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神族字（二）
卓轻晓没有接话，看着眼蓝袍青年转身离开，然后将书放回书架——她本就是要离开前还个书。
至于蓝袍青年的话……在天倾宗待的这些天，明里暗里对她有恶意的弟子真的不少。但说真的，她一点都没在意过来找事的那些弟子，只是感觉，老板那人挺会为人的，宗内男弟子女弟子的都很喜欢他。
独自回到洛呎钰的亲传弟子院子，卓轻晓倒头就睡。三个多时辰后才慢慢醒来，睁眼就看到自家老板瘫坐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目带嫌弃地看着自己。
卓轻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端正坐到洛呎钰身旁的凳子上。
“郎君，我有问题要问您。”
“嗯？什么事？”卓轻晓少有如此正儿八经问问题的时候，于是洛呎钰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稀奇，但还是嫌弃偏多——一身衣服穿几日还带着睡觉，怎么忍受得住的。
“这个。”卓轻晓拿出提前写好东西的宣纸，展开举起到洛呎钰面前，“我想问一下郎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
因为卓轻晓动作突然，洛呎钰下意识一眯眼，但待看清宣纸上内容时，那双眼睛瞬间瞪圆了。他立即坐直了身子收起了懒散，然后伸手隔空拉过不远处的矮桌，从卓轻晓手中拿下那张纸横铺在桌子上，俯身细细端详。
笔画繁琐的文字被人一笔一画认真誊在纸上，但写字的人并不熟悉它们，写得颤颤巍巍，且很明显用笔并不熟练，泛黄的纸上零零散散滴着几滴墨点。
洛呎钰抿抿嘴，压下心中嫌弃，抬眼看向卓轻晓，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晓娘啊，这天倾宗的藏书阁中，可不会出现这个文字。”
言外之意很浓，但他并没有表明那言外之意，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卓轻晓也就没有自己开口，而是问道：“郎君认识这个文字的话，可以教我吗？”
洛呎钰没忍住笑了：这姑娘确实比一开始灵活了，小心思也多了。
然而他也没回答卓轻晓的问题，只是意思明确地问道：“晓娘，你起先是为何想学阵法来着？”
卓轻晓默了默，垂下眼不去看那双含笑的眼睛，然后回答道：
“一开始郎君给我的书里面便有阵法相关，我当时看了觉得和我学过的凡阵关系不大，就没再深入。后来在济宁门，郎君说裹在空间之力外的是阵法，我这才有了兴趣，觉得阵法和空间之力相结合一定很厉害。在阿明那里也看了一些阵法的书……再接着就是前两天在幻境里，尝试了一下在凡阵里融入空间之力，很成功，就想系统学一下……”
洛呎钰嘴角挂着笑，听完她说完这一大段话后轻声道：“嗯，我明白了。”
但说完后又接着低声笑了起来。
他可太明白了，眼前这姑娘——心虚大发了！
笑够了，洛呎钰拿出一个玉简递给卓轻晓：“行吧，我先检查检查你这几日阵法学的怎么样，看看这个。”
“好。”卓轻晓虽不解他的意图，但还是接过玉简，将其放在额前，闭眼，沟通识海中神识。
然，
仅仅一瞬，卓轻晓便猛地抽回神识，手腕一缩将那玉简远离额头，同时瞪圆了眼睛。
她抬头，见洛呎钰早已坐直了身子，嘴角带笑，但眼中笑意浅薄，还带着几分审视——如两人第一次见面那般，只是相比之下少了不少疏离。
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思皆是暴露无遗。
一人隐藏未果。
一人明面试探。
卓轻晓迅速冷静了下来，顶着那刺人的目光停止了腰板，再一次将玉简放在自己额头。
玉简内，有一个残破的阵法，一道又一道明显的描补痕迹告诉卓轻晓，这是一个被人记录好多年的阵法。
这个阵法——或者说，组合成这个阵法的原始阵法，卓轻晓很熟悉。
宇奶奶给的一道神念中，有着单独的六个阵法，因为没有和其他法术阵法放在一道神念里，所以卓轻晓很容易地就想到了这六个阵法怕是十分重要，有了想要细细研究的心。可这六个阵法的介绍，却是她并不认识的文字。她原本以为这是什么阵法相关的文字，但在藏书阁待了几日，都没有再看到这个文字，于是这才拿来询问一下洛呎钰。
却不曾想，洛呎钰直接扔给自己了这其中两道阵法的组合阵法。
这不得不令她惊讶。
但也迅速明白了——自己抄录的那些字都是和阵法有关的，这玉简描补这么多次，肯定也是郎君十分看重的。所以郎君能猜到自己认识这个阵法，也不足为奇。
而就算不懂这个文字，她也能察觉到，这个阵法非空间之力布置不了。所以说不定……郎君想要借助自己的空间之力做的事情，便是这个阵法。
放下玉简，卓轻晓抬头。这一次，她眼眸中恢复平静。
“郎君，若是会了这个文字，我应该是可以完成这个组合阵法的。”
不回应试探也不多问问题。
只是说出自己能做的事情。
洛呎钰低头，不再看那张淡然的脸，低叹一口气后又瘫回了榻边扶手。
他知道卓轻晓从不应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有把握的事情说话也留一半，但是看到这阵法却是信心满满……
她确实该信心满满，他研究了百年都没看出这是个多重阵法。
这姑娘觉得自己瞒的很好，但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这阵法和这文字——从幻境中拿回的记忆中。
她甚至可能手握阵法原本。
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其他忘记的事情。
原本他是不会去想这些的。
若她只有空间之力，那么可以用巧合来解释。
可——空间之力、神族字、上古阵法。
在这个时间段，这三样东西同时出现在她身上，便不可能是简单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她原本身处的那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又是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原本压抑她性子养她的人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但也无所谓。
不管是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的，总归结果是在帮他。若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他不介意用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刀反杀回去。
若真是巧合，那就是他万年来的幸运。
洛呎钰抬眼，与那双平静明亮的眼睛对视，语气沉稳地说道：“这个文字，是神族文字。”
“神族文字？”卓轻晓握紧玉简。
“嗯，没错，就是那个六界最高神界里的那个神族，很难的哦。”洛呎钰重新笑了起来，“所以晓娘，做好准备要学吗？”
“学。”
卓轻晓眼中没有半点起伏，声音平缓。
她心中想要搞清楚宇奶奶身份的想法，愈来愈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神识比以往厉害了，卓轻晓发现自己学得很快，十日时间就能认全了宇奶奶神念内的所有神族文字，在识海中开始了那几个阵法的学习。洛呎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没有点破，只是减少了她学习神族文字的时间。
在这期间，卓轻晓阵法也没有放下，加上洛呎钰对此也较为擅长，所以教神族文字的同时，他也会对卓轻晓的阵法稍作指点。
然后他就发现，卓轻晓是真的有阵法天赋，他自认天才的自信逐渐被打破——但他是不会说的！
至于蓝袍青年的话……在天倾宗待的这些天，明里暗里对她有恶意的弟子真的不少。但说真的，她一点都没在意过来找事的那些弟子，只是感觉，老板那人挺会为人的，宗内男弟子女弟子的都很喜欢他。
独自回到洛呎钰的亲传弟子院子，卓轻晓倒头就睡。三个多时辰后才慢慢醒来，睁眼就看到自家老板瘫坐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目带嫌弃地看着自己。
卓轻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端正坐到洛呎钰身旁的凳子上。
“郎君，我有问题要问您。”
“嗯？什么事？”卓轻晓少有如此正儿八经问问题的时候，于是洛呎钰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稀奇，但还是嫌弃偏多——一身衣服穿几日还带着睡觉，怎么忍受得住的。
“这个。”卓轻晓拿出提前写好东西的宣纸，展开举起到洛呎钰面前，“我想问一下郎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
因为卓轻晓动作突然，洛呎钰下意识一眯眼，但待看清宣纸上内容时，那双眼睛瞬间瞪圆了。他立即坐直了身子收起了懒散，然后伸手隔空拉过不远处的矮桌，从卓轻晓手中拿下那张纸横铺在桌子上，俯身细细端详。
笔画繁琐的文字被人一笔一画认真誊在纸上，但写字的人并不熟悉它们，写得颤颤巍巍，且很明显用笔并不熟练，泛黄的纸上零零散散滴着几滴墨点。
洛呎钰抿抿嘴，压下心中嫌弃，抬眼看向卓轻晓，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晓娘啊，这天倾宗的藏书阁中，可不会出现这个文字。”
言外之意很浓，但他并没有表明那言外之意，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卓轻晓也就没有自己开口，而是问道：“郎君认识这个文字的话，可以教我吗？”
洛呎钰没忍住笑了：这姑娘确实比一开始灵活了，小心思也多了。
然而他也没回答卓轻晓的问题，只是意思明确地问道：“晓娘，你起先是为何想学阵法来着？”
卓轻晓默了默，垂下眼不去看那双含笑的眼睛，然后回答道：
“一开始郎君给我的书里面便有阵法相关，我当时看了觉得和我学过的凡阵关系不大，就没再深入。后来在济宁门，郎君说裹在空间之力外的是阵法，我这才有了兴趣，觉得阵法和空间之力相结合一定很厉害。在阿明那里也看了一些阵法的书……再接着就是前两天在幻境里，尝试了一下在凡阵里融入空间之力，很成功，就想系统学一下……”
洛呎钰嘴角挂着笑，听完她说完这一大段话后轻声道：“嗯，我明白了。”
但说完后又接着低声笑了起来。
他可太明白了，眼前这姑娘——心虚大发了！
笑够了，洛呎钰拿出一个玉简递给卓轻晓：“行吧，我先检查检查你这几日阵法学的怎么样，看看这个。”
“好。”卓轻晓虽不解他的意图，但还是接过玉简，将其放在额前，闭眼，沟通识海中神识。
然，
仅仅一瞬，卓轻晓便猛地抽回神识，手腕一缩将那玉简远离额头，同时瞪圆了眼睛。
她抬头，见洛呎钰早已坐直了身子，嘴角带笑，但眼中笑意浅薄，还带着几分审视——如两人第一次见面那般，只是相比之下少了不少疏离。
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思皆是暴露无遗。
一人隐藏未果。
一人明面试探。
卓轻晓迅速冷静了下来，顶着那刺人的目光停止了腰板，再一次将玉简放在自己额头。
玉简内，有一个残破的阵法，一道又一道明显的描补痕迹告诉卓轻晓，这是一个被人记录好多年的阵法。
这个阵法——或者说，组合成这个阵法的原始阵法，卓轻晓很熟悉。
宇奶奶给的一道神念中，有着单独的六个阵法，因为没有和其他法术阵法放在一道神念里，所以卓轻晓很容易地就想到了这六个阵法怕是十分重要，有了想要细细研究的心。可这六个阵法的介绍，却是她并不认识的文字。她原本以为这是什么阵法相关的文字，但在藏书阁待了几日，都没有再看到这个文字，于是这才拿来询问一下洛呎钰。
却不曾想，洛呎钰直接扔给自己了这其中两道阵法的组合阵法。
这不得不令她惊讶。
但也迅速明白了——自己抄录的那些字都是和阵法有关的，这玉简描补这么多次，肯定也是郎君十分看重的。所以郎君能猜到自己认识这个阵法，也不足为奇。
而就算不懂这个文字，她也能察觉到，这个阵法非空间之力布置不了。所以说不定……郎君想要借助自己的空间之力做的事情，便是这个阵法。
放下玉简，卓轻晓抬头。这一次，她眼眸中恢复平静。
“郎君，若是会了这个文字，我应该是可以完成这个组合阵法的。”
不回应试探也不多问问题。
只是说出自己能做的事情。
洛呎钰低头，不再看那张淡然的脸，低叹一口气后又瘫回了榻边扶手。
他知道卓轻晓从不应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有把握的事情说话也留一半，但是看到这阵法却是信心满满……
她确实该信心满满，他研究了百年都没看出这是个多重阵法。
这姑娘觉得自己瞒的很好，但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这阵法和这文字——从幻境中拿回的记忆中。
她甚至可能手握阵法原本。
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其他忘记的事情。
原本他是不会去想这些的。
若她只有空间之力，那么可以用巧合来解释。
可——空间之力、神族字、上古阵法。
在这个时间段，这三样东西同时出现在她身上，便不可能是简单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她原本身处的那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又是谁把她送到这里来的？原本压抑她性子养她的人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但也无所谓。
不管是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的，总归结果是在帮他。若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操控，那他不介意用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刀反杀回去。
若真是巧合，那就是他万年来的幸运。
洛呎钰抬眼，与那双平静明亮的眼睛对视，语气沉稳地说道：“这个文字，是神族文字。”
“神族文字？”卓轻晓握紧玉简。
“嗯，没错，就是那个六界最高神界里的那个神族，很难的哦。”洛呎钰重新笑了起来，“所以晓娘，做好准备要学吗？”
“学。”
卓轻晓眼中没有半点起伏，声音平缓。
她心中想要搞清楚宇奶奶身份的想法，愈来愈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神识比以往厉害了，卓轻晓发现自己学得很快，十日时间就能认全了宇奶奶神念内的所有神族文字，在识海中开始了那几个阵法的学习。洛呎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没有点破，只是减少了她学习神族文字的时间。
在这期间，卓轻晓阵法也没有放下，加上洛呎钰对此也较为擅长，所以教神族文字的同时，他也会对卓轻晓的阵法稍作指点。
然后他就发现，卓轻晓是真的有阵法天赋，他自认天才的自信逐渐被打破——但他是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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