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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敷和内服

    老孙跟着我们回了我家,一到家他就急急忙忙地拿着我爸的高粱酒往伤口上倒。要不是我爸拦着他已经把手上的高粱酒点着了,非得来个酒精加高温消毒。

    “大哥你别拦着我啊,都他妈破伤风加狂犬病了,不消毒能行吗?”

    我爸说:“兄弟你听我的,这么长时间了,有毒也早就进身体里了。拿酒外敷没啥用了,还挺糟践东西的,你听我的咱得内服,内外兼治。还有就是肉你也别吃了,你吃点黄瓜西红柿,狗不爱吃素,狂犬病的病毒啥的一看太素了,就从你身上出来了。”

    我爸又招呼了我妈一声:“快去给兄弟弄点黄瓜西红柿啥的!”

    “不吃黄瓜西红柿也没办法了,菜刀都让他给扔了。”我妈对老孙把我家唯一的菜刀给扔了,还是耿耿于怀。我妈把下午剩的狗肉热了一下,用我爸钥匙串上的小水果刀切了切黄瓜西红柿。

    我爸没用酒杯倒酒,拿了个大碗,先给老孙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神情庄严肃穆的说:“兄弟,辛苦你了,我代表咱村的父老乡亲感谢你。”说着和老孙碰了碰碗,老孙也不客气,端起碗来直接喝了一大口。

    我爸笑眯眯地看着老孙说:“兄弟你没事,啥事没有,我听说得了狂犬病的都是舔着喝水,你看你直接就灌了一口酒,你没事。”

    老孙虽然觉得我爸说的没啥科学道理,可要反驳我爸,总觉得是在咒自己得狂犬病一样。“那啥大哥,既然我没得狂犬病,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拿黄瓜恶心那些病毒了?我是不是能吃肉了?”

    我爸笑着点点头,老孙开始疯狂炫肉,根本停不下来,我一看他吃肉太猛了,生怕我自己吃不到,我就说:“孙叔,孙叔,破伤风也得忌荤腥啊。”

    老孙气笑了:“你这个坏小子,想吃肉你直接说就行了,怎么还吓唬你孙叔呢?”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手碰到我的耳朵时,顿了一下,然后仔细看了看我的耳朵。

    其实我知道老孙在看什么,别人的耳朵都是圆的,我的耳朵最上边是尖的,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我没少被人嘲笑。直到后来我看到了电影阿凡达,我的心里才有了归属感。

    大哥,你仔细看过你家老三的耳朵吗?’’

    我爸把酒碗放下,说:“这孩子长的挺憨厚的,就是这耳朵跟一般孩子不一样,耳朵最上边尖尖的,可能长大了就会好点,会变圆点吧。”

    “大哥,我跟你直说吧,这孩子的耳型叫贪狼耳,有这耳型的人机警敏锐,杀伐果断同时又有凶气。啥意思呢,就是别人优柔寡断的时候他已经本能的做出了决断,而且会贯彻到底。我跟你举个例子就是这种人如果在古代战场上,是非常优秀的士兵,基本上是遇到凶狠的他不会怕,只会更凶狠。”

    老孙的话说完,经常有事没事给我两下子的俩哥哥,都开始给我夹肉吃了。

    “那咋整啊大兄弟,这孩子脾气虽然倔点,可也没你说的这么不是人啊,咋的,要不让他去当兵?”

    我听了我爸说的话,实在是不高兴,把他碗里的肉也夹到自己碗里。

    “大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种耳型的人命硬且亲缘稍浅,”老孙说着牵过了我的左手,看了看我的手心,“掌有横纹,一掌拍死人。家庭分叉,少小离家。”

    “啊?你这么说他这就得去当兵了啊?”

    “当啥兵当兵,先不说人家能不能要他,他去了干啥,拉低整个队伍的受教育水平吗?”

    他俩的这一番对话,把我整个人都弄得不好了,原来我挺开心快乐的啊,除了看到薛凡(村长家儿子)跟小梦玩的时候我不高兴,平时都很高兴啊,现在他们这么一说感觉自己不杀俩人都对不起自己的天赋异禀。

    后来老孙提出来让我跟他走,学个一技之长将来也能养活自己,被我妈给拒绝了,说不让我跟他学拿刀割手,比赛撒尿啥的一技之长,老孙面子上很挂不住。其实我知道,我妈是舍不得我,毕竟父母都偏爱最小的孩子,在他们眼里什么贪狼耳什么横纹都是假的,孩子在自己身边才是真的。

    如果我妈知道老孙收拾的是恶蛟,他是有真本事的,应该也不会那么说老孙。我爸倒是知道可他不能说,那是属于老孙,村长,和他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我俩哥哥的叫好声给吵醒了,我起来到了院子里看到老孙拿着把菜刀在那儿舞的虎虎生风,尤其是他翻腾起跃时根本猜不到他在哪里落下,每一步都不合乎常理,但又觉得格外自然。可能是老孙有意在我妈面前显摆,来反驳我妈他只会自残的想法,满身大汗了还在那儿舞着菜刀。

    “如果不想吃饭,就接着跳,要想吃饭就把菜刀给我,老大老二,你们俩小兔崽子还不去菜园摘菜。”我妈骂了两句,俩哥跑着去菜园摘菜,老孙谄媚地把菜刀递给了我妈,“嫂子,你看看这刀是牌子的,张小泉的,我天不亮就去镇子上了,哦对了,我还买了很多排骨。”我妈嗯了一声,似乎不太领这个情,她觉得老孙就是在讨好她,想把她三儿子带走。“嫂子黄瓜别切啊,得拍,拍的黄瓜入味。”那时候,张小泉的菜刀还是能拍黄瓜拍蒜的。

    我们正在吃饭的时候,薛村长跑着就家里来了,左脚穿着右脚鞋,右脚穿着左脚鞋,一看就是路上摔了个大马趴,起来急的鞋都穿错了。“张哥,张哥,不好了,咱村挨着河岸的庄稼全都倒了,你家地里连根草都没站着的。”我们一家人和老孙赶紧跟着村长去往河边,到了那儿一看河岸两边所有的庄稼全倒了,不能说绝产,只能说是颗粒无收了。老孙也是急眼了,这明显就不是风刮倒的,也不是水冲倒的,就像有人拿着孙悟空的金箍棒全给砸趴下了。

    “这王八蛋我好心放它一马没结果了它,它反而不知深浅了。大哥咱们村有桃树吗?”我爸忙点头,带着老孙就走了,我也跟着他们走了。

    剩下一堆人在那儿既无助又愤怒,跳着脚的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