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节

    三日之后大军开拔，行至镇海关，听说羯国人已经攻破燕国东莱郡，并且在腴山之北收复了被燕国攻占的20城池，暂时没有与周军交兵。出了镇海关，到了富水右岸的济阳郡，皇上与内阁决定先驻足观望，不久又收到前线战报，羯国人又攻破了燕国琅琊郡，正在攻打迎霞口，并且在腴山北又攻占了燕国10城，双方几十万人混战，战况惨烈。晋王道：“双方果然投入兵力大战，现在羯国人主力都在与燕国交战，我们可以先偷袭泰宁郡、彭城郡。”首相王尧若说道：“我们出兵的消息他们肯定知道的，难道羯国人不留重兵防守么。”次相刘泽端道：“也许，也许是多年来，羯国人总是无视我们，料定我们不敢出兵。”章景岳道：“再等一下，如果羯国人攻下迎霞口，燕国就无险可守，必然死战，到时候再出兵。”等了两天，没有新的消息，晋王按捺不住了说道:“也许是探子被抓，消息传不过来，不能再等了。本来我们军士众多，而且以逸待劳，这样都不敢打岂不是让人笑话。”皇帝决定出兵，命令种世道为领兵主将，晋王为副将，领兵5万，先取彭城郡。决不能过度深入。3天之后收到捷报，轻松拿下彭城郡、泰宁郡，而且从俘虏兵口中得知，羯国人已经攻破了迎霞口。捷报传来，皇帝和一众官员都十分吃惊，虽然前军不听旨意可毕竟轻松拿下了两郡，也没有人站出来弹劾，反而开始恭贺皇上英明神武，轻松收复失地，毕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连续攻占了两郡，在朝臣的恭维中，皇帝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原来攻城掠地这么简单。此时次相章景岳十分谨慎的说道：“进兵如此顺利，恐怕晋王他们会孤军深入，请立刻传旨明示，不得再轻易深入了。”王尧若看到许久未露笑脸的皇上难得这么开心，就说道：“陛下御驾亲征，振奋军心，士卒用命，干脆就再让晋王他们再深入一些，再拿下几座城池。”“行军切记麻痹大意、孤军深入，还是稳中求进更为稳妥。”皇帝此时还是十分信任章景岳，就说道：“章阁老所言甚是，传旨晋王暂停进军。”又过了两天，从前线得知，羯国人组织过两次反攻，但都轻易被击退，晋王请旨增加援兵，继续突进。王尧若说道：“这次真是天佑大周啊，羯国人后方果然空虚，留下的都是老弱残兵，看来确实不堪一击，是否增兵5万，再取两郡。”章景岳道：“谨慎为宜，再进兵，晋王与我们就离得太远，互相之间不能支援。而且此时最好是进攻羯国的临河郡和广济郡，断掉羯国人的退路切断他们的粮草。以歼灭他们的士兵为主。”王尧若道：“为何舍近求远，攻击临河、广济两郡啊，这两郡羯国人驻守多年，防御肯定完备啊。”章景岳道：“正是因为远，羯国人才想不到我们会千里奔袭，切断他们的退路和粮草。粮草一断，他们前线士兵必然毫无斗志，一触即溃。如果燕军反攻，我们就势和燕军一起歼灭羯国人，一样的可以到羯国人那里夺取郡县。歼灭他们的军队才是取胜之道。”刘泽端道：“章阁老，你这样说我们就不太明天，如今羯国人兵峰正胜，我们正是需要羯国人与燕国长久的血战，才能消耗彼此，我们若是去断了羯国人退路，不是帮了燕国么。前面明明可以占领更多城池，软的柿子不捡偏挑硬的吃啊。为何要挡住晋王他们为国立功的大好机会呢。”章景岳一听，胡子气歪了说道：“战事紧急，我怎会如此小气，阻人立功，实在是现在三国之间还没有完全歼灭他国的实力，只能见好就收。”王尧若道：“不如我们再向前到安化郡，这样双方也能更快的互相支援，晋王再拿夺两郡，我们就停止进兵，等局势明朗再议下一步。”章景岳还想争论被皇帝打断了，皇帝说道：“前线将士舍生忘死，我们不能畏首畏尾的，就照王尧若说的办。”次日拔营前往了安化郡，同时又支援了5万人给晋王。刚到安化郡，又收到消息，东平郡、东莱郡也轻易被攻破，同时还收几十车的辎重，里面有几箱金银珠宝，是从羯国人手中缴获的，里面其实很多是羯国人从燕国那里收刮的，这还只是九牛一毛，其他的早被羯国人运走了。多少年来都是周国的郡县被劫掠，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国手中抢回这么多辎重和财宝。众人又是恭贺了一番，可章景岳还是十分谨慎的奏道：“陛下，现在与羯国人主力越来越近了，臣担心晋王会继续进兵，请即刻下旨停止进兵。”皇帝准奏，发了急报之后，晋王回复，又击溃了一只羯国人的队伍，正在向琅琊郡进攻。章景岳急奏道：“晋王果然还是年轻气盛，臣请亲自前往前线做监军，拦住晋王，不能再轻易进兵。”皇帝也觉得有理，准了他的奏请。章景岳刚走一日，王尧若就拜见皇帝到：“陛下前面50里就是彭城郡，自立国以来，只有太祖皇帝曾经带兵到过这里，现在这也是大周的郡县了，这可是陛下亲自率兵收复的，何不巡视一番。”这边虽然有其他官员劝谏但是都被王尧若喝退。另外也有一部分朝臣附和，所以皇上也动了心思。果然第二天皇帝就亲自带了10万士兵，前往彭城郡巡视一番。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燕国的城池。踏上这块土地之后，加之王尧若等人的奉承，他瞬间觉得自己是大周最英明神武的皇帝了。话说另一边，章景岳赶上前军的时候，晋王等人正在攻打琅琊郡，就剩最后的3城了。章景岳劝道，如今羯国和燕国战况不明，最好见好就收，停止进兵了。可是周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晋王哪里听得进，于是章景岳就只好掏出圣旨说道：“晋王，臣带圣旨而来，身有监军之责，不敢有违旨意，请种世道、晋王停止进军，静观其变。”眼见这阁老软硬不吃，晋王只好同意停止进兵。第二天，城内居然没有羯国人了，就当周军还在疑惑时，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了不一样的喊杀声，新来的军队，是燕军。原来就在羯国人一路势不可挡的攻下迎霞关的时候，燕国新帝祁守炜因为醉酒骑马，在战场上堕马而死。外有强敌，两方人马本来不愿意厮杀的，现在挑起事端的皇帝意外死亡，双方就停止了进攻，此时燕国姚太后站了出来，止住了己方进攻，只身前往祁守恭大营，来到营前，姚太后大喊道：“祁守恭，你出来，皇室之中，我与先皇对你视如己出，未曾苛待于你，新帝无辜相疑，确实不对，现在新帝已死，你还要继续打下去嘛，如果你是要这个皇帝之位，来呀绑了我，以后大燕国就是你的了。”祁守恭看见姚太后只身前来，跪地请罪道：“太后赎罪，我起兵本仅是自保，绝无他意，我也不想燕国的将士们手足相残。”说罢泪流满面，姚太后下马扶他起来说道：“孩子，你自幼我看着长大，我也相信你绝不无二心，现在羯国人快要攻破迎霞关了，腴山南边四郡，北边三十城已丢，不能再打了，现在我们要合力退敌才是。”祁守恭含泪点点头，再说道：“请太后赦免我部将之罪，我即可率兵退敌。”祁太后当即允诺，赦免了祁守恭和其全部将领，然后，两路和在一处，直接杀向迎霞关。祁守恭更是一马当先，冲锋在前，后面的将士受到其感染，也不顾生死跟着冲杀过来，过了关的羯国人瞬间被赶到迎霞关，羯国的大汗名叫忽勒汗，刚刚继承汗位不久，眼看燕国气盛，后面又有周军的进攻，万一周军断了粮草退路，这边20万的大军，就会全军覆灭，于是也没有再坚守迎霞关和琅琊郡，分部有序撤退，当然也没忘了带走这里的居民和钱粮。燕军看到周军完全不答话，直接冲杀过来，周军这一路没见过这么猛烈的冲锋，一时军心不稳，还好种师道及时整理士兵摆好阵型，避免了溃败，并且及时的组织反击，居然还击退了燕军的进攻。当天战事结束之后，章景岳道：“羯国人撤了，燕国居然重新攻占了迎霞口，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最好先退回彭城郡，随时可与陛下合兵一处，以防羯国人撤退之后去进攻陛下，等弄清战况，后续援军和粮草到了，再做他图。”晋王道：“我们刚刚拿下了燕国五郡，居然要拱手相让么，刚才燕军被我们打退了啊，正好趁此机会拿下迎霞关，我们后面有30万大军，羯国人刚受重创，必然不敢与我们争锋，我们完全能守住，有了迎霞关，燕国就会被我们压制。”“燕国肯定会拼死血战的，羯国人还有一战之力，如果羯国人断我们粮道，30万大军不保啊，现在最好马上撤回去，随时与陛下合并一处，结阵联营震慑两国，并且寻机歼灭，他们刚刚经过大战，看到我们30万大军，他们不敢贸然出击，我们正好趁机加固城池，积累粮草，这样我们至少还能多拿两郡。”旁边种世道硬着头皮插话道：“章阁老的策略是比较稳妥的，尤其是现在陛下还在后面。”晋王愤恨的看了看章景岳，说道：“你是监军，有皇上旨意，按你说的办。”然后即可整军准备后退。可回去的路上，燕军开始追击，这次的战术与以前不一样，周军摆好阵型，他们又不打了，等周军阵型乱了，他们又进攻了，而他们骑兵多跑得快，周军多是步兵。这样的袭扰，让周军不胜其烦，行动缓慢。而这时候后面的皇帝的军队遭到了突袭。皇帝受到王尧若的撺掇，带了10万军队到彭城郡，留下10万军队在安化郡看管粮草和后宫，可皇帝刚到彭城郡，羯国人就突然杀过来，原来是撤退的时候，忽勒汗听到消息，东莱郡、东平郡、彭城郡都丢了，而且中路遇到自己的5万援军，手上又有近20万的军队，于是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眼看燕国经过内乱之后居然还能反击，出兵40万两路攻燕，除了掳走的百姓和钱财，可能一寸土地都夺不到，于是就一封国书疾送到燕国，大意是：双方你攻我伐乃是多年常态，没必要怀恨在心，最可恨的是周国，居然趁乱偷袭，占了你们5郡，不如我们两国联合，你在前面拖住他们前锋部队，我在后面断他粮道和退路，消灭他们的主力，不然以后周国一家做大，我们两国就会备受压制。如果你们答应，我保证退出刚刚攻占的全部城池，一寸多的土地都不占。燕国姚太后收到国书之后，也觉得十分有理，不能让周国渔翁得利，所以就一路紧紧咬着周军，使其不能尽快脱身。而忽勒汗却率领20万骑兵，直奔安化郡而来，周军精锐随皇帝到了彭城郡，留守的士兵虽然也有10万，可是战力较弱，而且准备不足，皇帝又不在，完全没有充足的抵抗能力，大军很快被冲散，一部分掉头往会跑，以为越靠近国内就越安全。一部分往彭城郡跑，倒不是他们想主动追随皇帝，是他们被分隔开，只能向哪里跑，还有极少的人是主动去彭城郡，他们认为靠近皇帝是最安全的，陈芸嫣和卫尚高就在其中。看到羯国人偷袭，卫尚高立马去找陈芸嫣，此时陈芸嫣与后宫一众太监宫女在一起。卫尚高找到陈芸嫣说，不能往回跑，羯国人肯定是想断我退路，前面有晋王的前锋部队和皇帝的卫兵，羯国人不敢轻易过来，他们会想办法断我们的粮道和退路，现在回去的路上，羯国人反而最多，所以他们就向彭城方向跑去。可到处都是羯国人，卫尚高抢了一匹马，拉起陈芸嫣，骑马而行，可是刚跑一里不到，就被羯国人追上，一箭射中马匹，两人翻身到底，卫尚高手持长剑轻，又把一人拉下马一剑刺死。然后让陈芸嫣骑马快跑，陈芸嫣慌忙的说道：“我不走，我和你一起，我可以帮你的。”“这是打战，不是练剑，你快走，你走了我才不会分神，我会追上你的。”眼看又有10几个羯国人扑过来，陈芸嫣只得翻身上马，说道你一定要来，一定要。卫尚高看着陈芸嫣，点点头，然后用力的拍了拍马，后面的羯国人看到卫尚，卫尚高就持剑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几个回合之后，卫尚高渐渐的克服了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往日的练剑，终于排上了用场，当然他也没有全部杀掉，几个人打着打着，又和旁边的周军纠缠在一起。卫尚高眼看陈芸嫣走开远了，瞅准机会，跑了出来。路上遇到乱斗的，他都尽量避开，实在避不开的，也绝不过多纠缠，一心向着彭城方向跑去，出了城之后，路上周军士兵越来越少了，卫尚高躲在偏僻处，拖走一个羯国人士兵的尸体换上羯国人的衣服和帽子，又抢了匹马，向着彭城郡跑去。走了不到2里地看见2个羯国人用绳子拖着一个周军士兵纵马狂奔，看到那个士兵痛不欲生的呼喊，卫尚高实在忍不住了，快马走过去，趁着羯国人不注意，手起刀落的解决了2人，扶起这个周军，两人一起骑马前行。行了几里地，看到约莫10几个羯国骑兵围着几个周军，看穿着，像是皇宫侍卫，有2个受伤中箭，其他的三个护着受伤的人，看看周边也没有其他的羯国人大军了，卫尚高计上心来。与之前被救的那个士兵商量一番，继续装作绑着这个周军拖在地上，自己一边狂妄的笑着，一边慢慢的靠近这群羯国人，等靠近之后，又是出其不意的拔剑迅速解决了2人，装作被拖在地上的士兵也迅速起身偷袭其他的羯国人，被围的周军眼看有人来救，也拼死一搏，转眼之间砍死了砍死砍伤7、8个人，羯国人见不好轻易取胜调转马头就跑，卫尚高又救下这几人。几人谢过之后又一起前行，可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又有马蹄声，他们躲在旁边一看，像是20来个羯国骑兵，“坏了，他们来报仇了，继续沿着这条道跑，肯定会被追上，现在最好先躲起来。”卫尚高说道，几人点头同意，于是跑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可一炷香之后，那20几个羯国人眼见没追到卫尚高，就掉头回来向树林里面找来，卫尚高等人只得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本想第二天回到原路，可又看见羯国的大军在往彭城郡，难道他们还敢打彭城郡？卫尚高疑惑道，此时几人要么绕行到彭城郡，要多出2天的路程，要么在这里等，几人在一起商量着，都不好做决定。卫尚高道：“彭城那边可能会打仗，我们过去只能被羯国人抓。而且绕路到彭城郡，可能我们到了的时候陛下他们已经走了，如果等在这里，我估计陛下他们不会回安化郡了，直接绕道回济阳是最安全的。”几人听得有道理，同意了卫尚高的话，一起绕道去济阳。话说另一头，陈芸嫣骑上马之后，虽然不舍，可她知道此时如果在卫尚高身边反而会拖累她，于是在乱军中一人骑马向彭城郡跑去，跑出城外几里地，慌乱之中，被羯国人骑马撞下马来，还好自己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啥事没有，只是沾了一脸的泥，翻身起来之后，马跑了，于是迈开步子，拔腿就跑。路上有些羯国士兵抓着宫女就撤下衣服做起了禽兽不如的事，路过一个宫女腿脚受伤了，她忍不住去扶，可那宫女腿脚受伤完全补不起来，后面很快有个羯国人追了过来，还好他机敏，躲开了，可那个受伤的宫女就被抓了。眼见无能为力，只得继续跑路。这一段路上有好多宫女像受惊的小鸡一样，边哭边跑，此时，她心中只想到卫尚高的的话：跑。“对，我跑，我跑，管不了别人了，我只能跑。”她嘴里小声说道，真是个夺命狂奔，靠着她的大脚板和大粗腿，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宫女，她偶尔回头瞅了一眼后面的宫女，二连三的被后面追上的羯国骑兵追上，有的被单手抓上了马，有的是被砍伤，等待他们的是什么遭遇，完全不敢想。到了最后，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宫女了，又有2个羯国骑兵跑到他们前面挡住去路，两个骑兵左一看，右一瞅，都去抓那个穿着较为艳丽的宫女了，反观陈芸嫣却因为是个洗衣的下人，穿着有点灰色的麻布衣，而且还是旧的。知道自己帮不了忙，又一路小跑，可是刚跑出几十米，后面的羯国人还是追上来一个，看来这次是避不开了，看到这个羯国人冲过来，陈芸嫣转过身来直面羯国人，靠近的时候，羯国人刚要伸手，陈芸嫣立即向一边挪了一步并且立刻蹲下，躲了过去。拿羯国人调转马头再冲过来，这次挥出了长刀。陈芸嫣慌忙看看四周，找到一面旗帜，提了起来，旗尖对着羯国人，下端斜插入土里，看着马跑过来，硬是壮着胆子，握紧旗杆，近身之后，羯国人被摔下马来。这下彻底惹恼了他，翻起身来，拿着长刀，怒气冲冲的走向陈芸嫣。陈芸嫣拔出旗帜自卫，虽然学过一些棍棒，可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躲开了2次进攻之后，旗帜被挑开，羯国人一脚踢倒陈芸嫣，陈芸嫣刚想爬起来，那羯国人快步过来一脚踩到陈芸嫣胸口，正想一刀刺下去，陈芸嫣摸到腰间的卫尚高送的匕首，拔出来之后一刀划向羯国人的脚踝，羯国人吃痛挪开那只了那只踩着陈芸嫣的脚，陈芸嫣立刻翻身爬开，看到旗帜，赶忙捡起来，围着羯国人转来转去，瞅准机会，捅一下，捅了几次之后，眼看羯国人起不来了，于是丢了旗帜，找到不远处羯国人的马，骑马而逃。跑了40多里终于到了彭城郡，找到了后宫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