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场外战场
晚六点，乔槿准时坐在了审判庭上。
当然不是被审的那个，是旁听的。
这次审判庭是用会堂临时改装的，布局和上次谢伟德发布会一样，乔槿就坐在左侧旁听席。
最前面一排中央，原来应是冯逻的位置，现在坐着一位中老年男性。他头发白了几缕，握着木锤的手上筋骨分明。
“这是？”乔槿向旁边人打听。
“谢伟德那边派来的，现在暂时替代冯逻做法务总管。”
老人左右桌子略矮半分，左边依次坐着星联盟内务组四人，右面第一位是谢伟德，剩下三位不认识。
右面斜前面额外搬了个桌子，人形自走测谎机兼书记员白勋带着纸笔落座。
“这阵容，够豪华，够跟你那次有一拼了。”后排徐鑫吐槽。
“这不是标配？”
“这是哪门子标配？李炎今案和赵婉廷案前排也只有个老冯，这都坐一排了。”
王晓曦从侧门入场，他的小身板和如山的高台相比，显得单薄又可怜巴巴。
“这才多大事？至于这么大阵仗？”
“因为这是广播事件后第一次事关阵术的公开审判吧？旁听席上界内外人员都有，庭审全程在长蛇座直播。”
他指了指对面那几排：“那边都是非用户。”
那边的人眼神明显跟这边不一样，不过两边都是一样的窃窃私语，不时互相指指。
“砰！”
法槌击木，一锤镇音。
审判长宣告的声音中气十足又不卑不亢：“中涧联合临时审判机关今日公开开庭。”
整个审判流程跟乔槿认知里的不太一样，不过总归还是很顺利，时间也不长，不到半小时。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一方寻畔滋事，一方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不构成故意伤害，而是以斗殴处置。通通关进小黑屋。
乔槿还挺庆幸自己被审判得早，法务体系不完善，随便关关就出来了。不然这么一套下来，真难说要蹲多少年。
“这是一场划时代的审判，为了确保过程的公正透明，加强公众监督，也是为了给各界人士一个交代……”程君辉在旁边念稿，“我们提供了一个质询机会，让各方可以就案件内容提出问题，并能直接得到回答。”
“请各方以专业和尊重的态度提问，确保问题的准确性和相关性，严格遵守纪律和程序，保持冷静和理性，尊重其他参与者的权益和观点。”
“质询环节现在开始。”
她话音刚落，对面旁听席就有一人拍案而起：“蓄意杀人！为什么不是死刑！”
程君辉面无表情念着稿：“请遵守规则，您面前的桌上有举手按钮。”
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身段放得最低的时候了。
质询人愤愤然坐下，与其他数十人一起按下了举手键。
“接下来由我当场用软件随机选人。”谢伟德把选人器放在摄像头下，让所有人在大屏幕上看见他的操作。
这是某著名公司开发的专业设备，谢伟德现场拆封、启动、激活，以证明不存在黑幕。
五分钟后，程序准备完毕，他按下中间红色按钮，一串编号出现在屏幕上。
［A20402］
“A侧第二分区第四排第二位。”他指向乔槿这边席位。
一个人在乔槿身后几排处站起：“众所周知，这是受害者寻绊滋事、言语侮辱、造谣传谣在先，王晓曦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正常反应。即使这样还要被拘役，未免太无情。”
他坐下后，台上冯逻打开话筒：“根据公约与相关规定，这已经是尽量公平公正的结果。其中涉及条款：《阵术师公约》第二章第三节第一项第十条、第二项第三条……”
她一条条把相关条款都背了下来。底下有人跟着翻书，听一条翻一条，一一确认内容。
对面有人站起来：“他都没负刑事责任！无情个P啊！偏袒还差不多！”
“砰！”
法槌音下，那人又闭嘴坐了回去。
“下一位。”谢伟德继续按选人键。
［A10206］
“A侧第一分区第二排第六位。”
“能不能不要事后打补丁？能不能好好跟公众解释一下阵术师的情况？能不能把那些造谣的都抓起来？”
这次是程君辉开启话筒：“我们不讨论这些事不是因为我们没做，是因为这是本次审判的质询环节，不是工作发布会。事后我们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B区那边又开始窃窃私语，这些声音随着谢伟德的“下一位”而安静下来。
［A10310］
“怎么又是那边啊？”
“有黑幕吧？”
谢伟德抬手让他们安静：“这是纯随机选人，人数相近的情况下，前两次A区第三次B区和三次都是A区的概率都是12.5%，各位不要发散思考。”
他还特地又换了个新设备重新激活，再次选人。
［A20109］
“这什么概率啊这是。”A区这边都有人开始吐槽了。
“是不是不让我们说话啊！”B去那边又有人喊。
“你们的主场可以为所欲为是吗？！”
“鬼知道你们用什么手段控制选人呢！”
乔槿并没有感知到可疑阵术波动，连续四A应该就是纯概率问题。程君辉也起身表示没有暗箱操作。
不过很明显B区并不这么认为。
“你们改个字母不是简简单单？”
“受害者判得比罪犯还重，这群人什么成分不用说了吧？”
“阵术师那边是‘A’，我们这边是‘B’，这命名居心何在？”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按旧规定审判？你们这样寒了多少普通人的心？以后阵术师只会更加放肆！”
A区这边也坐不住了。
“那么多新条款写得明明白白的，你们是文盲还是瞎？”
“审判台9个人有5个是你们的人，你们在叫什么？”
“只会扣帽子，你们也就这点水平了！”
“谁先挑的事啊？装什么受害者呢？”
刚开始还有就事论事的讨论，后来就成了互喷大战，再后来大家群情激愤，屋里呜噜呜噜一片，什么都听不清，审判长敲了好几遍法槌都没用。
乔槿在混乱人群中站起来，哈着腰离开座位，来到过道里。
“怎么了？”过道边上是陈悠仁。
“吵得脑仁疼，不听了。”
“你说什么？”
“我走了！不听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告辞。”
乔槿走到后门处，正要开门。
“嘭！”
一下震天巨响压过全场。
审判长把话筒从法槌边抬回嘴边。
“肃静！！！！！”
静是静下来了，乔槿也不想听了，推门而出。
回到楼道，嗡嗡声还是不绝于耳，跟蚊子声一样又细又烦。
本来以为是幻听，后来发现这声音好像是楼上传过来的。
他刷卡进电梯上二楼，这下没有“蚊子声”了。
是“地震声”。
从窗口往下望，只见那是一个群魔乱舞，八仙过海。
有人举着个大牌子，牌子上画着一个凶神恶煞、身有六芒星的人在拿锁链勒死一个瘦弱平民，前者头上写着“受害者”，后者头上写着“寻畔滋事罪”，锁链上写着“公平正义”。
他没举两秒就被另一个人连人带牌一块踹倒了，淹没在人潮里。
“大家不要激动，搞清楚我们的诉求是什么！”一个人站在不知道谁的车顶举着喇叭，“我们新知和广大群众都是被广播打乱生活的普通人！我们要联合起来对抗旧知暴政！”
这人还想再念念，就被一人从身后抢过喇叭。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要跟你们这些‘人上人’联合？！”
几位安保人员挤在墙边，倒像是被批判的了：“大家都是日子人，不要这么兵戎相见，回去吧回去吧等通知吧。”
判决才没下多久，就都围过来了？行动力够强啊。
“啧啧啧……你也来放风啦？”一个人摇着头来到乔槿身旁，“以为逃离了战场，没想到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审判庭上啊。”
当然不是被审的那个，是旁听的。
这次审判庭是用会堂临时改装的，布局和上次谢伟德发布会一样，乔槿就坐在左侧旁听席。
最前面一排中央，原来应是冯逻的位置，现在坐着一位中老年男性。他头发白了几缕，握着木锤的手上筋骨分明。
“这是？”乔槿向旁边人打听。
“谢伟德那边派来的，现在暂时替代冯逻做法务总管。”
老人左右桌子略矮半分，左边依次坐着星联盟内务组四人，右面第一位是谢伟德，剩下三位不认识。
右面斜前面额外搬了个桌子，人形自走测谎机兼书记员白勋带着纸笔落座。
“这阵容，够豪华，够跟你那次有一拼了。”后排徐鑫吐槽。
“这不是标配？”
“这是哪门子标配？李炎今案和赵婉廷案前排也只有个老冯，这都坐一排了。”
王晓曦从侧门入场，他的小身板和如山的高台相比，显得单薄又可怜巴巴。
“这才多大事？至于这么大阵仗？”
“因为这是广播事件后第一次事关阵术的公开审判吧？旁听席上界内外人员都有，庭审全程在长蛇座直播。”
他指了指对面那几排：“那边都是非用户。”
那边的人眼神明显跟这边不一样，不过两边都是一样的窃窃私语，不时互相指指。
“砰！”
法槌击木，一锤镇音。
审判长宣告的声音中气十足又不卑不亢：“中涧联合临时审判机关今日公开开庭。”
整个审判流程跟乔槿认知里的不太一样，不过总归还是很顺利，时间也不长，不到半小时。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一方寻畔滋事，一方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不构成故意伤害，而是以斗殴处置。通通关进小黑屋。
乔槿还挺庆幸自己被审判得早，法务体系不完善，随便关关就出来了。不然这么一套下来，真难说要蹲多少年。
“这是一场划时代的审判，为了确保过程的公正透明，加强公众监督，也是为了给各界人士一个交代……”程君辉在旁边念稿，“我们提供了一个质询机会，让各方可以就案件内容提出问题，并能直接得到回答。”
“请各方以专业和尊重的态度提问，确保问题的准确性和相关性，严格遵守纪律和程序，保持冷静和理性，尊重其他参与者的权益和观点。”
“质询环节现在开始。”
她话音刚落，对面旁听席就有一人拍案而起：“蓄意杀人！为什么不是死刑！”
程君辉面无表情念着稿：“请遵守规则，您面前的桌上有举手按钮。”
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身段放得最低的时候了。
质询人愤愤然坐下，与其他数十人一起按下了举手键。
“接下来由我当场用软件随机选人。”谢伟德把选人器放在摄像头下，让所有人在大屏幕上看见他的操作。
这是某著名公司开发的专业设备，谢伟德现场拆封、启动、激活，以证明不存在黑幕。
五分钟后，程序准备完毕，他按下中间红色按钮，一串编号出现在屏幕上。
［A20402］
“A侧第二分区第四排第二位。”他指向乔槿这边席位。
一个人在乔槿身后几排处站起：“众所周知，这是受害者寻绊滋事、言语侮辱、造谣传谣在先，王晓曦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正常反应。即使这样还要被拘役，未免太无情。”
他坐下后，台上冯逻打开话筒：“根据公约与相关规定，这已经是尽量公平公正的结果。其中涉及条款：《阵术师公约》第二章第三节第一项第十条、第二项第三条……”
她一条条把相关条款都背了下来。底下有人跟着翻书，听一条翻一条，一一确认内容。
对面有人站起来：“他都没负刑事责任！无情个P啊！偏袒还差不多！”
“砰！”
法槌音下，那人又闭嘴坐了回去。
“下一位。”谢伟德继续按选人键。
［A10206］
“A侧第一分区第二排第六位。”
“能不能不要事后打补丁？能不能好好跟公众解释一下阵术师的情况？能不能把那些造谣的都抓起来？”
这次是程君辉开启话筒：“我们不讨论这些事不是因为我们没做，是因为这是本次审判的质询环节，不是工作发布会。事后我们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B区那边又开始窃窃私语，这些声音随着谢伟德的“下一位”而安静下来。
［A10310］
“怎么又是那边啊？”
“有黑幕吧？”
谢伟德抬手让他们安静：“这是纯随机选人，人数相近的情况下，前两次A区第三次B区和三次都是A区的概率都是12.5%，各位不要发散思考。”
他还特地又换了个新设备重新激活，再次选人。
［A20109］
“这什么概率啊这是。”A区这边都有人开始吐槽了。
“是不是不让我们说话啊！”B去那边又有人喊。
“你们的主场可以为所欲为是吗？！”
“鬼知道你们用什么手段控制选人呢！”
乔槿并没有感知到可疑阵术波动，连续四A应该就是纯概率问题。程君辉也起身表示没有暗箱操作。
不过很明显B区并不这么认为。
“你们改个字母不是简简单单？”
“受害者判得比罪犯还重，这群人什么成分不用说了吧？”
“阵术师那边是‘A’，我们这边是‘B’，这命名居心何在？”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按旧规定审判？你们这样寒了多少普通人的心？以后阵术师只会更加放肆！”
A区这边也坐不住了。
“那么多新条款写得明明白白的，你们是文盲还是瞎？”
“审判台9个人有5个是你们的人，你们在叫什么？”
“只会扣帽子，你们也就这点水平了！”
“谁先挑的事啊？装什么受害者呢？”
刚开始还有就事论事的讨论，后来就成了互喷大战，再后来大家群情激愤，屋里呜噜呜噜一片，什么都听不清，审判长敲了好几遍法槌都没用。
乔槿在混乱人群中站起来，哈着腰离开座位，来到过道里。
“怎么了？”过道边上是陈悠仁。
“吵得脑仁疼，不听了。”
“你说什么？”
“我走了！不听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告辞。”
乔槿走到后门处，正要开门。
“嘭！”
一下震天巨响压过全场。
审判长把话筒从法槌边抬回嘴边。
“肃静！！！！！”
静是静下来了，乔槿也不想听了，推门而出。
回到楼道，嗡嗡声还是不绝于耳，跟蚊子声一样又细又烦。
本来以为是幻听，后来发现这声音好像是楼上传过来的。
他刷卡进电梯上二楼，这下没有“蚊子声”了。
是“地震声”。
从窗口往下望，只见那是一个群魔乱舞，八仙过海。
有人举着个大牌子，牌子上画着一个凶神恶煞、身有六芒星的人在拿锁链勒死一个瘦弱平民，前者头上写着“受害者”，后者头上写着“寻畔滋事罪”，锁链上写着“公平正义”。
他没举两秒就被另一个人连人带牌一块踹倒了，淹没在人潮里。
“大家不要激动，搞清楚我们的诉求是什么！”一个人站在不知道谁的车顶举着喇叭，“我们新知和广大群众都是被广播打乱生活的普通人！我们要联合起来对抗旧知暴政！”
这人还想再念念，就被一人从身后抢过喇叭。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要跟你们这些‘人上人’联合？！”
几位安保人员挤在墙边，倒像是被批判的了：“大家都是日子人，不要这么兵戎相见，回去吧回去吧等通知吧。”
判决才没下多久，就都围过来了？行动力够强啊。
“啧啧啧……你也来放风啦？”一个人摇着头来到乔槿身旁，“以为逃离了战场，没想到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审判庭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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