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穿新衣（二）
“嗯......哪个颜色呢？”身后站着的洛呎钰低低出声。
卓轻晓微微侧头，便见老板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发带，五颜六色的，似乎都有着不同的花纹，有好多条发带的带尾还坠着宝珠。
她没看见最后被选择出来的发带，因为她的头被洛呎钰两只大手摆正了。她感觉到洛呎钰从自己头两侧各编了辫子，还是那种从发根一股股加进去的蝎子辫。最后两股编发被固定在了她的后脑勺，似乎是打了个卷盘了一下。洛呎钰并没有将她全部的头发都编起来，还余了底下的一部分散在那里。
“嗯！我编的真好看！”洛呎钰走到卓轻晓身前仔细看了片刻，然后笑了，“好，很好。走吧，再不走人家就等不及了。”
等不及？
卓轻晓疑惑，但并未出言询问，而是在洛呎钰挥手将他所有的生活用品收入储物戒指后跟着他走出竹屋。待到走起路来她才发现，自己脑后有什么东西在晃悠。伸手一够，她发现是一颗的水滴状的珍珠，而坠着它的，是那根缠绕着她头发的发带。
“啊对了差点忘了。”洛呎钰转过身，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件带着白色毛领的斗篷，颜色颇深，夜色中卓轻晓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将卓轻晓拨到身前的发带拨回了她的脑后，接着挥开斗篷将其搭在卓轻晓身上，整理好后替她系上了脖前的系带，最后将斗篷的兜帽撩起给她戴上。
“晓娘凡胎肉体的，可要注意保暖，如此冷的天冻着了可不好。”洛呎钰笑着拨了拨帽上的毛领，神情似在看什么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卓轻晓只是沉默。
她觉得，老板或许会喜欢自己世界里的各种换装游戏。
......嗯，装修类的游戏应该也不讨厌。
卓轻晓对于修仙一直是有些刻板印象在的，比如说，御剑飞行。
毕竟，不管是小说游戏还是电视剧，总会有踏剑而飞衣袂飘扬的潇洒情景。
“我又不是剑修，御什么剑？”洛呎钰瘫在铺满软垫的长榻上，手里玩着一个玉佩，懒洋洋地开口打破卓轻晓的刻板印象，“你若是说当时捡到你时拿的那把剑……那只是从周围地上随便捡来的。”
卓轻晓看了看这装潢华丽的舟舱，点了点头，道：“郎君的飞船肯定是比别人的飞剑要好的多。”
“是玉舟。”
“……好的，郎君的玉舟很好。”
洛呎钰已经和卓轻晓说明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距离琅京城不远的医修门派。他原本的出差地就是这里，事情还没办完，只是因为留给卓轻晓那件大氅上的阵法有波动，所以他才临时回了那个小院。
“郎君不换衣服吗？”卓轻晓问道。
“我这不是换了吗，不好看吗？”洛呎钰有些疑惑。
“......好看。只是我以为郎君会穿那一身白色的衣服。”
“哦，这次我不必装成什么正道仙门的弟子，自然是不穿了，没颜色也没花的多不好看。”
......所以您不是什么正道对吗？
卓轻晓沉默片刻，忽然想到洛呎钰回来时穿的不就是那身白衣，端的也是翩翩公子的做派。
“所以......郎君回来时看到了李氏的姑娘，然后为了给她装样子，郎君进院子前先换了套衣服？”
洛呎钰一顿，手玩玉佩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抬眼看去，见卓轻晓的眼中只有疑惑和思考，似乎真的只是在向他求证这件事情，而非是揶揄或者试探。
“嗯，是这样。”于是洛呎钰应下了。
卓轻晓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无惊无喜无怒，就真的只是向他求证，而且是没有目的的求证。如果说是因为好奇心，可她又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好奇，神情面色皆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从一开始，卓轻晓表现出的便是宠辱不惊无所欲求。
洛呎钰曾怀疑过卓轻晓所言所表皆是她的伪装，因为她双眸纯粹明亮，这不是一个一心求死之人的眼睛。
但后来一想，若真是心机到伪装自己的一切，又如何能忘掉伪装自己的眼神？
更何况，她展现过自己的情绪。
初见时想要反抗自己的傲然；想收她为下属时那令人心惊又诡异的笑；被触碰时的抵触；开始修炼时的欣喜……
她一直没有隐藏过自己。
只是她真的对大部分事情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她自己说的
——“没有意义”。
洛呎钰是个随性而为之人，他不讲究什么规则也不求什么结果。
想做，便做了。
他从来不去追求什么“有意义才去做这件事”，所以他不理解卓轻晓所谓的“没有意义”，但这也并不妨碍他收她做事。
只是在两人接触的这几个月里，他发现卓轻晓的这个“本性”，有些蹊跷。
比起天性薄凉对事漠然，卓轻晓的冷淡显得刻意极了。她明明有喜有怒，但却总是消散在她的沉默之中，她也有做某件事请的冲动，但最后却不去。她似乎总是去思考一件事中的“意义”，而得出的结论十有八九是“没有意义”。
如果说是因为生存环境，或许可以解释一二。
然而——
卓轻晓的思考并非是针对所有事情，有些事情她便不会去隐藏、不会去考虑有没有意义。像是她对于提高自己修为的渴望不会隐藏、对待李氏时候下意识的强硬和藏拙、以及......对她认定的卖命之人的言听计从。
很奇怪。
洛呎钰莫名想起他在凡俗国度待的那些年里见到过的死士，无所畏惧、只追求实力、忠心耿耿——怎么想怎么就是卓轻晓的样子。
或者说......她应该成为的样子。
她的样子像是有人在刻意将她往类似于死士的方向培养，只不过明显没有培养成功。然后这把培养失败的刀莫名来到了这个世界，还巧合地被他捡到。
身负空间之力、天赋不差、一心向上、待主忠诚、孑然一身......不管怎么想，如果就这样养下去，卓轻晓迟早会是一把听话得手的好刀。
但，不会是他洛呎钰会养的刀。
洛呎钰一边玩着手里的玉佩一边笑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养傻了而已，自己好好养几年还是能养聪明点的，又不是没养过傻孩子。
想着，洛呎钰抬眼向卓轻晓看去。
大抵是因为腹部的伤，那向来挺拔的腰背此刻微微弯曲、斜靠在船舱上，她低着头，正看着在她脚边蜷缩着的花猫——嗯？？
洛呎钰猛地坐直了身子，阴着脸一挥手，那玉佩便消失不见中，而花猫的后颈出现了他的手中。
卓轻晓看着脚边的花猫忽然消失，不由得愣住了，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凄惨的猫叫。怔然转头，发现自家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到了船舱的窗户边，一手打开窗户，一手提溜着小花猫，那架势似乎是想把猫扔出飞舟。
“喵呜！”花猫一口咬住洛呎钰宽大的衣袖。
“死猫！你松开！我新衣服！”洛呎钰皱眉，一脸凶狠地看着手中花猫，但手臂扔猫的动作确实小了。
卓轻晓从惊讶变成沉默，她原本便没怎么在意花猫会不会被扔出去，现在便更不用在意了。
她相信，只要花猫坚持咬住老板的袖子，老板便会害怕衣服撕坏而不把它扔出去。
卓轻晓微微侧头，便见老板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发带，五颜六色的，似乎都有着不同的花纹，有好多条发带的带尾还坠着宝珠。
她没看见最后被选择出来的发带，因为她的头被洛呎钰两只大手摆正了。她感觉到洛呎钰从自己头两侧各编了辫子，还是那种从发根一股股加进去的蝎子辫。最后两股编发被固定在了她的后脑勺，似乎是打了个卷盘了一下。洛呎钰并没有将她全部的头发都编起来，还余了底下的一部分散在那里。
“嗯！我编的真好看！”洛呎钰走到卓轻晓身前仔细看了片刻，然后笑了，“好，很好。走吧，再不走人家就等不及了。”
等不及？
卓轻晓疑惑，但并未出言询问，而是在洛呎钰挥手将他所有的生活用品收入储物戒指后跟着他走出竹屋。待到走起路来她才发现，自己脑后有什么东西在晃悠。伸手一够，她发现是一颗的水滴状的珍珠，而坠着它的，是那根缠绕着她头发的发带。
“啊对了差点忘了。”洛呎钰转过身，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件带着白色毛领的斗篷，颜色颇深，夜色中卓轻晓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将卓轻晓拨到身前的发带拨回了她的脑后，接着挥开斗篷将其搭在卓轻晓身上，整理好后替她系上了脖前的系带，最后将斗篷的兜帽撩起给她戴上。
“晓娘凡胎肉体的，可要注意保暖，如此冷的天冻着了可不好。”洛呎钰笑着拨了拨帽上的毛领，神情似在看什么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卓轻晓只是沉默。
她觉得，老板或许会喜欢自己世界里的各种换装游戏。
......嗯，装修类的游戏应该也不讨厌。
卓轻晓对于修仙一直是有些刻板印象在的，比如说，御剑飞行。
毕竟，不管是小说游戏还是电视剧，总会有踏剑而飞衣袂飘扬的潇洒情景。
“我又不是剑修，御什么剑？”洛呎钰瘫在铺满软垫的长榻上，手里玩着一个玉佩，懒洋洋地开口打破卓轻晓的刻板印象，“你若是说当时捡到你时拿的那把剑……那只是从周围地上随便捡来的。”
卓轻晓看了看这装潢华丽的舟舱，点了点头，道：“郎君的飞船肯定是比别人的飞剑要好的多。”
“是玉舟。”
“……好的，郎君的玉舟很好。”
洛呎钰已经和卓轻晓说明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距离琅京城不远的医修门派。他原本的出差地就是这里，事情还没办完，只是因为留给卓轻晓那件大氅上的阵法有波动，所以他才临时回了那个小院。
“郎君不换衣服吗？”卓轻晓问道。
“我这不是换了吗，不好看吗？”洛呎钰有些疑惑。
“......好看。只是我以为郎君会穿那一身白色的衣服。”
“哦，这次我不必装成什么正道仙门的弟子，自然是不穿了，没颜色也没花的多不好看。”
......所以您不是什么正道对吗？
卓轻晓沉默片刻，忽然想到洛呎钰回来时穿的不就是那身白衣，端的也是翩翩公子的做派。
“所以......郎君回来时看到了李氏的姑娘，然后为了给她装样子，郎君进院子前先换了套衣服？”
洛呎钰一顿，手玩玉佩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抬眼看去，见卓轻晓的眼中只有疑惑和思考，似乎真的只是在向他求证这件事情，而非是揶揄或者试探。
“嗯，是这样。”于是洛呎钰应下了。
卓轻晓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无惊无喜无怒，就真的只是向他求证，而且是没有目的的求证。如果说是因为好奇心，可她又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好奇，神情面色皆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从一开始，卓轻晓表现出的便是宠辱不惊无所欲求。
洛呎钰曾怀疑过卓轻晓所言所表皆是她的伪装，因为她双眸纯粹明亮，这不是一个一心求死之人的眼睛。
但后来一想，若真是心机到伪装自己的一切，又如何能忘掉伪装自己的眼神？
更何况，她展现过自己的情绪。
初见时想要反抗自己的傲然；想收她为下属时那令人心惊又诡异的笑；被触碰时的抵触；开始修炼时的欣喜……
她一直没有隐藏过自己。
只是她真的对大部分事情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她自己说的
——“没有意义”。
洛呎钰是个随性而为之人，他不讲究什么规则也不求什么结果。
想做，便做了。
他从来不去追求什么“有意义才去做这件事”，所以他不理解卓轻晓所谓的“没有意义”，但这也并不妨碍他收她做事。
只是在两人接触的这几个月里，他发现卓轻晓的这个“本性”，有些蹊跷。
比起天性薄凉对事漠然，卓轻晓的冷淡显得刻意极了。她明明有喜有怒，但却总是消散在她的沉默之中，她也有做某件事请的冲动，但最后却不去。她似乎总是去思考一件事中的“意义”，而得出的结论十有八九是“没有意义”。
如果说是因为生存环境，或许可以解释一二。
然而——
卓轻晓的思考并非是针对所有事情，有些事情她便不会去隐藏、不会去考虑有没有意义。像是她对于提高自己修为的渴望不会隐藏、对待李氏时候下意识的强硬和藏拙、以及......对她认定的卖命之人的言听计从。
很奇怪。
洛呎钰莫名想起他在凡俗国度待的那些年里见到过的死士，无所畏惧、只追求实力、忠心耿耿——怎么想怎么就是卓轻晓的样子。
或者说......她应该成为的样子。
她的样子像是有人在刻意将她往类似于死士的方向培养，只不过明显没有培养成功。然后这把培养失败的刀莫名来到了这个世界，还巧合地被他捡到。
身负空间之力、天赋不差、一心向上、待主忠诚、孑然一身......不管怎么想，如果就这样养下去，卓轻晓迟早会是一把听话得手的好刀。
但，不会是他洛呎钰会养的刀。
洛呎钰一边玩着手里的玉佩一边笑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养傻了而已，自己好好养几年还是能养聪明点的，又不是没养过傻孩子。
想着，洛呎钰抬眼向卓轻晓看去。
大抵是因为腹部的伤，那向来挺拔的腰背此刻微微弯曲、斜靠在船舱上，她低着头，正看着在她脚边蜷缩着的花猫——嗯？？
洛呎钰猛地坐直了身子，阴着脸一挥手，那玉佩便消失不见中，而花猫的后颈出现了他的手中。
卓轻晓看着脚边的花猫忽然消失，不由得愣住了，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凄惨的猫叫。怔然转头，发现自家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到了船舱的窗户边，一手打开窗户，一手提溜着小花猫，那架势似乎是想把猫扔出飞舟。
“喵呜！”花猫一口咬住洛呎钰宽大的衣袖。
“死猫！你松开！我新衣服！”洛呎钰皱眉，一脸凶狠地看着手中花猫，但手臂扔猫的动作确实小了。
卓轻晓从惊讶变成沉默，她原本便没怎么在意花猫会不会被扔出去，现在便更不用在意了。
她相信，只要花猫坚持咬住老板的袖子，老板便会害怕衣服撕坏而不把它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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