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此调音
时间是一条直线，从不停留，从不转弯。
……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飞船AI只会等待他们三天，如果三天后他们不能带着物品返回，按照规定，它会直接抛弃打捞员。
马一甩了甩脑袋，活动了下有些麻痹的四肢，四下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掉落的手电。
他们一行四人在这处废墟中探索了两天整，不仅没找到可回收的垃圾，还被隐藏在其中的可怕怪物当成了玩物。
马一从一处废墟顶部掉进了这间房子里，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基地锈蚀得不成样子，这里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时间。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临行前马一获取的资料上显示，这里仅仅只是废弃了20年。
这并不代表废弃时间越久的地点，其危险程度就越高，这指的是，不合理现象出现的范围越广、次数越频繁，危险程度就越高。
马一深呼吸几次，平复因为越想越多而逐渐慌乱的心境。
这些怪物很喜欢聆听活物的心跳，还有因为恐惧情绪刺激脑部神经而散发出的脑电波。
如果他长时间处于恐惧的状态下，先不谈自己的神经组织能不能承受，单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这种类型的怪物，他和在狼群面前暴露自己的羊羔没什么区别。
黑暗中，马艺摸到了自己的手电。
配发的手电其实造型都是相同的，但马艺是个经历过数次打捞的老打捞员，他会在自己常用的那枚手电上安装一些奇特的，摸起来手感和手电本身完全不同的东西。
马艺选择在手电的两侧各安装一个铁制的小丑红鼻子，配合黄色手电的短粗外貌，怎么看怎么别扭。
平常时候那种造型的手电拿在手里十分滑稽，而现在这种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却最合适不过。
铁制的小丑红鼻子可以看成一枚金属球，虽然不是实心的，但它可以被丢出去，敲击在锈蚀的钢架结构中，造成极大的声响。
声音，大多数时候都很危险，但在绝境中，这是拼命的最后希望。
马一确认了下，这是属于自己的手电，将两颗金属球取下，将其中一颗握在右手心里。
厚实的隔温手套并不能将金属球的触感带到自己的身上，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它的重量。
默数三秒，奋力扔出，就听见几声属于金属的巨响，紧跟着就是带着奇异波动的回音。
在这处废墟里，影响情况并不明朗，但，已知的是，这里的声波违背了基本的物理规则。
这些连续混杂的声波不仅会影响人的听力，更会影响到深藏于黑暗中的那些东西。
它们似乎非常喜欢安静，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
马一毫不犹豫，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他扒拉着左侧的栏杆，站起身，朝着记忆中的路径飞快奔逃。
他没有开手电，因为这是一条直路，中间只有几道闸门，闸门已经损坏，在被开启后已经无法闭合。
这虽然方便了他们在多年后深入探索，但也无法阻挡里面的东西对他们追逐的脚步。
回音消散地很快，马一很有控制力地在回音消失的时刻停住脚步，蹲身，靠坐在门框后，尽量不让衣角探出。
他拼尽全力屏住呼吸，小心聆听着楼道内的声音。
此时，废墟中万籁俱寂。
越是无声，便越是恐怖。
马一拿出第二枚金属球，握在手里。
但他不准备把金属球现在扔出去，回去的路还很长，这是他最后的手段。
他逐渐放开呼吸，调整至均匀。
“咚！”
身后通道内传来一道莫名其妙地碰撞声，像是什么重物坠落。
马一不为所动，依旧专注着让呼吸频率均匀。
忽然，通道里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
像人类，但又不那么像。
没有几秒，有人说话的声音从通道不远处传来。
“这里是飞船AI，通讯静默保持已超过24小时，按照协议，我将每30分钟呼叫一次，这是第10次呼叫，听到请回应。”
飞船AI机械的声线，伴随着通讯受干扰后产生的呲呲声，这让马一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但他未作任何回应。
“有人在吗？”
飞船AI声音暂歇，紧跟着就是怪异的男性嗓音响起，马一又听出来，这是他们这组四人中的队长。
虽然马一和其他三人都是临时组队，但这不代表他对他们三人的特征不熟悉。
他说话不是这种腔调，而且在这种阴森恐怖的通道里这样发出声音，也是探索废墟环境时，规定所不允许的。
这大概率不是对方蠢。
马一听人说过，在这种废墟里，有很多种怪物在把人杀掉后会顶替对方，顶替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全都是诡异无比。
他克制住自己的想象，到此为止，并保持缄默，专注于平稳呼吸。
“我还以为，是幸存的，最后一人……”
忽然，手电光在通道内亮起，紧跟着就是不似人类的脚步。
他一步步朝着马一的方向靠近。
“但我知道，你在这里……”
手电光朝向的方向忽地转变，在闸门之后，一只手伸了出来，微张五指，像是活死人复苏时，从土里探出的手。
“哦……很高兴，能遇见你，我的朋友……”
他加快了脚步，逐渐奔跑，像是遇见了玩具一样的孩童，也像是。
测算着步伐与速度，那只宛如活死人一般的手突兀抓紧门框，一只硕大的拳头从门框后挥出，刚好砸在那前冲身影的脸上。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马一紧跟着吼了一句：“我放你个损色的罗圈屁！”
这一拳并没有将对方砸开，但减缓了对方的速度，并且破灭了对方想要利用这具傀儡迅速抓住自己的计划。
这吼的一声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马一啐了他一脸唾沫。
马一的拳头被弹起，但他来不及确认自己拳头碰撞人类颅骨后的伤势，在对方前冲的惯性作用下，脚下一蹬，一个侧身，避过了这具已然千疮百孔的躯体。
他毫不留恋，也不迟疑，朝着直道的正下方飞快跑去。
“这不礼貌……”
那声音更怪异了，已经不再有人声。
那怪物直接一改之前慢悠悠的样子，它同样不再操控躯体讲出那些带着别扭音调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儿地闷头猛追。
废墟里的世界本应是绝对安静的。
但马一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废墟下的寂静。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苏醒了。
它在蠕动。
穿过这条笔直的通道，马一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深藏于黑暗中的空间，粘腻湿滑的腥风令他瞬间清醒。
这里并不在海边，也并不靠近河流，也不在地下水的范围内。
这是幽暗的废墟之下。
这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可怕的……生物？
嗯，应该比后面那个好对付一些。
马一不再犹豫，将手电打开，灯光亮起，沿着路径飞奔而下，它看到了藏在晦暗阴影处的，那东西的全貌。
它……很壮观，外形像一个蜗牛壳？
蜗牛壳下，延伸出一段正在跳动着，仿佛是活的巨大肉块，肉块下伸出的触手在缓慢地蠕动，散发着粘腻的腥风。
忽然，一道诡异的电波在他身上游走穿梭，紧跟着是巨大的精神威压。
“深黯舰船……”
关于面前这艘生物战舰的知识，被电流一样的东西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里。
这种过程十分痛苦，就好像浑身上下被火烫伤了一样。
但不知为何，这份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脑根据新知识和当下情境的判断，瞬间制定出了一份完美的计划。
马一拿出最后剩下的那枚铁球，回头看向那个追到半途有些犹豫的怪物。
那东西控制着人类的身躯，拿着手电，仿佛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马一比量了下距离，下一秒，立刻抬手甩出！
“着！”
铁球不带丝毫感情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你丫早上没吃饭啊！跑这么点距离就喘！你是不是男人！”
然后，这家伙冲向那蜗牛壳下的巨大肉块，从肉块的侧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像舱门的缺口。
身后传来了那怪物追来的脚步声。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沿着缺口，一路跑向知识中描述的，这艘舰船的指挥室，看到宛如菊花一样的“中控台”，还有中控台边迟缓地挪动着的小触手。
手电光指向更远处，在中控台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处的生物肌肉被撕裂开，仿佛遭受了重创。
马一深吸一口气，他回过头，看到另一个人的手电光在缺口处闪烁。
他回头伸手拽过两根不情不愿的触手，在菊花状中控台的上方打了个结，学着记忆中的某个场景一样，轻轻拨动了一下。
但舰船毫无反应。
很明显，这东西不太给他面子，又或者想要启动这艘舰船还需要别的什么。
马一轻轻拨动两根系在一起的袖珍触手，拨动它们的同时，产生了奇异、轻微的声波。
这种声波马一能听见，像是某种吉他弹奏出的音符。
吉他这东西他一直想学来着，他家里还放着一本《弹吉他就学这几招》。
当然，那几招就算学会，放到现在这个情况下，其实也没什么用。
于是，他顺着袖珍触手摸到了它的根部，找到了坏死的部位，用力揭下死皮的同时，还顺便调整触手的延伸位置。
他的举动让整个肉块一样的舱室发生了振动，伴随而来的是混乱的杂音。
后面追来的诡异怪物也加快了脚步。
将两只触手全部调音完成后，马一站在触手绳结的前方，深呼吸一次，幽幽说道：
“调音完成。”
伸出手，用力拨动了两只触手的连结处。
“嗡~~”
嗡鸣声响动，马一直接一个箭步从中控台后方的巨大缺口处跳了出去，一个翻滚后，玩了命一样地朝前方狂奔而去，最后一个纵跃，跳出了记忆中的那个被标红的范围。
他半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回头看向了那艘巨大的深黯舰船，这艘舰船正在以一个极其诡异的方式坍缩，身体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混乱不均地分成数块，每一块都在诡异地按照某种节奏缩小。
而那个追着马一而来的怪物，它操控的身躯被坍缩的力道压成肉泥，而它自己也被缩小成一团晶体，在整个舰船完整坍缩之后，掉落在地上。
奇异的是，那个连接飞船AI的通讯仪，居然没被挤压成碎屑，而是完好无损地掉落在小小蜗牛壳的前方不远处。
通讯仪里传来飞船AI的呼叫声：
“我刚刚可听见某人又骂人了哦，这证明你这个小混蛋还活蹦乱跳的呢，赶紧回我啊喂！”
……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飞船AI只会等待他们三天，如果三天后他们不能带着物品返回，按照规定，它会直接抛弃打捞员。
马一甩了甩脑袋，活动了下有些麻痹的四肢，四下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掉落的手电。
他们一行四人在这处废墟中探索了两天整，不仅没找到可回收的垃圾，还被隐藏在其中的可怕怪物当成了玩物。
马一从一处废墟顶部掉进了这间房子里，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基地锈蚀得不成样子，这里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时间。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临行前马一获取的资料上显示，这里仅仅只是废弃了20年。
这并不代表废弃时间越久的地点，其危险程度就越高，这指的是，不合理现象出现的范围越广、次数越频繁，危险程度就越高。
马一深呼吸几次，平复因为越想越多而逐渐慌乱的心境。
这些怪物很喜欢聆听活物的心跳，还有因为恐惧情绪刺激脑部神经而散发出的脑电波。
如果他长时间处于恐惧的状态下，先不谈自己的神经组织能不能承受，单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这种类型的怪物，他和在狼群面前暴露自己的羊羔没什么区别。
黑暗中，马艺摸到了自己的手电。
配发的手电其实造型都是相同的，但马艺是个经历过数次打捞的老打捞员，他会在自己常用的那枚手电上安装一些奇特的，摸起来手感和手电本身完全不同的东西。
马艺选择在手电的两侧各安装一个铁制的小丑红鼻子，配合黄色手电的短粗外貌，怎么看怎么别扭。
平常时候那种造型的手电拿在手里十分滑稽，而现在这种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却最合适不过。
铁制的小丑红鼻子可以看成一枚金属球，虽然不是实心的，但它可以被丢出去，敲击在锈蚀的钢架结构中，造成极大的声响。
声音，大多数时候都很危险，但在绝境中，这是拼命的最后希望。
马一确认了下，这是属于自己的手电，将两颗金属球取下，将其中一颗握在右手心里。
厚实的隔温手套并不能将金属球的触感带到自己的身上，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它的重量。
默数三秒，奋力扔出，就听见几声属于金属的巨响，紧跟着就是带着奇异波动的回音。
在这处废墟里，影响情况并不明朗，但，已知的是，这里的声波违背了基本的物理规则。
这些连续混杂的声波不仅会影响人的听力，更会影响到深藏于黑暗中的那些东西。
它们似乎非常喜欢安静，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
马一毫不犹豫，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他扒拉着左侧的栏杆，站起身，朝着记忆中的路径飞快奔逃。
他没有开手电，因为这是一条直路，中间只有几道闸门，闸门已经损坏，在被开启后已经无法闭合。
这虽然方便了他们在多年后深入探索，但也无法阻挡里面的东西对他们追逐的脚步。
回音消散地很快，马一很有控制力地在回音消失的时刻停住脚步，蹲身，靠坐在门框后，尽量不让衣角探出。
他拼尽全力屏住呼吸，小心聆听着楼道内的声音。
此时，废墟中万籁俱寂。
越是无声，便越是恐怖。
马一拿出第二枚金属球，握在手里。
但他不准备把金属球现在扔出去，回去的路还很长，这是他最后的手段。
他逐渐放开呼吸，调整至均匀。
“咚！”
身后通道内传来一道莫名其妙地碰撞声，像是什么重物坠落。
马一不为所动，依旧专注着让呼吸频率均匀。
忽然，通道里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
像人类，但又不那么像。
没有几秒，有人说话的声音从通道不远处传来。
“这里是飞船AI，通讯静默保持已超过24小时，按照协议，我将每30分钟呼叫一次，这是第10次呼叫，听到请回应。”
飞船AI机械的声线，伴随着通讯受干扰后产生的呲呲声，这让马一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但他未作任何回应。
“有人在吗？”
飞船AI声音暂歇，紧跟着就是怪异的男性嗓音响起，马一又听出来，这是他们这组四人中的队长。
虽然马一和其他三人都是临时组队，但这不代表他对他们三人的特征不熟悉。
他说话不是这种腔调，而且在这种阴森恐怖的通道里这样发出声音，也是探索废墟环境时，规定所不允许的。
这大概率不是对方蠢。
马一听人说过，在这种废墟里，有很多种怪物在把人杀掉后会顶替对方，顶替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全都是诡异无比。
他克制住自己的想象，到此为止，并保持缄默，专注于平稳呼吸。
“我还以为，是幸存的，最后一人……”
忽然，手电光在通道内亮起，紧跟着就是不似人类的脚步。
他一步步朝着马一的方向靠近。
“但我知道，你在这里……”
手电光朝向的方向忽地转变，在闸门之后，一只手伸了出来，微张五指，像是活死人复苏时，从土里探出的手。
“哦……很高兴，能遇见你，我的朋友……”
他加快了脚步，逐渐奔跑，像是遇见了玩具一样的孩童，也像是。
测算着步伐与速度，那只宛如活死人一般的手突兀抓紧门框，一只硕大的拳头从门框后挥出，刚好砸在那前冲身影的脸上。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马一紧跟着吼了一句：“我放你个损色的罗圈屁！”
这一拳并没有将对方砸开，但减缓了对方的速度，并且破灭了对方想要利用这具傀儡迅速抓住自己的计划。
这吼的一声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马一啐了他一脸唾沫。
马一的拳头被弹起，但他来不及确认自己拳头碰撞人类颅骨后的伤势，在对方前冲的惯性作用下，脚下一蹬，一个侧身，避过了这具已然千疮百孔的躯体。
他毫不留恋，也不迟疑，朝着直道的正下方飞快跑去。
“这不礼貌……”
那声音更怪异了，已经不再有人声。
那怪物直接一改之前慢悠悠的样子，它同样不再操控躯体讲出那些带着别扭音调的话语，只是一个劲儿地闷头猛追。
废墟里的世界本应是绝对安静的。
但马一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废墟下的寂静。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苏醒了。
它在蠕动。
穿过这条笔直的通道，马一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深藏于黑暗中的空间，粘腻湿滑的腥风令他瞬间清醒。
这里并不在海边，也并不靠近河流，也不在地下水的范围内。
这是幽暗的废墟之下。
这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可怕的……生物？
嗯，应该比后面那个好对付一些。
马一不再犹豫，将手电打开，灯光亮起，沿着路径飞奔而下，它看到了藏在晦暗阴影处的，那东西的全貌。
它……很壮观，外形像一个蜗牛壳？
蜗牛壳下，延伸出一段正在跳动着，仿佛是活的巨大肉块，肉块下伸出的触手在缓慢地蠕动，散发着粘腻的腥风。
忽然，一道诡异的电波在他身上游走穿梭，紧跟着是巨大的精神威压。
“深黯舰船……”
关于面前这艘生物战舰的知识，被电流一样的东西强行塞进了他的脑海里。
这种过程十分痛苦，就好像浑身上下被火烫伤了一样。
但不知为何，这份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脑根据新知识和当下情境的判断，瞬间制定出了一份完美的计划。
马一拿出最后剩下的那枚铁球，回头看向那个追到半途有些犹豫的怪物。
那东西控制着人类的身躯，拿着手电，仿佛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马一比量了下距离，下一秒，立刻抬手甩出！
“着！”
铁球不带丝毫感情地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你丫早上没吃饭啊！跑这么点距离就喘！你是不是男人！”
然后，这家伙冲向那蜗牛壳下的巨大肉块，从肉块的侧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像舱门的缺口。
身后传来了那怪物追来的脚步声。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沿着缺口，一路跑向知识中描述的，这艘舰船的指挥室，看到宛如菊花一样的“中控台”，还有中控台边迟缓地挪动着的小触手。
手电光指向更远处，在中控台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处的生物肌肉被撕裂开，仿佛遭受了重创。
马一深吸一口气，他回过头，看到另一个人的手电光在缺口处闪烁。
他回头伸手拽过两根不情不愿的触手，在菊花状中控台的上方打了个结，学着记忆中的某个场景一样，轻轻拨动了一下。
但舰船毫无反应。
很明显，这东西不太给他面子，又或者想要启动这艘舰船还需要别的什么。
马一轻轻拨动两根系在一起的袖珍触手，拨动它们的同时，产生了奇异、轻微的声波。
这种声波马一能听见，像是某种吉他弹奏出的音符。
吉他这东西他一直想学来着，他家里还放着一本《弹吉他就学这几招》。
当然，那几招就算学会，放到现在这个情况下，其实也没什么用。
于是，他顺着袖珍触手摸到了它的根部，找到了坏死的部位，用力揭下死皮的同时，还顺便调整触手的延伸位置。
他的举动让整个肉块一样的舱室发生了振动，伴随而来的是混乱的杂音。
后面追来的诡异怪物也加快了脚步。
将两只触手全部调音完成后，马一站在触手绳结的前方，深呼吸一次，幽幽说道：
“调音完成。”
伸出手，用力拨动了两只触手的连结处。
“嗡~~”
嗡鸣声响动，马一直接一个箭步从中控台后方的巨大缺口处跳了出去，一个翻滚后，玩了命一样地朝前方狂奔而去，最后一个纵跃，跳出了记忆中的那个被标红的范围。
他半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回头看向了那艘巨大的深黯舰船，这艘舰船正在以一个极其诡异的方式坍缩，身体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混乱不均地分成数块，每一块都在诡异地按照某种节奏缩小。
而那个追着马一而来的怪物，它操控的身躯被坍缩的力道压成肉泥，而它自己也被缩小成一团晶体，在整个舰船完整坍缩之后，掉落在地上。
奇异的是，那个连接飞船AI的通讯仪，居然没被挤压成碎屑，而是完好无损地掉落在小小蜗牛壳的前方不远处。
通讯仪里传来飞船AI的呼叫声：
“我刚刚可听见某人又骂人了哦，这证明你这个小混蛋还活蹦乱跳的呢，赶紧回我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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