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节 月下悲剧谁人知
暮色时分，本该平静的山村却热闹的出奇，村民们在村子中央升起一团篝火，载歌载舞。他们有的在一旁坐着吃酒唠唠家常，有的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而村长则是安详的站在篝火对面的高台上，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听说今天村口家邢子的媳妇生了一个大儿子，给他高兴坏了！现在还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等会结束了咱们也去看看？”
“害，他不是初春的时候就着急忙慌的上山求子了？年初刚刚化雪，他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山上的道观，结果刚过了三个月就有了胎气，还真让他求到了！真灵啊！也不知道这灵山庇护了咱们多久。”
同桌另一个年纪大些的酒友自顾自的又给自己的杯子里舔了些酒，然后接下了话茬：
“听说这山啊，已经庇护了咱这个小村千年了！”
“千年！”
原先那两个年轻一点的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看见他们表情的那位可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淡淡的问：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一年一次的祭山。”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错，那你们知道为什么要祭山吗？”
这下他们俩哑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把对面的前辈都逗笑了。
“我等只知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每年一次，从未停止，其余一概不知。晚辈无知，愿闻其详，请先生赐教。”
这下他们自知才疏学浅，也不藏着掖着，连忙行礼。
“哈哈哈不必多礼，你们可曾听闻二十八星官降魔的传说？”
他们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个迫不及待的抢答：
“我知道我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华夏大地上诞生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天神为了帮助人们渡劫便派出了二十八星官下凡降魔，最后···额···”
结果这小子一时语塞，还是老前辈出面替他解了围：
“最后他们合力将魔王封印在一座巨山之下，并于山间建一道观，留下亲传弟子数十人便原地坐化。后来据说那些星官的灵魂留恋人间不愿成仙，便寄宿在那座山间，保佑万世万民，而那山现在的名字唤做钟南山，也就是咱们村不远处的那座神山了，每年祭拜也是为了祈求星官的英灵保佑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等受教了！”
说罢二人连忙行礼，老前辈也起身举杯，接着众人纷纷落座。又是几杯下肚，一个晚辈悠悠的说：
“诶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二狗啊···”
“他啊，指不定坐在哪一桌了呢。”
“不过最近好像不太平啊，隔咱们五十里的那个村子里的人莫名其妙的被屠···”
他还没说完，一旁的前辈就赶紧制止，高兴的日子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
村长满意的看着节庆接近尾声，便对旁边的鼓手摆摆手，那人心领神会，随后卖力的敲响了大鼓。听见鼓声的众人也逐渐停下了手中的活动，齐刷刷的望向村长的方向，等待村长的致辞。年近花甲的老村长看了看众人，刚要宣布活动结束让大家回家睡觉，远处的一声惨叫却冷不丁的打断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妖怪啊啊啊啊啊！”
随着叫声的停止，大家明显慌了神，村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那正中心的篝火还在忘我的跳动，发出啪啪声。还是村长足够镇定，他克制着心里的恐惧，叫了几个村里的壮丁，让他们点上火把出去看看。剩下的村民也不敢乱动，只能翘首以待，等着那些年轻人的消息。没过多久，从他们离开的方向就浮现出几个火把的微弱亮光，四周的寂静只被远方传来的树枝摇曳声和虫鸣打破。
“村长！”
虽然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在场的大家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听见这一声“村长”，时间才不情不愿的重新流动起来。这时，老村长那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今天是有记载以来第七百多次的祭祖仪式，可不能出错了。可是等到他们几个年轻人全部回到会场，村长那刚刚露出的笑容又很快收回去了，因为那几个家伙身后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白袍女子，她一头乌发，肌肤白皙的如同初冬的新雪一般，加上诱人的容貌，在场的男丁无一人不为之倾心，甚至女娃儿看见了也会红了脸。
“这位是？”
“啊村长，我们去村口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只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这位姑娘，就先把她带过来了。”
村长眉头紧锁，这个时候周围的村子都跟他们一样进行祭拜仪式，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弱女子倒在村口呢？虽然留下她会有些不妥，但是就这样放她自生自灭也不合乎道义。一时之间，村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突然靠近村长的一桌子里有个人径直跳上大台，他是村长请来的朋友，是个散道。只见他跑到台前，振臂高呼高喊着：
“你们快离她远点！快啊！”
听到这话，众人诧异，村长扭头刚想发问，却瞥见那人神情紧张，脸上汗流不止。
“她，她不是人啊！她是妖怪！快跑啊！”
“什么？”
那几个壮丁面面相觑，不过下一秒，伴随着难以形容的惨叫，站在陌生女子面前的那个壮丁的胸膛被径直贯穿，一只惨白的手从他胸前的大洞伸出，手中被火把光芒照亮的鲜红心脏甚至还在跳动。这下，小伙子们才明白自己招来了一个多么大的灾祸，不过一切都晚了，还没等剩下的几个人逃跑，他们也同样被什么东西贯穿，一时间鲜血横流，而贯穿身体的正是几条被渐渐染红的，雪白的尾巴！
原本美好的祈福之日却极为讽刺的惹来了一只狐妖，恐惧瞬间占据了每个人的头脑，大家四散奔逃，慌乱之中还碰倒了不少油灯。那草木做的房子一下被点燃，这下大家更害怕了，叫喊声与哭泣声似刀子般划破了天空，徒留老村长的话语淹没在拥挤的人潮当中。而那狐妖只是简单的拔出了她的手臂和尾巴，随意的把那些没了生气的年轻人甩开，又舔了舔落在嘴边的血滴，一动不动的望着逃命的村民。就在这时，一旁的散道站了出来：
“休得猖狂！”
“嗯？”
他拔出腰间宝剑，又从怀中拿出三张黄符掷于天际，随后挥剑，只一击就击中了三张符纸，再运气点燃使其中的力量融入剑中。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散道的额头上也微微流汗，那妖女则是兴致有绕的看着眼前陌生人那略显浮夸的表演。
“哪里来的妖孽，今天鄙人就要替天行道！”
“妖孽？”
妖女刚吐出两个字，另一边的散道就提剑刺来，那妖女也不含糊，背后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抽向那无名道士。道士调整呼吸仔细观察，试图摸清对方的路数。
“有九条尾巴？麻烦了。”
九头的妖怪不少，九尾的妖怪却几乎没有，得想办法搞清楚她的真身。而且那些尾巴看似柔软，在攻击时却变得坚硬无比，道士赶忙挥剑抵挡每一条尾巴，巨大的冲力从剑身传来，有几次险些打飞了他的武器。好大的力气！光靠我可能还不是她的对手，得想办法速战速决了。霎时间，道士距离妖女不过一丈，可那第九条尾巴也不偏不倚的扫到他的腹部，那道士被狠狠击飞了出去，连同那高台也给砸塌了。
“你们…才是妖孽！”
正当妖女刚要松一口气，那道士突然从妖女脚下破土而出。妖女显然没反应过来，脑门就被那道士贴上一道黑符，道士口中念念有词，那黑符顿时燃烧起来，只不过火苗不是一般的红色，而是紫色。幽冥紫火烧的那妖女惨叫连连，道士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很快火焰就从头蔓延到了全身。那妖女的身形也发生了异变，她的身体逐渐膨胀凹陷，最终出现在道士面前的是一只硕大又吐着白气，有着九条尾巴的雪白狐狸。
“什么？怎么…怎么会是九尾狐呢？你…”
道士的话还没说完，九尾狐的尾巴就贯穿了他的腹部，道士一口鲜血吐在了那狐狸的脸上。随着施法的停止，白狐狸又重新幻化成人型，她挥动尾巴把奄奄一息的道士又甩回废墟。接着她望向了逃跑的村民，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远处传来的惨叫了。
“怎么会这样？她是个狐…一定要通知…他们…”
另一边的狐妖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展开了无差别的屠杀，所过之处，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逃不过那被残忍杀害的结局。那些躲回家的百姓赶紧锁上门窗，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可门外那妖女却伸出尾巴，一击便掀翻了整个屋顶···这一晚，哀嚎声与求救声遍布整个村子，可转身就淹没在夜的寂静之中，而那妖女也只剩下村口的最后一家要处理了。她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那家男主人亲手编的牢固茅草屋顶，映入眼帘的就是男女主人绝望的神情，在一转，哪怕是今晩已经夺去上百个生命的妖女，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情感，亦或许是这些妖怪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妖女借助尾巴的力量将自己送进屋去，有条不紊的靠近这一家可怜人，对面的男主人哪怕双腿不停的颤抖，却仍是将自己的老婆护在身后，而他老婆则是死死的抱着怀中刚刚出生的，还在号啕大哭的孩子。
但那妖女怎么可能会有一丝犹豫？她仅仅是挥了一下尾巴，那夫妻便双双人首分离，只剩下被亲生母亲尸首护住的孩子。可是犯下如此罪行的妖女却没想放过这村子里最后一条人命，她伸出右手，或者是右爪？一步，两步···她最终还是来到了那个孩子面前。她的爪子朝着孩子还在跳动的心脏处刺去，却正好在刺到的那一瞬间猛的停下，她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一张充满了惊讶，震撼，喜悦，无助还夹杂着悔恨的脸。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仿佛再次安静下来，破败不堪的房屋中只能听到孩子那微弱但又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嗯呐，哇哈哈···“
也不知怎的，哭闹的孩子见到妖女后居然停止了哭泣，甚至伸出了左手去摸那妖女的右手，那一瞬间，孩子竟然开口笑了，原本单调的心跳声也多了一位伴奏，他们的心跳声在夜里交织着，越过了还在燃烧的木台，越过了无数尸首，也越过了千年的时光。
“轰隆隆隆隆！“
一道金光划破夜空，在正中炸裂开来，刺眼的金光也幌醒了发呆的妖女。她用尾巴撑起身子，原来是那个散道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求援的信号，之后便气绝身亡了。她低头看了看双手伸向她咯咯笑的孩子，又看了看还在闪烁着的光芒撅起了嘴，最后选择先离开。
她化作九尾白狐真身，纵深一跃，朝着树林深处跑去了。走时一步三回头，只想再多看看那孩子，而那孩子看见她远去，又开始嚎啕大哭，那哭声越传越远，传到了妖女耳中。她没有回头，月色却映出了几道亮光···
“听说今天村口家邢子的媳妇生了一个大儿子，给他高兴坏了！现在还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等会结束了咱们也去看看？”
“害，他不是初春的时候就着急忙慌的上山求子了？年初刚刚化雪，他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山上的道观，结果刚过了三个月就有了胎气，还真让他求到了！真灵啊！也不知道这灵山庇护了咱们多久。”
同桌另一个年纪大些的酒友自顾自的又给自己的杯子里舔了些酒，然后接下了话茬：
“听说这山啊，已经庇护了咱这个小村千年了！”
“千年！”
原先那两个年轻一点的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看见他们表情的那位可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淡淡的问：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一年一次的祭山。”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错，那你们知道为什么要祭山吗？”
这下他们俩哑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把对面的前辈都逗笑了。
“我等只知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每年一次，从未停止，其余一概不知。晚辈无知，愿闻其详，请先生赐教。”
这下他们自知才疏学浅，也不藏着掖着，连忙行礼。
“哈哈哈不必多礼，你们可曾听闻二十八星官降魔的传说？”
他们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个迫不及待的抢答：
“我知道我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华夏大地上诞生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天神为了帮助人们渡劫便派出了二十八星官下凡降魔，最后···额···”
结果这小子一时语塞，还是老前辈出面替他解了围：
“最后他们合力将魔王封印在一座巨山之下，并于山间建一道观，留下亲传弟子数十人便原地坐化。后来据说那些星官的灵魂留恋人间不愿成仙，便寄宿在那座山间，保佑万世万民，而那山现在的名字唤做钟南山，也就是咱们村不远处的那座神山了，每年祭拜也是为了祈求星官的英灵保佑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等受教了！”
说罢二人连忙行礼，老前辈也起身举杯，接着众人纷纷落座。又是几杯下肚，一个晚辈悠悠的说：
“诶这么久了，怎么没看见二狗啊···”
“他啊，指不定坐在哪一桌了呢。”
“不过最近好像不太平啊，隔咱们五十里的那个村子里的人莫名其妙的被屠···”
他还没说完，一旁的前辈就赶紧制止，高兴的日子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
村长满意的看着节庆接近尾声，便对旁边的鼓手摆摆手，那人心领神会，随后卖力的敲响了大鼓。听见鼓声的众人也逐渐停下了手中的活动，齐刷刷的望向村长的方向，等待村长的致辞。年近花甲的老村长看了看众人，刚要宣布活动结束让大家回家睡觉，远处的一声惨叫却冷不丁的打断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妖怪啊啊啊啊啊！”
随着叫声的停止，大家明显慌了神，村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那正中心的篝火还在忘我的跳动，发出啪啪声。还是村长足够镇定，他克制着心里的恐惧，叫了几个村里的壮丁，让他们点上火把出去看看。剩下的村民也不敢乱动，只能翘首以待，等着那些年轻人的消息。没过多久，从他们离开的方向就浮现出几个火把的微弱亮光，四周的寂静只被远方传来的树枝摇曳声和虫鸣打破。
“村长！”
虽然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在场的大家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听见这一声“村长”，时间才不情不愿的重新流动起来。这时，老村长那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今天是有记载以来第七百多次的祭祖仪式，可不能出错了。可是等到他们几个年轻人全部回到会场，村长那刚刚露出的笑容又很快收回去了，因为那几个家伙身后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白袍女子，她一头乌发，肌肤白皙的如同初冬的新雪一般，加上诱人的容貌，在场的男丁无一人不为之倾心，甚至女娃儿看见了也会红了脸。
“这位是？”
“啊村长，我们去村口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只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这位姑娘，就先把她带过来了。”
村长眉头紧锁，这个时候周围的村子都跟他们一样进行祭拜仪式，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弱女子倒在村口呢？虽然留下她会有些不妥，但是就这样放她自生自灭也不合乎道义。一时之间，村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突然靠近村长的一桌子里有个人径直跳上大台，他是村长请来的朋友，是个散道。只见他跑到台前，振臂高呼高喊着：
“你们快离她远点！快啊！”
听到这话，众人诧异，村长扭头刚想发问，却瞥见那人神情紧张，脸上汗流不止。
“她，她不是人啊！她是妖怪！快跑啊！”
“什么？”
那几个壮丁面面相觑，不过下一秒，伴随着难以形容的惨叫，站在陌生女子面前的那个壮丁的胸膛被径直贯穿，一只惨白的手从他胸前的大洞伸出，手中被火把光芒照亮的鲜红心脏甚至还在跳动。这下，小伙子们才明白自己招来了一个多么大的灾祸，不过一切都晚了，还没等剩下的几个人逃跑，他们也同样被什么东西贯穿，一时间鲜血横流，而贯穿身体的正是几条被渐渐染红的，雪白的尾巴！
原本美好的祈福之日却极为讽刺的惹来了一只狐妖，恐惧瞬间占据了每个人的头脑，大家四散奔逃，慌乱之中还碰倒了不少油灯。那草木做的房子一下被点燃，这下大家更害怕了，叫喊声与哭泣声似刀子般划破了天空，徒留老村长的话语淹没在拥挤的人潮当中。而那狐妖只是简单的拔出了她的手臂和尾巴，随意的把那些没了生气的年轻人甩开，又舔了舔落在嘴边的血滴，一动不动的望着逃命的村民。就在这时，一旁的散道站了出来：
“休得猖狂！”
“嗯？”
他拔出腰间宝剑，又从怀中拿出三张黄符掷于天际，随后挥剑，只一击就击中了三张符纸，再运气点燃使其中的力量融入剑中。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散道的额头上也微微流汗，那妖女则是兴致有绕的看着眼前陌生人那略显浮夸的表演。
“哪里来的妖孽，今天鄙人就要替天行道！”
“妖孽？”
妖女刚吐出两个字，另一边的散道就提剑刺来，那妖女也不含糊，背后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抽向那无名道士。道士调整呼吸仔细观察，试图摸清对方的路数。
“有九条尾巴？麻烦了。”
九头的妖怪不少，九尾的妖怪却几乎没有，得想办法搞清楚她的真身。而且那些尾巴看似柔软，在攻击时却变得坚硬无比，道士赶忙挥剑抵挡每一条尾巴，巨大的冲力从剑身传来，有几次险些打飞了他的武器。好大的力气！光靠我可能还不是她的对手，得想办法速战速决了。霎时间，道士距离妖女不过一丈，可那第九条尾巴也不偏不倚的扫到他的腹部，那道士被狠狠击飞了出去，连同那高台也给砸塌了。
“你们…才是妖孽！”
正当妖女刚要松一口气，那道士突然从妖女脚下破土而出。妖女显然没反应过来，脑门就被那道士贴上一道黑符，道士口中念念有词，那黑符顿时燃烧起来，只不过火苗不是一般的红色，而是紫色。幽冥紫火烧的那妖女惨叫连连，道士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很快火焰就从头蔓延到了全身。那妖女的身形也发生了异变，她的身体逐渐膨胀凹陷，最终出现在道士面前的是一只硕大又吐着白气，有着九条尾巴的雪白狐狸。
“什么？怎么…怎么会是九尾狐呢？你…”
道士的话还没说完，九尾狐的尾巴就贯穿了他的腹部，道士一口鲜血吐在了那狐狸的脸上。随着施法的停止，白狐狸又重新幻化成人型，她挥动尾巴把奄奄一息的道士又甩回废墟。接着她望向了逃跑的村民，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远处传来的惨叫了。
“怎么会这样？她是个狐…一定要通知…他们…”
另一边的狐妖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展开了无差别的屠杀，所过之处，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逃不过那被残忍杀害的结局。那些躲回家的百姓赶紧锁上门窗，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可门外那妖女却伸出尾巴，一击便掀翻了整个屋顶···这一晚，哀嚎声与求救声遍布整个村子，可转身就淹没在夜的寂静之中，而那妖女也只剩下村口的最后一家要处理了。她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那家男主人亲手编的牢固茅草屋顶，映入眼帘的就是男女主人绝望的神情，在一转，哪怕是今晩已经夺去上百个生命的妖女，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情感，亦或许是这些妖怪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妖女借助尾巴的力量将自己送进屋去，有条不紊的靠近这一家可怜人，对面的男主人哪怕双腿不停的颤抖，却仍是将自己的老婆护在身后，而他老婆则是死死的抱着怀中刚刚出生的，还在号啕大哭的孩子。
但那妖女怎么可能会有一丝犹豫？她仅仅是挥了一下尾巴，那夫妻便双双人首分离，只剩下被亲生母亲尸首护住的孩子。可是犯下如此罪行的妖女却没想放过这村子里最后一条人命，她伸出右手，或者是右爪？一步，两步···她最终还是来到了那个孩子面前。她的爪子朝着孩子还在跳动的心脏处刺去，却正好在刺到的那一瞬间猛的停下，她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一张充满了惊讶，震撼，喜悦，无助还夹杂着悔恨的脸。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仿佛再次安静下来，破败不堪的房屋中只能听到孩子那微弱但又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嗯呐，哇哈哈···“
也不知怎的，哭闹的孩子见到妖女后居然停止了哭泣，甚至伸出了左手去摸那妖女的右手，那一瞬间，孩子竟然开口笑了，原本单调的心跳声也多了一位伴奏，他们的心跳声在夜里交织着，越过了还在燃烧的木台，越过了无数尸首，也越过了千年的时光。
“轰隆隆隆隆！“
一道金光划破夜空，在正中炸裂开来，刺眼的金光也幌醒了发呆的妖女。她用尾巴撑起身子，原来是那个散道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求援的信号，之后便气绝身亡了。她低头看了看双手伸向她咯咯笑的孩子，又看了看还在闪烁着的光芒撅起了嘴，最后选择先离开。
她化作九尾白狐真身，纵深一跃，朝着树林深处跑去了。走时一步三回头，只想再多看看那孩子，而那孩子看见她远去，又开始嚎啕大哭，那哭声越传越远，传到了妖女耳中。她没有回头，月色却映出了几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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