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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能吃到孜然烤肠味的幻境,是我喜欢的

    天亮了!

    白天来了,黑夜结束。

    怪物消失,人类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王大胡和冯九两人不约而同地瘫倒在地上,累得不想动弹。

    还是王大胡更有经验一点,他瘫了几秒就努力挪动身体坐起来,还拉上一旁的冯九。

    “起来动动,运动过后这样躺着,以后恢复起来受老罪了。”

    他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喘着气说:“挺好的,这次锻炼了,我晚上就不用再健身了。”

    冯九努力站起身,看向四周,跑了一晚上,还没出走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跑的。

    走廊有扇门开了,一个穿着互助会衣服的女工作人员在站在门口对着他们笑。

    她托了托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笑嘻嘻地打趣说:

    “王大胡,你昨天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样子特别像个英雄,但你看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嘛,和狗熊也差不多了哈。”

    王大胡长长地呼气吸气,调整剧烈运动后的气息:

    “李瞎瞎,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就像没电的电池,要赶紧充电,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上来。”

    他一边扭动着身体的各个关节,一边说拖着冯九一起进了门。

    门内客厅,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正低着头黯然不语,一个身穿互助会衣服的疤脸男正坐在她对面,两人似乎在聊什么。

    看到冯九进来,疤脸男站起身,主动握手:“你好,你就是对门的冯九吧?你可以叫我老疤头。”

    面前的人脸上横跨着两条醒目的刀疤,刀疤粗如蝉虫,为他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然而,他那一头一丝不苟的短发,以及那身笔挺的西装,使得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并不会感到凶恶,而是感受到一种刚毅、严谨与威严并存的气质。

    被他握住手,就像是被大领导握着一样,冯九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双手握上,连连说:“你好你好!”

    王大胡随意地在沙发的一角坐下,头一仰,半摊在沙发上:

    “老疤头,情况怎么样啊?”

    老疤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低着头的年轻姑娘一眼,轻轻摇头。

    王大胡微微抬起身,对着两人说:“冯九,这是陈安乐。陈安乐,这是冯九。你们是邻居了,都是认识的吧?”

    冯九尴尬地笑笑,陈安乐也是礼貌地向他点头示意,但很快又心情沉重地低下头。

    看起来这小姑娘似乎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

    这时李瞎瞎带着一大袋子吃的进来了,里面装满了各种口味的小包装吐司面包。

    这些精致的面包不仅口味丰富,营养均衡,而且吃起来也很方便。一眼就能看出,李瞎瞎经常在户外吃早餐,很有经验。

    几个人开始翻找自己喜欢的口味。

    “这个夹烤肠的最好吃了,冯九你要尝尝吗?”王大胡扬起手里的吐司问。

    冯九眼睛一亮,修仙虽好但他一直怀念着那口孜然味道。他有些期待地问道:“有孜然味的没有?”

    王大胡显得非常高兴,颇有一种碰到识货人的高兴劲。他把手中的吐司扔给冯九:“没有孜然哪还算得上烤肠?快尝尝!”

    冯九一口咬下去,两片面包里满嘴的油和浓浓的孜然味,让他仿佛回到了那美好的岁月,实在是太满足了!

    仿佛昨夜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那份熟悉的味道让他突然感觉似乎入魔也挺好的。

    李瞎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奶酪吐司,看到冯九满足的样子不由笑了,凑进去小心的翻找,找出一些烤肠味的挑出来。

    她的眼睛视力不太好,就算戴着眼镜也看不太清,所以凑得有点近了。

    王大胡见状,不由开玩笑说:“你看你那土拨鼠的样子,是在啥挖宝藏吗?”

    李瞎瞎一点也不介意,眯着眼笑得很开心:“某人好像还没有意识到,等我都找出来,某人就没得吃了。”

    王大胡“哇”了一声,连忙也凑过去,扒拉出了两个,似乎觉得不够,还想再找一个。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没了,找了老半天也还没找到。

    于是两人就凑到一起慢慢找,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老疤头吃完手里的火腿肠口味的吐司,问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陈安乐:“你要什么口味的?”

    陈安乐抬头确定对方是在问自己,连忙摇头说:“不用不用我不吃。”

    老疤头温和地说:“时间紧张,也没时间做早饭,要不一起简单应付下,吃完我们再聊会儿。”

    在老疤头的劝说下,陈安乐这才随便拿了一小袋,看也没看就撕开咬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反正她吃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喜不喜欢。

    吃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多少钱?”

    老疤头微笑着说:“不用钱,互助会请你的。”

    “那怎么好意思?”陈安乐显得十分不安,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多少钱一个,要不我付给你吧?”

    老疤头笑着说:“小事小事,别放在心上。走互助会的账,如果我们能一起把现在的事情解决掉,这是多少个吐司都换不来的。”

    陈安乐轻轻点头,颇为不安地咬了下嘴唇。

    众人这就算是吃完了早餐,冯九抱着一堆烤肠味的吐司坐在一边,听三位互助会的专家开解陈安乐。

    听了一会儿,冯九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症结所在。

    恐惧,或者说害怕,可能在你尚未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对你造成了深刻的影响。

    陈安乐就是这样,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害怕的情绪,但一只以人类为食的罗刹就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孕育成熟。

    “你并不胆小,甚至在一些需要人挺身而出的时刻,你拥有比大部分人更强的勇气。”

    李瞎瞎拿着陈安乐的测试资料,一边凑近仔细地翻看,一边说:

    “你拥有人类最美好的品德,所有看到你品德的人都应当夸赞你,因为你值得。”

    李瞎瞎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陈安乐说:“可是,你过得开心吗?说真话!你过得开心吗?”

    陈安乐有些怔然,过了一会儿慢慢点头:“是的,很多时候我并不开心。”

    李瞎瞎点头:

    “当你想要的时候,你不好意思开口,你犹豫了很久,最终眼巴巴地看着机会消失,你当然不会开心了。”

    “当你不想要的时候,有人硬塞给你,你同样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默默接受,你怎么可能开心?”

    “明明你的内心不想去做,可是你觉得你应该去做,然后逼着自己去做,这样的情况,你真的能开心吗?”

    陈安乐嘴唇微动,她心里不以为然,却也并没有反驳。

    王大胡在一旁看得分明,微咳一声:

    “别担心,每个人都不完美,每个人都会不断成长。”

    “不爱说话本身不是缺点,但现在既然出现了问题,我们就探讨出一种方式,来一起帮助你克服困难。”

    老疤头“嗯”了一声:“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有害怕自己说错话或做出让人不舒服的行为的担忧?是不是害怕受到批评或否定?”

    陈安乐低下头,轻轻点头。

    冯九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真没想到夜晚那样恐怖的诡怪,竟是因为这种不起眼的小问题。

    这种微小到甚至让人意识不到的小问题,这种潜移默化伴随着人类行为的小问题,在你意识到之前,可能会不断积累,最终其造成的影响,或许会远超你的想象。

    你只会觉得偶尔难受,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做,觉得事情总是不如意……

    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不鼓起勇气直面应对,这种难受的感觉或许真的就会伴随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