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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清晨,龙城书屋还没正式开门,刘茹就早早的起床,拿了块抹布在宿舍里打扫卫生。看到唐婉儿(美智子)还没起床,刘茹的动作轻而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这时唐婉儿(美智子)伸了个懒腰,刘茹吐了下一舌头,“唐姐,早呀。”“小刘,你早。”“唐姐,对不起哈,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要不你再睡会儿?”“不了,我得起来和你们一起打扫卫生。”“不用,不用。这些个粗活哪能要你干,有我和小严就行了。”说着,刘茹就走出了房间。

    刘茹出了宿舍门,见赵忠辉一身短打扮,像似要出门锻炼似的,马上打了声招呼,“掌柜的,你早。”

    “早啊,小刘。又提前起来打扫卫生了呀?”“没有提前。小严起得比我还早呢,活都被他抢着干完了。你这是要出去锻炼吗?”“是啊。”“可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呢。”“你没觉得在雨中锻炼,有着不一样的情调吗?”

    刘茹抿嘴一笑,“我没觉得,我可没有你那么多情。”

    “坏丫头,你真是在夸我吗?”“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都快要翻脸了。”“我有那么小气吗?”“有没有那么小气,这得问静秋姐。”“问就问。”“你去吧,等你回来后,如果有时间我想找你聊聊。”“你有事吗?还找什么时间呢,现在咱们就聊吧。”

    赵忠辉和刘茹进了里屋。

    “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掌柜的,早就想和你说了。”“说吧,什么事?”“你看哈。咱们书屋现在图书流通的很快,基本上不用什么库存。我就想现在使用两个房间当仓库,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刘茹,我提醒你哈,你还真把这当成是生意了?”“不是,不是。我是说把两个仓库合并一处,不是可以腾出一个房间来吗?”“腾出房间干什么用呢?”“住人呀。”“住谁啊?现在大家不是都有地方住吗?”“我住呀。”

    “你住?你现在没地方住吗?”“你看哈。如果我搬过去住,这样唐姐就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她是上级派来的嘛,理应住得舒服些。”“那两个仓库又小,又没有窗户,你就这样搬过去,还说是为了唐姐。刘茹,如实招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刘茹低下了头,“组长,我是不想和唐姐住在一起。”“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我,我,组长,你没觉得她和我们有些不一样吗?”“我成天和她也见不了几次面,没觉得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她和我们还有静秋姐有点不一样。”“说说,到底哪儿不一样呢?”“对了,她的有些方面倒是和卫小姐有点相像。”“像卫玥?”“嗯。”“你扯远了吧?”“掌柜的,你看我能搬过去单独住了吗?”

    赵忠辉用手指点了一下刘茹的头,“都还说你聪明呢,你要是就这样搬走了,你的唐姐会怎么想?”

    说完赵忠辉拿起毛巾走出了门,刘茹想了想,又继续干起活来。

    赵忠辉从外面锻炼回来,看到刘茹、小严还在摆放书籍、打扫卫生。

    “大家休息吧,你们都吃早饭了吗?”

    刘茹、小严应着,“马上就好,我们都吃过了。”

    赵忠辉见唐婉儿(美智子)正在洗漱,就对唐婉儿(美智子)说,“上午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谈点事。”“好的,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过了不长时间,赵忠辉坐在书屋里屋正在看着材料,传来两声敲门声。

    赵忠辉:“进来。”

    唐婉儿(美智子)进了屋,“你找我?”

    “坐会吧,你看我这忙的,好几天了也没有和你好好聊聊。”“嗯,你太忙了,可我却无所事事。对了,我也正想和你说件事呢。”“哦,你先说。”“好,你看我就这样呆在书屋感觉有点不好。”“怎么不好了?”“我是以你的表妹身份住在这儿的。”“是呀。”“哪里有表妹在表哥这就这么白吃白住的?”“这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书屋就这么点事,现在已经有了刘茹、小严和你。如果再加上我,四个人打理这么一间书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也是,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

    唐婉儿(美智子):“我以前学过医,可以出去找间医院试试,谋个差事应该不难。”“好啊,我有个同学就在陆军医院,我托她给你问问。”“不用,不用。我不想托人,再说最好别和你的同学在同一家医院。”“那有什么的,在一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唐婉儿(美智子)正经的说道,“我不想为日本人服务。”“那好,就随你吧。这个不急,也不要勉强。另外即使找到工作了,也还要住在这里。”“还是搬出去住为好吧,因为我在这刘茹肯定已经有些不方便了。”“我们都不是到这里来享福的,我相信对你、对她、对我们所有人来说,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但是你的安全比什么都更重要,这个就这么定了。”“好,听你的。”

    赵忠辉:“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唐婉儿(美智子):“请说。”

    “鬼子正在筹划对根据地的秋季清乡行动,上级要求我们务必尽早截取鬼子的清乡计划。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我们有电台与上级联系吗?”“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噢,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当前斗争形势复杂,我也精通电台。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着你们接收发送电报啊。”“嗯,这是好事呀。这个以后再说,你先说说如何获取敌人的清乡计划吧,谈谈你的看法。”

    “在敌人内部,有我们的同志吗?”“你何出此言?”“我只是问问。如果有可以通知他,让他设法在敌人内部获取。如果没有,我们自己去。”“那我们该去哪才能找到这个清乡计划呢?”

    唐婉儿(美智子)突然想到,山本曾经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就是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做些对共党有利的事,“去日军司令部二楼山本司令官办公室啊,清乡计划如此重要的文件,一定会存放在那里。”“你怎么这么肯定?”

    “找到组织前,我去龙山路鬼子司令部侦查过。司令部也只是个三层建筑,一般来讲,司令官的办公室肯定设在二楼。”“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这个还没有。”“嗯,你的这个想法也不失为一种思路。等各方面的信息汇总后,我们再做具体研究。”“好的。”

    贾岛在家收拾餐桌,孙秀珍坐在一边愁眉苦脸,“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我们与姓赵的非亲非故就收了人家这么多钱。”“收了就收了吧,他是我的朋友。有些人情世故的,我只能以后慢慢的赶吧。”“话是这么说,不过也只能如此了,你见到人家一定要替我们好好谢谢哈。”“那是自然的。”

    “岛呀,你的这个朋友,人是老好的。”“怎么看出来的?”“是谁也能看得清的。这个姓赵的,人嘛是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做事也是彬彬有礼,一看就是个好人。”

    “他在咱家时就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吗?”“就那么一会儿时间,能说什么,做什么呀?”“我是说……”“我和他是在楼梯口相遇的,因为互不相识,只是打了声招呼。等我倒完垃圾回来时,她已经在门口和两个孩子说话了。”

    一听到这,贾岛有点惊慌,“他都和孩子们说什么了?”“你紧张什么呀?他和孩子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哪知道?”“后来呢?”“因为我以前和孩子们交代过,如果爸爸妈妈不在家时,一定不要让陌生人进屋,所以他只能在门口等着我。”

    “嗯,再后来呢?”“我回来后,得知他是你的朋友,我就请他进屋坐下来喝了点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我说你不在家,去上班了。他说就是专程过来看看我的病情的。”“其他呢?”“别的就没谈什么了啊。”

    听到这,贾岛松了口气,“噢。”

    孙秀珍:“还有就是小毛给他送了块饼干。”

    贾岛一下子站了起来,“饼干?什么饼干?”

    “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外国饼干,孩子们一直没舍得吃。”“饼干,为什么拿饼干呀?”“饼干怎么了?人家姓赵的今天过来,也是带点心来的。”

    贾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吃饼干了吗?”“没有,他没有吃。不过小毛把饼干掉地上了,他帮小毛把饼干从地上捡了起来。”

    怡红院,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一如既往的红火。老鸨站在牌楼前,满面春风的一一招呼客人。一个个胸部饱满、屁股硕大的女人叽叽喳喳的探头探脑、走来走去。

    这时,一个头戴礼帽的男子从人力车上下来,走到牌楼前。老鸨迎上前来,来人摘下礼帽,露出油光铮亮的脑袋。胸前挂着一串玩意儿,不知是真是假。身子一动,那些东西就碰得叮当作响。

    男子:“店里来新人了吗?”

    老鸨直点头,“有,有,天天有新人。爷,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昨晚刚来了两个新人。”

    男子:“你这是妓院,昨晚来的还算是新人吗?”

    老鸨:“是啊,要不说您是有福之人呢。昨晚刚刚到,她们就偶感风寒,歇息了,歇息了整整一宿呢。今儿个一早才刚挂牌接客,你真是有福。”

    来人侧脸一亮相,便看出是吴正飞的手下大虎子。

    小马背着一个包袱走进兄弟澡堂,澡堂管事的见到小马,上来就问,“小伙子,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活的。”“找活,你会干什么?”“我会修脚。”“你会修脚,何以见得?”“我家祖传修脚,到我这已经是第四代了,你要不信我可以给你修修。”“得了吧?你有工具吗?”“吃这碗饭,哪能没有行头?”

    几个管事的商量了一下,“行吧,你留下吧。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偷懒耍滑,你挣不到钱;手脚要是不干不净,我们报官抓人。”“各位,长长眼吧,你们看我是这样的人吗?”“常言道,人不可貌相。”

    教会学校教室里,宁静秋正在给孩子们上着算术数,身后的黑板上写着一行行、一列列四则混合运算题。宁静秋给学生们讲着什么,然后从讲台上拿起试卷纸,挨个地把试卷发给学生们。

    学生们齐刷刷地埋头伏案认真的计算着。宁静秋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不禁回想起了昨天维扬剧院散场时的情景。

    电影结束了,剧院里亮起了灯,好多女观众还在擦眼泪。赵忠辉也跟着宁静秋一起往外走,出了剧院,雨还在下着。人力车一个接一个的拉着观众离开。就在吴正飞、郑舒文上了人力车的一瞬间,赵忠辉、宁静秋同时发现了他们的身影,赵忠辉看着宁静秋,宁静秋也看着赵忠辉。他们不约而同地问着对方。

    “难道是他们?”

    下课了,宁静秋回到宿舍,站在宿舍的窗户前,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小雨,思绪也如这纷飞的小雨飞散开去,回到了当年在南京参加学生游行的那个时候。

    1937年夏,南京,鼓楼广场,白天,大雨。

    “抗日救国,守土有责。”“反饥饿,要生存;反暴力,要人权。”“中国有我不会亡!”随着口号声越来越清晰,万人学生游行队伍在大雨中走来,游行队伍里人潮汹涌,群情激愤。赵忠辉、郑舒文、吴正飞、宁静秋相互挽着胳膊,高喊着口号走来。突然军警们冲击学生游行队伍,他们一边冲水枪、喷烟雾,一边击打学生。强大的水力冲散了队伍,正好也把赵忠辉、郑舒文和吴正飞、宁静秋分开了。人群溃散,吴正飞向着人群大喊,“静秋、静秋,你在哪里?”宁静秋也向着人群大喊,“正飞、正飞,别离开我。”

    到了深夜,地上一片狼藉,宁静秋来到现场,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正飞,正飞,你在哪儿?”赵忠辉从后面跑过来,拉起宁静秋,“静秋,静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宁静秋一步三回头,赵忠辉拉着宁静秋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