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 一行人再探平逢山 布疑云护法献殷勤
清晨的阳光穿透密布的乌云。
光和云把这座石林交错辉映，石林浮现出波澜壮阔之态，忽明忽暗、若隐若现，让观望者看不透、猜不穿。
按照约定，伯懿与护法在主殿会面。
“护法大人。”伯懿作揖，“不知我等是何去处？”
护法倒是没有料到伯懿还会继续试探，不知他是想要一个台阶离开，还是另有所图。居然还有他看不透的时候，越来越有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玩玩。
“不知少侠修为何许？我也好给你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何为修为？”
“哦？少侠竟然不知？”护法明知故问，“那我就讲讲吧。
“万物归一，一分阴阳。阴阳成道，道有四象。天道有四时、人道有四节、年道有四季，味道有四味。四象相生，技有八术。
“术有八阶，混成八八六十四阶。
“至高八阶称‘术’：盘古开天地，授乾术；女娲建秩序，授坤术；黄帝统山海，授智术；神农尝百草，授医术；伏羲解河洛，授易术；蚩尤铸兵刃，授武术；太一悟天道，授法术；共工祝融掌水火，授异术。
“次七阶：依次称宗、尊、皇、王、灵、师、者。
“其中，乾属神道，蓬莱仙境独享，坤属兽道，昆仑之墟独享，此二极可知不可求。
“技有专攻，极二阶、上二阶，需专修一技，平二阶，下二阶，可自学自修。进极二阶，必修得法门，也就是太一神所称的元气。”
“谢护法释惑。”
“不急。”护法只是停下来自饮一杯，继续说道，“刚才说的，是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后，几位先神历经几代留下来的规矩。
“而我青丘。另有一套规矩。那就是尾数，从一尾至九尾不等。”
“可是那些护卫兄弟身上的纹绣。”
“哈哈哈……”护法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错，“少侠好眼力。正是。”
“不过，以幼婴为祭，得纹绣染料，是否过于残忍？”
“不知少侠这话从何而来？”护法显然也没准备给伯懿回答的机会，他也不在乎消息从何而来，毕竟伯懿的消息只能出自身边这几个人，于是他继续说道，九尾狐‘音如婴儿，食者不蛊。’多年来，只有歹人抓捕九尾狐，为的是食其肉，因其鸣叫如婴儿，所以才流出婴儿献祭一说。
“是我青丘王族祖上护下九尾狐，才让此种得以延续。
“我等大爱无疆，怎会做出幼婴献祭这等荒谬之事。少侠不必听信谗言。”
伯懿半信半疑，本就对身边之人有所生疑，这一下，疑心反而更重，他从不曾想与谁为敌，青衫告诉自己这些，莫非是想让自己憎恨青丘？但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个护法，是断不可全然相信的。
“也难怪你不知道。”护法用手指了一下伯懿身后的赤目，“这小兄弟想必便是剑宗刀皇吧，久闻大名，世间罕见呐，可惜走火入魔，迷了心智。”
“你还知道些什么？”赤目双手已经在刀剑上，随时准备出鞘。
“少侠不必动怒。”护法一点也不紧张，可身边的护卫倒显得有些不自然了，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但是看得出来，有一些犯嘀咕，毕竟听护法这么一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我并无恶意，久闻我青丘王族有一奇才，年少有为，剑法武宗阶，刀法武皇阶，双修至极上二阶，世间独此一人。仰慕而已。”
伯懿回头看了一眼赤目，赤目也把手放下。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伯懿也不想再跟护法消磨，“说完我们就走。”
“哈哈哈。”护法大笑，“少侠岂是池中物？鲲鹏入海、翱翔九天才是归处。”
这话可不像简单的客套，虽然伯懿当场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护法已经起身，挥手示意殿外。
伯懿几人回头，只见殿外两列护卫排开，号角皮鼓已然就绪，这是送行之式。
“走吧。”护法从伯懿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别再演了……”
伯懿一行人跟着护法，向殿外走去。
走在护卫中间开辟出的道路，鼓号齐鸣。伯懿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虽然离开过的地方很多，却是第一次这么风风光光地离开，莫名地油然而生一种不舍之情。
……
护卫十步一人，足足拉开半里地，行至末尾，终有一别。
“那我们就此别过。”伯懿作揖。
“把她带上吧。”护法面朝伯懿，旁边那个小女孩看着护法。
“什么？”伯懿心想，“就你这通天的本事还有必要在我身边安插一双这么明显的眼睛吗？”
见伯懿没有说话，护法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孩，对伯懿说道：“她叫阿狸，我的女儿。从青丘城跟我来这儿，从来没去过其他地方，让她跟你出去走走吧。”
…………
送伯懿一行七人上路，启章回到就寝的石窟，一位老者早已等候多时。
“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老者开口。
“是啊，三十年了。”启章挥手示意小肆，“看茶。”
茶水就绪，启章示意左右退下。
“这一天终于到了。”启章端起杯子，深吸一口气。
“终于开始了。”
“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大相那边没有异常？”
“青丘大相，青丘魇，阴谋智尊之才。”启章说道，“依我看，不过是故弄玄虚。他想把弄人心，掌控一支特殊的队伍，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我就将计就计，把这支队伍收入麾下，颠覆王权，独霸一方。到时候，你就是大相，我就是王上。”
“贤弟大志，愚兄半截入土，不敢有此奢望了。”虽以兄弟相称，可这二人，老者与启章说是父子也不为过，“阿狸她能做到吗？”
“她一定能做到。”启章非常自信，“从我收养她那时起，就为将来的那一天。这些年，魇的计划她全都清楚，按她的性格，一定会将计划全盘托出，疑心是大相种下的，长出苦果子、好果子，谁都想吃好果子，可果子结出来，谁吃还不一定呢。
“这可都是按着他的计划一步不落地进行啊。用一个又一个谜团让他变得多疑，释放他的野性，掌控他的人性。他想用人性的弱点征服这些北极岛来的奴役，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我只加一味‘药’，却变了他的味道。”
“可我们早在他的计划当中，你不怕中间有什么变故吗？”
“变故？所有的步骤我一样没动，包括阿狸。”
“什么？阿狸也是他的计划？”
“没错，这事恐怕你也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阿狸是你安插在伯懿身边的。”老者说道，“你到底动了什么？”
“兄长，可知四两拨千斤之术？”
“愿闻其详。”
“十三年前，魇让我从一群婴儿中带走阿狸，抚养长大。让我将她送到选中之人身边，按照他的计划，这个小女孩在伯懿眼中是一双我们楔进他身边的钉子，按照他多疑的性格，定会加倍关注。
“可这个被选中的小女孩天生慧根，元气充盈，稍有一点引子就能直上魅惑法尊阶。
“兄长，伯懿从北极岛带回就一直在你身边，你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从我这来看，他和其他编组的缮官并无不同。派他去赤目那里之前我都没发现什么不对。”清瑶井正摸了摸胡须，“要说不对劲，我也是从赤目那儿感觉到的，不过只是因为他问了赤目的名字而已。”
“兄长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深意自知。
“魇说：多疑的人最忠诚，他们只忠于自己，他们只相信自己。可他忽略了，多疑的人也有软肋，没有软肋也可以造一个软肋。他忠于的自己也可以是两个人。”
“玩弄人性，看来你也是一把好手。”井正冷笑，说道，“那还缺一个引子呢？”
“你可知他身边那个小孩是谁？”
“那个叫小七的？”
“不错。”
“要说不同，这倒是一点，他一行五人，比其他队伍倒是多了这么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是祭坛上的圣婴。”
“什么？！”
光和云把这座石林交错辉映，石林浮现出波澜壮阔之态，忽明忽暗、若隐若现，让观望者看不透、猜不穿。
按照约定，伯懿与护法在主殿会面。
“护法大人。”伯懿作揖，“不知我等是何去处？”
护法倒是没有料到伯懿还会继续试探，不知他是想要一个台阶离开，还是另有所图。居然还有他看不透的时候，越来越有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玩玩。
“不知少侠修为何许？我也好给你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何为修为？”
“哦？少侠竟然不知？”护法明知故问，“那我就讲讲吧。
“万物归一，一分阴阳。阴阳成道，道有四象。天道有四时、人道有四节、年道有四季，味道有四味。四象相生，技有八术。
“术有八阶，混成八八六十四阶。
“至高八阶称‘术’：盘古开天地，授乾术；女娲建秩序，授坤术；黄帝统山海，授智术；神农尝百草，授医术；伏羲解河洛，授易术；蚩尤铸兵刃，授武术；太一悟天道，授法术；共工祝融掌水火，授异术。
“次七阶：依次称宗、尊、皇、王、灵、师、者。
“其中，乾属神道，蓬莱仙境独享，坤属兽道，昆仑之墟独享，此二极可知不可求。
“技有专攻，极二阶、上二阶，需专修一技，平二阶，下二阶，可自学自修。进极二阶，必修得法门，也就是太一神所称的元气。”
“谢护法释惑。”
“不急。”护法只是停下来自饮一杯，继续说道，“刚才说的，是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后，几位先神历经几代留下来的规矩。
“而我青丘。另有一套规矩。那就是尾数，从一尾至九尾不等。”
“可是那些护卫兄弟身上的纹绣。”
“哈哈哈……”护法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错，“少侠好眼力。正是。”
“不过，以幼婴为祭，得纹绣染料，是否过于残忍？”
“不知少侠这话从何而来？”护法显然也没准备给伯懿回答的机会，他也不在乎消息从何而来，毕竟伯懿的消息只能出自身边这几个人，于是他继续说道，九尾狐‘音如婴儿，食者不蛊。’多年来，只有歹人抓捕九尾狐，为的是食其肉，因其鸣叫如婴儿，所以才流出婴儿献祭一说。
“是我青丘王族祖上护下九尾狐，才让此种得以延续。
“我等大爱无疆，怎会做出幼婴献祭这等荒谬之事。少侠不必听信谗言。”
伯懿半信半疑，本就对身边之人有所生疑，这一下，疑心反而更重，他从不曾想与谁为敌，青衫告诉自己这些，莫非是想让自己憎恨青丘？但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个护法，是断不可全然相信的。
“也难怪你不知道。”护法用手指了一下伯懿身后的赤目，“这小兄弟想必便是剑宗刀皇吧，久闻大名，世间罕见呐，可惜走火入魔，迷了心智。”
“你还知道些什么？”赤目双手已经在刀剑上，随时准备出鞘。
“少侠不必动怒。”护法一点也不紧张，可身边的护卫倒显得有些不自然了，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但是看得出来，有一些犯嘀咕，毕竟听护法这么一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我并无恶意，久闻我青丘王族有一奇才，年少有为，剑法武宗阶，刀法武皇阶，双修至极上二阶，世间独此一人。仰慕而已。”
伯懿回头看了一眼赤目，赤目也把手放下。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伯懿也不想再跟护法消磨，“说完我们就走。”
“哈哈哈。”护法大笑，“少侠岂是池中物？鲲鹏入海、翱翔九天才是归处。”
这话可不像简单的客套，虽然伯懿当场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护法已经起身，挥手示意殿外。
伯懿几人回头，只见殿外两列护卫排开，号角皮鼓已然就绪，这是送行之式。
“走吧。”护法从伯懿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别再演了……”
伯懿一行人跟着护法，向殿外走去。
走在护卫中间开辟出的道路，鼓号齐鸣。伯懿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虽然离开过的地方很多，却是第一次这么风风光光地离开，莫名地油然而生一种不舍之情。
……
护卫十步一人，足足拉开半里地，行至末尾，终有一别。
“那我们就此别过。”伯懿作揖。
“把她带上吧。”护法面朝伯懿，旁边那个小女孩看着护法。
“什么？”伯懿心想，“就你这通天的本事还有必要在我身边安插一双这么明显的眼睛吗？”
见伯懿没有说话，护法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孩，对伯懿说道：“她叫阿狸，我的女儿。从青丘城跟我来这儿，从来没去过其他地方，让她跟你出去走走吧。”
…………
送伯懿一行七人上路，启章回到就寝的石窟，一位老者早已等候多时。
“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老者开口。
“是啊，三十年了。”启章挥手示意小肆，“看茶。”
茶水就绪，启章示意左右退下。
“这一天终于到了。”启章端起杯子，深吸一口气。
“终于开始了。”
“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大相那边没有异常？”
“青丘大相，青丘魇，阴谋智尊之才。”启章说道，“依我看，不过是故弄玄虚。他想把弄人心，掌控一支特殊的队伍，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我就将计就计，把这支队伍收入麾下，颠覆王权，独霸一方。到时候，你就是大相，我就是王上。”
“贤弟大志，愚兄半截入土，不敢有此奢望了。”虽以兄弟相称，可这二人，老者与启章说是父子也不为过，“阿狸她能做到吗？”
“她一定能做到。”启章非常自信，“从我收养她那时起，就为将来的那一天。这些年，魇的计划她全都清楚，按她的性格，一定会将计划全盘托出，疑心是大相种下的，长出苦果子、好果子，谁都想吃好果子，可果子结出来，谁吃还不一定呢。
“这可都是按着他的计划一步不落地进行啊。用一个又一个谜团让他变得多疑，释放他的野性，掌控他的人性。他想用人性的弱点征服这些北极岛来的奴役，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我只加一味‘药’，却变了他的味道。”
“可我们早在他的计划当中，你不怕中间有什么变故吗？”
“变故？所有的步骤我一样没动，包括阿狸。”
“什么？阿狸也是他的计划？”
“没错，这事恐怕你也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阿狸是你安插在伯懿身边的。”老者说道，“你到底动了什么？”
“兄长，可知四两拨千斤之术？”
“愿闻其详。”
“十三年前，魇让我从一群婴儿中带走阿狸，抚养长大。让我将她送到选中之人身边，按照他的计划，这个小女孩在伯懿眼中是一双我们楔进他身边的钉子，按照他多疑的性格，定会加倍关注。
“可这个被选中的小女孩天生慧根，元气充盈，稍有一点引子就能直上魅惑法尊阶。
“兄长，伯懿从北极岛带回就一直在你身边，你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从我这来看，他和其他编组的缮官并无不同。派他去赤目那里之前我都没发现什么不对。”清瑶井正摸了摸胡须，“要说不对劲，我也是从赤目那儿感觉到的，不过只是因为他问了赤目的名字而已。”
“兄长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深意自知。
“魇说：多疑的人最忠诚，他们只忠于自己，他们只相信自己。可他忽略了，多疑的人也有软肋，没有软肋也可以造一个软肋。他忠于的自己也可以是两个人。”
“玩弄人性，看来你也是一把好手。”井正冷笑，说道，“那还缺一个引子呢？”
“你可知他身边那个小孩是谁？”
“那个叫小七的？”
“不错。”
“要说不同，这倒是一点，他一行五人，比其他队伍倒是多了这么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是祭坛上的圣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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