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对天倾（二）
看三长老离开，卓轻晓便知道老板的目的已经达到，毕竟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三长老和封年之在意那位掌门的生死。
封年之自大，但那是年少心性所致，并不会让人过于厌恶。也因如此，他对于自己师父死去的悲痛和对于洛呎钰的痛恨表现的直白干脆。
且不论掌门此人到底如何，年少意气风发之时失去重要长辈，想必是沉痛的打击。
卓轻晓垂眼撸猫。
面对三长老和封年之红眼悲痛的模样，她心中毫无感觉。
她承认自己冷血无情。
可，纵使长年与恶鬼为伴，她始终生存在和平的世界，遇见同类悲怆的事情，无动于衷真的正常吗？
......不，一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
卓轻晓忽然想起，十年前曾用自己的特殊给长辈熟悉的刑警做过事，冤魂给她指路向了自己的残肢。面对同类的残骸和周围人的唏嘘，她也是落泪愤然的。
可数月前在那断肢血地中，只有血液味道导致的呕吐感。
几步远外的二长老心平气和地和洛呎钰说起天倾宗相关事宜。
卓轻晓听着，觉得自己或许也不是对此事毫无感触
——至少她清楚了，这个世界并非绝对的实力至上随心而为，牵扯到相互利益和个人好处之时，和自己的世界无差。
二长老不知济宁门为天倾宗做事。这种受人限制的行为她向来不愿，若是知道一定竭力阻止。
小师弟受禁制原因说不了关键的事情，更说不出指挥掌门师兄的是天倾宗何人，但并不反对她脱离天倾宗的注意，于是她便放心与玉道友讨论起对付天倾宗的事情。
其实说对付......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天倾宗乃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宗，二长老想破脑子都没想到对方怎么就盯上了济宁门这个只在东域江东冒头的小宗派。
要知道，东域是个凡俗国家为主的地界，甚至是江东大多数凡人不知修真者的存在。在这个地方冒个小头的医修宗派，如何能与天倾宗相比。
所以二长老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天倾宗外山长老，或者内山实力强势的弟子。这样一来便不是没有可能和对方交谈，让其放弃自家这个小派。
只是她一把想法说出来，洛呎钰就笑了。
“二长老，你可知我如何寻来的？”
“……如何？”
“我之前灭了我杀父仇人一家，但不小心留了个小祸害，如今他羽翼渐丰但还未成熟，所以我想趁早把这个祸害除掉，可惜……”洛呎钰看了眼闭口不谈主试的灰眸男子，“他拜了天倾宗宗主为师，身上更有炼虚修士剑气所护，轻易之下我近不了身。那日发现他出了天倾宗出门历练，这才顺着他的气息追到济宁门。”
二长老闻言迟疑了，若控制小师弟体内禁制的是天倾宗宗主爱徒，那还真不好搞了，而且还是和玉道友有仇。万一对方是故意引玉道友来的，然后借济宁门把玉道友引进天倾宗呢？那他们不就进套里了。
“是宗主座下哪一位弟子？”二长老谨慎地问道，她记得天倾宗宗主有四位亲传弟子。
“最小的那个，洛呎钰。”
洛呎钰笑意不改。
卓轻晓撸猫的手顿了顿。
她好像懂了，不是这个世界“实力至上随心而为”，而是她的老板做事情太过于随心，引起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误会。
二长老和灰眸男子走后，洛呎钰便半趴在桌子上，手掌拖着下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脸。
穆天青。
这是那灰眸男子的名字，洛呎钰确信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是那双灰色的眸子却出了奇的熟悉。
——不是对于他这个人，只是对于灰色的眼睛。
但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一样的眼睛呢......不在现在的记忆里吗？
洛呎钰想着，愈发焦虑起来。
但这焦虑来的急去的也快，明白自己确实想不起来之后他也便不想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来，现在只要知道穆天青此人不简单就够了。
毕竟，他暂时没想起来的那些事情，可都发生在不简单的地方。
洛呎钰直起身，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
他对禁制一类的东西很是熟悉，但却没察觉到穆天青体内有禁制，所以穆天青今夜的闭口不谈多半是演戏，对比一下慌张恐惧最后引发禁制的掌门......洛呎钰觉得联系天倾宗的不是济宁门的掌门，而是这个平日里在济宁门内不做声响的穆天青。
但这么短的时间，穆天青是如何知道他去过祠堂地下的呢？他这一路也没看见什么禁制阵法之类的东西，而且看样子穆天青不知道他已经拿到佛珠，应该是晓娘没有打破那个阵法的缘......
洛呎钰停止了思考，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卓轻晓呢？
但刚一站起侧身，他就看到了木台后露出的青莲色裙摆。洛呎钰顿时心里疑惑起来——如此近的位置他竟然没有感受到卓轻晓的气息。
然走近后他便明白了，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许是因为空间之力的特殊性，她收敛气息后比普通人更加难以察觉。
卓轻晓睡着了，屈膝坐在地上，背倚着墙头靠在木台上。睡着时应该是精神紧绷，竟然没放开自己收敛的气息，双臂也是紧紧抱着怀中的花猫儿。
那猫被勒得难受，自己挣脱不起来，但又不想吵醒卓轻晓，于是就这么难受着了，小脸很是扭曲。
洛呎钰见此发出几声笑，抓着花猫的后颈把它硬拎出来，花猫吃痛，咧嘴冲他无声呲牙。
卓轻晓是在二长老和穆天青离开后才放松精神睡着的，总的也没睡多久，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睡着了。此时臂弯中一空，她也是一惊，立即睁开了眼。
但看着眼前大眼瞪小眼的一人一猫，已经站起来的卓轻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只得在一旁看着。所幸这俩也没对峙多久，洛呎钰不屑地哼笑一声后，走两步抬手打开卓轻晓身旁的窗户，把花猫儿扔出窗外。
卓轻晓：......好眼熟的操作。
洛呎钰利索地关上窗户，笑着拍了拍手，然后转向卓轻晓：“说吧，为什么躲在这里还收敛了气息？”
收敛气息？
卓轻晓顿了顿，想起自己使劲把空间之力往丹田收的行为，于是道：“那个叫穆天青的，眼睛里好像是空间之力。”
“......什么？”洛呎钰手上动作一停。
封年之自大，但那是年少心性所致，并不会让人过于厌恶。也因如此，他对于自己师父死去的悲痛和对于洛呎钰的痛恨表现的直白干脆。
且不论掌门此人到底如何，年少意气风发之时失去重要长辈，想必是沉痛的打击。
卓轻晓垂眼撸猫。
面对三长老和封年之红眼悲痛的模样，她心中毫无感觉。
她承认自己冷血无情。
可，纵使长年与恶鬼为伴，她始终生存在和平的世界，遇见同类悲怆的事情，无动于衷真的正常吗？
......不，一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
卓轻晓忽然想起，十年前曾用自己的特殊给长辈熟悉的刑警做过事，冤魂给她指路向了自己的残肢。面对同类的残骸和周围人的唏嘘，她也是落泪愤然的。
可数月前在那断肢血地中，只有血液味道导致的呕吐感。
几步远外的二长老心平气和地和洛呎钰说起天倾宗相关事宜。
卓轻晓听着，觉得自己或许也不是对此事毫无感触
——至少她清楚了，这个世界并非绝对的实力至上随心而为，牵扯到相互利益和个人好处之时，和自己的世界无差。
二长老不知济宁门为天倾宗做事。这种受人限制的行为她向来不愿，若是知道一定竭力阻止。
小师弟受禁制原因说不了关键的事情，更说不出指挥掌门师兄的是天倾宗何人，但并不反对她脱离天倾宗的注意，于是她便放心与玉道友讨论起对付天倾宗的事情。
其实说对付......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天倾宗乃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宗，二长老想破脑子都没想到对方怎么就盯上了济宁门这个只在东域江东冒头的小宗派。
要知道，东域是个凡俗国家为主的地界，甚至是江东大多数凡人不知修真者的存在。在这个地方冒个小头的医修宗派，如何能与天倾宗相比。
所以二长老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天倾宗外山长老，或者内山实力强势的弟子。这样一来便不是没有可能和对方交谈，让其放弃自家这个小派。
只是她一把想法说出来，洛呎钰就笑了。
“二长老，你可知我如何寻来的？”
“……如何？”
“我之前灭了我杀父仇人一家，但不小心留了个小祸害，如今他羽翼渐丰但还未成熟，所以我想趁早把这个祸害除掉，可惜……”洛呎钰看了眼闭口不谈主试的灰眸男子，“他拜了天倾宗宗主为师，身上更有炼虚修士剑气所护，轻易之下我近不了身。那日发现他出了天倾宗出门历练，这才顺着他的气息追到济宁门。”
二长老闻言迟疑了，若控制小师弟体内禁制的是天倾宗宗主爱徒，那还真不好搞了，而且还是和玉道友有仇。万一对方是故意引玉道友来的，然后借济宁门把玉道友引进天倾宗呢？那他们不就进套里了。
“是宗主座下哪一位弟子？”二长老谨慎地问道，她记得天倾宗宗主有四位亲传弟子。
“最小的那个，洛呎钰。”
洛呎钰笑意不改。
卓轻晓撸猫的手顿了顿。
她好像懂了，不是这个世界“实力至上随心而为”，而是她的老板做事情太过于随心，引起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误会。
二长老和灰眸男子走后，洛呎钰便半趴在桌子上，手掌拖着下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脸。
穆天青。
这是那灰眸男子的名字，洛呎钰确信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是那双灰色的眸子却出了奇的熟悉。
——不是对于他这个人，只是对于灰色的眼睛。
但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一样的眼睛呢......不在现在的记忆里吗？
洛呎钰想着，愈发焦虑起来。
但这焦虑来的急去的也快，明白自己确实想不起来之后他也便不想了，反正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来，现在只要知道穆天青此人不简单就够了。
毕竟，他暂时没想起来的那些事情，可都发生在不简单的地方。
洛呎钰直起身，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
他对禁制一类的东西很是熟悉，但却没察觉到穆天青体内有禁制，所以穆天青今夜的闭口不谈多半是演戏，对比一下慌张恐惧最后引发禁制的掌门......洛呎钰觉得联系天倾宗的不是济宁门的掌门，而是这个平日里在济宁门内不做声响的穆天青。
但这么短的时间，穆天青是如何知道他去过祠堂地下的呢？他这一路也没看见什么禁制阵法之类的东西，而且看样子穆天青不知道他已经拿到佛珠，应该是晓娘没有打破那个阵法的缘......
洛呎钰停止了思考，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卓轻晓呢？
但刚一站起侧身，他就看到了木台后露出的青莲色裙摆。洛呎钰顿时心里疑惑起来——如此近的位置他竟然没有感受到卓轻晓的气息。
然走近后他便明白了，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许是因为空间之力的特殊性，她收敛气息后比普通人更加难以察觉。
卓轻晓睡着了，屈膝坐在地上，背倚着墙头靠在木台上。睡着时应该是精神紧绷，竟然没放开自己收敛的气息，双臂也是紧紧抱着怀中的花猫儿。
那猫被勒得难受，自己挣脱不起来，但又不想吵醒卓轻晓，于是就这么难受着了，小脸很是扭曲。
洛呎钰见此发出几声笑，抓着花猫的后颈把它硬拎出来，花猫吃痛，咧嘴冲他无声呲牙。
卓轻晓是在二长老和穆天青离开后才放松精神睡着的，总的也没睡多久，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睡着了。此时臂弯中一空，她也是一惊，立即睁开了眼。
但看着眼前大眼瞪小眼的一人一猫，已经站起来的卓轻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只得在一旁看着。所幸这俩也没对峙多久，洛呎钰不屑地哼笑一声后，走两步抬手打开卓轻晓身旁的窗户，把花猫儿扔出窗外。
卓轻晓：......好眼熟的操作。
洛呎钰利索地关上窗户，笑着拍了拍手，然后转向卓轻晓：“说吧，为什么躲在这里还收敛了气息？”
收敛气息？
卓轻晓顿了顿，想起自己使劲把空间之力往丹田收的行为，于是道：“那个叫穆天青的，眼睛里好像是空间之力。”
“......什么？”洛呎钰手上动作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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