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尸祸
“你是否时常感到饥饿？”
“嗯。”
“你是否怎么吃都不觉得饱？”
“嗯。”
“你是否看到活人的肉体会觉得兴奋和渴望？”
“嗯。”
“那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吗？”
“二爷说我会兴奋渴望是想女人了，又说我是捡回来的尸体。”叶煦如实回答道，“按这个逻辑推断，我应该是一具蛮好色的尸体。”
沈重山揉着有些鼓胀的太阳穴。
不愧是老师啊，都教了些啥。
“尸祸，这是修行界对起尸事件的统称。”沈重山并未继续提问，自顾说道。
“死亡，本是一切生命的归宿。
修行就是为了打破宿命而创造出的，探索长生的方式。
何谓修行？
求长生便是修行。
可惜，无论怎么提高修行境界，寿命依旧是有尽头。
即便是历史上那些世间至强的证道者，也不过寥寥数百年寿命。”
“然而，有一种东西。
它能活死人肉白骨，它能让人摆脱死亡的束缚。
即便你没有丝毫的修为，只要你得到它，你就拥有了永生的可能。
老幺你应该猜到了，就是你吃过的冥种。
它无关修为，无关心性，无关道德，只要你死后接受了冥种，那便能原地起尸再续今生。
从此将再无衰老，再无病痛。”
“听起来很吸引人，但肯定有代价吧，代价是什么？”
叶煦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老幺是个聪明人，不像老三。”沈重山满意地点了点头，“代价是吃人，吃活人。以活人的寿命为食，来延续自己的长生。”
“所以才称之为尸祸？”
“对。只要接受冥种成为了冥尸，将不再是人族，即便表面上再相似，生存方式却是天然对立的。
而只要吃够一定数量的人，冥种就会开花。
此时冥尸也会从最初起尸的混沌状态脱离出来，无论是外形还是智慧都将恢复如常人。”
听到这，叶煦内心有些落寞。
以冥尸这种食人的属性，定然是不会被允许存世的。
冥尸和人族，这种食物链上的上下级关系，是没有和解共存的可能性的。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到这个世界，就天然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这与他的梦想是完全冲突的。
叶煦只想当个三妻四妾的地主老财。
“尸祸由来已久，有人说始于几百年前，有人说始于千年前，但具体从何时开始，已经很难考据。”沈重山像是看出了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落寞，他话锋一转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是冥尸？”
“嗯······”
“尸体确实是尸体，你总归不能是一个活人。”
二师兄你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
“但你也不是冥尸。”
叶煦一愣，只听眼前的壮汉继续说道。
“准确的说，我们都是尸体，但我们都不是冥尸。”
沈重山看了眼叶煦，又看了眼不知何时躺地酣睡的初六。
“我们被称为罗刹。”
“冥尸以人命人肉为食，罗刹以冥种冥花为食。”
听到这，叶煦眼前突然一亮，人都精神了几分。
原以为是个反派，没想到是个反派克星。
食物链顶端咯！
二师兄你要这么唠，那我可就精神了。
“那咱们这不就是救人族于水火，身负天下道义嘛。”
“不，那是执刀人的活。”
“执刀人？”
“由官家联合天下八大派组建的除尸联盟。”
“八大派？”
“准确说是剑阁、山外山、天师道、云山寺、妙手谷、白石洞书院六大派，不过隶属于官府的铁流营和神机门也向江湖广开大门，所以合称天下八大派。”
“咱们这么特殊的地位，执刀人不和我们合作吗？”
沈重山没有立刻接话，他顿了良久，方道：“冥种其实难以被破坏。”
“啊？不是一口的事情吗？”
“对我们来说是一口，但对其他人就不是了。
刀砍斧凿、灵力消磨对冥种都毫无作用。
哪怕是冥尸自身，也无法破坏其他冥尸的冥种。
冥种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它受死者死前执念召唤凭空出现。
这执念可以是恨、可以是爱、可以是单纯的留恋世间。
但不可否认，冥种符合某种道。
而一旦触及道，便只能由相克的或是更强的道来清除。
罗刹的存在对冥种来说，就是相克的道。”
“很难清理吗？”
叶煦对修行只停留在捉泥鳅的层面，对玄而又玄的“道”更是没有丝毫认知。
“难。难到需要动用镇压国运的道宝才能彻底清除。”
“道宝又是什么？”
“证道者的法器，也就是这个世间曾出现过的至强者的法器。”
“这······多少有些浪费吧。”
这不是典型的大炮打蚊子嘛。
这一口咬掉的东西，竟然这么难处理。
“以往执刀人的处理方法是将一批冥种封印收集好，攒到一定量后启动道宝清理一批。
然而启动道宝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即便是很久清理一次，大魏朝都觉得有些肉痛。”
“那跟我们合作不就······”
“对执刀人来说，罗刹也是尸体，罗刹以冥花为食是没错，谁能保证罗刹就不能以人为食？
什么是合作？执刀人把罗刹控制起来代替道宝清理冥种，这才是执刀人想要的真合作。”
说到这，二师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叶煦感觉三观又受到了冲击。
哦，原来不是反派克星，是没有自由和人权的工具人。
“总之，小心执刀人，别暴露了身份。”
······
县衙。
县令姚有才靠坐在偏厅的太师椅上，轻轻呼着杯中热气升腾的茶水。
肥硕的身躯占满了整个太师椅，宽大的屁股溢出了椅面。
“大人，县尉一家三口，昨晚死了。”
主簿刘昆低头朝姚有才作了一揖。
“什么！何人所为？”
姚有才一拍桌子，茶杯翻倒，热水撒了一桌子。
“已查明，捕手班头，赵三铁。”县丞牟禾接话道。
“小赵？他是个好人，怎会干这丧天良的事？”
“大人可还记得昨日你让我等派人去查私盐之事？”刘昆道。
“自然。”
“昨日，赵三铁反水被李班头所杀，而后赵三铁起尸杀人。在场所有捕手共计十二人，唯李班头一人侥幸生还。”
“起尸？主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姚有才皱了皱眉头，“这情况是李牛跟你们说的？李牛人呢，叫他过来。本官要亲自问他。”
“李牛他······昨晚也死了。”
“什么！”姚有才愤然起身，怒目而视，“稽私盐中可能起了尸祸，你昨日为何不说？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才来找我，你眼里有我这个县令吗？”
“大人息怒，是卑职失职，都是卑职的过错。”
刘昆头埋得很低，不敢与姚有才对视。
“刘昆啊刘昆，十几条人命啊。你那是过错吗？你那是罪该万死！”
姚有才抄起茶杯就要甩过去，被眼疾手快的牟禾死死拉住。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处理好赵三铁这具冥尸，防止更多无辜百姓惨遭屠戮。”
“县丞的意思是？”
“请执刀人镇守平安县。”
“嗯。”
“你是否怎么吃都不觉得饱？”
“嗯。”
“你是否看到活人的肉体会觉得兴奋和渴望？”
“嗯。”
“那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吗？”
“二爷说我会兴奋渴望是想女人了，又说我是捡回来的尸体。”叶煦如实回答道，“按这个逻辑推断，我应该是一具蛮好色的尸体。”
沈重山揉着有些鼓胀的太阳穴。
不愧是老师啊，都教了些啥。
“尸祸，这是修行界对起尸事件的统称。”沈重山并未继续提问，自顾说道。
“死亡，本是一切生命的归宿。
修行就是为了打破宿命而创造出的，探索长生的方式。
何谓修行？
求长生便是修行。
可惜，无论怎么提高修行境界，寿命依旧是有尽头。
即便是历史上那些世间至强的证道者，也不过寥寥数百年寿命。”
“然而，有一种东西。
它能活死人肉白骨，它能让人摆脱死亡的束缚。
即便你没有丝毫的修为，只要你得到它，你就拥有了永生的可能。
老幺你应该猜到了，就是你吃过的冥种。
它无关修为，无关心性，无关道德，只要你死后接受了冥种，那便能原地起尸再续今生。
从此将再无衰老，再无病痛。”
“听起来很吸引人，但肯定有代价吧，代价是什么？”
叶煦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老幺是个聪明人，不像老三。”沈重山满意地点了点头，“代价是吃人，吃活人。以活人的寿命为食，来延续自己的长生。”
“所以才称之为尸祸？”
“对。只要接受冥种成为了冥尸，将不再是人族，即便表面上再相似，生存方式却是天然对立的。
而只要吃够一定数量的人，冥种就会开花。
此时冥尸也会从最初起尸的混沌状态脱离出来，无论是外形还是智慧都将恢复如常人。”
听到这，叶煦内心有些落寞。
以冥尸这种食人的属性，定然是不会被允许存世的。
冥尸和人族，这种食物链上的上下级关系，是没有和解共存的可能性的。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到这个世界，就天然站在了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这与他的梦想是完全冲突的。
叶煦只想当个三妻四妾的地主老财。
“尸祸由来已久，有人说始于几百年前，有人说始于千年前，但具体从何时开始，已经很难考据。”沈重山像是看出了对面这个年轻人的落寞，他话锋一转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是冥尸？”
“嗯······”
“尸体确实是尸体，你总归不能是一个活人。”
二师兄你不会安慰人可以不安慰。
“但你也不是冥尸。”
叶煦一愣，只听眼前的壮汉继续说道。
“准确的说，我们都是尸体，但我们都不是冥尸。”
沈重山看了眼叶煦，又看了眼不知何时躺地酣睡的初六。
“我们被称为罗刹。”
“冥尸以人命人肉为食，罗刹以冥种冥花为食。”
听到这，叶煦眼前突然一亮，人都精神了几分。
原以为是个反派，没想到是个反派克星。
食物链顶端咯！
二师兄你要这么唠，那我可就精神了。
“那咱们这不就是救人族于水火，身负天下道义嘛。”
“不，那是执刀人的活。”
“执刀人？”
“由官家联合天下八大派组建的除尸联盟。”
“八大派？”
“准确说是剑阁、山外山、天师道、云山寺、妙手谷、白石洞书院六大派，不过隶属于官府的铁流营和神机门也向江湖广开大门，所以合称天下八大派。”
“咱们这么特殊的地位，执刀人不和我们合作吗？”
沈重山没有立刻接话，他顿了良久，方道：“冥种其实难以被破坏。”
“啊？不是一口的事情吗？”
“对我们来说是一口，但对其他人就不是了。
刀砍斧凿、灵力消磨对冥种都毫无作用。
哪怕是冥尸自身，也无法破坏其他冥尸的冥种。
冥种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它受死者死前执念召唤凭空出现。
这执念可以是恨、可以是爱、可以是单纯的留恋世间。
但不可否认，冥种符合某种道。
而一旦触及道，便只能由相克的或是更强的道来清除。
罗刹的存在对冥种来说，就是相克的道。”
“很难清理吗？”
叶煦对修行只停留在捉泥鳅的层面，对玄而又玄的“道”更是没有丝毫认知。
“难。难到需要动用镇压国运的道宝才能彻底清除。”
“道宝又是什么？”
“证道者的法器，也就是这个世间曾出现过的至强者的法器。”
“这······多少有些浪费吧。”
这不是典型的大炮打蚊子嘛。
这一口咬掉的东西，竟然这么难处理。
“以往执刀人的处理方法是将一批冥种封印收集好，攒到一定量后启动道宝清理一批。
然而启动道宝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即便是很久清理一次，大魏朝都觉得有些肉痛。”
“那跟我们合作不就······”
“对执刀人来说，罗刹也是尸体，罗刹以冥花为食是没错，谁能保证罗刹就不能以人为食？
什么是合作？执刀人把罗刹控制起来代替道宝清理冥种，这才是执刀人想要的真合作。”
说到这，二师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叶煦感觉三观又受到了冲击。
哦，原来不是反派克星，是没有自由和人权的工具人。
“总之，小心执刀人，别暴露了身份。”
······
县衙。
县令姚有才靠坐在偏厅的太师椅上，轻轻呼着杯中热气升腾的茶水。
肥硕的身躯占满了整个太师椅，宽大的屁股溢出了椅面。
“大人，县尉一家三口，昨晚死了。”
主簿刘昆低头朝姚有才作了一揖。
“什么！何人所为？”
姚有才一拍桌子，茶杯翻倒，热水撒了一桌子。
“已查明，捕手班头，赵三铁。”县丞牟禾接话道。
“小赵？他是个好人，怎会干这丧天良的事？”
“大人可还记得昨日你让我等派人去查私盐之事？”刘昆道。
“自然。”
“昨日，赵三铁反水被李班头所杀，而后赵三铁起尸杀人。在场所有捕手共计十二人，唯李班头一人侥幸生还。”
“起尸？主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姚有才皱了皱眉头，“这情况是李牛跟你们说的？李牛人呢，叫他过来。本官要亲自问他。”
“李牛他······昨晚也死了。”
“什么！”姚有才愤然起身，怒目而视，“稽私盐中可能起了尸祸，你昨日为何不说？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才来找我，你眼里有我这个县令吗？”
“大人息怒，是卑职失职，都是卑职的过错。”
刘昆头埋得很低，不敢与姚有才对视。
“刘昆啊刘昆，十几条人命啊。你那是过错吗？你那是罪该万死！”
姚有才抄起茶杯就要甩过去，被眼疾手快的牟禾死死拉住。
“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处理好赵三铁这具冥尸，防止更多无辜百姓惨遭屠戮。”
“县丞的意思是？”
“请执刀人镇守平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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