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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愈合的脸伤痕

    这一夜,荆晨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天亮后,他见大船还未出发,到甲板上听到海盗们议论纷纷说弗加伦要带海盗兵去作战、攻打以亚特兰为点的西方向所有岛土。

    他本来知道亚特兰周边的岛土,在徐福的秦船到达亚特兰时,就已经全属于弗加伦,一路往西有一些也已属于版图之内,现在竟是要继续向西,全都拿下。

    忽听一声惊呼!是从小帆船上传来!

    既是开始战争,驻留在斐拉那儿的海盗员需要通知,正好送未能通过加入的三人回斐拉,刚踏上小帆船的克里斯却被杰罗杀死。

    荆晨怒从心底起。

    小帆船上其余两未能加入的是比尔兄弟,吓得脸都白了,但杰罗表示克里斯是奸细。众闻言都递面相觑。

    荆晨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眼睁睁见杰罗将尸体扔在小帆船外岸边水里,人又回到大船上,在路过自己时停步,想到什么而不忘地向自己看了一眼才走开。

    而弗加伦站在船首四楼舱顶上一直看着,整体的精炼感忽然完善无缺了。

    小帆船开始离去,杰罗希望比尔兄弟两人将来抓住机会再加入,不要在船上再搞什么小圈子。

    接着弗加伦点名叫了部分老船员进行战争讨论,其余人耐心等候。

    荆晨看了眼被海水不断冲刷着的克里斯,遗憾强烈得让他悲伤,万没想到三个月的训练里认识的好友竟然是打入弗加伦来的人,他甚至无法去将尸首埋葬。

    不禁又想起昨夜的话,难怪克里斯说那些话,且怨怪的语气了。

    悲恸移开目光,看着这座变得万籁俱寂的岛,还有它的天空,荆晨还记得曾经的自己,刚逃上秦船的时候,知道该做什么,就会冷静下来,那时,他跟西尔一样也只有一件事去做。

    回到热切议论的海盗身影中。如今,他和当下加入进来的新船员一样,都是主船上精锐海盗兵的职事。他知道自己不会跟他们一样,弗加伦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用自己。

    进入尾舱内,待在无人安静处,密拉与卡农如冤念不散,他甚至好像看到了两人咒怨的眼神在各处盯着自己的身影。

    痛回想父亲,希望能给自己指引。

    弗加伦的谈论持续进行。

    在下午的时候,船员们见荆晨脸上那恐怖的指甲五道抓痕还在流血,提醒他。

    都滴身上和地上了,他浑然不觉,下意识摸了摸鲜血看,发呆了好一会儿。

    在别人眼里,这是嘲笑看贬的。就算是新海盗,也瞧不起他,他们经过训练,通过测试成为合格海盗,都觉得自己不可一世。

    威吉再次处理好他的伤口。

    之后,晚饭时,不知道利逊被谁惹火了,这位矮个头、背有点驼的厨子拿着大饭铲,跑到荆晨面前,嘴里一顿输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着这大脑门带着两招风耳,荆晨感觉是在说为什么不吃饭、对做的饭有意见之类。

    他看向自己手里的碗,又看了看四周笑意看戏的海盗们,没有计较,然后吃饭,仍然在厨子的唾沫星子横飞下。

    转过身,厨子跟过来正面理论。

    这就是船上老厨利逊,谁要是惹到其不快,谁就被不遗余力的逮着说。

    事后,荆晨在甲板栏杆边,想着不能就这样下去,密拉与卡农的事且先不说,往后不还是要为海王效力,又该如何。

    忽然达西过来了。“是别人故意向厨子说你坏话玩的,谁说厨子做饭不好吃,他就跟谁急。”他想把这事提醒到。

    荆晨记得达西在海盗里的孬种名号,听得出来作为一个经常被欺负的过来人的好心,

    此时向自己说话的达西却还有似怯意的不自然,

    心头不禁浮现对达西无法接受的颠覆感,难以压抑奇怪的感受。这位二十岁左右模样的懦弱,第一次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被安慰到几句就哭了,为何能做到如此。“你觉得自己变了吗?”荆晨说。

    “你鼓励过我。”达西说。而且很感激。此刻眼神里也含带敬佩。

    荆晨惊怔。忽然心里更痛更内疚了。他看向海,不想自己的面色被看到,不明白地问:“你为什么要当海盗?”他觉得达西根本不是海盗,根本就不一样。

    这个问题仿佛把达西问住了,荆晨一时没有听到回答。

    荆晨视线仍然看着海,达西几番欲言又止,眼睛里的敬佩并感激的光还在强烈闪烁,并没有看到。

    听起来达西像是终于想好了怎么说的:“就是他们唱的歌那样。”

    荆晨还记得初到斐拉海盗歌,感觉达西被骗了,原本是单纯的。

    达西赶紧又说:“不过我…从没有在哪个姑娘身上留下汗味和臭脚。”

    能听出来,达西觉得在他同旁很幸运,都是一艘船上的伙计了。看着他一直看海,心事重重的感觉,就不打扰了,不忘再提醒:有些船员就是会恶作剧,尤其是对新加入的,一定要注意。

    这一夜,荆晨仍在极重的思虑。

    有道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现在真是应景了,这个感觉。

    想着父亲刺秦王,他脑海便浮现刺杀弗加伦的画面……既然活不下去,那么至少死之前做到这个。

    他分析合理不合理、行不行得通。

    也苦思冥想,上了贼船,到底该怎么下去。

    第二天上午吃饭时,海盗们又见荆晨脸伤流血了。

    威吉又一次帮他处理,这次非常不乐意,好像被打扰了一样。“我第一次见到有船员这样反反复复,你在想什么?”

    闻言,荆晨只觉凛然,时刻记得海盗的狡猾,所以他想,船医似乎是说他在玩什么鬼点子。

    船医确实年纪大,不好糊弄,可接下来的话可见却不是那么想的:“你盯上我房间了是吗?我这是有什么好东西吗?你敢做小偷小摸的事,我有的让你不好过。我是船员的医生,也是弗加伦的医生,明白吗?”

    这是警告的语气,手里还拿着治伤用的小刀指着。威吉视他为故意不好好对待自身脸伤的,这本身就不合乎一个合格海盗该做的,并暴露着两排牙齿说话:“这样你的脸上将永久留下五道疤痕,你愿意吗?我还得向弗加伦检举你。”

    荆晨本来觉得船医性情很不错的,见到新人加入都有淡然笑意,不料竟然这就突变了一样。

    “我管你跟弗加伦有过什么交道,你认识弗加伦才多久,我却在船上多少年,现在出去!”威吉敷好伤,赶紧撵他出去,虽然如话里说的那样,可也好像房间藏了什么宝一样的着急。

    荆晨出去后,继续去吃饭,结果发现碗里被人下了料。现在就他一人了,有些藏着身影偷窥的忍不住笑,被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