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黄州雪堂老①
图什么？
图的东西不少，但最重要的是图个心情畅快。
你不让我吃饭，那我也砸了你的锅。
季天戈、明宇涛、项烈、李晓松盘腿而坐，闭上双眼，灵识开始沟通体内的军功令。
军功令为十二金人投影碎片幻化而成，其实为武道意识凝聚而成，悬于灵识气海之中，可助人凝聚九州灵气，却非不可摧毁。
千年来，大秦不乏转投其余势力之人，甚至曾有相品高手自碎军功令而入无根萍。
各方势力亦有方法护住转投之人，使其实力不降，甚至更进一步。
可季天戈几人却是单纯地自碎军功令，不但会使灵识气海重伤，更会彻底断绝武道之路，即使始皇复生，也无法复原。
夏侯猷执掌无归卫会稽山营一十七年，年年花样翻新地戏弄众少年，兵家、法家和世家子弟更是重点关照，跪地求饶者有之，以死相搏者有之，忍耐不言者有之，自己都可以轻松拿捏且不留后患。
可没想到今年却失控了。
莫说刚才不过是威胁而已，即使真的这么做了，甚至是动手杀了这些人，结局也无非是被夺都统之位，然后投入陷甲营了此残生。
可若是真逼得眼前四人自碎军功令，那么绝非自己一死可以平息，甚至整个会稽山营的性命填进去也无济于事。
夏侯猷此时已心急如焚，想出手打断却怕弄巧成拙，只能大喝道：“住手！”
四人却充耳不闻，体内的灵识气海已经开始翻腾。
夏侯猷从台上一跃而下，站到了几人面前，很想说句软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荆浩昌也随之跳下，对着布知和风万里劝道：“快让他们停下，这不是解决之道！”
风万里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布知却不作理会，转身对着脸色复杂的少年们大声道：“今日之事，起于季天戈、明宇涛、项烈、李晓松，那么亦终于此四人。
以命相抵，这是他们的选择，与众位无关。
在下布知，一介穷酸私塾老师之子，无胆随之而去，只求各位心中莫再对他们心怀怨念，亦不要将此事外泄，以防有辱夏侯大人及无归卫之清名。”
说完，布知长躬到地，深深作了一揖。
……
张大勇已经要疯了。
张大勇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母亲则是以浆洗替他人衣裳为生，自己拼尽全力登上军功台不为出人头地，只为改变家境。
只要入军，哪怕自己毫无战功就战死沙场，自己父母也能分得几块土地，从此便可种地为生，以此养活弟弟妹妹，全家也不必再受人白眼，而且若是弟弟有才，还有机会入学堂。
可刚入军营，却被告知已犯杀头之罪。
张大勇从小混迹街头巷尾，自然不傻，明白这不过是下马威而已。
拳打脚踢也罢，把自己像烂泥一样压在地上也无所谓，张大勇权当是一种历练。
可是，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剥夺希望。
张大勇不在乎什么天骄，也不在乎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只想让自己家能有几亩可以耕种的土地。
因此，张大勇第一个站了出来，与季天戈四人拉开了距离。
可是当这四人真要自裁时，张大勇又觉得自己仿佛是杀人凶手。
复杂的情绪充斥胸口，张大勇觉得自己体内的军功令都开始颤抖，似乎在物伤其类。
……
天空中忽然落下了蒙蒙细雨，雨丝落在身上，少年们身上的伤势开始快速恢复，剧烈波动的灵识气海也恢复了平静，连季天戈几人都被打断，略带一点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风万里饶有兴致地伸手接住几缕雨丝，感受着里面蕴含的勃勃生机，与句芒之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布知低声解释道：“这是医家的春风化雨之术。”
此时，一名老者缓步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夏侯猷一眼，随后站在了众人面前。
风万里在老者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与雨丝相似的力量，反而是一股肃杀之气，正想问一下布知，却看到明宇涛像是竦斯②一般跳了起来。
“弟子明宇涛见过师叔祖。”
原来是法家之人，风万里顿时没了兴致。
老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大声道：“我为无归卫会稽山营司马林一，现按大秦军律裁决如下。
新兵入营，不知军规，三通鼓响而队列不齐，军杖五十，现已遭将士出手惩戒，此事了结。
明宇涛，身为法家之子，不守军律，不遵军规，罪加一等，军仗加三十，现无归卫都统已亲自出手惩戒，此事了结。
季天戈，项烈，李晓松，不令而行，念其为救同袍，且季天戈遭都统亲自出手惩戒，此事了结。
夏侯猷，身为一营都统，以私情而行公事，挑唆新兵不和，念其未成大错，军杖一百。
季天戈，明宇涛，项烈，李晓松，布知，以自碎军功令胁迫上官，煽动同袍——”
林一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干得好！”
说完，林一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都统大人，您已经欠了一千三百八十军杖，不知何时来还债啊？”
顿时，夏侯猷暴怒不已地追着林一而去，而荆浩昌死死地在后面拉着，渐渐地消失在视野中。
“咦？”风万里移至明宇涛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道：“你这个师叔祖挺有趣的啊！”
明宇涛只是苦笑，任何法家之人与夏侯大人同处一营十七载，想必也会如此。
风万里看了问道：“天戈，你的计划被医家和法家联手给打断了，接下去怎么做？
说实话，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我也想活动活动手脚。
更重要的是，我得把这六百多个莫名其妙的人情还了！”
“万里，你真有把握和夏侯大人交手？”
风万里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至少他不赢不了我，别忘了，我已经活了数千年。”
注：①雪堂老，千年一瞬，再击空明，出自宋王质《八声甘州·事茫茫赤壁半帆风》。
②灌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雌雉而人面，见人则跃，名曰竦斯，其鸣自呼也
图的东西不少，但最重要的是图个心情畅快。
你不让我吃饭，那我也砸了你的锅。
季天戈、明宇涛、项烈、李晓松盘腿而坐，闭上双眼，灵识开始沟通体内的军功令。
军功令为十二金人投影碎片幻化而成，其实为武道意识凝聚而成，悬于灵识气海之中，可助人凝聚九州灵气，却非不可摧毁。
千年来，大秦不乏转投其余势力之人，甚至曾有相品高手自碎军功令而入无根萍。
各方势力亦有方法护住转投之人，使其实力不降，甚至更进一步。
可季天戈几人却是单纯地自碎军功令，不但会使灵识气海重伤，更会彻底断绝武道之路，即使始皇复生，也无法复原。
夏侯猷执掌无归卫会稽山营一十七年，年年花样翻新地戏弄众少年，兵家、法家和世家子弟更是重点关照，跪地求饶者有之，以死相搏者有之，忍耐不言者有之，自己都可以轻松拿捏且不留后患。
可没想到今年却失控了。
莫说刚才不过是威胁而已，即使真的这么做了，甚至是动手杀了这些人，结局也无非是被夺都统之位，然后投入陷甲营了此残生。
可若是真逼得眼前四人自碎军功令，那么绝非自己一死可以平息，甚至整个会稽山营的性命填进去也无济于事。
夏侯猷此时已心急如焚，想出手打断却怕弄巧成拙，只能大喝道：“住手！”
四人却充耳不闻，体内的灵识气海已经开始翻腾。
夏侯猷从台上一跃而下，站到了几人面前，很想说句软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荆浩昌也随之跳下，对着布知和风万里劝道：“快让他们停下，这不是解决之道！”
风万里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布知却不作理会，转身对着脸色复杂的少年们大声道：“今日之事，起于季天戈、明宇涛、项烈、李晓松，那么亦终于此四人。
以命相抵，这是他们的选择，与众位无关。
在下布知，一介穷酸私塾老师之子，无胆随之而去，只求各位心中莫再对他们心怀怨念，亦不要将此事外泄，以防有辱夏侯大人及无归卫之清名。”
说完，布知长躬到地，深深作了一揖。
……
张大勇已经要疯了。
张大勇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贩，母亲则是以浆洗替他人衣裳为生，自己拼尽全力登上军功台不为出人头地，只为改变家境。
只要入军，哪怕自己毫无战功就战死沙场，自己父母也能分得几块土地，从此便可种地为生，以此养活弟弟妹妹，全家也不必再受人白眼，而且若是弟弟有才，还有机会入学堂。
可刚入军营，却被告知已犯杀头之罪。
张大勇从小混迹街头巷尾，自然不傻，明白这不过是下马威而已。
拳打脚踢也罢，把自己像烂泥一样压在地上也无所谓，张大勇权当是一种历练。
可是，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剥夺希望。
张大勇不在乎什么天骄，也不在乎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只想让自己家能有几亩可以耕种的土地。
因此，张大勇第一个站了出来，与季天戈四人拉开了距离。
可是当这四人真要自裁时，张大勇又觉得自己仿佛是杀人凶手。
复杂的情绪充斥胸口，张大勇觉得自己体内的军功令都开始颤抖，似乎在物伤其类。
……
天空中忽然落下了蒙蒙细雨，雨丝落在身上，少年们身上的伤势开始快速恢复，剧烈波动的灵识气海也恢复了平静，连季天戈几人都被打断，略带一点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风万里饶有兴致地伸手接住几缕雨丝，感受着里面蕴含的勃勃生机，与句芒之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布知低声解释道：“这是医家的春风化雨之术。”
此时，一名老者缓步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夏侯猷一眼，随后站在了众人面前。
风万里在老者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与雨丝相似的力量，反而是一股肃杀之气，正想问一下布知，却看到明宇涛像是竦斯②一般跳了起来。
“弟子明宇涛见过师叔祖。”
原来是法家之人，风万里顿时没了兴致。
老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大声道：“我为无归卫会稽山营司马林一，现按大秦军律裁决如下。
新兵入营，不知军规，三通鼓响而队列不齐，军杖五十，现已遭将士出手惩戒，此事了结。
明宇涛，身为法家之子，不守军律，不遵军规，罪加一等，军仗加三十，现无归卫都统已亲自出手惩戒，此事了结。
季天戈，项烈，李晓松，不令而行，念其为救同袍，且季天戈遭都统亲自出手惩戒，此事了结。
夏侯猷，身为一营都统，以私情而行公事，挑唆新兵不和，念其未成大错，军杖一百。
季天戈，明宇涛，项烈，李晓松，布知，以自碎军功令胁迫上官，煽动同袍——”
林一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干得好！”
说完，林一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都统大人，您已经欠了一千三百八十军杖，不知何时来还债啊？”
顿时，夏侯猷暴怒不已地追着林一而去，而荆浩昌死死地在后面拉着，渐渐地消失在视野中。
“咦？”风万里移至明宇涛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道：“你这个师叔祖挺有趣的啊！”
明宇涛只是苦笑，任何法家之人与夏侯大人同处一营十七载，想必也会如此。
风万里看了问道：“天戈，你的计划被医家和法家联手给打断了，接下去怎么做？
说实话，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我也想活动活动手脚。
更重要的是，我得把这六百多个莫名其妙的人情还了！”
“万里，你真有把握和夏侯大人交手？”
风万里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至少他不赢不了我，别忘了，我已经活了数千年。”
注：①雪堂老，千年一瞬，再击空明，出自宋王质《八声甘州·事茫茫赤壁半帆风》。
②灌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雌雉而人面，见人则跃，名曰竦斯，其鸣自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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