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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药物

    “黎白在说什么?他领悟什么了?”纪晴夏混乱地问。虚拟舱里的方烨也一头雾水,迷惑地问:“他为什么还要回到原处?”

    副本中的黎白听不见他们的讨论,自顾自转着笔,打开手电,走回工位。

    封四辰看着他的动向,复杂地道:“不单如此,他还想杀死德库罗。”

    “杀死德库罗?”方烨无法想象,一个控制不了灵力的灵力者如何杀死诡异。饶是异能者,他自己完全没有想法。难道知晓了德库罗的杀人规则后,就可以反杀了吗?一个不是攻击性的异能者,又怎么正面杀死诡异?

    手电重新照回工作间,此刻黎白的视角看去,窗外的光线逐渐收缩,从窗台探出的半点逐渐退散。原本广阔的天空被突如其来的建筑挡住,窗口正对的,是另一扇窗户。显然,另一个副本的加入改变了地形。

    黎白看着窗外,思考着什么。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电的灯光猛然晃过来,他皱了皱眉头。

    “我,我找了下面的门!锁上了!锁上了!”原本逃跑的杨荣惊恐地冲过来拽住他的衣服。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脸色卡白,头冒虚汗,这一切的变故对于一个普通人的冲击太大。

    如果没有融合副本,杨荣大概就是逃出去那位。再在那之后,加入了邪/教,变成了沙皮狗吗?那这人还真是...运气太差了吧?

    压下嘴角的嘲弄,黎白维持着笑容,安抚地握紧杨荣的手,拍打着道:“别担心,别担心。你看见了什么?”

    “你没看吗?!外面!全是血!”杨荣惊叫道,他手不停比划着,语无伦次道,“你看,你去看啊!怎么外面街道变成了饭店啊?全是残肢断臂!怎么会这样啊!”

    “我是不是疯了?”杨荣惊慌地望向周围,仿佛有一只厉鬼潜伏在周围,施加着恐惧和绝望,等待在某一刻出现在面前,把人咔嚓咔嚓撕碎。他叫道:“你说是不是噩梦?只要我跳下去就好了!就和那些影视剧一样!”

    黎白捏着下巴,认真地回答道:“啊,这提议好像不错?”

    出乎意料的回应让杨荣也懵了,他张张嘴,猛然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往后退去。

    “你,你是在耍我吧!”

    黎白摇摇头,摊开手说:“如果你不想继续面对,现在跳下去自杀。不是吗?”

    他眼里幽蓝的光在手电下晃悠着,像狡诈的游鱼。

    这下,杨荣瞪着他,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指着对方,又突然想起刚刚老李做的动作,一手扒拉下来。

    见到面前胆小男人的一幕,黎白兴致缺缺道:“不如你回答我问题,我告诉你怎么活下去。”

    杨荣紧张地四处张望,此刻封闭的场所,古怪的死人情况,面前这个人真的要相信吗?他舔舔干裂的嘴唇,缓解紧张道:“你,你说话算数!”

    “好。”

    黎白拿出笔,继续随意转着,竖起食指问:“第一个问题,保健品,是什么?”

    杨荣抹下额角的汗,对这个问题讶异道:“我怎么知道?虽然是销售员,我也没进去过仓库,也没测试过药性。销售员怎么会知道?”

    “撒谎,明显的话多了。其他销售员的确可能不知道。”黎白盯着他眯起眼睛,“但身为买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杨荣摇头道:“我只是转卖的!”

    “有趣,转卖中间商赚差价这么香的事情,怎么又沦落到销售员了?”黎白看着杨荣不停抓挠脖子的手,紧张移开的眼睛,肯定地道,“你需要这个药,不仅需要,还无法割舍,以至于加入销售员卖苦力。”

    黎白想起什么,挑眉问:“怎么,生死关头,有比你命还重要的?”

    杨荣搓着手,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咬牙道:“颜哥!这个药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会美容、对身体好!女人吃了年轻漂亮,小儿吃了开发大脑,男人吃了生龙活虎,老人吃了长命百岁!以前我真只是转卖的,如果不是被骗怎么可能上这个贼船!”

    “颜哥你相信我!我早想摆脱合同了!”杨荣吼道。

    黎白冷下脸,抬眼看去,不远处的德库罗再次出现。黑影笨拙地学习着面前人的动作,似是觉得黎白的转笔太难了,转而学习起杨荣的擦汗。佝偻着身子,卑躬屈膝,伸着手擦拭脸上的汗,平滑着越靠越近。

    “小杨啊。”黎白笑起来,将手电打在他的脸上。

    “什么?”杨荣挡住了脸上的光线,刺眼万分他却不敢多动弹。

    黎白恶趣味地晃了晃手电,打开最大档,笑着:“第二个问题,老李的女儿是不是经常购买保健品?”

    杨荣愣了下,手电筒的光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人表情,但不安感让他浑身发抖。身后寒气阵阵,仿佛置身于打开的冰箱门口,单薄的衣物令人手脚冰凉。

    “这,我,我怎么知道啊?”

    “那么照片上的人你不认识?”黎白平放着老李的手机,小兔子的挂件摇晃着。

    仅仅一眼,杨荣的表情就变了。屏保上的小孩子笑的灿烂,抱着兔子玩偶。

    “你认识,甚至见过。”黎白看着他的表情道。

    “是。”杨荣瞪大眼,然后慌忙解释道,“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她女儿这么小,我怎么可能卖药给她!”

    “有趣,你第一反应是自己没有卖药过去。”黎白晃着手电,眼睁睁看着德库罗离杨荣不到一尺的距离,也没提醒,“姑且你说的转卖药物者是正确的,那么药究竟是什么?”

    “不,或者说,”黎白夸张地扬起一个笑容,“那药会死?你转卖时候,因此死了人?”

    “不不不,你根本就没有转卖药物的权限,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自然一开始就是投机取巧?你说他们骗,不如说是自己贪心?”黎白一步步靠近,“倒卖违规药物,真大胆啊。”

    “不,才不是...”

    “死人后,怎么,家属找上门,或者报警了?所以你被逼到这里来了?”

    杨荣咬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顿时,背部似是触碰了冰凉的水流,刺骨的寒意弥漫而上,冻得浑身不得动弹。他牙齿发寒,阵阵打抖。此刻也顾不上反驳,高声叫出声:“问、问完了!救我啊!”

    “诶呀,别急。”黎白笑着,稍稍移开手电让对方看见脸上戏谑的表情。

    “我本来还想一共问4个问题的,看样子没空啊。”

    “什,什么没空?”

    “那么,我问,你点头或摇头。”

    杨荣此刻却是无法忍耐一般猛地向前一抓,拽住了对方的手,他面上流露出凶狠:“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果然没空了。”黎白仿佛惋惜一般嘀咕道,“那我自问自答吧。”

    “第三个问题,老李为了她女儿日渐濒死的状况无能为力,因此发泄想刺杀管理,对吗?”、

    “对。”

    “第四个问题,我好奇啊,npc的运算怎么如此栩栩如生的?”黎白笑出声,“哦,这个就不是问你的了。”

    杨荣看着面前的人自问自答,明明都处在危险的境地,这个男人怎么还能如此悠闲自在地自问自答?md,一开始就不该回来!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什么npc!什么药物!而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对了!说不定就是拿我当替罪羊!我怎么就中招了!杨荣恐惧地不敢回头去证实身后就是那个怪物,但他拽紧的手不断发抖。他要!他要把人拽过来替死!

    “我多好心啊,帮你把问题答完了。”黎白盯着不断拽着他手发抖的手臂,道。他缓慢地逼近,低声询问:“你不会想让我替死吧?”

    被发现了!杨荣无声发出尖叫,猛地拽紧面前的手腕。他全力向后一拽!下一秒脸色瞬变,竟是没能拽动!原本自己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毫无掌控力。

    黎白叹息道,如同之前一样拍拍对方手安抚,笑道:“德库罗杀人条件,真的非常简单。是哑剧演员的谢幕哦。”

    哑剧演员的...谢幕?杨荣瞪大眼,猛然想起来老李的死亡情况,他张开口,却已经冻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答应...”

    “至于你,你已经死了。我信守承诺了。”黎白咔嚓一声,关闭了手电。下一秒手腕一松,眼前活生生的人瞬间蒸发,余留下地面残留的脚印。

    德库罗的确在黑暗中,伺机寻找杀人的机会。寻常人只会注意到其漆黑的本质,认为黑暗是死亡条件的必然,一开始便做出误判。黎白在最开始遇见时候便采取了全面光照的方法。然而,是光是暗的本质,从一开始便提示了。在一片漆黑中,如果只有暗的本质,只会和周围的痕迹融为一体,看不见踪迹。但德库罗却能和周围环境直接了当的区分开来。这不是人的肉眼认知问题,而是他的本质不单单有暗,还有光。唯有光从其身后照来,勾勒出身形,填补上空洞的眼睛,形成光暗下交织的影子。德库罗,哑剧演员才真正意义上登台演出。

    那么,杀人条件是什么?

    既然有登台演出,自然有谢幕之时。演员登上剧目之时,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灯光将会聚集在演员身上。而谢幕时,灯光关闭,帷幕拉上,宛如从另一世界重归现实。

    只是谢幕的不是德库罗,而是对应的现世界“影子”,人。

    黑暗中一步步逼近,不过只是一个误导!真正的杀人条件是,在同样动作时候,在光照移开时刻——谢幕!

    凝视着地上的脚印痕迹,黎白飞速一脚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手电踩下。他不停转动手中的笔,踩着手机往后一扯,飞快捡起来关闭了手电。

    得知了德库罗的杀人规则后,黎白第一反应意识到了真正的危机并不是在自身动作下,而是别人的手电。原本他还在思考之前逃走的人如何处理,若是杨荣在他准备对付两个副本时候并没有刷新,而是突如其来的背刺,那就不好办了。没想到杨荣自投罗网回来了,还借此得到了消息。

    将对方从不稳定因素彻底解决掉,黎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说杨荣是否是因为之后死了,在这个副本里苟延残喘。就在黎白凭借对方反应确定这家伙间接害死人后,他也懒得多管闲事,在一个可笑的游戏副本里面还要阎王爷抢下一串代码和数据。

    图什么呢?黎白往后退去,把手中的手电照过去,德库罗在强光下瞬间消失了。

    看样子,哑剧演员挺害羞的。黎白心里笑道,走到窗口边,抬起手电望向对面窗户。窗户紧锁,反光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那么接下来呢?

    黎白伸出手,抓住了对面窗户,往旁边拉去。窗户一拉开,一股严重的血腥气顿时传来。光是手电打光,黎白便看见了四散的血迹。

    “砰!”突然,楼下传来一声重响,玻璃破碎的声音无比清晰,清脆而刺耳。

    不太对劲。黎白沉下脸,不出所料,第二只诡异开始行动了。

    但这只诡异,不仅弑杀,还攻击性极强。比起“诡异”这个名字,“怪物”似乎更合适。黎白清楚自身的能力绝对无法硬碰硬,而活人的气息太明显了。他不再犹豫,迅速地爬上窗户,一脚跨过去,抵达对面的房间。

    一进去,面前的场景让黎白也怔了一下。

    遍地是碎裂的躯壳,血肉和躯体扭曲着。目光所及,墙上的血迹抡成圆弧,交织着排列如同随意飞洒的绘画颜料,天花板飞溅的血不断下滴。啪嗒啪嗒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眼扫过去,黎白就能预估这个饭桌上,至少有6人在围着桌子吃饭。但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了饭桌上6个人瞬间被类似“爆炸”一般的伤害四分五裂!

    黎白捂住口鼻,走上前看去,一节残留的手臂吸引了他的注意,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折断着。

    普通人在爆炸伤害时候,会造成这样的曲折吗?不。如果真的只是爆炸,根本不会造成这样奇怪的姿势。靠近近处的爆炸伤害不会断的这么“整齐”,而远端同时应该有对应的爆炸焦痕。而不是在手肘处发生了扭曲。

    扭曲?

    猛然,黎白意识到了这就是关键!

    正是因为扭曲,血迹才呈现这种模样!残肢断臂正是因为强大的力量直接进行拧断!

    他眼皮微跳,又关联到了,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不仅如此还发生在人体各处。也就是说,这只诡异并不是用躯体触碰导致的,而是凭空而定?!

    那么媒介呢?

    瞬间黎白便想到了副本对应的诡异【角蜥】。那只照片上仿佛透过遥远距离,宛如实质目光盯上自己的诡异。

    所以,和视线有关吗?

    棘手了。黎白扯起一只断手,此刻也不必讲究什么,在衣服上抹上血迹。他并不想因为忽视嗅觉而让角蜥定位到自己。现在他的计划还在初步运行,下一步他需要确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诡异之间,是否会互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