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睑之眼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
君兰侧躺在我的身边，保持着露出小虎牙的可爱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碧绿的眼睛反射着从外面传进来的暗红色光芒，并没有说什么话。她的青色长发在丝绸被子上扎了根，长出了细小的茎叶，开出了一种红色的小花。
毫无疑问今天还是阴天，看不出来是上午还是下午。
三进拔步床里十分昏暗，隐约能听到一种儿童掐着嗓子发出的嬉笑声，大抵是地面上有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在玩。
起床穿衣，不知道为什么君兰还是侧躺在那里。仿佛扎根的不只是她的头发还有她整个身体，她脸上的笑容是她作为植物与生俱来长成的样子。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君兰还在那里。
说实话，头有点疼，整个头颅有一个截面都在疼，仿佛有什么从西要顶出来。
揉着脑袋来到外面吃饭。赵璎珞还是那么能吃，我也终于不用禁食，吃了很多。
不得不说，当你有一个前御厨给你做饭，你的食量会不知不觉增加很多。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赵璎珞问。
“去按律司大牢，从缪子章手里弄到寒髓。”
“他在现在这个处境，应该能答应得很痛快。”
“希望如此。”
“快到中秋了，”她咽下一口汤，嘴角沾了一丝油渍，“你过节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不过既然到中秋，重阳子京就快要归元了吧，我还在想送什么礼物呢。”
“你不是一向不参与类似的事情吗？”赵璎珞问。
“羲和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曾祖母，她老人家的曾孙不去不好。”
“我还以为你想不到呢。我弟弟归元的时候你可没去。”她撅着嘴，有点生气的样子。
“你和裴不工结婚的时候我会去的。”我笑道。
“略略略~”她吐了吐舌头。
吃完饭跟裴不工打了个招呼——他刚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虽然他那张脸上一直是那个表情——离开花间月，来到外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所有人都在对我笑。
站在门口一眼能看到内城城墙，朱雀大道上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人，所有有人都面朝着我，露出最里面的牙齿，嘴角裂开到面容扭曲，眼睛弯成了一道朝下开口的月牙——仿佛他们脸上长了三个月亮，三个只到月牙的月亮。
路边的树随风摇晃，几百棵树摇晃的频率相同，一个来回的时间大约是一个呼吸。
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种泛着波纹的透亮的暗红色里——波纹的频率也是一个呼吸一次。
我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天。
那里不是乌云，也不是太阳。
是一个巨大的眼睑，没有脸，也没有瞳。
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鸟儿，围着那巨大的眼睑飞行——交错飞行。
而那些鸟儿都没有眼睛，漆黑空洞的眼眶朝向我，无声地滴下发黑的血液。
我看着它，看着它中间空洞的黑暗，感觉自己与它越来越近。它的眼角有血液滴落，化开在浸泡着这个世界的透亮的暗红色里。
我的心跳加速，感觉内心有一种空洞在扩大。我的头疼的愈发厉害，仿佛那个疼痛的截面要真的变成一个截面。
忽然，那个漆黑的眼睑里睁开了无数只眼睛——各种各样的眼睛，环瞳，竖瞳，双瞳，重瞳——它们挤在一起，彼此争夺着在巨大眼睑里的空间，发出湿滑的胶状物质摩擦的吱嘎声。
所有的瞳孔都指向我，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眼睛。
我离他们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突然，有什么东西打了我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啊！”我大叫一声，身体猛地弹起。
“呀——”君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显示出单纯的被吓了一跳。
“呦，你们小两口睡得挺香啊。”一个成熟优雅而慵懒的女声在另一边响起。
扭头看去，是一双眼白和眼瞳颜色相反的眼睛，是九娘。她一条蜘蛛腿正凑在我脸边，应该就是它给了我一巴掌。
“啥情况啊？”我下意识挠头，用的是刚长出来的手——手感还不错。
“要不你们先穿衣服？”九娘嘴角带笑。
“呀——”君兰又大叫一声，赶忙用被子蒙住自己。
待九娘出去，君兰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抽了抽鼻子，抚过她柔顺的长发，然后紧紧地抱住她柔软的身体。
“……？”她发出疑问的声音，然后突然笑出声来：“嘿嘿，做噩梦了吗？不害怕不害怕~”
她故作嘲笑，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嗅着她身上的花香，此刻我才完全从梦中脱离，并完全意识到梦境本身和做这个梦这件事情本身意味着什么。
直到我消化完刚才梦境里的东西，我们从彼此的怀抱中脱离，沉默着帮彼此换好衣服。
从卧房出来，看到九娘坐在餐桌旁——往常都自信得很的飞马将军乖乖地低头坐在那里，耳后的长羽低低地垂着，用小勺子往嘴里一点一点地送粥。
“出来了？”九娘看到我，上下扫视一番。
看到我我腰间的一块玉佩——昨天乌圆莫给我的盒子里装的东西——她露出好奇之色，从我腰间解下玉佩问道：“这是谁给你的？很不错的驱鬼符咒。”
“乌圆莫。”我耸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送我这个。”
“可能是怕未来的幽都驸马被鬼砍死吧？”赵璎珞小声道。
九娘掩嘴一笑，把玉佩还给我道：“说说吧，梦到什么了？”
我和君兰在赵璎珞旁边坐下，赵璎珞稍微往我这边靠了靠，难掩好奇又保持着对九娘来自血脉的害怕。
“啊，是这样……”我把我梦里的场景说了一遍，并对为什么能做这样的梦表示了疑惑和担忧。
“这个，”九娘背后的一条蜘蛛腿伸到我面前——尖端有一个被能量束缚住的东西。“是从你身体里拽出来的。璎珞怎么都叫不醒你，我才发现这个东西。”
“叫不醒我，那君兰呢？”我看向君兰。
“也没叫醒。但她没问题，只是被你影响了。”
我松了口气，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只眼睛——虚幻的没有实体的无睑之眼，很普通的似乎是人类的眼睛，虹膜是蓝色的，在九娘白色的能量的束缚下胡乱颤动，似要挣脱。
“鬼眼。”九娘言简意赅，随手碎了那颗眼珠道：“可能是你受伤的时候被种进你身体的，不知道被什么激发了。”
“这驱鬼咒的作用也不是很强嘛。”君兰把玩着那块玉佩道。
“说不定是昨晚子时他在寒潭里的时候激发的。”赵璎珞声音还是不大。
“可那时候我在里面啊，也没发现有什么怪东西……”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道，“九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要进宫，顺路过来看看你和兰儿。”她从臂环里拿出一个二尺有余的盒子：“东西子丑寅卯已经给我了，你拿去。”
接过盒子收进臂环里，问道：“他们现在人呢？”
“让他们去配合小狐狸和清夜的工作了。”九娘道。
“这么早？”这才刚起床啊，就去工作了？
“现在吃的是午饭。”赵璎珞道。
……
看着九娘的仪仗走向传送阵，赵璎珞感叹：“公主的仪仗就是气派，明明人不多啊。”
九娘虽然不是公主，但能用公主仪仗——事实上只要她想，用皇帝仪仗也不会有谁拦着她。
公主仪仗，车七，前两车高旗清道，并行铁马长戟士六。后五车并行，左右共侍女十六，各执杂物。阵法师八，刀斧手八，长枪手八，火枪手八，列行其后。
“你自己的殿前将军仪仗也气派啊，你出行都不带的。”君兰道。
“带那么多人多不方便啊……”赵璎珞终于能放开吃饭，一边夹菜一边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听到她这么问，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回答道：“去按律司，找缪子章谈谈。”
“嗯，是应该去找他谈谈。快到中秋了，你俩打算怎么过节？”
“没什么打算啊，忙的要死，而且王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放假回家了。”君兰道。她的声音有点低沉——平日里的工作真的很忙，尤其是这种离休、易职和总查放一块儿的年份——而她是很喜欢大家开开心心地一起放松，晚上一起赏月，参加月君祭的。
“重阳子京十六日归元对吧？”我觉得我没记错，我一般情况下不会把这件事记错。
“对。”
“那我们今年就借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吧，我们朝夕台可不用像那些大臣一样注意那么多。”
“月君祭的安全事项还得我家统筹呢，可不如你们朝夕台。”赵璎珞叹息。
“你家统筹又不是你统筹，你可是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呢。”君兰明显开心了不少。
“也是。”赵璎珞咽下一块肉，问：“你平常不都不参加什么归元婚礼之类的吗？”
“羲和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曾祖母，她的曾孙归元怎么都得去啊。”
“可我弟弟归元的时候你可是没去啊，我妈还是你姑姑呢。”
“好好好，你大婚的时候我一定去，行了吧？”
“哼。”
裴不工真的如梦中一般在楼下大厅的角落里，尽职尽责地做他的看守的兼职——如过往的几百年间那样没什么表情，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除了对赵璎珞和自己的剑之外不想搭理任何人或物——我也就没和他搭话，略一点头就出了门。
出门，前往按律司大牢。
君兰侧躺在我的身边，保持着露出小虎牙的可爱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碧绿的眼睛反射着从外面传进来的暗红色光芒，并没有说什么话。她的青色长发在丝绸被子上扎了根，长出了细小的茎叶，开出了一种红色的小花。
毫无疑问今天还是阴天，看不出来是上午还是下午。
三进拔步床里十分昏暗，隐约能听到一种儿童掐着嗓子发出的嬉笑声，大抵是地面上有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在玩。
起床穿衣，不知道为什么君兰还是侧躺在那里。仿佛扎根的不只是她的头发还有她整个身体，她脸上的笑容是她作为植物与生俱来长成的样子。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君兰还在那里。
说实话，头有点疼，整个头颅有一个截面都在疼，仿佛有什么从西要顶出来。
揉着脑袋来到外面吃饭。赵璎珞还是那么能吃，我也终于不用禁食，吃了很多。
不得不说，当你有一个前御厨给你做饭，你的食量会不知不觉增加很多。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赵璎珞问。
“去按律司大牢，从缪子章手里弄到寒髓。”
“他在现在这个处境，应该能答应得很痛快。”
“希望如此。”
“快到中秋了，”她咽下一口汤，嘴角沾了一丝油渍，“你过节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不过既然到中秋，重阳子京就快要归元了吧，我还在想送什么礼物呢。”
“你不是一向不参与类似的事情吗？”赵璎珞问。
“羲和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曾祖母，她老人家的曾孙不去不好。”
“我还以为你想不到呢。我弟弟归元的时候你可没去。”她撅着嘴，有点生气的样子。
“你和裴不工结婚的时候我会去的。”我笑道。
“略略略~”她吐了吐舌头。
吃完饭跟裴不工打了个招呼——他刚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虽然他那张脸上一直是那个表情——离开花间月，来到外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所有人都在对我笑。
站在门口一眼能看到内城城墙，朱雀大道上不知道有几千几万人，所有有人都面朝着我，露出最里面的牙齿，嘴角裂开到面容扭曲，眼睛弯成了一道朝下开口的月牙——仿佛他们脸上长了三个月亮，三个只到月牙的月亮。
路边的树随风摇晃，几百棵树摇晃的频率相同，一个来回的时间大约是一个呼吸。
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一种泛着波纹的透亮的暗红色里——波纹的频率也是一个呼吸一次。
我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天。
那里不是乌云，也不是太阳。
是一个巨大的眼睑，没有脸，也没有瞳。
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鸟儿，围着那巨大的眼睑飞行——交错飞行。
而那些鸟儿都没有眼睛，漆黑空洞的眼眶朝向我，无声地滴下发黑的血液。
我看着它，看着它中间空洞的黑暗，感觉自己与它越来越近。它的眼角有血液滴落，化开在浸泡着这个世界的透亮的暗红色里。
我的心跳加速，感觉内心有一种空洞在扩大。我的头疼的愈发厉害，仿佛那个疼痛的截面要真的变成一个截面。
忽然，那个漆黑的眼睑里睁开了无数只眼睛——各种各样的眼睛，环瞳，竖瞳，双瞳，重瞳——它们挤在一起，彼此争夺着在巨大眼睑里的空间，发出湿滑的胶状物质摩擦的吱嘎声。
所有的瞳孔都指向我，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眼睛。
我离他们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突然，有什么东西打了我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啊！”我大叫一声，身体猛地弹起。
“呀——”君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显示出单纯的被吓了一跳。
“呦，你们小两口睡得挺香啊。”一个成熟优雅而慵懒的女声在另一边响起。
扭头看去，是一双眼白和眼瞳颜色相反的眼睛，是九娘。她一条蜘蛛腿正凑在我脸边，应该就是它给了我一巴掌。
“啥情况啊？”我下意识挠头，用的是刚长出来的手——手感还不错。
“要不你们先穿衣服？”九娘嘴角带笑。
“呀——”君兰又大叫一声，赶忙用被子蒙住自己。
待九娘出去，君兰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抽了抽鼻子，抚过她柔顺的长发，然后紧紧地抱住她柔软的身体。
“……？”她发出疑问的声音，然后突然笑出声来：“嘿嘿，做噩梦了吗？不害怕不害怕~”
她故作嘲笑，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嗅着她身上的花香，此刻我才完全从梦中脱离，并完全意识到梦境本身和做这个梦这件事情本身意味着什么。
直到我消化完刚才梦境里的东西，我们从彼此的怀抱中脱离，沉默着帮彼此换好衣服。
从卧房出来，看到九娘坐在餐桌旁——往常都自信得很的飞马将军乖乖地低头坐在那里，耳后的长羽低低地垂着，用小勺子往嘴里一点一点地送粥。
“出来了？”九娘看到我，上下扫视一番。
看到我我腰间的一块玉佩——昨天乌圆莫给我的盒子里装的东西——她露出好奇之色，从我腰间解下玉佩问道：“这是谁给你的？很不错的驱鬼符咒。”
“乌圆莫。”我耸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送我这个。”
“可能是怕未来的幽都驸马被鬼砍死吧？”赵璎珞小声道。
九娘掩嘴一笑，把玉佩还给我道：“说说吧，梦到什么了？”
我和君兰在赵璎珞旁边坐下，赵璎珞稍微往我这边靠了靠，难掩好奇又保持着对九娘来自血脉的害怕。
“啊，是这样……”我把我梦里的场景说了一遍，并对为什么能做这样的梦表示了疑惑和担忧。
“这个，”九娘背后的一条蜘蛛腿伸到我面前——尖端有一个被能量束缚住的东西。“是从你身体里拽出来的。璎珞怎么都叫不醒你，我才发现这个东西。”
“叫不醒我，那君兰呢？”我看向君兰。
“也没叫醒。但她没问题，只是被你影响了。”
我松了口气，问：“这是什么？”
这是一只眼睛——虚幻的没有实体的无睑之眼，很普通的似乎是人类的眼睛，虹膜是蓝色的，在九娘白色的能量的束缚下胡乱颤动，似要挣脱。
“鬼眼。”九娘言简意赅，随手碎了那颗眼珠道：“可能是你受伤的时候被种进你身体的，不知道被什么激发了。”
“这驱鬼咒的作用也不是很强嘛。”君兰把玩着那块玉佩道。
“说不定是昨晚子时他在寒潭里的时候激发的。”赵璎珞声音还是不大。
“可那时候我在里面啊，也没发现有什么怪东西……”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道，“九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要进宫，顺路过来看看你和兰儿。”她从臂环里拿出一个二尺有余的盒子：“东西子丑寅卯已经给我了，你拿去。”
接过盒子收进臂环里，问道：“他们现在人呢？”
“让他们去配合小狐狸和清夜的工作了。”九娘道。
“这么早？”这才刚起床啊，就去工作了？
“现在吃的是午饭。”赵璎珞道。
……
看着九娘的仪仗走向传送阵，赵璎珞感叹：“公主的仪仗就是气派，明明人不多啊。”
九娘虽然不是公主，但能用公主仪仗——事实上只要她想，用皇帝仪仗也不会有谁拦着她。
公主仪仗，车七，前两车高旗清道，并行铁马长戟士六。后五车并行，左右共侍女十六，各执杂物。阵法师八，刀斧手八，长枪手八，火枪手八，列行其后。
“你自己的殿前将军仪仗也气派啊，你出行都不带的。”君兰道。
“带那么多人多不方便啊……”赵璎珞终于能放开吃饭，一边夹菜一边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听到她这么问，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回答道：“去按律司，找缪子章谈谈。”
“嗯，是应该去找他谈谈。快到中秋了，你俩打算怎么过节？”
“没什么打算啊，忙的要死，而且王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放假回家了。”君兰道。她的声音有点低沉——平日里的工作真的很忙，尤其是这种离休、易职和总查放一块儿的年份——而她是很喜欢大家开开心心地一起放松，晚上一起赏月，参加月君祭的。
“重阳子京十六日归元对吧？”我觉得我没记错，我一般情况下不会把这件事记错。
“对。”
“那我们今年就借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吧，我们朝夕台可不用像那些大臣一样注意那么多。”
“月君祭的安全事项还得我家统筹呢，可不如你们朝夕台。”赵璎珞叹息。
“你家统筹又不是你统筹，你可是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呢。”君兰明显开心了不少。
“也是。”赵璎珞咽下一块肉，问：“你平常不都不参加什么归元婚礼之类的吗？”
“羲和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曾祖母，她的曾孙归元怎么都得去啊。”
“可我弟弟归元的时候你可是没去啊，我妈还是你姑姑呢。”
“好好好，你大婚的时候我一定去，行了吧？”
“哼。”
裴不工真的如梦中一般在楼下大厅的角落里，尽职尽责地做他的看守的兼职——如过往的几百年间那样没什么表情，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除了对赵璎珞和自己的剑之外不想搭理任何人或物——我也就没和他搭话，略一点头就出了门。
出门，前往按律司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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