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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往事缠绵梦中颜

    暴雨虽停,天空阴霾不去。

    晨饭吃过,荆晨带饭回到房间,见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伊利雅懂他睡地板的坚持,一定要地板一尘不染的干净。

    荆晨同情她失去至亲和家,希望她不要劳神劳力。心里想,自己救她,出于知恩图报和短暂相识,又不用她回以如此之重的相待。

    他又见自己衣服被洗了。

    而她对他的言语露着姣美笑容。

    他没时间去说服她不要再为他劳神劳力。待解决弗加伦后,便将回故土了,如曾经所说,对于这遥远海域,不过是匆匆过客。

    当下,荆晨迫切要思考的便是托尔斯,因为这位海王有想拥有他的极大好感。

    在他专心揣摩托尔斯时,伊利雅安静不语,悄然出房间外。打开门,菲娜扑倒,在门外边偷听,站起身,满脸通红尴尬。

    伊利雅食指竖唇前,表示彼此都保持安静,于是都出去,轻轻关上门。

    菲娜忙拉她走远些聊天,奋想通过伊利雅知道荆晨的事,了解他。

    荆晨推思着,托尔斯跟目前深接触到的两海王不同,甚至从西尔哥哥向自己的言语中可看出这当国王的海王不是简简单单爱玩,醉心于计谋,愿景远大,极具规模,

    所以托尔斯是计划里必须不能少的人,办密谈之事不能差池。

    午饭时,伊利雅将饭从饭舱带来。

    “不用为我劳神劳力。”荆晨道。

    但她想给他省出时间,对她而言,一切怎样都是她应该做的,微不足道。她吃着自己那份,又看着荆晨吃饭。

    “我不久将离开你们这遥远海域了。”荆晨道。

    伊利雅轻轻点头,像服从一样。

    荆晨目光微凝。

    饭后继续沉思。

    目前,没办法在到达努阿图之前反动,已经进入时机,人手却还是不够。

    晚上到睡觉时辰,伊利雅褪去外衣,将油灯吹灭,让他到床上睡,轻咬红唇。

    荆晨眉头微蹙,道:“伊利雅,我和你患难相随是出于相识还恩和朋友之谊,并非其它。我关心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伊利雅闻言失措呆滞了,不知多长时间后说:“既然你对我没有爱意,为什么要为我承担风险吃苦头。”

    “没有风险,没有苦头。救你是在我万无一失清楚的谋算中。”荆晨记得那天他回弗加伦的话应该是被听进去了,“我迫不得已对弗加伦那样说,是为了救你。我见你失去亲人家园,跟我以往看到的都一样,我不忍这样残暴无道的事,不想再见此间残忍。”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伊利雅声音无力,掩饰不住无以接受,如被孤立,从船边落在空无一物的海里,透着海面视着船边的男人。

    “我对你们海域有一个约定,我必须遵守。”荆晨道,也以此为重。

    漫漫长夜,犹如深海之底的寂静。

    第二天,荆晨仍然没有去见希羽,弗加伦也还没有出囚舱。

    伊利雅仍然为荆晨做她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荆晨心里叹息,在世上他俩都无亲人了,彼此相遇,能成为知心朋友是幸事。

    伊利雅希望自己尽可能地做些事,帮助到他做好他要做的。

    她说自己是女子,像洗衣、带饭等本就是女子做的照料的活一定要做,给他省出时间。她视为力所能及、就算是朋友也该这么做。

    她殷切盼望他务必做好要做的大事。

    她说朋友应该生死与共,正是为对付着想。

    荆晨带着感谢便不再多言。

    不过,他发现伊利雅脸色苍白,就像从冰冷的海里捞出来的那样虚弱,想来必然这些天都是噩梦连连,睡不着觉了。

    今晚上,到了深夜,荆晨睁开眼睛,看向床上。

    “你睡了吗?”

    “我…睡不着。”

    “你必须睡着。不然没有状况不好,应付不了大事,弗加伦还要用你。”

    “我知道。我入睡就会在尸山血海中奔跑。到处都是死人,只有我一人。”

    “你刚刚做了这样的梦吗,我听到你声呼。”

    “不。我沉在海里看着海面上的船,只能看到船底。”

    “你不要害怕。事会成的,我会给你报仇,届时一切过去,就这有两三天了。”

    “能不能让我在你旁边睡觉。”伊利雅求助道。

    荆晨听得出无助,一时没有说话,后道:“能睡着就在床上睡吧。”

    伊利雅便下床,也睡在地板上,他右旁边。

    荆晨下意识往左旁微微挪了点,可她的无助可怜是看在眼里,出于善意,实在不想自己的泾渭分明让她更沉了,让她在旁边睡着就好。

    “你为什么发生什么都能快速入睡?”她看着他说。

    “我必须这样,”荆晨道,“而且…我是位刺客。”

    “刺客?”伊利雅轻轻地念道,就好像把它记住到永远,“在我眼里,你是一艘船,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船。”

    不一会儿,她抱住他胳膊。

    “伊利雅……”荆晨道。

    “帮帮我,”伊利雅求道,脸紧紧贴在他胳膊上,“我知道,只有在你旁边睡觉,我才能睡着,不会做噩梦。求你这几天把胳膊给我。我想我过几天,就不会噩梦了。”

    房间持续寂静,荆晨神情渐渐缓和,放松胳膊的僵硬。

    天亮后,荆晨见伊利雅熟睡着,便将胳膊小心收回来,又去吃饭。

    打开门,有人坐靠在门倒下,是菲娜。她迷糊醒来。

    荆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也许是才睡醒,菲娜坐起来一时无话,猝不及防的尴尬,迟钝片刻才道:“船上都是男人,我没地方睡,所以想跟公主一起睡,但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荆晨质疑不信。

    “我当然有啦!”菲娜腾地站起身,“要不然我怎么一夜没吱声。”

    “我都闻到你很长时间没洗澡的味了,你还理直纠缠说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到这个,菲娜难以面对的‘啊’了一声,相信得很,赶紧闻了闻胳膊、袖子,一副完了完了的样子,可见她多爱干净。“你等着。”就灰溜溜地跑开了。

    她这是要想办法洗个澡。

    “我去跟这小妹说说。”伊利雅道。

    荆晨点了点头。

    而到了晚上,菲娜及时到他房间里,要跟伊利雅一块睡。

    荆晨无所谓,仍然在地板上睡眠。

    这下有菲娜陪着伊利雅,她一个劲安慰。

    欢快气氛,让不至于沉闷。

    菲娜嘴里有滔滔不绝的话。

    但是,伊利雅的伤痛是菲娜任何言语都弥平不了的,纵然从菲娜嘴里泛滥出江河一发不可收拾,也如填海一般。

    在菲娜困意来袭而眠后,伊利雅从床上下去,仍然抱着荆晨的胳膊睡眠。

    荆晨做了梦。

    梦到李茹云。

    祠堂里海盗们将李茹云与他拉分开,拉出祠堂,她抓着他,不断喊着不要,襦裙衣服都破了,他只有衣服碎片在她手里。

    画面一转。“男女授受不亲…茹云早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她说。

    他匕首不在手里,隐忍流汗里痛苦,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亲上了他。他心跳砰砰,她襦裙衣袖一点点擦净他脸上的汗。

    在船上,她沾洗伤口,为他洗衣服。

    甲板上,她踮起脚尖亲了他脸一下。他曾以为这是很深很隆重的感激。

    “我…有喜欢的人。”将踏在东瀛之地时船上她说。

    “放心吧!他会跟我商量放了我们的!”他说。

    “公子,无论徐大人得没得到长生水,我愿意跟你一生一世。”她目光神情,他看得呆了,她投入他怀中。

    “你会回故土的,我们一起!都会回去!”他说。

    海盗们大刺刺,笑呵呵而来,她茫然无助地喊着公子救我,她死死抱住他的臂膀。她被拉走,拉进无尽黑暗。

    “茹云!!!”

    ………

    天亮,荆晨睁开眼,又见另一边菲娜也睡在旁边,顿感到烦闷头疼。他在中间,小心翼翼起身出房间。

    船从抓悍挞的岛往南,天空依然阴霾,仿佛是揭不开的。烈风一直呼啸,最终努阿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