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中真有黄金屋
不多时，有个中年妇女从楼道走了出来：“小伙子，来我家，有些书本杂志。”于是周有武提了秤：“大姐，我们这旧报纸是十斤六分，书本杂志十斤八分。”
那中年妇女也不在意：“可以，你来看看吧。”
周有武看着一大堆旧报纸，也不嫌弃，当即用细绳捆绑，那中年妇女顿时笑了起来：“小伙子，是第一次收废品吧。”
周有武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是第一次，真不好意思，让大姐见笑了！”那中年妇女说：“我来吧，你这绑扎绳子的手艺也不行！”
于是周有武提秤称量，然后掏出钱，说：“报纸一共四十九斤半，书本杂志二十六斤，一共五毛一分钱。”
“你给五毛钱吧，我这里还有些废纸箱壳子，也都送你了！”
周有武招呼崔林明将报纸书本放在三轮车，看到中年妇女关了门，崔林明心急，就想着去翻书，周有武说：“你急什么！”
两个人收了一圈，收了二百来斤旧报纸，书本杂志有百来斤，便朝文化局家属院而去。
周有武费力地蹬着车，看到崔林明已经迫不及待提了一摞子杂志，解开绳子一本一本翻看，他便说：“大明白，这事儿是要撞运气的，说不定咱们收十天都翻不到一毛钱呢！”
耳听崔林明没回话，周有武也不再说话，继续卖力蹬车。
“还真他娘的有钱啊！”
崔林明突然一声大喊，周有武吓了一跳，眼看几个骑自行车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张望过来，他扭头低声说：“你小点儿声！”
将三轮车停在街口附近，就见崔林明举着一张5块钱的工农兵，喜笑颜开地递了过来。
这是一张崭新而且平整的工农兵，周有武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意外之财。前世他就曾经收集了几套第三套人民币，都夹在书里，结果差点儿被妻子当废品卖掉，所以印象深刻。
看到崔林明将翻过的杂志放在一旁，周有武随便摸了一本比较整洁的，一看，居然是一九八零年的第一期《收获》，于是随意翻了翻，将五块钱夹在里面，又扯过一张报纸，顺手包了个封皮，准备塞到车斗最下面。
“嘿嘿，又有了！”
崔林明怪叫了起来，又从一本杂志中翻出一张1块钱的女拖拉机手。
“卧槽！”
周有武连忙将1块钱夹在《收获》里，也跟着翻找了起来，最终两个人一共找到了六块一毛钱。
“咱们一个家属院转一圈，报纸杂志才卖个几毛钱，这六块钱，顶几个家属院了！”崔林明笑了起来。
“那赶紧去废品收购站卖掉，多跑几个家属院！这本书你看好，留着当钱包！”周有武说着便跨上三轮车。
到了县废品收购站，收购员一看到两个生面孔，便问：“你们是从哪个家属院收来的？”
周有武说：“你问这个干嘛？过两天我搬家，家里堆的报纸太多，不能拉来卖吗？”
“能，能！”收购员讪笑着说，让两人抬着报纸杂志过磅。
拿到钱后，出了门，崔林明问：“他还管我们从哪里收来的？”
周有武笑了笑：“县城就这么大，收废品的人也是分片区的，所以咱们抓紧了！”
“还有这种事？”崔林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收废品很赚钱吗？这也要划分片区？”
周有武叼了一支烟，顺手抛给崔林明一根：“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就小时候咱们打架分厂区片区呢！”
周有武没空回忆激荡的青葱岁月，说：“劳你大驾，你这大长腿来蹬车吧！”
“坐稳了你！”
两个人又去了文化局家属院，可惜运气不怎么好，大概前两天刚有收废品的来过，只收了几十斤的杂志。
于是崔林明找了个人少的路边树荫地，便凑到一起开始翻找书页。翻了一多半，一无所获，崔林明仍旧兴致勃勃。
周有武拿起一本书来，一看是《周易》，看封皮的完好程度，大约主人从没有认真翻看过，于是用手指一翻，心中一喜，再仔细一翻，却掉出来个硬纸书签来。
他将书签随手一丢，觉得自己还是太贪心了，刚想将《周易》放下，想了一想不死心，又仔细翻了一遍，然后他惊讶地张开了嘴，猛地用胳膊碰了碰崔林明。
两个年青人对视一眼，崔林明连忙捂住嘴巴，强行压下激动的心，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妈哟！”
书本里夹着一张崭新的大团结，然而周有武的指头分开的两页，里面同样夹着一张大团结。
大约是这钱在书本中夹的时间太久，书页甚至出现了淡淡的10元钱的轮廓，随着周有武的翻动，一共十张被夹着的大团结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十张大团结，就是一百块钱，顶得上周有武四个月工资了，这可是一笔十足的巨款。
崔林明忍不住跳了起来，他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抖着手散了烟，然后大口抽了起来。
周有武知道，崔林明之所以发抖，也不完全是因为钱，而是“书中夹钱”这件事突然带给他的巨大惊喜。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心中不住地说：感谢老天爷！感谢过路的满天神佛！
然而抽完烟，崔林明又冷静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小武，这么多钱，咱们…是不是该还给人家？”
周有武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朋友，但还钱是不可能的，他现在也极需要这笔钱，而且能够用钱当书签的人，家庭条件必然不差，周有武猜想，这或许是文化局某个小领导的私房钱。
“不还，是咱们的本分；还，是咱们的情分。你要是觉得咱们该还，咱们就回去！”
崔林明犹豫挣扎了起来，不得不说八十年代的人还是淳朴的，见到崔林明如此犹豫，周有武说：“大明白，这钱还是留下吧，等咱们赚了钱，再给人家补偿回去，你记得是文化局家属院哪一户吧？”
崔林明叹了口气：“我记得！”
“那就行了！走，回家，这些杂志拿回家看，也不卖了！明天咱们就下乡收古钱币！你也别想那么多，等咱们赚了钱，怎么补偿都可以！”
“…那…好吧！”
于是周有武将钱收起，骑着三轮车朝农机厂家属院而去。路过菜市场，周有武又拐了进去，把一百块钱都换成了零零碎碎的毛票、块票。
崔林明还是很信任周有武的，这一天赚的一百八十多块钱，都放在了周有武这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俩人碰头后，就骑着二八大杠出了门，简单商议后，直奔城西的王店镇。
“昨晚上我问过我爸了，现在清朝的铜钱，也就一毛钱四五个，这玩意儿太多，也不值钱。至于清朝之前，那价格就说不准了，几毛、几块到几十块，咱们也未必能碰到。”
崔林明蹬着自行车，朝着并排的周有武说，看到路上一辆银白色的桑塔纳飞驰而过，羡慕地说：“啥时候能坐一回这车就舒服了！”
周有武笑了笑：“等赚了钱，买一辆都可以，不过到时候咱们就该嫌这车掉价了！”崔林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王店镇是距离县城最近的一个乡镇，沿着乡村土路，俩人随便找了个村子口，便骑了进去。
这村子叫红光村，周有武远远就看到村口有个小卖部，充满了七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斑驳的红砖墙上，还留着语录。
同所有的村口一样，红光村小卖部的门口，同样聚了一群农闲时的闲汉在玩纸牌，有几个看人打牌的注意到来了两个陌生人，便一齐盯着看。
周有武不慌不忙地下了车，先支好车架，掏出烟，露出笑脸，散了一圈，连坐在小卖部最里面的售货员都不忘发一根。
于是有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接了烟后神色变得缓和起来，问：“小伙子，你来我们村做什么？”
周有武笑了笑：“大哥，我们是来收古钱币的！”
“啥是古钱币？”一群人都好奇地抬起头，连几个打牌的人都停了下来。
“就是铜钱。大哥你家里有吗？我们花钱收的！”
“你们收那玩意儿干啥？”有个半蹲在地上，将周有武敬的烟夹在耳朵后面、仍旧抽旱烟的老汉问。
周有武只是笑笑不说话，倒是有个年青人说：“曲叔，现在外地人有钱了，就喜欢这些古铜钱。上个月不是有人来村里收袁大头嘛，村西头的曲老七就卖了些，一块袁大头就是三块半！”
“曲老七家解放前是地主，他家就有袁大头也不稀罕。咱们都是贫下中农，有个屁的袁大头！”
见到两个人因为袁大头开始争论起来，周有武笑了笑：“各位大爷、大哥，你们家要是有铜钱，都可以来换。我就不耽误大家玩牌了，我们去村里走一圈喊一喊，多有打扰！”
村民们看在一支烟的份上，都回了个善意的笑容。等到周有武俩人离开，有个村民将烟屁股一丢，说：“我肚子不舒服，回家拉一泡！”
等他晃晃悠悠走了，那个年青人说：“四哥这哪是肚子疼，这是要回去找袁大头了！”于是一群人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那中年妇女也不在意：“可以，你来看看吧。”
周有武看着一大堆旧报纸，也不嫌弃，当即用细绳捆绑，那中年妇女顿时笑了起来：“小伙子，是第一次收废品吧。”
周有武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是第一次，真不好意思，让大姐见笑了！”那中年妇女说：“我来吧，你这绑扎绳子的手艺也不行！”
于是周有武提秤称量，然后掏出钱，说：“报纸一共四十九斤半，书本杂志二十六斤，一共五毛一分钱。”
“你给五毛钱吧，我这里还有些废纸箱壳子，也都送你了！”
周有武招呼崔林明将报纸书本放在三轮车，看到中年妇女关了门，崔林明心急，就想着去翻书，周有武说：“你急什么！”
两个人收了一圈，收了二百来斤旧报纸，书本杂志有百来斤，便朝文化局家属院而去。
周有武费力地蹬着车，看到崔林明已经迫不及待提了一摞子杂志，解开绳子一本一本翻看，他便说：“大明白，这事儿是要撞运气的，说不定咱们收十天都翻不到一毛钱呢！”
耳听崔林明没回话，周有武也不再说话，继续卖力蹬车。
“还真他娘的有钱啊！”
崔林明突然一声大喊，周有武吓了一跳，眼看几个骑自行车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张望过来，他扭头低声说：“你小点儿声！”
将三轮车停在街口附近，就见崔林明举着一张5块钱的工农兵，喜笑颜开地递了过来。
这是一张崭新而且平整的工农兵，周有武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意外之财。前世他就曾经收集了几套第三套人民币，都夹在书里，结果差点儿被妻子当废品卖掉，所以印象深刻。
看到崔林明将翻过的杂志放在一旁，周有武随便摸了一本比较整洁的，一看，居然是一九八零年的第一期《收获》，于是随意翻了翻，将五块钱夹在里面，又扯过一张报纸，顺手包了个封皮，准备塞到车斗最下面。
“嘿嘿，又有了！”
崔林明怪叫了起来，又从一本杂志中翻出一张1块钱的女拖拉机手。
“卧槽！”
周有武连忙将1块钱夹在《收获》里，也跟着翻找了起来，最终两个人一共找到了六块一毛钱。
“咱们一个家属院转一圈，报纸杂志才卖个几毛钱，这六块钱，顶几个家属院了！”崔林明笑了起来。
“那赶紧去废品收购站卖掉，多跑几个家属院！这本书你看好，留着当钱包！”周有武说着便跨上三轮车。
到了县废品收购站，收购员一看到两个生面孔，便问：“你们是从哪个家属院收来的？”
周有武说：“你问这个干嘛？过两天我搬家，家里堆的报纸太多，不能拉来卖吗？”
“能，能！”收购员讪笑着说，让两人抬着报纸杂志过磅。
拿到钱后，出了门，崔林明问：“他还管我们从哪里收来的？”
周有武笑了笑：“县城就这么大，收废品的人也是分片区的，所以咱们抓紧了！”
“还有这种事？”崔林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收废品很赚钱吗？这也要划分片区？”
周有武叼了一支烟，顺手抛给崔林明一根：“那不然呢？”
“我还以为就小时候咱们打架分厂区片区呢！”
周有武没空回忆激荡的青葱岁月，说：“劳你大驾，你这大长腿来蹬车吧！”
“坐稳了你！”
两个人又去了文化局家属院，可惜运气不怎么好，大概前两天刚有收废品的来过，只收了几十斤的杂志。
于是崔林明找了个人少的路边树荫地，便凑到一起开始翻找书页。翻了一多半，一无所获，崔林明仍旧兴致勃勃。
周有武拿起一本书来，一看是《周易》，看封皮的完好程度，大约主人从没有认真翻看过，于是用手指一翻，心中一喜，再仔细一翻，却掉出来个硬纸书签来。
他将书签随手一丢，觉得自己还是太贪心了，刚想将《周易》放下，想了一想不死心，又仔细翻了一遍，然后他惊讶地张开了嘴，猛地用胳膊碰了碰崔林明。
两个年青人对视一眼，崔林明连忙捂住嘴巴，强行压下激动的心，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妈哟！”
书本里夹着一张崭新的大团结，然而周有武的指头分开的两页，里面同样夹着一张大团结。
大约是这钱在书本中夹的时间太久，书页甚至出现了淡淡的10元钱的轮廓，随着周有武的翻动，一共十张被夹着的大团结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十张大团结，就是一百块钱，顶得上周有武四个月工资了，这可是一笔十足的巨款。
崔林明忍不住跳了起来，他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抖着手散了烟，然后大口抽了起来。
周有武知道，崔林明之所以发抖，也不完全是因为钱，而是“书中夹钱”这件事突然带给他的巨大惊喜。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心中不住地说：感谢老天爷！感谢过路的满天神佛！
然而抽完烟，崔林明又冷静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小武，这么多钱，咱们…是不是该还给人家？”
周有武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朋友，但还钱是不可能的，他现在也极需要这笔钱，而且能够用钱当书签的人，家庭条件必然不差，周有武猜想，这或许是文化局某个小领导的私房钱。
“不还，是咱们的本分；还，是咱们的情分。你要是觉得咱们该还，咱们就回去！”
崔林明犹豫挣扎了起来，不得不说八十年代的人还是淳朴的，见到崔林明如此犹豫，周有武说：“大明白，这钱还是留下吧，等咱们赚了钱，再给人家补偿回去，你记得是文化局家属院哪一户吧？”
崔林明叹了口气：“我记得！”
“那就行了！走，回家，这些杂志拿回家看，也不卖了！明天咱们就下乡收古钱币！你也别想那么多，等咱们赚了钱，怎么补偿都可以！”
“…那…好吧！”
于是周有武将钱收起，骑着三轮车朝农机厂家属院而去。路过菜市场，周有武又拐了进去，把一百块钱都换成了零零碎碎的毛票、块票。
崔林明还是很信任周有武的，这一天赚的一百八十多块钱，都放在了周有武这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俩人碰头后，就骑着二八大杠出了门，简单商议后，直奔城西的王店镇。
“昨晚上我问过我爸了，现在清朝的铜钱，也就一毛钱四五个，这玩意儿太多，也不值钱。至于清朝之前，那价格就说不准了，几毛、几块到几十块，咱们也未必能碰到。”
崔林明蹬着自行车，朝着并排的周有武说，看到路上一辆银白色的桑塔纳飞驰而过，羡慕地说：“啥时候能坐一回这车就舒服了！”
周有武笑了笑：“等赚了钱，买一辆都可以，不过到时候咱们就该嫌这车掉价了！”崔林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王店镇是距离县城最近的一个乡镇，沿着乡村土路，俩人随便找了个村子口，便骑了进去。
这村子叫红光村，周有武远远就看到村口有个小卖部，充满了七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斑驳的红砖墙上，还留着语录。
同所有的村口一样，红光村小卖部的门口，同样聚了一群农闲时的闲汉在玩纸牌，有几个看人打牌的注意到来了两个陌生人，便一齐盯着看。
周有武不慌不忙地下了车，先支好车架，掏出烟，露出笑脸，散了一圈，连坐在小卖部最里面的售货员都不忘发一根。
于是有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接了烟后神色变得缓和起来，问：“小伙子，你来我们村做什么？”
周有武笑了笑：“大哥，我们是来收古钱币的！”
“啥是古钱币？”一群人都好奇地抬起头，连几个打牌的人都停了下来。
“就是铜钱。大哥你家里有吗？我们花钱收的！”
“你们收那玩意儿干啥？”有个半蹲在地上，将周有武敬的烟夹在耳朵后面、仍旧抽旱烟的老汉问。
周有武只是笑笑不说话，倒是有个年青人说：“曲叔，现在外地人有钱了，就喜欢这些古铜钱。上个月不是有人来村里收袁大头嘛，村西头的曲老七就卖了些，一块袁大头就是三块半！”
“曲老七家解放前是地主，他家就有袁大头也不稀罕。咱们都是贫下中农，有个屁的袁大头！”
见到两个人因为袁大头开始争论起来，周有武笑了笑：“各位大爷、大哥，你们家要是有铜钱，都可以来换。我就不耽误大家玩牌了，我们去村里走一圈喊一喊，多有打扰！”
村民们看在一支烟的份上，都回了个善意的笑容。等到周有武俩人离开，有个村民将烟屁股一丢，说：“我肚子不舒服，回家拉一泡！”
等他晃晃悠悠走了，那个年青人说：“四哥这哪是肚子疼，这是要回去找袁大头了！”于是一群人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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