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尸体
赵卿到江都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一间铁匠铺。
她需要一柄剑。一柄锋利的，能够杀人的剑。
这间铁匠铺不大，但是在城门口的第一家，已经江都赵卿便看到了偌大的铁匠铺三个字。
铺子里打铁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小，手臂也不似一般铁匠健壮有力。这一双手更像是做精巧细活的手，不知道这样的手能不能打出赵卿想要的剑。
也就是一个照面犹豫的功夫，那打铁的中年男人开始不耐烦的嚷嚷：“你要不要打，不打不要挡我的光。”
赵卿让开一条道，让阳光透着门缝照进来。
虽然她看不出这一束光和刚刚有什么区别。但男人似乎是满意了。
赵卿道：“我要打一柄剑。”
男人问道：“什么样的剑？”
赵卿道：“能杀人的剑。”
男人又道：“剑若是不能杀人就不叫剑了。我是问你多长多宽多重，什么模样。”
赵卿没有在意过她的剑有多长，有多重，模样似乎也很普通。于是她在铁匠铺环顾一周，指着墙上的剑，道：“和那把一样长。”
又找了几个铁块颠了颠，“和这个一般重。”
想了想她那柄剑的模样，感觉描述起来很麻烦，直接道：“模样随意，趁手就行。”
男人看了眼墙上的剑，又颠了颠铁块的重量，道：“你要的剑需要玄铁。”
赵卿道：“我没有玄铁。”
男人依旧沉浸在他的打铁世界里，头也没抬，“那我打不了。”
赵卿正着急，眼下去哪里弄一块玄铁过来给自己铸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我这里有。”
赵卿往门外望去，一个身着华丽的少女推门走进来。
她不认识这个人。
少女招了招手，身后走出两人拿出两块拳头大小的铁块放在桌子上，“够吗？”
男人颠了颠，又将玄铁块放下来，“够了。”然后抬起头对赵卿说道：“你三日后来取。”
赵卿看着跟前的少女：“我不认识你。”
少女走近她：“我叫南宫灵。你可以叫我灵儿。”
赵卿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南宫灵道：“其实是我有事相求。”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两人：“要聊出去聊，不要在这儿打扰我。”
南宫灵吐了吐舌头，拉着赵卿出了铁匠铺。
赵卿问道：“何事？”
南宫灵笑道：“其实我是来请姑娘归还夜明珠的。”
赵卿想起夜明珠原本就是南宫家的东西。
取回自己家的东西谈不上归还。
但很可惜，赵卿并没有她的需要的东西。
于是赵卿摇了摇头：“很抱歉，夜明珠不在我这儿。”
南宫灵睁大眼睛，“啊？可是江湖上……”大概是觉得这话很失礼，及时住了口。
赵卿想到公子洛和谢裳：“我们也在找夜明珠。”
南宫灵道：“你们？”
赵卿道：“我有几位朋友在找夜明珠，你可以与我们同行。”
南宫灵点点头。
身后的两名男人却拦住她：“小姐，小心有诈。”
南宫灵打断他们：“哎呀，没事的，我觉得她很真诚。再说了不还有你们在嘛～”
赵卿第一次听人用真诚夸她。她谈不上真诚，只是实话实说。于是她老老实实的纠正少女的说辞，“实事求是。”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仅有的银子递给南宫灵：“我只有这些银子。”
南宫灵看见银子的时候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将银子推回去，“哎呀，我不用你的银子，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夜明珠就行。”
赵卿点点头：“好。”
于是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想要夜明珠的人。
江南这个地方，除了茶，小吃也十分出名。赵卿回客栈的这一路上已经瞧见了七八个小吃摊。南宫寻眼睛亮晶晶的，看见什么都要上去瞧两眼。
偏偏那两位护卫这也不许，那也危险的理由拒绝了南宫灵想吃小吃的诉求。
赵卿回头那会，南宫灵垂着脑袋，看起来恹恹的。
于是她从隔壁摊子买了一笼翡翠烧麦，递过去。
赵卿道：“秋晚枫说这个很不错。”
南宫灵的眼睛又亮起来。
小女孩总是很容易哄。
南宫灵第二次眼睛亮起来是在看到谢裳的时候。
秋晚枫已经在约好的客栈点好晚饭，三个坐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赵卿甫一进门，就瞧见那三人高举着酒杯高谈阔论。
南宫灵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裳哥哥。”
谢裳猛一个回头，瞧见了门外的少女于是整个人跳起来，几乎是飞奔道南宫灵身边。他牵起心上人的手，欢喜的问道：“灵儿，你怎么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南宫灵红着脸，笑得很甜，忍不住夸赞道：“裳哥哥变帅了。”
于是少年也红了脸，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腔。任谁听到心上人的夸赞，都会忍不住心动，更何况他才十七岁，正是情浓又存粹的时候。
“我来找夜明珠。”少女道。
谢裳握紧心上人的手道：“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
南宫灵右侧的护卫忽然开口：“谢少爷找了这么久，也没见找着啊！”
南宫灵回头瞪了护卫一眼。
谢裳一脸羞愧。
任谁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质疑，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更何况他确实没有能够找回夜明珠。
赵卿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要找的人，于是她走过去，在秋晚枫旁边坐下来，问到：“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司空彦？”
秋晚枫道：“今晚。”
赵卿吃惊：“今晚？”
春香楼这种地方，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如果你想在这个地方找人，那一定要晚上去。
但春香楼还有一个规矩。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些地方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她们只欢迎男子去。
女人会被拦在门外。
尤其是看起来很小，有钱，又单纯的富家小姐。
譬如南宫灵，就被拦在了门外。
南宫灵若有所思：“这儿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公子洛合上扇子，道：“对男人来说这儿就是最正经的地方。”
美酒与美人，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南宫灵扭头去看谢裳。
谢裳立马举手发誓：“我从来没有来过，今天是第一次。”
南宫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公子洛叹息道：“看样子谢公子的人生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谢裳道：“我有灵儿就够了。”
南宫灵低着头，又一次羞红了脸。
赵卿已经换了一身利索的男装。他学着秋晚枫的样子，买了一把折扇，然后走到秋晚枫的身边学着秋晚枫的模样扇了扇。
可惜那张脸看起来太美了，再利索的男装也压不住此等容貌，反而透露着一股违和感。
秋晚枫便忍不住笑起来。最终他摇了摇手里的血玉扇，道：“还是我们几个进去吧。”
赵卿干脆利索，拉着南宫灵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南宫灵吃惊不已，指着秋晚枫：“你相信他？”
赵卿点点头，“嗯。”
于是南宫灵瞧了瞧秋晚枫又瞧了瞧赵卿，最后看着谢裳，觉得好像是自己太小气了。
谢裳立马举手发誓：“我保证绝不多看她们一眼。”
南宫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江都的夜晚，景色也很动人。
街边琉璃灯色彩繁复，路上人声鼎沸，各种摊子琳琅满目，在琉璃灯下晃了眼。
这个时间还没有睡意。赵卿想找一处有风的地方，不仅要有风，还要有树。
可惜身上无剑，只能以木棍做替。
木棍不似长剑，斩不断纷落的树叶。于是赵卿改斩为刺，木棍迎风而动，点过每一片飘落的树叶。被刺的树叶最终落在地上，叶子中间留下一个不大不小刚好棍子大小的圆洞。
漫天的落叶在暮色下掩盖下，几乎看不清身影，赵卿却能每次精准的点到每一片落叶，在它们落下之前烙上印记。
又一阵风来，赵卿的木棍在风中越舞越快，木棍终是不堪重负断成两节。半节掉入湖中，弹了几下，没入水中，半节拿在赵卿手中。
南宫灵忍不住鼓掌赞叹，“赵姑娘好厉害。”
她走过去拿过赵卿手里的半截木棍，由衷的赞叹道：“为什么你用木棍都可以连得这么好？”
赵卿道：“用什么练都一样。”
只要她想，任何东西在她手上都可以变成剑。
南宫灵道：“像我大哥，他若要练剑，必定要选一把最好的剑，找最好的练武场。你若让他用木棍，他必定耍不出来。”
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或许只是他不想用木棍。”
赵卿立马将南宫灵护在身后，“什么人？”赵卿努力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仅凭一句话，她很难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
所幸，紧接着黑暗里就传来了第二句，“毕竟，木棍并不能当做武器。”
赵卿想起自己手中已经没有剑，甚至连木棍都没有。
南宫灵一手叉腰，举着赵卿刚刚练断的半截木棍，大声道：“谁说木棍不能当武器，有本事你就出来，我们比一比。”
赵卿再一次将跑到自己身前的小丫头揪回来，她从南宫灵手上拿回那半截木棍，朝着黑暗里的一个方向丢出去。
然后，黑暗里的人便被逼了出来。
她没有开口，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卿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巾，既瞧不出年龄，也看出相貌，只能瞧出是个魁梧的男人。男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
赵卿冷笑：“连名号都不敢报，莫不是个胆小鬼？”
男人道：“你若手里有剑，我或许会报上我的名号。但你现在两手空空，一个剑客失去了她的剑，还配知道我的名字吗？”
赵卿点点头：“你说得对。”
于是她身形一闪，已然越至男人跟前。男人猝不及防抬手防备，却是将手中的剑展露在赵卿跟前。他抽出他的剑，却怎么也劈不中赵卿的身影。
她虽然没有的剑，但她的动作依旧很快，她的手依旧有力，剑术依旧出神入化。以至于赵卿的手碰到男人的剑，剑就好像变了主人。三两招便从男人手里夺过了剑。
赵卿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剑客的第一课是如何保护自己的手里的剑不要被旁人夺走吗？”
赵卿的剑抵住男人的脖子，“现在我已经不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了。”
下一秒，长剑划开了男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赵卿的身上被血渍浸染，鹅黄色的裙子变成了红色。
南宫灵被吓得说不出话。
这是她第一次出江湖。也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赵卿的模样偏甜美，笑起来的时候一脸人畜无害，让人不自觉的觉得亲切。
然而就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拿剑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卿将剑丢在男人的尸体旁边。她从不拿弱者的武器。
回头的时候，南宫灵吓得一个激灵，没站住，直接跌进了湖里。
但她没有沉下去，她摔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南宫灵正庆幸自己没有摔进湖里，却摸到一个人手一样的东西。
她整个寒毛竖起，一个扑腾，终于是掉进了湖里。
于是她也真的看清了湖里接住她的那个东西。
是一具被泡肿了的尸体。五官因为肿胀都挤在了一起。
这一晚上的冲击太大，南宫灵终于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需要一柄剑。一柄锋利的，能够杀人的剑。
这间铁匠铺不大，但是在城门口的第一家，已经江都赵卿便看到了偌大的铁匠铺三个字。
铺子里打铁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小，手臂也不似一般铁匠健壮有力。这一双手更像是做精巧细活的手，不知道这样的手能不能打出赵卿想要的剑。
也就是一个照面犹豫的功夫，那打铁的中年男人开始不耐烦的嚷嚷：“你要不要打，不打不要挡我的光。”
赵卿让开一条道，让阳光透着门缝照进来。
虽然她看不出这一束光和刚刚有什么区别。但男人似乎是满意了。
赵卿道：“我要打一柄剑。”
男人问道：“什么样的剑？”
赵卿道：“能杀人的剑。”
男人又道：“剑若是不能杀人就不叫剑了。我是问你多长多宽多重，什么模样。”
赵卿没有在意过她的剑有多长，有多重，模样似乎也很普通。于是她在铁匠铺环顾一周，指着墙上的剑，道：“和那把一样长。”
又找了几个铁块颠了颠，“和这个一般重。”
想了想她那柄剑的模样，感觉描述起来很麻烦，直接道：“模样随意，趁手就行。”
男人看了眼墙上的剑，又颠了颠铁块的重量，道：“你要的剑需要玄铁。”
赵卿道：“我没有玄铁。”
男人依旧沉浸在他的打铁世界里，头也没抬，“那我打不了。”
赵卿正着急，眼下去哪里弄一块玄铁过来给自己铸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我这里有。”
赵卿往门外望去，一个身着华丽的少女推门走进来。
她不认识这个人。
少女招了招手，身后走出两人拿出两块拳头大小的铁块放在桌子上，“够吗？”
男人颠了颠，又将玄铁块放下来，“够了。”然后抬起头对赵卿说道：“你三日后来取。”
赵卿看着跟前的少女：“我不认识你。”
少女走近她：“我叫南宫灵。你可以叫我灵儿。”
赵卿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南宫灵道：“其实是我有事相求。”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两人：“要聊出去聊，不要在这儿打扰我。”
南宫灵吐了吐舌头，拉着赵卿出了铁匠铺。
赵卿问道：“何事？”
南宫灵笑道：“其实我是来请姑娘归还夜明珠的。”
赵卿想起夜明珠原本就是南宫家的东西。
取回自己家的东西谈不上归还。
但很可惜，赵卿并没有她的需要的东西。
于是赵卿摇了摇头：“很抱歉，夜明珠不在我这儿。”
南宫灵睁大眼睛，“啊？可是江湖上……”大概是觉得这话很失礼，及时住了口。
赵卿想到公子洛和谢裳：“我们也在找夜明珠。”
南宫灵道：“你们？”
赵卿道：“我有几位朋友在找夜明珠，你可以与我们同行。”
南宫灵点点头。
身后的两名男人却拦住她：“小姐，小心有诈。”
南宫灵打断他们：“哎呀，没事的，我觉得她很真诚。再说了不还有你们在嘛～”
赵卿第一次听人用真诚夸她。她谈不上真诚，只是实话实说。于是她老老实实的纠正少女的说辞，“实事求是。”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仅有的银子递给南宫灵：“我只有这些银子。”
南宫灵看见银子的时候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将银子推回去，“哎呀，我不用你的银子，只要你能帮我找回夜明珠就行。”
赵卿点点头：“好。”
于是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想要夜明珠的人。
江南这个地方，除了茶，小吃也十分出名。赵卿回客栈的这一路上已经瞧见了七八个小吃摊。南宫寻眼睛亮晶晶的，看见什么都要上去瞧两眼。
偏偏那两位护卫这也不许，那也危险的理由拒绝了南宫灵想吃小吃的诉求。
赵卿回头那会，南宫灵垂着脑袋，看起来恹恹的。
于是她从隔壁摊子买了一笼翡翠烧麦，递过去。
赵卿道：“秋晚枫说这个很不错。”
南宫灵的眼睛又亮起来。
小女孩总是很容易哄。
南宫灵第二次眼睛亮起来是在看到谢裳的时候。
秋晚枫已经在约好的客栈点好晚饭，三个坐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赵卿甫一进门，就瞧见那三人高举着酒杯高谈阔论。
南宫灵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裳哥哥。”
谢裳猛一个回头，瞧见了门外的少女于是整个人跳起来，几乎是飞奔道南宫灵身边。他牵起心上人的手，欢喜的问道：“灵儿，你怎么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南宫灵红着脸，笑得很甜，忍不住夸赞道：“裳哥哥变帅了。”
于是少年也红了脸，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腔。任谁听到心上人的夸赞，都会忍不住心动，更何况他才十七岁，正是情浓又存粹的时候。
“我来找夜明珠。”少女道。
谢裳握紧心上人的手道：“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
南宫灵右侧的护卫忽然开口：“谢少爷找了这么久，也没见找着啊！”
南宫灵回头瞪了护卫一眼。
谢裳一脸羞愧。
任谁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质疑，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更何况他确实没有能够找回夜明珠。
赵卿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要找的人，于是她走过去，在秋晚枫旁边坐下来，问到：“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司空彦？”
秋晚枫道：“今晚。”
赵卿吃惊：“今晚？”
春香楼这种地方，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如果你想在这个地方找人，那一定要晚上去。
但春香楼还有一个规矩。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些地方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她们只欢迎男子去。
女人会被拦在门外。
尤其是看起来很小，有钱，又单纯的富家小姐。
譬如南宫灵，就被拦在了门外。
南宫灵若有所思：“这儿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公子洛合上扇子，道：“对男人来说这儿就是最正经的地方。”
美酒与美人，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南宫灵扭头去看谢裳。
谢裳立马举手发誓：“我从来没有来过，今天是第一次。”
南宫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公子洛叹息道：“看样子谢公子的人生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谢裳道：“我有灵儿就够了。”
南宫灵低着头，又一次羞红了脸。
赵卿已经换了一身利索的男装。他学着秋晚枫的样子，买了一把折扇，然后走到秋晚枫的身边学着秋晚枫的模样扇了扇。
可惜那张脸看起来太美了，再利索的男装也压不住此等容貌，反而透露着一股违和感。
秋晚枫便忍不住笑起来。最终他摇了摇手里的血玉扇，道：“还是我们几个进去吧。”
赵卿干脆利索，拉着南宫灵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南宫灵吃惊不已，指着秋晚枫：“你相信他？”
赵卿点点头，“嗯。”
于是南宫灵瞧了瞧秋晚枫又瞧了瞧赵卿，最后看着谢裳，觉得好像是自己太小气了。
谢裳立马举手发誓：“我保证绝不多看她们一眼。”
南宫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江都的夜晚，景色也很动人。
街边琉璃灯色彩繁复，路上人声鼎沸，各种摊子琳琅满目，在琉璃灯下晃了眼。
这个时间还没有睡意。赵卿想找一处有风的地方，不仅要有风，还要有树。
可惜身上无剑，只能以木棍做替。
木棍不似长剑，斩不断纷落的树叶。于是赵卿改斩为刺，木棍迎风而动，点过每一片飘落的树叶。被刺的树叶最终落在地上，叶子中间留下一个不大不小刚好棍子大小的圆洞。
漫天的落叶在暮色下掩盖下，几乎看不清身影，赵卿却能每次精准的点到每一片落叶，在它们落下之前烙上印记。
又一阵风来，赵卿的木棍在风中越舞越快，木棍终是不堪重负断成两节。半节掉入湖中，弹了几下，没入水中，半节拿在赵卿手中。
南宫灵忍不住鼓掌赞叹，“赵姑娘好厉害。”
她走过去拿过赵卿手里的半截木棍，由衷的赞叹道：“为什么你用木棍都可以连得这么好？”
赵卿道：“用什么练都一样。”
只要她想，任何东西在她手上都可以变成剑。
南宫灵道：“像我大哥，他若要练剑，必定要选一把最好的剑，找最好的练武场。你若让他用木棍，他必定耍不出来。”
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或许只是他不想用木棍。”
赵卿立马将南宫灵护在身后，“什么人？”赵卿努力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仅凭一句话，她很难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
所幸，紧接着黑暗里就传来了第二句，“毕竟，木棍并不能当做武器。”
赵卿想起自己手中已经没有剑，甚至连木棍都没有。
南宫灵一手叉腰，举着赵卿刚刚练断的半截木棍，大声道：“谁说木棍不能当武器，有本事你就出来，我们比一比。”
赵卿再一次将跑到自己身前的小丫头揪回来，她从南宫灵手上拿回那半截木棍，朝着黑暗里的一个方向丢出去。
然后，黑暗里的人便被逼了出来。
她没有开口，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卿问道：“你是谁？”
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巾，既瞧不出年龄，也看出相貌，只能瞧出是个魁梧的男人。男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
赵卿冷笑：“连名号都不敢报，莫不是个胆小鬼？”
男人道：“你若手里有剑，我或许会报上我的名号。但你现在两手空空，一个剑客失去了她的剑，还配知道我的名字吗？”
赵卿点点头：“你说得对。”
于是她身形一闪，已然越至男人跟前。男人猝不及防抬手防备，却是将手中的剑展露在赵卿跟前。他抽出他的剑，却怎么也劈不中赵卿的身影。
她虽然没有的剑，但她的动作依旧很快，她的手依旧有力，剑术依旧出神入化。以至于赵卿的手碰到男人的剑，剑就好像变了主人。三两招便从男人手里夺过了剑。
赵卿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剑客的第一课是如何保护自己的手里的剑不要被旁人夺走吗？”
赵卿的剑抵住男人的脖子，“现在我已经不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了。”
下一秒，长剑划开了男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赵卿的身上被血渍浸染，鹅黄色的裙子变成了红色。
南宫灵被吓得说不出话。
这是她第一次出江湖。也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赵卿的模样偏甜美，笑起来的时候一脸人畜无害，让人不自觉的觉得亲切。
然而就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拿剑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卿将剑丢在男人的尸体旁边。她从不拿弱者的武器。
回头的时候，南宫灵吓得一个激灵，没站住，直接跌进了湖里。
但她没有沉下去，她摔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南宫灵正庆幸自己没有摔进湖里，却摸到一个人手一样的东西。
她整个寒毛竖起，一个扑腾，终于是掉进了湖里。
于是她也真的看清了湖里接住她的那个东西。
是一具被泡肿了的尸体。五官因为肿胀都挤在了一起。
这一晚上的冲击太大，南宫灵终于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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