘴唇，迟疑几瞬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人，是自裁。”
“？”
卓轻晓无法解释自己从鬼气中获得的讯息，甚至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甚至描述不出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于是她只能不解释，继续道：“如卷轴所说，这些人是村人为了祭天求保佑而死，但他们是自愿赴死，垫底的先死，后来人爬上亲朋尸体再自裁。”
她声音平稳清澈，黑暗中也显得空灵，可话中意味再加上这被白光照亮的白骨堆，就有了不少森然阴冷的味道。
未等众人作出反应，卓轻晓便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看样子是要劈开那些白骨。
“卓姑娘？！”江意铎皱眉喝了一声，想要阻止卓轻晓，毕竟这地方诡异，如此贸然行事真不是好的选择。
然他刚要靠近卓轻晓，就被空青抬手拦了下来。
“等等。”空青目光灼灼地看着卓轻晓的背影，“我觉得她不是那种冒失的人。”
江意铎想想也是，于是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卓轻晓用那把短刀拨开一块又一块的骨头。
因为不知道卓轻晓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其他人也不好上前帮忙，只能是看着她弯腰手和刀一起扒翻着白骨，听着那些白骨相撞或者白骨落地的声音。
谢宴可能没有仅仅在旁观，他还注意着那堆白骨。虽然他信卓轻晓的能力，但也知道对方跟随洛叔之后才开始修炼，至今不超过一年，所以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只能是全心盯着防止发生什么。
“抱歉。”
白骨相撞声音顿了瞬息，众人听到卓轻晓低声道了这么一声，紧接着——
“哗啦——”
这几人高的白骨堆轰然下陷倒塌，高处的人骨纷纷摔落在地碎成几份，众人皆是下意识提起灵力护住自身。谢宴本在白骨坍落一瞬便想上前，然而当他看到卓轻晓一脸淡然地拿着一节黑色的骨头直起身时，他顿了顿，没有上前，反倒是落后几步避开落地的白骨。
白骨纷落，却无一砸到站直的卓轻晓身上。不管是碎的还是整的，那些骨头都如同与她在另一方空间一样，怎么都碰不到她。她也不曾给那些白骨一分目光，只是平静地看着手中诡异黑骨，刚才敬意的道歉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当骨堆碎在地上，那掩埋在骨堆之下的泥土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土成深色，仅仅是夜明珠的光辉并看不出它具体的颜色，但保证不是黑色。土壤看着湿润，但却有几条干裂深纹，其中泛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比起外面那无形气息，这土中溢出的，竟有着肉眼可见的深色痕迹。
没了白骨之上死气的积压，这气息异常欢腾，眼见着就要涌出向众人而来。谢宴和程乐乐在第一时间就跃到卓轻晓身前，两人如出一辙的阴沉面容告知着所有人一件事实
——这是真正的魔气。
但比镇魔轩二人出手更快的是他们身后无论何时都很淡定的女子。
只见她发丝衣袂忽然飞扬，可脚边白骨确实丝毫未动，周遭也并无风息。紧接着，众人便感到自己身周充满了令人难以呼吸的气体，透心的恐惧不自觉涌入全身。然这气息来的快去得也快，好像只是经过他们一般，一股脑全部沉入到那诡异土壤之中。
带着点深色的魔气忽然变得无形，但人人皆知它们依旧还在。
卓轻晓抬手在空中连画六道阵法，将魔气与引来的死气封锁在同一小小的空间阵法当中。
当她衣服发丝回归平静之时，她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众人沉默地看着她，镇魔轩二人的眼神尤为复杂，但卓轻晓却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眼神。
她垫着手中沾染魔气的黑骨，感受着土壤中空气中异常浓郁的死气，心里想的，是洛呎钰口中的南陵
——“这里万年前是埋葬尸体的地方，也就是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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