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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败而归黄昏宴

    在海上,海盗被追杀,是不易见的事。

    一群海盗被追杀,罕见。

    而海王被追杀,简直是新鲜事。

    弗加伦的海盗船队逃窜,何其不可思议。

    希羽得了近千真挞遗兵,抢了两百艘船,有大有小,当时就奔西方众岛而去,消灭弗加伦和其海盗。

    荆晨跟弗加伦汇合。这场双方之战,他甚至不必去看,显然希羽大获全胜、弗加伦一败涂地!

    众岛联兵有秦国对船的造法造诣,船速不输于海王,加上千兵,人数又是碾压,所到之处,弗加伦的海盗闻风丧胆如落叶在狂风之下。

    弗加伦率海盗兵逃回亚特兰西海岸基寨。

    既逃到亚特兰,岛联兵忌惮阿拉王,便撤退了,处理诸岛事物。弗加伦这才吩咐手下快去亚特兰以北的岛屿召回一切到亚特兰抱紧一团,放弃以北所驻岛屿。

    达普森从下船板上主船来,单膝跪地。“海王!船被夺这事,我们实在万想不到。”

    “我知道,”弗加伦压着情绪说,“这事必出于悍挞之孙,背后有悍挞做手。”

    “我们还有多少海盗兵?”杰罗问。

    “总共七百多。”弗加伦并不隐瞒兵数,主船上都是核心成员。

    “我们该怎么办?”巴德问,“何竟突然如此。”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弗加伦忽问荆晨。

    “与阿拉。”荆晨平静地说。

    他知道弗加伦能想到,所以说出来也无妨,反而人人都知道他是助手。

    弗加伦转身去海王室里了。不一会儿出来,鼻唇间Ω状胡子已经剃了,下巴长到颈的胡子也刮干净了。

    精神面貌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让老船员都恍然有一种不认识的错觉。

    随后弗加伦便去见阿拉。

    到了阿拉王所在山顶,宫殿外多处蒸气腾腾,正在大摆宴席。黄昏将亚特兰涂上了金黄的色彩。

    荆晨有种讶异感。这是有重要客人来到吗?明知弗加伦正值一败涂地时,阿拉王有心摆宴席,实在不免让人觉得是不是庆祝与讽刺。

    作为助手,荆晨是跟着弗加伦。

    进了宫殿,曾经这是属于真挞所居住。

    宽阔的殿内,佣人忙碌着宴席的操办,一张不小的长四方桌子,摆放丰盛无比的好吃好喝,已经坐了不少人。

    阿拉坐在长桌之首,见弗加伦来,招呼坐下进餐,并无起身,持续威严地坐着。

    “我就不占座了。此番来找你,有紧迫要事商谈。”弗加伦道。

    “座位尚有空,就是给你的,”阿拉王道,“每次重餐,我都会留一位置于你,不管你在不在。有事坐下谈,这里没有外人。”

    弗加伦倒是忍耐,过去坐下。

    荆晨跟站在身后,向阿拉王看去,见其宝状相严样,扫把眉上印堂开阔,倒三角眼下凸鼻,眼里恒存冰冷凌厉,透发绝然压迫感。

    这便是当初徐福众到达亚特兰时,阿拉王的目光。

    在弗加伦面前如此目光,居高临下,毫无忌惮,不免让人推想这是否已心搞动作了。

    弗加伦怎感觉不出阿拉王在自己面前与以往不同了,沉声道:“这宴才摆不多久?”

    “我手下兵察你回来,快马加鞭通知我,”阿拉王十足平静地说,“我便摆了此宴。”

    “为何还空两位置?”

    此刻坐在桌边的人,都是亚特兰人,有两个还是空着的:一个与弗加伦相对,一个在阿拉旁边。

    “这是我儿阿比,”阿拉指着旁边空位,“我多恨仇人让他英年早逝,扼杀我儿。”

    “那另一位子呢?”

    “是我的新朋友,”阿拉道,“也是你的老朋友。”

    说着,一胖壮身影走进殿内,壮志酬筹的得意嗓音:“别来无恙啊,弗加伦老兄。”

    黄颜色衣,正面骷髅头标志的三角黑帽戴在面相粗矿的大头上,还是那撮Ω状胡子,腹肥大肚往上像圆锥,不失威猛气质观感。

    杰森逊熟络地走到了弗加伦对面空位坐了下来,看向老兄,顿讶的关心道:“你怎么把与我相样的胡子刮了呢?老兄莫非要改行了?”

    荆晨持续讶异,看弗加伦并未回话,显然是在调整。当前这直接明显,阿拉换了合作伙伴,竟然跟杰森逊伙到一起了。难怪亚特兰此刻的黄昏那么黄。

    在死亡岛后来岸边树林里时,杰森逊曾和阿比商谈,当时决定不杀阿比,说的就是要跟亚特兰土地合作。

    “哦,你也在,”杰森逊讶然看向荆晨,仿佛升起了一股同生共死过的熟人情绪,目光浮现讶然、费解和难信,略笑道:“好侄子,居然成了老兄助手,不会是潜伏在他旁边吧?”

    杰森逊给人狩猎进行中的感觉,令人难以捉摸。荆晨没回话,可难免觉得不安,这句话崩管有意无意,是戳到了真相,所以他更保持住不是如其所言那样的平静,而不说话最好。

    其实说起来,杰森逊比弗加伦熟悉荆晨。这一点,荆晨是知道的。

    杰森逊说了那句,就将目光落回老兄脸上。

    看老兄一会儿没言,声情并茂地说:“偷偷摸摸攻占岛,老兄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说几个月怎么没看见你呢。这倒好,没有我,你可真是大败啊哎呦,瞧瞧,那些岛对付掉了你多少手下啊,老兄啊,你怎能让人把你弄得没来得及应付,人家是怎么做到的,我真是奇怪呦。

    那悍挞爷孙还没逮到,必是他俩干的,本来多好的局面封杀他俩,现在人家能正式进攻你了!你干什么的喽!你所有的岛就要一步步没了!你怎么就突然侵占西方向岛土失败啊!

    瞧瞧,一手的好,打得稀烂,多可惜啊,要是在我手里,都不会弄成这样啊!

    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早送给我了,至少你是我老兄啊!

    可现在,到人家手里,我都会受累啊!

    你给人家整发达了,我可不就也跟着要被攻打吗?你说是不是这样?那么这笔受累账,我要跟你算吗?

    还是老兄你自己有心呢。

    以前我看你占着地大物博跟你谈话的,以前我还挺佩服你的。做海盗王怎你这么霉啊!像你这么霉,那可不行!

    唉!现在老兄想征用亚特兰人去战斗,不用说,我也知道。

    老兄现在亚特兰这里,是逃回来的,你让往后人人怎么说我们海王,我们其余四海王之名得多受损,你丢兵弃船,被浩浩荡荡的船只追逐,一路逃窜,几无容身之地,

    我能想象那得多狼狈啊,你现在怎么坐得下去的!

    我要是你,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卧着了,船都不敢开动了,旗帜也不要竖了。

    老兄啊,你干脆跟我混吧。不要独树一帜了,我看你玩不起啊。

    而且我真怕你那一天死掉啊。你都这么虚弱了,我劝你不要再折腾了。你不听劝,我是没法跟你一起折腾的。你不听劝,谁跟你折腾呢。

    老兄该听得进去我劝啊。

    我这些话,可都是真心实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