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饿了
伊利斯苏醒了，骑士在科尔的帮助下为伊利斯换上了干净衣服，将他们安置在一处距难民营不远的猎人小屋内。一张简易木板床上，身下垫着的未经处理过的鬣毛猪皮足以体现骑士对他们的尊敬。
疲惫不堪的大个儿在一旁铺着干草皮的地上昏睡，得益于骑士为他涂抹的绿色药水，被高温炙烤脱后落的皮肤正在缓慢恢复。
“这家伙也真是的，跟他说不动，还真就不动！”
伊利斯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科尔的行为颇为感动，并且大为震惊！！！
自己不久前发的波......原来叫炎爆术啊！
这个伊利斯熟，十费十点伤害嘛！
伊利斯本来打算倾尽自己的全部法力，搓个大的。但按以往经验会在手心释放的火球却在右手手臂卡住了！
无论他如何催动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术式，火球就是射不出去。
随着手臂温度的越来越高，他觉得自己马上要炸了，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想，情绪一到那儿，干脆将理论本该出现的火球以纯能量的方式释放。
还真让他搓了个炎爆术出来。
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无论是通识课的学习与野史传闻的记载，再强大的法师用普通的方式释放哪怕最简单的照明术都是依靠魔力构建术式。
而更复杂的如炎爆术、雷击等都需要施法者牢记繁杂琐碎的叠加术式，如若不是无杖施法，都需要魔力将其引导至刻划相同术式的法杖或卷轴上，依靠施法者自身的魔力激发。
而所谓的无杖施法有三种:
一种是经过充分学习的普通法师不依靠法杖卷轴，用魔力搓类似火球术、照明术等单术式法术；
第二种是依靠铭刻在身上的术式纹身，用和法杖激发相同的方式释放，如炎爆术、冰刺术等复杂术式法术；
最后一种则是真正强大的法师仅仅依靠对自身汪洋般魔力的绝对掌控，仅凭自身便能构建出毁天灭地的法术术式，这种法师现存的往往都是活了数百年的镇国者，以及童话故事里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被英雄用绝世神兵扎死的老怪物。
真正强大的法师甚至童话故事的老怪物释放魔法都是以构建术式、引导魔力、注入术式的方式。
绝非像伊利斯这样把魔力揉碎再以纯粹的能量释放。
“帝国数千年的历史上，就没有一个人尝试不用术式施法？”
伊利斯疑惑道:
“虽然这是常识，是......是真理，真理是不会错的，只会优化，只会更新......那可是几万年啊......就没一个脑袋稍微转个弯儿？其他种族也没有？”
伊利斯的记忆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的确，现代法师对法术的改进主要体现在对术式复杂程度的缩减。
根据伊利斯的记忆，最简单的照明术已经优化到一个点。
只要身体中蕴藏着微乎其微的魔力，用注魔的秘银刻刀在身体的任意部位点个点儿，第一天学习魔法的七岁学徒也能让自己的小拇指发光。
这一点可以作用在注魔工具上，相同的术式刻在哪怕石头上，联接最劣质的储魔水晶，石头都能亮。而帝国为了实用，将石头换成了导魔性好的银块，帝都从此没了宵禁。
当然，魔力的量的不同也会导致效果的强弱。
伊利斯觉得，他体内的魔力或许能点亮整座阿尔甘城。
这也是同样让伊利斯诧异的地方，倾尽他全部魔力释放的“炎爆术”理论上应该导致他极度虚弱，连站立都相当困难的虚弱。
就如他击败蛮国士兵时一样。
但他觉得自己能再来一发。
两次的区别，在于第一次他是以构建术式的形式激发的。
而这耗空了他全部的魔力。
第二次炎爆术却没有，他觉得只能再来一次的原因纯粹是他孱弱的身体素质——脆弱的血肉、骨骼支撑不住庞大魔力的涌动，最终燃烧崩解。而强大的法师会将肉体替换成魔导造物，甚至会准备数具铭刻不同术式的躯体，血液同样替换成受魔性好的淡金色炼金溶液。
晕倒也是一个原因，单纯的体格跟不上魔力洪流的倾泻导致虚脱晕倒。
伊利斯不明白为什么。
但他不想明白。
他清楚，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
“为什么没人以能量的方式释放魔力？”
普通法师会对他恣意嘲笑，教授学者会嗤之以鼻乃至强烈抨击。
或许会有最最旁门左道、特立独行的法师去尝试，然后成功，产生一场法师界的“真理革命”甚至“真理战争”。
更可能的是，伊利斯在最强大的法师的检查下，身上没有任何术式纹身，在一件施法道具都没有的情况下，搓了个炎爆术。
可那些其他远比他更强大、更有经验、学识更渊博的法师、学者，哪怕他们抛弃构筑一辈子的世界观，放弃坚持一辈子的真理。
尝试相同的方法，不管怎样引导海啸般磅礴几乎凝成实质的魔力都无法以能量形式释放。
那伊利斯可能会被当成小白鼠做各种各样人道的、非人道的实验。
所以伊利斯从不提问记忆中明确是常识的问题。譬如旷野中的夜间天空怎么可能一颗星星都没有？拍脸上的绿色粘稠疑似恢复药剂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精灵？会有龙？甚至会有魔法这种不符合他以往世界观的东西？
这些常识性的知识连科尔都知道———
因为他们就在那儿，自他、他父亲、他父亲的父亲......无数代起，他们就在那儿。
数万年从未间断过的精灵历史的第一章便是与帝国接触，帝国与精灵的建交史能追溯到六万年前反抗巨人统治的黑暗时代！
在帝国鼎盛时期，甚至有部分温和的庞大巨龙化作人形与帝国建交。
拥有俊美外表的精灵、六七层楼高的龙族、掌握先进炼金科技的矮人、在深海兴建巨大城市的海嗣、自然环境孕育出的妖精、人造的灵族、消逝的兽人、古老传说中的影族......
他们就在那儿。
也许药水的成分科尔他还有真可能不知道，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说起来也奇怪，记忆逐步苏醒的伊利斯回忆起，儿时通识课的老师只向他们介绍了包括绿色药水的学名叫结光，却没告诉他们具体的成分，在伊利斯的记忆中，连好奇心最旺盛的孩子都没有对此产生疑问。
就像常识一样。
对这个世界来说，绿色药水就是绿色药水，就像空气是空气，水是水，太阳是太阳一样。
就像地球人不会问另一个地球人沙子、猫、风是什么一样。
因此，伊利斯十分明确现在的自己不能轻易暴露出他对常识的疑惑。
同时也要放弃自己固有的世界观，试着去接纳新的。
拜记忆所赐，对他而言这相当简单，因为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
他需要做的只是一再提醒自己，世界并不愚蠢。
世界并不愚蠢，平均素质低下仅仅是因为底层人民未曾接受教育或是仅接受了基础教育。
世界并非黑暗的中世纪，同样有着自己的、以魔力为核心构建的科技树。
鼎盛的帝国不顾拜月教的大肆声讨，号召精灵、巨龙、矮人登陆月亮，寻找月亮上夜神珊歌菈的宫殿。
他们制造了航天器，如果不是为了舒适，理论上他们连密封都不用做。
参与登陆行动的强者除了矮人甚至都不需要呼吸，巨量宇宙辐射的确会造成伤害，但并非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抵挡，而矮人那独特的炼金体系宇航服能为他们提供在宇宙环境生存的一切。
他们顺利登陆了月球。
值得一提的是，夜神的宫殿还真给他们找到了。
月球背面宏伟城市的真实影像通过灵族强者间的心灵感应被刻印在拜月教总教堂的墙上，以及帝国贵族孩子的课本上。
至于他们是否拜访了夜神，伊利亚的记忆中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也许拜月教或者参与行动的各方国家会有，但那都是后话了。
世界仍然大体维持帝制，原因是能够毁灭世界的高端战力紧紧团结在以皇帝为首的、极少数贵族统治阶级周围，阶级流动性近乎为零。
帝国历史中所谓的“巴格威尔革命”、“霍尔伯特大起义”种种，也都是人民团结在一两个不满当局的强者周围，拥立新的、更温和的新皇帝取代的旧的、残暴的老皇帝罢了。
尽管他同样好奇。
好奇自己身上的秘密。
好奇消失的星星。
好奇这纷杂多彩的世界、奇诡的魔力。
但现在，他饿了。
两日粒米未进的伊利斯饿了。
他要去找吃的。
疲惫不堪的大个儿在一旁铺着干草皮的地上昏睡，得益于骑士为他涂抹的绿色药水，被高温炙烤脱后落的皮肤正在缓慢恢复。
“这家伙也真是的，跟他说不动，还真就不动！”
伊利斯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科尔的行为颇为感动，并且大为震惊！！！
自己不久前发的波......原来叫炎爆术啊！
这个伊利斯熟，十费十点伤害嘛！
伊利斯本来打算倾尽自己的全部法力，搓个大的。但按以往经验会在手心释放的火球却在右手手臂卡住了！
无论他如何催动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术式，火球就是射不出去。
随着手臂温度的越来越高，他觉得自己马上要炸了，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想，情绪一到那儿，干脆将理论本该出现的火球以纯能量的方式释放。
还真让他搓了个炎爆术出来。
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无论是通识课的学习与野史传闻的记载，再强大的法师用普通的方式释放哪怕最简单的照明术都是依靠魔力构建术式。
而更复杂的如炎爆术、雷击等都需要施法者牢记繁杂琐碎的叠加术式，如若不是无杖施法，都需要魔力将其引导至刻划相同术式的法杖或卷轴上，依靠施法者自身的魔力激发。
而所谓的无杖施法有三种:
一种是经过充分学习的普通法师不依靠法杖卷轴，用魔力搓类似火球术、照明术等单术式法术；
第二种是依靠铭刻在身上的术式纹身，用和法杖激发相同的方式释放，如炎爆术、冰刺术等复杂术式法术；
最后一种则是真正强大的法师仅仅依靠对自身汪洋般魔力的绝对掌控，仅凭自身便能构建出毁天灭地的法术术式，这种法师现存的往往都是活了数百年的镇国者，以及童话故事里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被英雄用绝世神兵扎死的老怪物。
真正强大的法师甚至童话故事的老怪物释放魔法都是以构建术式、引导魔力、注入术式的方式。
绝非像伊利斯这样把魔力揉碎再以纯粹的能量释放。
“帝国数千年的历史上，就没有一个人尝试不用术式施法？”
伊利斯疑惑道:
“虽然这是常识，是......是真理，真理是不会错的，只会优化，只会更新......那可是几万年啊......就没一个脑袋稍微转个弯儿？其他种族也没有？”
伊利斯的记忆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的确，现代法师对法术的改进主要体现在对术式复杂程度的缩减。
根据伊利斯的记忆，最简单的照明术已经优化到一个点。
只要身体中蕴藏着微乎其微的魔力，用注魔的秘银刻刀在身体的任意部位点个点儿，第一天学习魔法的七岁学徒也能让自己的小拇指发光。
这一点可以作用在注魔工具上，相同的术式刻在哪怕石头上，联接最劣质的储魔水晶，石头都能亮。而帝国为了实用，将石头换成了导魔性好的银块，帝都从此没了宵禁。
当然，魔力的量的不同也会导致效果的强弱。
伊利斯觉得，他体内的魔力或许能点亮整座阿尔甘城。
这也是同样让伊利斯诧异的地方，倾尽他全部魔力释放的“炎爆术”理论上应该导致他极度虚弱，连站立都相当困难的虚弱。
就如他击败蛮国士兵时一样。
但他觉得自己能再来一发。
两次的区别，在于第一次他是以构建术式的形式激发的。
而这耗空了他全部的魔力。
第二次炎爆术却没有，他觉得只能再来一次的原因纯粹是他孱弱的身体素质——脆弱的血肉、骨骼支撑不住庞大魔力的涌动，最终燃烧崩解。而强大的法师会将肉体替换成魔导造物，甚至会准备数具铭刻不同术式的躯体，血液同样替换成受魔性好的淡金色炼金溶液。
晕倒也是一个原因，单纯的体格跟不上魔力洪流的倾泻导致虚脱晕倒。
伊利斯不明白为什么。
但他不想明白。
他清楚，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
“为什么没人以能量的方式释放魔力？”
普通法师会对他恣意嘲笑，教授学者会嗤之以鼻乃至强烈抨击。
或许会有最最旁门左道、特立独行的法师去尝试，然后成功，产生一场法师界的“真理革命”甚至“真理战争”。
更可能的是，伊利斯在最强大的法师的检查下，身上没有任何术式纹身，在一件施法道具都没有的情况下，搓了个炎爆术。
可那些其他远比他更强大、更有经验、学识更渊博的法师、学者，哪怕他们抛弃构筑一辈子的世界观，放弃坚持一辈子的真理。
尝试相同的方法，不管怎样引导海啸般磅礴几乎凝成实质的魔力都无法以能量形式释放。
那伊利斯可能会被当成小白鼠做各种各样人道的、非人道的实验。
所以伊利斯从不提问记忆中明确是常识的问题。譬如旷野中的夜间天空怎么可能一颗星星都没有？拍脸上的绿色粘稠疑似恢复药剂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精灵？会有龙？甚至会有魔法这种不符合他以往世界观的东西？
这些常识性的知识连科尔都知道———
因为他们就在那儿，自他、他父亲、他父亲的父亲......无数代起，他们就在那儿。
数万年从未间断过的精灵历史的第一章便是与帝国接触，帝国与精灵的建交史能追溯到六万年前反抗巨人统治的黑暗时代！
在帝国鼎盛时期，甚至有部分温和的庞大巨龙化作人形与帝国建交。
拥有俊美外表的精灵、六七层楼高的龙族、掌握先进炼金科技的矮人、在深海兴建巨大城市的海嗣、自然环境孕育出的妖精、人造的灵族、消逝的兽人、古老传说中的影族......
他们就在那儿。
也许药水的成分科尔他还有真可能不知道，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说起来也奇怪，记忆逐步苏醒的伊利斯回忆起，儿时通识课的老师只向他们介绍了包括绿色药水的学名叫结光，却没告诉他们具体的成分，在伊利斯的记忆中，连好奇心最旺盛的孩子都没有对此产生疑问。
就像常识一样。
对这个世界来说，绿色药水就是绿色药水，就像空气是空气，水是水，太阳是太阳一样。
就像地球人不会问另一个地球人沙子、猫、风是什么一样。
因此，伊利斯十分明确现在的自己不能轻易暴露出他对常识的疑惑。
同时也要放弃自己固有的世界观，试着去接纳新的。
拜记忆所赐，对他而言这相当简单，因为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
他需要做的只是一再提醒自己，世界并不愚蠢。
世界并不愚蠢，平均素质低下仅仅是因为底层人民未曾接受教育或是仅接受了基础教育。
世界并非黑暗的中世纪，同样有着自己的、以魔力为核心构建的科技树。
鼎盛的帝国不顾拜月教的大肆声讨，号召精灵、巨龙、矮人登陆月亮，寻找月亮上夜神珊歌菈的宫殿。
他们制造了航天器，如果不是为了舒适，理论上他们连密封都不用做。
参与登陆行动的强者除了矮人甚至都不需要呼吸，巨量宇宙辐射的确会造成伤害，但并非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抵挡，而矮人那独特的炼金体系宇航服能为他们提供在宇宙环境生存的一切。
他们顺利登陆了月球。
值得一提的是，夜神的宫殿还真给他们找到了。
月球背面宏伟城市的真实影像通过灵族强者间的心灵感应被刻印在拜月教总教堂的墙上，以及帝国贵族孩子的课本上。
至于他们是否拜访了夜神，伊利亚的记忆中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也许拜月教或者参与行动的各方国家会有，但那都是后话了。
世界仍然大体维持帝制，原因是能够毁灭世界的高端战力紧紧团结在以皇帝为首的、极少数贵族统治阶级周围，阶级流动性近乎为零。
帝国历史中所谓的“巴格威尔革命”、“霍尔伯特大起义”种种，也都是人民团结在一两个不满当局的强者周围，拥立新的、更温和的新皇帝取代的旧的、残暴的老皇帝罢了。
尽管他同样好奇。
好奇自己身上的秘密。
好奇消失的星星。
好奇这纷杂多彩的世界、奇诡的魔力。
但现在，他饿了。
两日粒米未进的伊利斯饿了。
他要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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