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伪装落
卓轻晓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三日后的早晨。
和她所想一般，宇奶奶留下的神念，是与空间之力有关的法术，而其中，有着不少高阶的阵法。但宇奶奶并没有留下阵法基础之类的教程，所以卓轻晓需要先自己学习阵法的基础——这倒是和她想要学习阵法的心不谋而合。
只是，宇奶奶留的只有法术，并没有空间之力相关的修炼心法。卓轻晓依旧是不知道空间之力该如何继续修炼，这明显与灵力不同的阶级又是怎么划分的。
但——
卓轻晓感受了一下丹田内那团深灰的雾球。
没有心法也无所谓，不知道阶级分层也无所谓，她已经靠自己摸索的方式进阶了。
卓轻晓站起身后发觉自己衣服很皱，于是掐诀整理了一下，才离开屋子。
她一推开门，便看见了在院子里支了躺椅晒太阳的洛呎钰。
察觉到卓轻晓的气息，洛呎钰头也不抬地道：“你这是在幻境中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啊，进阶动静也太大了点吧，要不是我阵法造诣还可以，恐怕早就引来——”
洛呎钰顿住了，直愣愣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卓轻晓。
“等等！”洛呎钰一个翻身从躺椅上下来站直了身子，拉着卓轻晓走向几步之外的树荫，然后满眼稀奇地细细打量着她，“不是阳光的原因啊……”
卓轻晓不解，问道：“郎君，怎么了？”
洛呎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捏诀化出一面水镜放到卓轻晓面前。
卓轻晓看向水镜，然后一愣。
卓轻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瞳色很深，是那种就算在阳光下也是很深的棕褐色。但是现在，水镜中，那双冷淡的眼睛中，却是深灰色的瞳。
不仅是眼睛，那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也有点泛着灰色，倒是不难看也不嫌老，还衬得脸好看了一些……
等等？脸？
她凑近水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样子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皮肤自然是不必说，原本因为几个月的修炼和济宁门二长老半个月的调养，她的皮肤便比原来日日熬夜的皮肤好上很多。如今修为进阶，体内杂质进一步去除，更加白净细腻。
卓轻晓是那种骨相很好的人，不长个之后样子也没怎么变过，所以小时候显老长大却是显小了。但是现在，那张十多年不怎么变的脸好像变了。
她仔细想了一下前几日照水镜时候的长相，开始细细对比，发现眼尾好像比原来更挑了些；眼角更开了些；鼻子翘了一点；下巴短了一点——原来的长脸变得圆了些。
看着卓轻晓眼带惊讶地一边摸着脸一边仔细端详水镜，洛呎钰笑了，微微弯腰盯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促狭道：“看来咱们晓娘原来带了张假脸呢。”
卓轻晓眨眨眼，从变脸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习惯性道：“郎君说笑了。”
“没有说笑。”
卓轻晓一怔，侧脸看去，发现此时洛呎钰弯着腰正正好好和自己视线平齐。
“修炼修炼，修身也要修心。修身可以强健体魄清除体内脏污，但这个脏污……”洛呎钰弯了弯眼眸，“可不只有体内产生的杂质污秽，还有伪装。”
“……伪装？”
“嗯呢。很多有名的妖族魔族为了生存，幼崽期便会天生伪装隐去种族特征，随着修炼再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洛呎钰笑眯眯的，是卓轻晓熟悉的那副看到有趣事情的样子，“而人族也有，为了防止仇家追杀或者别人的觊觎，会将自己的容貌或者灵根体质什么的进行隐藏。随着修为的提高，那些隐藏手法便会渐渐不再管用。”
洛呎钰直起了腰，笑弯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卓轻晓的脸上：“咱们晓娘，真不简单啊。”
卓轻晓呆住了。
活了接近二十八年，第一次知道自己一直戴着面具！
见卓轻晓不动也不说话，洛呎钰笑意减淡，努着嘴绕了她一圈，站定在了水镜之后。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看到卓轻晓还是那个样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表情，眼中因为太过惊讶而有些呆滞，身子不自觉地紧绷，聪慧冷静的人此刻倒是更像一个不安的孩童。
洛呎钰想，好不容易见到这样的卓轻晓，他应该对如此模样的卓轻晓出言调侃。
但此刻，他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是一点都没发现卓轻晓面上的伪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不多。或许是她那个世界的人的手笔，但不管是哪个世界，如果是从小便伪装而不知情……
犹豫片刻后他低叹一声，隔着水镜歪出个脑袋看着她：“晓娘，人族的伪装手段没有天生的，都是生出后的人为手段。你知道一般什么情况下，人族才会从小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带有伪装吗？”
卓轻晓抬眼去看他，却见那双惯笑的眼中失了笑意，也没有常见的薄凉，只有漆黑一片。这凝重的神色让她心里莫名有点慌，于是缓了一下才问道：“什么情况下？”
洛呎钰伸出一根手指：“家里人刻意瞒着。”
接着抬起第二根手指：“没有家里人告知。”
他停顿一下，然后将竖起两根手指的手向卓轻晓面前凑了凑：“若是第二种情况，你觉得是怎么造成的呢？”
卓轻晓一顿，呆住的脑子动了起来，她好像明白洛呎钰的意思了，心脏在一瞬间快速跳动起来——她不想听下去了。
可洛呎钰没有给她不想听机会，甚至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只是停顿几瞬便看着她继续开口道：“或许造成如此地原因很多，但最常见的便是……被仇家灭门，只留下一子，被将死长辈用法术掩盖气息。”
卓轻晓抿着嘴，低头避开洛呎钰的注视，没有说话。洛呎钰也不急，散漫地收起了水镜，然后看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慢慢由呆滞变回平稳。
“但是灰色的眼睛……”
卓轻晓看向洛呎钰，虽然没有说完，但洛呎钰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嗯，我会找人多查查穆天青。”
但实际上，在洛呎钰察觉到自己感觉穆天青很熟悉的时候，就已经在查了。可穆天青却离开了济宁门，如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多谢郎君。”卓轻晓声音有些低沉。
“嗯，不谢。”洛呎钰转移了话题，“走吧，我早上从外门的食堂拿了吃的——啊，你进阶了，还需要吃的吗？”
“需要。”卓轻晓点头，实她从醒来就感觉到饿了。
洛呎钰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却是恢复到往日的状态后才又笑了起来：“那好。”
和她所想一般，宇奶奶留下的神念，是与空间之力有关的法术，而其中，有着不少高阶的阵法。但宇奶奶并没有留下阵法基础之类的教程，所以卓轻晓需要先自己学习阵法的基础——这倒是和她想要学习阵法的心不谋而合。
只是，宇奶奶留的只有法术，并没有空间之力相关的修炼心法。卓轻晓依旧是不知道空间之力该如何继续修炼，这明显与灵力不同的阶级又是怎么划分的。
但——
卓轻晓感受了一下丹田内那团深灰的雾球。
没有心法也无所谓，不知道阶级分层也无所谓，她已经靠自己摸索的方式进阶了。
卓轻晓站起身后发觉自己衣服很皱，于是掐诀整理了一下，才离开屋子。
她一推开门，便看见了在院子里支了躺椅晒太阳的洛呎钰。
察觉到卓轻晓的气息，洛呎钰头也不抬地道：“你这是在幻境中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啊，进阶动静也太大了点吧，要不是我阵法造诣还可以，恐怕早就引来——”
洛呎钰顿住了，直愣愣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卓轻晓。
“等等！”洛呎钰一个翻身从躺椅上下来站直了身子，拉着卓轻晓走向几步之外的树荫，然后满眼稀奇地细细打量着她，“不是阳光的原因啊……”
卓轻晓不解，问道：“郎君，怎么了？”
洛呎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捏诀化出一面水镜放到卓轻晓面前。
卓轻晓看向水镜，然后一愣。
卓轻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瞳色很深，是那种就算在阳光下也是很深的棕褐色。但是现在，水镜中，那双冷淡的眼睛中，却是深灰色的瞳。
不仅是眼睛，那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也有点泛着灰色，倒是不难看也不嫌老，还衬得脸好看了一些……
等等？脸？
她凑近水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样子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皮肤自然是不必说，原本因为几个月的修炼和济宁门二长老半个月的调养，她的皮肤便比原来日日熬夜的皮肤好上很多。如今修为进阶，体内杂质进一步去除，更加白净细腻。
卓轻晓是那种骨相很好的人，不长个之后样子也没怎么变过，所以小时候显老长大却是显小了。但是现在，那张十多年不怎么变的脸好像变了。
她仔细想了一下前几日照水镜时候的长相，开始细细对比，发现眼尾好像比原来更挑了些；眼角更开了些；鼻子翘了一点；下巴短了一点——原来的长脸变得圆了些。
看着卓轻晓眼带惊讶地一边摸着脸一边仔细端详水镜，洛呎钰笑了，微微弯腰盯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促狭道：“看来咱们晓娘原来带了张假脸呢。”
卓轻晓眨眨眼，从变脸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习惯性道：“郎君说笑了。”
“没有说笑。”
卓轻晓一怔，侧脸看去，发现此时洛呎钰弯着腰正正好好和自己视线平齐。
“修炼修炼，修身也要修心。修身可以强健体魄清除体内脏污，但这个脏污……”洛呎钰弯了弯眼眸，“可不只有体内产生的杂质污秽，还有伪装。”
“……伪装？”
“嗯呢。很多有名的妖族魔族为了生存，幼崽期便会天生伪装隐去种族特征，随着修炼再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洛呎钰笑眯眯的，是卓轻晓熟悉的那副看到有趣事情的样子，“而人族也有，为了防止仇家追杀或者别人的觊觎，会将自己的容貌或者灵根体质什么的进行隐藏。随着修为的提高，那些隐藏手法便会渐渐不再管用。”
洛呎钰直起了腰，笑弯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卓轻晓的脸上：“咱们晓娘，真不简单啊。”
卓轻晓呆住了。
活了接近二十八年，第一次知道自己一直戴着面具！
见卓轻晓不动也不说话，洛呎钰笑意减淡，努着嘴绕了她一圈，站定在了水镜之后。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看到卓轻晓还是那个样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表情，眼中因为太过惊讶而有些呆滞，身子不自觉地紧绷，聪慧冷静的人此刻倒是更像一个不安的孩童。
洛呎钰想，好不容易见到这样的卓轻晓，他应该对如此模样的卓轻晓出言调侃。
但此刻，他却根本笑不出来。
他是一点都没发现卓轻晓面上的伪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不多。或许是她那个世界的人的手笔，但不管是哪个世界，如果是从小便伪装而不知情……
犹豫片刻后他低叹一声，隔着水镜歪出个脑袋看着她：“晓娘，人族的伪装手段没有天生的，都是生出后的人为手段。你知道一般什么情况下，人族才会从小就不知道自己身上带有伪装吗？”
卓轻晓抬眼去看他，却见那双惯笑的眼中失了笑意，也没有常见的薄凉，只有漆黑一片。这凝重的神色让她心里莫名有点慌，于是缓了一下才问道：“什么情况下？”
洛呎钰伸出一根手指：“家里人刻意瞒着。”
接着抬起第二根手指：“没有家里人告知。”
他停顿一下，然后将竖起两根手指的手向卓轻晓面前凑了凑：“若是第二种情况，你觉得是怎么造成的呢？”
卓轻晓一顿，呆住的脑子动了起来，她好像明白洛呎钰的意思了，心脏在一瞬间快速跳动起来——她不想听下去了。
可洛呎钰没有给她不想听机会，甚至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只是停顿几瞬便看着她继续开口道：“或许造成如此地原因很多，但最常见的便是……被仇家灭门，只留下一子，被将死长辈用法术掩盖气息。”
卓轻晓抿着嘴，低头避开洛呎钰的注视，没有说话。洛呎钰也不急，散漫地收起了水镜，然后看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慢慢由呆滞变回平稳。
“但是灰色的眼睛……”
卓轻晓看向洛呎钰，虽然没有说完，但洛呎钰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嗯，我会找人多查查穆天青。”
但实际上，在洛呎钰察觉到自己感觉穆天青很熟悉的时候，就已经在查了。可穆天青却离开了济宁门，如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多谢郎君。”卓轻晓声音有些低沉。
“嗯，不谢。”洛呎钰转移了话题，“走吧，我早上从外门的食堂拿了吃的——啊，你进阶了，还需要吃的吗？”
“需要。”卓轻晓点头，实她从醒来就感觉到饿了。
洛呎钰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却是恢复到往日的状态后才又笑了起来：“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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