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实地考察收集信息
前世记忆里，未来省城东明湖畔，被高档住宅小区和别墅区所围绕，也是省城房价最高的地段之一。
坐在公交车上，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周有武年轻的脸庞。他眯着眼朝外不住看，发现沿路有好些被围挡起来的工地，还有几处修了一半的高楼。
似乎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省城这个千年繁华的古老城市，也随着苏醒，并开始蜕变，不断朝着现代化的大都市进化。
大街上的汽车开始多了起来，周有武看到一辆橘黄色的波罗乃兹从公交车旁越了过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一款四个前灯、没有车屁股的两厢掀背车型，在南方可不多见，再过十年，这可就是古董了。
然后他又看到一辆苏联产的拉达2105，浅黄色的车身，这更可以算是古董了。
随着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超车跑到了拉达的前面，拉达的车主气得不停按喇叭，周有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款车的喇叭完全是个摆设，于是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等到周有武下车后，他朝前后看了一眼，便慢慢朝着一处小区走去。门口有个门卫大爷，见周有武穿一件浅灰色夹克，里面是白色衬衣，黑裤子，黑色平头皮鞋，袜子却不是白色而是灰色的，手里还夹着个公文包，虽然看着年轻，一时分辨不出身份。
却见周有武微笑着朝自己点头示意，门卫大爷下意识觉得，这位应该是小区房主，便没有阻拦，周有武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周有武有经验，看出来这是个交房不久的新小区，入住率不高，于是随便走了走，又站住听了听，便找了一栋楼，朝楼上走去。
这是一栋四单元的六层新楼，他顺着楼梯朝上走，果然看到三楼西户的门大开着，门口摆了些废弃的水泥袋。
于是他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一个正在刷墙的师傅走了过来：“你有什么事吗？”
周有武掏出香烟：“我是隔壁楼的，家里想装修，能让我看看这一家的效果吗？要是装修得漂亮，少不得麻烦几位师傅帮忙呢！”
他快步走进屋，刷墙师傅接过烟，便憨厚地笑了起来：“你要看也可以，就是屋子里有些脏乱。”
周有武笑了笑：“装修完不就漂亮了嘛！”这话说得好听，师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那你看，咱们都是老手艺，活儿做出来，保管漂亮！”
于是周有武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还带阳台的户型，目测大约一百平，屋里除了在客厅的刷墙师傅外，还有个刷漆师傅在主卧，客卧还有两个木工师傅，另外有一个小工在忙活。
周有武将黄鹤楼烟一一散过去，又随口问了几句，心中就有了底，于是说：“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师傅了，我回去跟媳妇儿再商量一下，你们先忙啊！”
用同样的办法和借口，周有武在两三个新建交房小区逛了一遍，大致摸清楚了这个时代省城的主流装修风格。
用前世他刷抖音短视频时看到网友们的调笑，这种主流装修风格，类似于“军统风”或者“谍战风”，混凝土的清水墙面用水泥砂浆找平后，先批一层白腻子，然后沿着整个室内做一圈一米二或者一米五高的木质护墙板。
护墙板大致有米白色、浅黄色和深褐色三种颜色，还要刷防腐漆，墙体的其余部分再刷颜色漆，大多还是白色。
吊顶龙骨使用得不多，造型也大多很简单，装修价格也就几百块钱，反正在周有武看来，这种风格最多三到五年就会被从沿海传入的新风格取代。
在八十九十年代，国内的各种流行风潮，其实都是从沿海不断西扩，中西部省份总是要落后在东部省份的后面，一直到网络信息时代的来临，这种地域上的落差才会被完全弥补。
于是周有武在外面找了个小饭馆随意吃了午饭，然后直奔省城的建材市场和劳务市场，他准备实地考察一下，省城的建筑装修材料以及用工情况。
等到下午四五点时，周有武才满身疲惫地回到招待所，崔林明还没有回来，于是他掏出笔记本，将一整天的考察信息仔细记了下来。
正写着，有人敲门，周有武起身开了房门，崔林明提着大皮包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妈妈的，多坐了一站路，我又走回来的！”
周有武掏出香烟弹了一支，崔林明放下皮包顺手抄起，然后躺在了床上。周有武随口问：“今天情况如何？”
崔林明顿时一屁股坐了起来，满脸喜色：“我今天在丰田门口，遇到俩小日本鬼子，门店经理说什么是丰田派来的代表，有个小鬼子汉语说的贼溜，看到我在卖六帝钱，就凑过来问。”
他得意地将香烟点起，美美地抽了一口，似乎在等着周有武催问。周有武于是顺了他的意：“然后呢？”
“妈的小RB对六帝钱很感兴趣，问我多少钱一个，我寻思着狗日的日本人当年在咱们东北造了多少孽，就报了两块五一个，小RB也不还价，直接拿了五十个！”
“五十个啊，一个两块五！妈妈的，卖完我就后悔了，应该报高一点儿的！”崔林明很是激动，显然这激动他已经压抑了大半天。
他说完便得意地掏出一堆钱：“等俩小日本鬼子走了之后，我就给经理买了一包黄鹤楼，又买了几瓶可乐送给店员，这是剩下的钱，今天一共卖出去六十多个！”
周有武笑了起来：“小RB的钱，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赚。你买烟买可乐这事儿就做得很好！”
得了周有武的表扬，崔林明笑嘻嘻地说：“那个经理跟我说，可以考虑收购一批六帝钱，他们当作给客户的礼物附送。我寻思着你昨晚说这收铜钱也不稳定，就说得回来考虑一下，没有答应他们。”
周有武点点头：“没答应是对的，这个六帝钱的买卖做不大的。”
周有武觉得，就像这个时代所有的潮流一样，省城的车主们很快就会受到来自沿海城市的流行影响，六帝钱这种有些偏门冷门的装饰品，估计很难盛行起来。那个丰田车店的经理，大约是受RB厂商代表的影响，才问了这么一嘴。
他合上笔记本：“饿了吗？吃饭去？”
崔林明说：“容我喝口水，歇一会儿，我现在心情激动，还不想吃饭。”
周有武又打开笔记本：“那行，你饿了就说。”他指了指桌子：“我倒了半杯热水，现在还是温的，你再加点儿热水，可以直接喝了。”
崔林明便去端水杯，他见周有武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不凑过来，也不多问，他觉得自己如果开口问的话，小武又会说一堆需要他好几天才能吸收的知识，这难免让他觉得，本来在同龄人中向来以博闻强识而得名“大明白”的自己，跟小武一比，就啥也不是了。
晚饭依旧是个小餐馆，周有武点了两荤两素外加两瓶啤酒，他觉得崔林明也在慢慢成长起来，这是好事，所以值得多一道肉菜。
崔林明吃得很开心，他向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第二天很有行动力的崔林明提着皮包，信心满满地出了门，周有武到处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然后就回到招待所。
他顺手将自己和崔林明换了的衣服洗了洗，晾在公共浴室外，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等到下午五点多崔林明回来时，周有武已经做好了十多个小板子，打开房门等着晾干。
崔林明凑过来看了一眼：“小武，你在塑料板上抹这些干嘛？”
周有武说：“这是赛璐珞，是我做的颜色板，给顾客展示用的。”崔林明不明所以：“难道你要画画吗？”
周有武笑了笑：“不是，到时候你就晓得了。今天情况咋样？”
“别提了，就卖了十一个！妈妈的，说的我口干舌燥啊！”
周有武便递过来一杯温水：“先润润嗓子。一天十多块钱，也可以了，这几天你还是先慢慢卖着，不要着急，哪怕一天就卖一两个，那也是钱，过两天咱们就有大事做了！”
“行，我不着急，我等你带我做大事！”崔林明也安下心来，他觉得自己得学着小武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慌，这才是个成熟大人的模样啊！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了，第二天早上，崔林明依旧提着皮包外出，周有武则继续去了东明湖，朝着他之前就看好的一片别墅区走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够蒙混过关，被门卫拦在了外面，任凭周有武说自己是业主，这个中年门卫始终拿一副不要糊弄的眼神看着他。
无奈之下，周有武放低姿态，掏出烟来，门卫连烟都不接，周有武暗骂：“狗眼看人低！”
这时一辆黑色虎头奔开到了门口，门卫一边对周有武说：“小伙子，别乱跑！”一边点头哈腰地跑了过去，打开了铁质栅栏大门。
周有武撇撇嘴，他也没打算硬闯，倒是虎头奔刚要再次启动，车窗摇开，一个青年探出头来：“嘿，哥们儿，来这里干什么？”
周有武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再朝车前玻璃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是你啊！我来这里瞧瞧！”
坐在公交车上，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周有武年轻的脸庞。他眯着眼朝外不住看，发现沿路有好些被围挡起来的工地，还有几处修了一半的高楼。
似乎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省城这个千年繁华的古老城市，也随着苏醒，并开始蜕变，不断朝着现代化的大都市进化。
大街上的汽车开始多了起来，周有武看到一辆橘黄色的波罗乃兹从公交车旁越了过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一款四个前灯、没有车屁股的两厢掀背车型，在南方可不多见，再过十年，这可就是古董了。
然后他又看到一辆苏联产的拉达2105，浅黄色的车身，这更可以算是古董了。
随着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超车跑到了拉达的前面，拉达的车主气得不停按喇叭，周有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款车的喇叭完全是个摆设，于是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等到周有武下车后，他朝前后看了一眼，便慢慢朝着一处小区走去。门口有个门卫大爷，见周有武穿一件浅灰色夹克，里面是白色衬衣，黑裤子，黑色平头皮鞋，袜子却不是白色而是灰色的，手里还夹着个公文包，虽然看着年轻，一时分辨不出身份。
却见周有武微笑着朝自己点头示意，门卫大爷下意识觉得，这位应该是小区房主，便没有阻拦，周有武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周有武有经验，看出来这是个交房不久的新小区，入住率不高，于是随便走了走，又站住听了听，便找了一栋楼，朝楼上走去。
这是一栋四单元的六层新楼，他顺着楼梯朝上走，果然看到三楼西户的门大开着，门口摆了些废弃的水泥袋。
于是他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一个正在刷墙的师傅走了过来：“你有什么事吗？”
周有武掏出香烟：“我是隔壁楼的，家里想装修，能让我看看这一家的效果吗？要是装修得漂亮，少不得麻烦几位师傅帮忙呢！”
他快步走进屋，刷墙师傅接过烟，便憨厚地笑了起来：“你要看也可以，就是屋子里有些脏乱。”
周有武笑了笑：“装修完不就漂亮了嘛！”这话说得好听，师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那你看，咱们都是老手艺，活儿做出来，保管漂亮！”
于是周有武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还带阳台的户型，目测大约一百平，屋里除了在客厅的刷墙师傅外，还有个刷漆师傅在主卧，客卧还有两个木工师傅，另外有一个小工在忙活。
周有武将黄鹤楼烟一一散过去，又随口问了几句，心中就有了底，于是说：“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师傅了，我回去跟媳妇儿再商量一下，你们先忙啊！”
用同样的办法和借口，周有武在两三个新建交房小区逛了一遍，大致摸清楚了这个时代省城的主流装修风格。
用前世他刷抖音短视频时看到网友们的调笑，这种主流装修风格，类似于“军统风”或者“谍战风”，混凝土的清水墙面用水泥砂浆找平后，先批一层白腻子，然后沿着整个室内做一圈一米二或者一米五高的木质护墙板。
护墙板大致有米白色、浅黄色和深褐色三种颜色，还要刷防腐漆，墙体的其余部分再刷颜色漆，大多还是白色。
吊顶龙骨使用得不多，造型也大多很简单，装修价格也就几百块钱，反正在周有武看来，这种风格最多三到五年就会被从沿海传入的新风格取代。
在八十九十年代，国内的各种流行风潮，其实都是从沿海不断西扩，中西部省份总是要落后在东部省份的后面，一直到网络信息时代的来临，这种地域上的落差才会被完全弥补。
于是周有武在外面找了个小饭馆随意吃了午饭，然后直奔省城的建材市场和劳务市场，他准备实地考察一下，省城的建筑装修材料以及用工情况。
等到下午四五点时，周有武才满身疲惫地回到招待所，崔林明还没有回来，于是他掏出笔记本，将一整天的考察信息仔细记了下来。
正写着，有人敲门，周有武起身开了房门，崔林明提着大皮包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妈妈的，多坐了一站路，我又走回来的！”
周有武掏出香烟弹了一支，崔林明放下皮包顺手抄起，然后躺在了床上。周有武随口问：“今天情况如何？”
崔林明顿时一屁股坐了起来，满脸喜色：“我今天在丰田门口，遇到俩小日本鬼子，门店经理说什么是丰田派来的代表，有个小鬼子汉语说的贼溜，看到我在卖六帝钱，就凑过来问。”
他得意地将香烟点起，美美地抽了一口，似乎在等着周有武催问。周有武于是顺了他的意：“然后呢？”
“妈的小RB对六帝钱很感兴趣，问我多少钱一个，我寻思着狗日的日本人当年在咱们东北造了多少孽，就报了两块五一个，小RB也不还价，直接拿了五十个！”
“五十个啊，一个两块五！妈妈的，卖完我就后悔了，应该报高一点儿的！”崔林明很是激动，显然这激动他已经压抑了大半天。
他说完便得意地掏出一堆钱：“等俩小日本鬼子走了之后，我就给经理买了一包黄鹤楼，又买了几瓶可乐送给店员，这是剩下的钱，今天一共卖出去六十多个！”
周有武笑了起来：“小RB的钱，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赚。你买烟买可乐这事儿就做得很好！”
得了周有武的表扬，崔林明笑嘻嘻地说：“那个经理跟我说，可以考虑收购一批六帝钱，他们当作给客户的礼物附送。我寻思着你昨晚说这收铜钱也不稳定，就说得回来考虑一下，没有答应他们。”
周有武点点头：“没答应是对的，这个六帝钱的买卖做不大的。”
周有武觉得，就像这个时代所有的潮流一样，省城的车主们很快就会受到来自沿海城市的流行影响，六帝钱这种有些偏门冷门的装饰品，估计很难盛行起来。那个丰田车店的经理，大约是受RB厂商代表的影响，才问了这么一嘴。
他合上笔记本：“饿了吗？吃饭去？”
崔林明说：“容我喝口水，歇一会儿，我现在心情激动，还不想吃饭。”
周有武又打开笔记本：“那行，你饿了就说。”他指了指桌子：“我倒了半杯热水，现在还是温的，你再加点儿热水，可以直接喝了。”
崔林明便去端水杯，他见周有武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不凑过来，也不多问，他觉得自己如果开口问的话，小武又会说一堆需要他好几天才能吸收的知识，这难免让他觉得，本来在同龄人中向来以博闻强识而得名“大明白”的自己，跟小武一比，就啥也不是了。
晚饭依旧是个小餐馆，周有武点了两荤两素外加两瓶啤酒，他觉得崔林明也在慢慢成长起来，这是好事，所以值得多一道肉菜。
崔林明吃得很开心，他向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第二天很有行动力的崔林明提着皮包，信心满满地出了门，周有武到处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然后就回到招待所。
他顺手将自己和崔林明换了的衣服洗了洗，晾在公共浴室外，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等到下午五点多崔林明回来时，周有武已经做好了十多个小板子，打开房门等着晾干。
崔林明凑过来看了一眼：“小武，你在塑料板上抹这些干嘛？”
周有武说：“这是赛璐珞，是我做的颜色板，给顾客展示用的。”崔林明不明所以：“难道你要画画吗？”
周有武笑了笑：“不是，到时候你就晓得了。今天情况咋样？”
“别提了，就卖了十一个！妈妈的，说的我口干舌燥啊！”
周有武便递过来一杯温水：“先润润嗓子。一天十多块钱，也可以了，这几天你还是先慢慢卖着，不要着急，哪怕一天就卖一两个，那也是钱，过两天咱们就有大事做了！”
“行，我不着急，我等你带我做大事！”崔林明也安下心来，他觉得自己得学着小武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慌，这才是个成熟大人的模样啊！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了，第二天早上，崔林明依旧提着皮包外出，周有武则继续去了东明湖，朝着他之前就看好的一片别墅区走了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够蒙混过关，被门卫拦在了外面，任凭周有武说自己是业主，这个中年门卫始终拿一副不要糊弄的眼神看着他。
无奈之下，周有武放低姿态，掏出烟来，门卫连烟都不接，周有武暗骂：“狗眼看人低！”
这时一辆黑色虎头奔开到了门口，门卫一边对周有武说：“小伙子，别乱跑！”一边点头哈腰地跑了过去，打开了铁质栅栏大门。
周有武撇撇嘴，他也没打算硬闯，倒是虎头奔刚要再次启动，车窗摇开，一个青年探出头来：“嘿，哥们儿，来这里干什么？”
周有武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再朝车前玻璃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是你啊！我来这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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