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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先皇后”

    建章宫至长乐宫的路程并不远,可筱兰长公主觉得乘坐着凤辇心里异常烦躁“李福,停辇,陪本宫走走吧”

    “诺,停辇”

    这十几人的队伍此刻像木头桩子似的登时便停下了脚步

    “老奴,伺候长公主下辇”

    扶着李福的手腕,筱兰长公主缓缓踩下黄门的脊背下了辇轿:“李福,你来宫里多久了”

    筱兰长公主擒着李福的手腕二人便在这柳巷慢慢的往前走着,后面的凤辇也缓缓跟着前行:“禀长公主殿下,老奴是潜邸的黄门,若是按三岁净身入宫算,老奴想来也是有三十五年了”

    “三十五年了?看来是挺久的了,你当初因和被派往三哥的潜邸的?”

    “禀长公主殿下,老奴那时方才十一二岁,本来是先帝爷前王恩总管的干儿子,因为王恩干爹无故失踪,想来也是被谁暗害了。老奴我便被其他黄门使劲的欺负,幸的先皇后见老奴机灵懂事,做事沉稳,便将老奴我安排在了陛下的潜邸当差”

    “是母后”

    “是的,是先帝爷的皇后娘娘。那时老奴还小便在陛下的潜邸谨小慎微的活着,虽然时常受别的黄门欺负(眼生中明显却又不被察觉的阴狠)但老奴还是努力做好陛下潜邸里老奴该做的每一件事”

    “呀,长公主殿下您怎地又哭了”

    “那有的事,这是风迷了眼”(擦了擦眼角)

    “是啊,长公主殿下别说,这细雨之后的秋风切实有些微冷了”(跟在生后的小黄门急忙将凤辇后的格子里取出一件白狐雪貂的皮毛取出递在李福身侧)

    “长公主殿下要不,天气微凉,您看老奴这便为您披上这披肩可好”

    “恩”

    李福接过小黄门递来的白狐雪貂皮毛披肩便为筱兰长公主披上肩夾:“李福”

    “老奴在”

    “你跟我讲讲我母后吧”

    “诺”

    “先帝爷关皇后出生于南阳郡,她的祖辈是汉昭烈皇帝的功臣汉寿亭侯先羽。先皇后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自幼聪明伶俐,爱好读书,才思敏捷,长相貌美,为人十分乖巧懂事。

    先帝爷自纳先皇后为正宫娘娘后,遇到老奴这些宫人黄门一点也不摆架子、讲排场,更不会对下人颐指气使,反而态度温和,礼遇有加,凡宫中之人对她不称赞,先帝爷更是宠爱有加。

    先皇后一有空就喜欢读书学习,她喜欢读《春秋》《楚辞》,也喜欢董仲舒的书。她为人也很节俭,平时穿的衣服大都是用粗布所作,也不加什么奢侈花边装饰。

    那些后宫嫔妃参拜她的时候,很不理解,问她为什么穿这种衣服,先皇后笑着说:“这种布料并不坏,染上颜色也不爱褪。”嫔妃们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内心惭愧,也开始着粗布衣服了。

    先帝爷早些时候喜欢游玩,贤明且勤于宫务的先皇后,也不会惯着他,经常好言好语的规劝于他。

    先帝爷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而先皇后如同一支明事理的温柔解语花,总能让在气头上的先帝爷熄灭雷霆之怒,并对先帝爷进行通过多次劝谏,维护了他明君的形象。

    性格耿直的前宰相宋廉多次直谏并冲撞先帝爷。一次先帝爷下朝回宫后,怒不可遏地对先皇后说:“我一定要找机会杀了那个乡巴佬!”

    先皇后忙问道“是谁惹怒了陛下?”

    先帝爷答道:“宋廉经常在朝堂上羞辱我。”

    先皇后听罢便悄悄退到里间,换上了庄重肃穆的朝服,然后走到先帝爷面前向他表示祝贺。

    先帝爷感到很奇怪,便问她是何意。先皇后则笑着答道:“我听说君主开明则臣下正直,如今宋廉正直敢言,是因为陛下的开明,我怎能不祝贺呢!”

    先帝爷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转怒为喜,之后更加重视宋廉,并把他比作为自己正衣冠的镜子。

    最终还是先皇后冒着先帝爷的怒火,而保住了前宰相宋廉的命,使得先帝爷没有再冠上一个大罪名。

    除此之外,对于先帝爷所颁布的那些苛刻政策,先皇后也总是加以进谏,而后也能够有所改变。

    尽管没有能够全部阻止,但也是在一定的程度上减少了不必要的杀戮,以及朝臣的失望、百姓的怨言。

    最令人佩服的是,先皇后干政从不为自己的私心,朝中尽然无先姓外戚,为的仅仅是天下百姓的安定,为的只是大汉江山的稳固。

    正如先皇后常常说的那句话——“天下安否,国母焉可不问!”。这才是真正的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度,才是先帝爷将她看得这般重的原因所在。

    可以说,先帝爷能够开创“和庆中兴”,先皇后功不可没。

    男子的风流多情自古就导致了后宅中女子的不和睦,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情,帝王后宫中更是常见了。诸如我朝高祖吕后为嫉妒而杀戚夫人,但先皇后却不是如此。

    她从不为先帝爷纳妃或者是宠爱其他妃子而嫉妒,而是常常亲身教导嫔妃与宫女,调和嫔妃之间争斗的现象,为先帝爷营造了一个安宁的后宫。

    先皇后临终前对先帝爷唯一的遗言也不过是“愿陛下求贤纳谏,慎终如始,子孙皆贤,臣民得所而已。””

    筱兰长公主听着听着,此刻早已顾不得身侧有人,顾不得这些繁文缛节眼泪便不自觉的流出来。

    “李福,还有多远?”

    “禀长公主殿下,前面就是先皇后的寝殿,长乐宫了”李福指了指不远处还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房子

    “好,那我们走快些吧”

    “诺”

    筱兰长公主领着一众人急急忙忙来到了长乐宫门口,可筱兰长公主却停在推开的正大门前不知该迈那条腿跨过着十年未成跨过的门槛了

    “长公主?殿下?殿下?”李福的呼声将筱兰长公主从以往在这间房檐下打闹嬉戏、接受母亲疼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李福,这长乐宫怎的如此干净,这些烛台似乎已经长燃了许久?母后的遗物似乎也没有丢弃?”

    “禀长公主殿下,这长乐宫是按先帝与陛下诏令安排的,这烛火日夜不灭,房内每日一清,先皇后遗物是先帝留存下来的。您在往里走走,便可看见……”

    “看见什么(不有自主的往东厢房望去)母,母后”此刻望着东厢房正中挂着的一张与筱兰长公主一模一样的脸庞,筱兰长公主此刻早已绷不住内心深处压抑的心绪嚎啕痛哭了起来。李福也自觉的退出长乐宫掩上双门,交代好值守黄门便往建章宫复命而去。

    回到建章宫,此刻的隆运帝还在批阅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群小黄门便在那更换早已污秽血腥的地毯。“陛下,筱兰长公主已经在先皇后的长乐宫安寝了,老奴也恳请陛下早些休息吧”

    “李福”

    “老奴在”

    “寡人来问你,宫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聒噪长舌的老人啊,难道还在寡人不知道的地方偷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