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举手之劳
女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那只受伤的脚上，此时并未察觉到头顶上的目光。
“可是你不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吗？怎么会连我一脚都受不住？”
听到此话，顾忍眼底闪过一丝窘迫，随后不经意说道：“可是在战场上，敌军只会与我兵戎相见，不会踩我脚趾。”
尹如梦侧着脸，努力面向对方道：“顾夫子，这你可怪不得我，你方才在学堂上还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过一弱女子，你我二人力量悬殊，若是正面相搏定是要吃亏的。”
讲至此，顾忍想起了什么，稍稍低下头便看到尹如梦泛红的脖颈，心底里突然生出莫名奇妙的感觉来。
他将这种感觉压制住，淡淡道：“下次若是遇到力量悬殊的敌人，记得先示弱，让对方以为你没有还手之力，之后寻得契机，找到对方最薄弱处，争取一击即中，给自己争取充足的逃跑时间。”
说罢，便将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撤了回来。
尹如梦一脸疑惑，原本握着手腕的双手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她抬起头看向对方。
“怎么了？”
顾忍避开她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拱门，“那便是通往前厅的路，我记起来了，这一路多谢姑娘了！”
说着，抱手致礼。
尹如梦感觉对方突然变得生疏许多。
也是，他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而已，谈不上熟悉。
她放下双手，向后退了半步，回礼道：“举手之劳，顾将军慢走。”
说罢便转身向内院走去。
顾忍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愣了几秒，高挺的眉骨覆上了几分难言的情绪，随后提脚大步钻进拱门。
二人刚分开不久，陈颖便从下人口中听到了顾忍和尹如梦在院子里勾肩搭背的闲话。
“你确定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夏荷她们几个亲眼所见。”
悠扬的琴声沁人心脾，但二人的对话却是字字诛心。
陈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许芸芊。
只见对方拨琴的手指赫然停下，她垂着头，陈颖看不出她的情绪，但是单凭侍女方才那句“二人有说有笑……”
她就已经可以想见对方心里此时一定不好受。
陈颖小心地将她怀里的琵琶抱走，交给侍女，随后在她身侧坐下，安抚道：“你们二人可是圣上指婚，想那尹如梦也不敢横插一脚，改日我嘱咐她几句便是。”
陈颖想了想，又道：“尹如梦是个小问题，最重要的是……你可确定了那顾忍的心意？顾忍不同旁人，他和他的父亲在朝中都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那日他虽然应下了这门亲事，可终究圣上没有降下圣旨，想来也是为了给顾忍留下余地，倘若他后悔了，即便是圣上允诺，也是有取消婚约的可能的。”
许芸芊别着脸不说话，方才顾忍提出退婚一事又浮现在眼前。
她已经等了五年，原以为二人没了缘份，可偏偏圣上许了他们二人的婚事，还以为多年夙愿终得解，如今顾忍却又亲口告诉她或将退婚，燃起的火苗就这样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可是许芸芊啊，纵是皇子也嫁得，却如同一个物件一样推来推去。
她不认！
许芸芊转过脸，瑞风眼似乎含着泪水，委屈道：“可他分明已经向我表明了心意，怎么转头又与其他女子不清不楚，这要是传出去，我岂不成了京城中的笑话？”
陈颖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他已经同你表明心意了？”
对方点点头。
这下可把陈颖气坏了，张口便骂：“这个顾忍，我怎么早没看出他是三心二意之人呢？你等着，今日刚好我大哥哥在府中宴请他，我这就去帮你讨个公道。”
说着就要走……
许芸芊急忙抬手拉住她，“此事毕竟是下人们讹传，是不是另有隐情还不好说，顾忍虽离京多年，但在京中可是一直都流传着他是正人君子，或许此事的根结并不在他身上。”
陈颖稳下来认真想了想对方的话，“你是说尹如梦？”
许芸芊没有说话，只是依然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陈颖又自说自话道：“不该啊，我大嫂嫂与她是姐妹，自嫁入府中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皆大方得体，为人也很是洁身自好，她的妹妹应该不至于如此啊！”
许芸芊拉她坐下。
“可你不是说那个尹如梦是过继来的吗？”
她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陈颖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袋，“对啊，既然是过继来的，那便不是自幼养在嘉宁县主膝下，在品行上比不上我大嫂嫂也就说得过去了。”
她转过身握住许芸芊的手，“你放心，即便是得罪了大嫂嫂，我也为你向那尹如梦讨个公道。”
许芸芊含着泪重重点了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顾忍走进前厅的时候，陈淮早已等候多时了。
见到来人，立刻起身迎接。
“你说你，何必让卫鉴特意传话，不让我去偏院接你。”
顾忍笑笑，“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适应不了那么大的阵仗。”
陈淮引他来到上座坐下。
“顾大人客气了，你如今就职枢密院，我在兵部，免不了要多打交道的，千万不要同我客气。”
说着示意下人端来热茶，放在顾忍面前。
“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好的明前龙井，今年刚采得新茶，知道你好这口便早早叫人备下了。”
顾忍卸下笑脸，抬手掀起茶盖，看了眼翠绿的茶色，“这茶不仅是今年的新茶，应当还是这月的新茶吧！”
陈淮笑笑，“顾大人真是好眼力，这茶确是本月新茶，昨日刚送到府中，你品品。”
顾忍修长的手指将茶盏环在手中，另一只手捏着茶盖拂去最上面的茶沫，薄唇微微一动，连同没沉底的茶叶吹到一边，接着才将茶盏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确为好茶！”
听到此话，陈淮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褒奖般笑得开怀。
顾忍放下手中的茶盏，主动说起今日来此的目的。
“前几日我听传言说前枢密院都承旨严鹄冲严大人因多年劳累，突然暴毙而亡，不知是真是假？”
提起严鹄冲，陈淮马上收起了笑容，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倒是有所耳闻，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可近几日没人提起了，顾大人此次前来竟是为了此事？”
“主要还是见恩师这几日有些劳累，前来替恩师分担些。”
“怪不得杜老先生这二十年来只收了你这么一位弟子呢，顾大人情深意重，在下佩服。”陈淮抱手致礼。
“过奖了，”他又回归正题，“不知你对这位严大人了解有多少？我回京不久，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在与人交往上也很被动，想听你说说这位严大人平日里是怎样为官的，今后办起差事来也好效仿一二。”
陈淮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与严大人的确共事过一段时日，只觉得此人办事严谨，心细如发，”说着笑了起来，“他在与人交往上也很被动，在这方面，顾大人也不必效仿他。”
“可否详细说说？”
“噢！”陈淮换了个坐姿，“这严鹄冲啊在京中本无根基，凭着寒窗苦读一举高中，被圣上看重后一路走到枢密院承旨司都承旨。”
“可是你不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吗？怎么会连我一脚都受不住？”
听到此话，顾忍眼底闪过一丝窘迫，随后不经意说道：“可是在战场上，敌军只会与我兵戎相见，不会踩我脚趾。”
尹如梦侧着脸，努力面向对方道：“顾夫子，这你可怪不得我，你方才在学堂上还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过一弱女子，你我二人力量悬殊，若是正面相搏定是要吃亏的。”
讲至此，顾忍想起了什么，稍稍低下头便看到尹如梦泛红的脖颈，心底里突然生出莫名奇妙的感觉来。
他将这种感觉压制住，淡淡道：“下次若是遇到力量悬殊的敌人，记得先示弱，让对方以为你没有还手之力，之后寻得契机，找到对方最薄弱处，争取一击即中，给自己争取充足的逃跑时间。”
说罢，便将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撤了回来。
尹如梦一脸疑惑，原本握着手腕的双手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她抬起头看向对方。
“怎么了？”
顾忍避开她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拱门，“那便是通往前厅的路，我记起来了，这一路多谢姑娘了！”
说着，抱手致礼。
尹如梦感觉对方突然变得生疏许多。
也是，他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而已，谈不上熟悉。
她放下双手，向后退了半步，回礼道：“举手之劳，顾将军慢走。”
说罢便转身向内院走去。
顾忍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愣了几秒，高挺的眉骨覆上了几分难言的情绪，随后提脚大步钻进拱门。
二人刚分开不久，陈颖便从下人口中听到了顾忍和尹如梦在院子里勾肩搭背的闲话。
“你确定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夏荷她们几个亲眼所见。”
悠扬的琴声沁人心脾，但二人的对话却是字字诛心。
陈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许芸芊。
只见对方拨琴的手指赫然停下，她垂着头，陈颖看不出她的情绪，但是单凭侍女方才那句“二人有说有笑……”
她就已经可以想见对方心里此时一定不好受。
陈颖小心地将她怀里的琵琶抱走，交给侍女，随后在她身侧坐下，安抚道：“你们二人可是圣上指婚，想那尹如梦也不敢横插一脚，改日我嘱咐她几句便是。”
陈颖想了想，又道：“尹如梦是个小问题，最重要的是……你可确定了那顾忍的心意？顾忍不同旁人，他和他的父亲在朝中都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那日他虽然应下了这门亲事，可终究圣上没有降下圣旨，想来也是为了给顾忍留下余地，倘若他后悔了，即便是圣上允诺，也是有取消婚约的可能的。”
许芸芊别着脸不说话，方才顾忍提出退婚一事又浮现在眼前。
她已经等了五年，原以为二人没了缘份，可偏偏圣上许了他们二人的婚事，还以为多年夙愿终得解，如今顾忍却又亲口告诉她或将退婚，燃起的火苗就这样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可是许芸芊啊，纵是皇子也嫁得，却如同一个物件一样推来推去。
她不认！
许芸芊转过脸，瑞风眼似乎含着泪水，委屈道：“可他分明已经向我表明了心意，怎么转头又与其他女子不清不楚，这要是传出去，我岂不成了京城中的笑话？”
陈颖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他已经同你表明心意了？”
对方点点头。
这下可把陈颖气坏了，张口便骂：“这个顾忍，我怎么早没看出他是三心二意之人呢？你等着，今日刚好我大哥哥在府中宴请他，我这就去帮你讨个公道。”
说着就要走……
许芸芊急忙抬手拉住她，“此事毕竟是下人们讹传，是不是另有隐情还不好说，顾忍虽离京多年，但在京中可是一直都流传着他是正人君子，或许此事的根结并不在他身上。”
陈颖稳下来认真想了想对方的话，“你是说尹如梦？”
许芸芊没有说话，只是依然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陈颖又自说自话道：“不该啊，我大嫂嫂与她是姐妹，自嫁入府中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皆大方得体，为人也很是洁身自好，她的妹妹应该不至于如此啊！”
许芸芊拉她坐下。
“可你不是说那个尹如梦是过继来的吗？”
她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陈颖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袋，“对啊，既然是过继来的，那便不是自幼养在嘉宁县主膝下，在品行上比不上我大嫂嫂也就说得过去了。”
她转过身握住许芸芊的手，“你放心，即便是得罪了大嫂嫂，我也为你向那尹如梦讨个公道。”
许芸芊含着泪重重点了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顾忍走进前厅的时候，陈淮早已等候多时了。
见到来人，立刻起身迎接。
“你说你，何必让卫鉴特意传话，不让我去偏院接你。”
顾忍笑笑，“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适应不了那么大的阵仗。”
陈淮引他来到上座坐下。
“顾大人客气了，你如今就职枢密院，我在兵部，免不了要多打交道的，千万不要同我客气。”
说着示意下人端来热茶，放在顾忍面前。
“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好的明前龙井，今年刚采得新茶，知道你好这口便早早叫人备下了。”
顾忍卸下笑脸，抬手掀起茶盖，看了眼翠绿的茶色，“这茶不仅是今年的新茶，应当还是这月的新茶吧！”
陈淮笑笑，“顾大人真是好眼力，这茶确是本月新茶，昨日刚送到府中，你品品。”
顾忍修长的手指将茶盏环在手中，另一只手捏着茶盖拂去最上面的茶沫，薄唇微微一动，连同没沉底的茶叶吹到一边，接着才将茶盏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确为好茶！”
听到此话，陈淮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褒奖般笑得开怀。
顾忍放下手中的茶盏，主动说起今日来此的目的。
“前几日我听传言说前枢密院都承旨严鹄冲严大人因多年劳累，突然暴毙而亡，不知是真是假？”
提起严鹄冲，陈淮马上收起了笑容，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倒是有所耳闻，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可近几日没人提起了，顾大人此次前来竟是为了此事？”
“主要还是见恩师这几日有些劳累，前来替恩师分担些。”
“怪不得杜老先生这二十年来只收了你这么一位弟子呢，顾大人情深意重，在下佩服。”陈淮抱手致礼。
“过奖了，”他又回归正题，“不知你对这位严大人了解有多少？我回京不久，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在与人交往上也很被动，想听你说说这位严大人平日里是怎样为官的，今后办起差事来也好效仿一二。”
陈淮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与严大人的确共事过一段时日，只觉得此人办事严谨，心细如发，”说着笑了起来，“他在与人交往上也很被动，在这方面，顾大人也不必效仿他。”
“可否详细说说？”
“噢！”陈淮换了个坐姿，“这严鹄冲啊在京中本无根基，凭着寒窗苦读一举高中，被圣上看重后一路走到枢密院承旨司都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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