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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探严府

    用过晚膳后,顾忍一直待在书房翻看兵书,抬头时天已黑透,他喊来卫鉴。

    来人手上托着一个木盒,用手肘推开门,进去后又用手肘把门合上,走至书案前,恭敬道:“公子,方才傅公子派人将这个送来,让我交给你,我要把它放哪啊?”

    顾忍想了想,随意地指了一处地方,“你先暂且把它放这儿,我让你查得事怎么样了?”

    卫鉴把木盒放在案角,回道:“公子,那检详所的人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就连我塞银子给他们,都不愿将那里面的卷宗给我看一眼,非说得张副使的手令不可。”

    张少庆是枢密院的另一副使,在顾忍尚未到任之前,兼掌检详所和承旨司,对于承旨司也只是间接管理,如今圣上命顾忍直掌承旨司,对方只能管理编修司和检详所这等次要部门,对顾忍有些抵触也是可以理解的。

    “意料之中。”

    “那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越是隐藏着什么,就越是证明子谦的怀疑是对的,严大人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检详所,我定要去一趟。”

    卫鉴试探性地问到,“公子,我们为何不直接去找许主使?”

    顾忍继续翻着书卷,“我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办不了,拿什么压制那帮宵小之辈。”

    “公子,您是说枢密院的人?”

    见对方没说话,卫鉴继续道:“那枢密院的人难道不知道圣上已为公子和许家姑娘亲自指婚吗?有了这层关系,他们竟敢无视许主使,给公子下马威?”

    顾忍翻书的动作忽的停下,抬眼看了看卫鉴。

    对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垂下了脑袋,毕恭毕敬地站着。

    “他们既然这样做,定是认为我是我,许主使是许主使,我希望你也这样认为。”

    卫鉴用力点点头,“是,公子。”

    “可严大人的事……”

    顾忍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男子的双眸变得深邃,半晌后才开口道:“看来我们得去趟严府了!”

    卫鉴有些兴奋,追问道:“何时?”

    “那自是越快越好,”顾忍瞟了他一眼,“备马吧!”

    “得嘞!”卫鉴三步并两步走了出去。

    顾忍起身,打算换一身行头,越过书案时,目光停在了那方木盒上,于是弯腰将其捧在手里,亲自带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走到最里处,单手打开立柜,将木盒放在了最上面的格子上,然后熟练地把手伸向衣柜右侧那一摞衣袍,随即愣住。

    那件玄色披风,她没有还回来,但奇怪的是,自己竟不恼。

    带兵打仗之人最忌言而无信,一句承诺背负着千万条性命,那日他记得自己同她说过出去后要记得还他,转眼二十日都已过去,她忘了,他竟然也忘了。

    男子无奈笑了笑,只好拿出另一件墨色披风,披在身上,系好,关门离去。

    今日风有些大,夜间更甚,一路上冷风迎面吹来,顾忍策马加速,行至严府门外。

    府门紧闭,门环上插着一把铁制广锁,门外飘着几张寿纸,略显萧条。

    不过八日,不仅替严鹄冲诊治的大夫不见踪影,就连严府的家眷都人去楼空,府门外的白纸幡也已取下。

    看来对方比他早了一步。

    顾忍将马栓在一旁,向后退了几步,看了看两边的院墙,见四下无人,走到墙边,奋力一跳,翻了进去。

    院子里杂乱不堪,看来他们走得匆忙,他边走边细细观察,前厅里倒依旧整洁,看来是有人临走前刻意打扫过。

    如若他们不打算回来,也就没有必要在临走前收拾屋子了……

    那就说明他们原不打算今日离府,所以严府的举家离开是临时起意,还是被人逼迫……

    顾忍借着月光绕到后院,抬头看见书房的牌匾,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伸手不见五指,顾忍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火折子,轻轻一吹,这才将整个书房看得真切。

    他举着火折子在屋子里照了一圈,只见书籍、字画、破碎的古董花瓶碎片散落满地,所有的箱子都敞开着,书案上的毛笔滚落在边上……

    “公子,他们走得也太着急了吧?”卫鉴不知何时才进来。

    “这不是正常搬迁,是被人暴力搜查过,恐怕严大人一家是被迫离京的。”

    “那严大人的死真的是另有蹊跷。”

    顾忍往里走了几步,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屋里,卫鉴则蹲在地上翻看着那些字画和书籍。

    顾忍像是发现了什么,径直走到墙边的书架旁,伸出手转动了一下放在隔断里铜鼎,一旁的墙壁缓缓旋转开来。

    卫鉴闻声抬头,走近前接过了火折子,替顾忍照亮前方。

    “公子,你怎知这里有暗格?”

    顾忍边往里走,边解释道:“连装不了什么的花瓶都被摔在了地上,而这能装些东西的鼎却稳稳地放在那里,定是因为它拿不起来,所以只可能是开启暗格的机关。”

    这个暗格有九尺宽,六尺深,墙边周围放置着满墙的书架,竹简和书籍还好好放在上面。

    “哐啷……”

    顾忍踢到了什么东西,卫鉴将火折子支在他的脚边。

    “公子,这里有焚烧的痕迹!”

    男子弯下身,晃了晃盆里剩余的灰烬,“看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可惜连一张碎屑都没剩下。”

    侍从翻看着架上的东西,“公子,这些好像是严大人平日办公差时做得手记。”

    顾忍又接过火折子,照亮了书架,正面的书架上四五处都是空的,有价值的东西恐怕早已被销毁。

    他思索了片刻,“走,去院子里看看!”

    院子里,顾忍手持木棍,围着院墙边扒拉着草丛。

    “公子,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纸屑。”

    “不是都已经烧尽了吗?而且他们会在院子里烧吗?万一被风吹走怎么办?”

    顾忍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顾忍将火折子沉下,只见一株野草下面有一小张纸若隐若现,顾忍将其取出,看纹路和摸上去的手感应当是张麻纸,边上有焚烧过的痕迹。

    看来他突如其来的任职确实给对方添了不少压力,乱中出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卫鉴凑过来,“还真的有啊!只是这也看不出什么来啊!”

    这是某页的一角,虽只有几笔,也看得出字迹工整,但是只剩下不完整的两个字。

    顾忍把火光凑近,看了片刻,语气笃定道:“第一个字应当是‘州’。”

    卫鉴歪着头仔细辨认着,猜测道:“可这第二个字只剩下上半部分的一半,像是‘穷’字。”

    卫鉴重复着,“州……穷……难不成严大人是说哪个州很穷?”

    顾忍再次弯下腰,顺着墙角寻觅道:“再找找,看还有没有遗漏。”

    主仆二人又细细查找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顾忍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端详着手里的那张纸屑,留下的部分太少了,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卫鉴泄了气,靠坐在墙根下,“公子,这枢密副使也太不好当了吧,刚去任职就发现严大人之前的手下都辞官回乡了,结果户籍却被调去了检详所,检详所的人又说公案重地,需有张大人的手令,而这张大人正好外出公干,好不容易在严大人这里发现点蛛丝马迹,结果还被销毁了,这做官比打仗还累。”

    顾忍将纸屑折起攥在手里。

    “明日派些得力之人出城寻找严府众人的下落。”

    关于严鹄冲,他知道的实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